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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第四十回 无面替身(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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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空空并非隐形人,却是个贼人。

江湖人并不识陶空空,陶空空却早已名传江湖,只不过是以“鬼贼子”的名号。

传言道,“鬼贼子”居无定所,常年在江湖上流窜,偷吃偷喝,偷金偷玉,偷听偷看,每到一处总要将主人家的珍藏私隐淘个空。

陶空空逃得快躲得巧,鲜有人见过他的真身。曾有几个身手好的有幸相会,都说他是个带着鬼面的瘦小男子,双手瘦骨嶙峋,左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上皆套着寒森森的铁指甲,活脱脱一个厉鬼。于是乎,在陶空空这个名字公布于众之前,“鬼贼子”的名号先一步在江湖上打响。

司徒少卿带着冷银霜回淮州的途中遭遇了“鬼贼子”。

那日投栈歇息,夜半,司徒少卿从梦中惊醒,乍见梁上一双贼亮的眼睛盯着自己,慌乱间忙扯被罩去。黑暗中,裂帛之声刺耳,一道寒光穿透纷纷棉絮袭来。

司徒少卿一边抬手去挡,一边操起枕头砸去,枕头砸中了来人,可手腕背后已叫那人狠狠挠了一记,血一股股渗出伤口来。

司徒少卿急忙抬眼望去,只见那人面朝下飞上横梁,如蝙蝠般附梁而栖,想是被砸中了胸,正捂着心口喘息不止。窗外透进一地清辉,映着那人的幽幽鬼面与森森厉甲。传说中的“鬼贼子”?!

“鬼贼子”缓了片刻,飞身破窗而逃。司徒少卿一心要会会传说中的“鬼贼子”,赤脚套上靴子便向窗口奔去。动静不小,早就惊动了隔壁的冷银霜,她急急赶过来救援,亦跟着司徒少卿跳窗而出。

陶空空一路跑,司徒少卿和冷银霜一路追,距离却在越拉越远。

冷银霜跑得气急败坏,大吼一声:“没脸的小贼!”接着将手里的狼牙棒一下抡了出去。

陶空空闻声一闪,狼牙棒擦着耳廓呼啸而去。他万分庆幸,忍不住回首去瞧,这一瞧却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跪落在地。

原来那冷银霜只穿着肚兜薄裤,便赤手赤脚地追了出来,露出的肌肤在月光下闪着亮莹莹的光泽。狼牙棒扔偏了,倒是女人的肉香绊住了男贼子的脚。

贼人慌神倒地,又闭着眼不敢乱看,司徒少卿得了便,上前将其擒住。

“鬼贼子”原来并不似江湖人传的那般恐怖,掀开鬼面,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

少年名唤陶空空,十八九岁了也没个正经的营生可做,倒是仗着飞檐走壁的绝技当起了毛贼。

陶空空早年丧父,是瞎子老娘将他扯大。老妇人心如明镜,当儿子将一批批赃物带回家时,她渐渐嗅出了异味。她虽不识字,却懂得礼仪廉耻,自觉愧对列祖列宗,捶胸顿足嚎哭了好半天。

陶母决计不肯享儿子用盗来之物,拄着拐杖出了家门,一路乞讨,以昭赎罪之心。

陶空空虽已做了贼子,却仍是个孝子,一路跟着娘亲苦劝。他娘亲恨儿子不成器,又无力管教,只得拼命作践自己来惩罚他,风餐露宿好不凄凉,还不肯受儿子半点好意。

这一夜,陶母睡蜷缩在桥洞下睡觉,饥寒交加,昏沉沉地唤起儿子来。原来老妇人自知时日不多,心一软要原谅儿子。陶空空看着实在心疼,想替她弄条棉被来盖,这一来偷念又起,才有了先前潜入司徒少卿客房之事。

待陶空空、司徒少卿与冷银霜赶回桥洞,陶母已撒手人寰。这孝子哭得肝肠寸断,司徒少卿和冷银霜见了皆唏嘘不已。

司徒少卿慷慨解囊,陶母得以风光大葬。陶空空知恩图报,跟着新主人回了淮州。

“鬼贼子”该如何转型呢?冷银霜骂他是“没脸的小贼”。这一句给了司徒少卿灵感,他对陶空空说:“你既戴着鬼面不露脸,手上功夫又灵巧,不如叫作‘无面鬼手’吧。”

无所谓了,“鬼贼子”,“无面鬼手”,还不都是他陶空空?

