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跟班（下）（1 / 1）

傅昶醒来的时候，仍躺在房梁上。烧退了，伤口已经包扎好，身上的毒也压制下来。

身上没有那么痛了，肚子却开始饿。他足有三日没吃过东西了。

“傅大哥，你醒了么？我煮了粥，我端上去，还是你下来吃？”小曦坐在一堆柴火上，一直在等傅昶清醒。

“我姐姐……来过了？”傅昶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布条，便知道是傅宁的杰作。傅宁虽不会纺织女工，但缠绷带可是一绝，高兴时能绑出几十种花样来。

“嗯，宁姐姐将这几日的药品都留在我这，安全起见，她不会再过来了。等你体力恢复以后，带我一起出去。会和地点是送信门弟子丁欢家里，地址她已经告诉我了。”小曦简要说明了目前的状况。

“带你……一起？”傅昶大部分都听明白了，只是这一点有疑问。

“宁姐姐答应让我跟着你们，以后我就是你