陶空空何在?攻擂者迟迟不上台去,台下已一片骚动。

“陶空空呢?”司徒少卿有些慌神,撩袖望着腕背上淡淡的挠痕,无奈自语道。

身旁的薛遗玉似是早有所料,只冷冷哼道:“你寻回来一群活宝,就数这个脚底板最滑,你自己说,他原先是干什么的。”

司徒少卿自顾恼道:“我给的那些还不够他花销?”

薛遗玉不禁“扑哧”一笑,打扇掩嘴道:“家养的猫儿照样偷腥呢。”

冷面郎君一笑,还是美娇娥的情态,司徒少卿顿时看痴了,他的丰雪衣就在那副皮囊下,近在咫尺。

薛遗玉见状,立马板回冷脸,轻咳一声正身而坐。

司徒少卿素来是个神情淡漠的人,只是自打遇见丰雪衣便丢了魂魄。郑有涯将她抱进山庄的那一刻,他便被那副凄绝的容颜震慑,他的眼里看不到狼狈,只看到一个等待救赎的女神。她白衣上的乌尘,雪肌上的腥红,他亲手一一拭去,却独独消不去她对郑有涯莫名的执念。

薛遗玉一身冰霜,激得司徒少卿乍然梦醒,速换上一副庄严的神情。他只得安慰自己,来日方长,郑有涯已经死了,她很快会就会遗忘一个死人。

陶空空还是没有出现,喧哗一片。

左手刀,左手刀……究竟是哪个高人?郑有涯陷入沉思,脑中飞速闪过一排与各路高手对决的画面。

“好机会,你去夺了刀来,揭穿司徒少卿那个大骗子。”章无技见局面渐呈混乱的趋势,忙不迭怂恿丈夫。

郑有涯似乎没有听见。

章无技急了,照着丈夫的腿肚子猛踹一脚,压着嗓音道:“你不去,难不成要我替你去?”

郑有涯吃痛,龇着牙吸一口凉气,憋红脸问道:“去干吗?”

章无技急道:“你在发什么呆?去拿回金刀啊!”

郑有涯一愣,右手紧紧攥起拳头,目光朝远处投去,眉心里揪出三道深深的沟壑。

章无技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两个扎眼的身影闯入眼帘,正是万恶的司徒少卿和薛遗玉。

章无技的脸色瞬间暗了几分,郑有涯终究舍不得与丰雪衣正面冲突么?

“宋王是朝廷的人,若我现身,司徒兄便犯了欺上之罪。我们终究一场朋友,我不愿看他司徒一族成为钦犯。私人恩怨,择日江湖了断吧。”郑有涯沉沉道。

原来是顾念与司徒少卿的友情,章无技心头稍稍轻松了些,只叹道:“他做这些瞒神弄鬼的事情也不知是何居心,你就不怕为虎作伥?”

郑有涯哑然,“仁义金刀”再公允也是凡人,凡人都有私心。他自清楚,他的私心并不全为了司徒一族的平安与声誉。保住司徒少卿,便等于保住丰雪衣下半生的依靠。今生无福消受美人恩,只希望美人能找到可靠的归属。司徒少卿有多恨自己便有多爱丰雪衣,他会用杀死自己的狠心来为丰雪衣开辟生路。

金刀大侠纠结起来这些儿女心事来,不免英雄气短。

章无技看不破丈夫脸上的愁云,只得叹道:“哎,你明明有话,却不与我说。我纵有腾云驾雾的本事,也不知要往哪里去寻你要的东西……”

“千脚观音”腾云驾雾,本该来去自如,此刻却流露出淡淡的怨愁,她已被自己绊住了脚步。郑有涯心头一酸,举旗的手臂一曲,佯作乏力,放倒旗帜罩住自己与妻子。

“咦?”章无技一惊,伸手欲掀开罩在身上的旗面,忽而却感到脸颊一片温热。

“我想对你说,我只要你好好的,毫发无损跟我回家,再别离开我。”郑有涯抚着妻子的脸颊,低低道。

夫妻间当坦诚相待,这是爹娘之间的相处之道,郑有涯耳濡目染。印象中,娘亲会坦然地跟爹谈起师兄朱晚照昔日的轶事,爹亦心平气和地回话,他们在聊一个远方的老友。而这份坦荡背后深藏的不安,郑有涯花了十几个春秋都不曾揣摩透彻,只知道朱晚照的存在,对于爹娘来说,绝不是旧友这么简单。

如今自己娶了妻子,郑有涯不愿重复不安的情绪,宁愿将坦荡一并舍弃,反正他不曾撒谎,只是将那些说出来会引起不愉快的话深埋而已。

“有涯……”章无技眼眶一热,绽露笑颜道,“好,我们都要好好的,不和他们拼命。等你拿回了金刀,我们就迈开脚步朝家跑。我跑得快,带着你跑,叫那些人追上一辈子也追不到。不,他们追到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休想追到我们。”

“下辈子……”郑有涯沉吟。这女人说道兴奋处,连下辈子、下下辈子的路也抢着走了一遭。他并不贪心,只想摒弃杂念好好与她守一世,而她,是无心之言,还是情根悄生,长出贪婪的藤蔓想要生生世世攀沿?

“跑到下辈子我也跑得动,你跑不动我来背你!”章无技哽噎道。她精贵的眼泪渍满眼角,涨得假眼皮里一片虚浮,她的木头终于开了口,话虽然算不上动听,却足以让她鼓起奉陪到底的勇气。

“无技……”郑有涯堂堂男儿,此刻却被她的气势震住。

章无技头一次自信满满地看着丈夫的脸,期待他说出更令人动心的话来。

“哗——”忽而一片光亮,二人头顶的遮蔽被扯去。

是一名白虎帮弟子,只听他抢过旗杆责怪道:“你俩做什么呢?连旗子都倒了,不像话!”

郑有涯与章无技尴尬地望望四周,好在大多数人都在关注神秘人物陶空空,或簇拥私语,或冲着擂台引颈而眺。那汪远舟回了青冥剑宗方阵,也不敢再来多事,只是频频朝这边瞧来。

章无技揉揉泪眼,对揭旗的弟子道:“我眼里进了沙子,叫他替我看看。可那边那个人好生讨厌,一直朝我俩瞧,所以借旗子遮遮。”

“是么,不过你们俩大男人,遮遮掩掩,真肉麻。”白虎帮弟子不屑道,偏头一望,果然对上汪远舟瞧来的眼神,顿起一身鸡皮疙瘩。

章无技还欲编谎,却惊见一白花花的身影朝这边飞来。

“小贼,原来是你拿走了我的百花裙!”来人尖啸着俯冲向举着旗帜的白虎帮弟子。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一掌将白虎帮弟子推飞出去,回手捞过白虎旗,一把扯下画着斑斓虎面的旗帜,哈哈大笑道:“百花裙,百花裙,我的百花裙!”

来者何人?定睛瞧去,那人覆着红底青纹的獠牙鬼面,披一头凌乱的华发,只贴身着一件白色亵衣,看身形轮廓,应是个女子。

“陶空空?!你还不速速登台?”仲裁席上“郑有涯”大声喝道。

“百花裙!”那人只顾举着旗子傻笑。

“郑有涯”暗觉异样,目光投向司徒少卿,欲求得东道主解惑,却见司徒少卿直愣愣瞪着那不速之客,早已是惊愕万分之态。

“你不是陶空空,竟是何人?!”见司徒少卿此状,“郑有涯”料来人并非善类,遂大声斥问。

“穿花裙,嫁郎君……”那人将旗帜往身上一披,依依呀呀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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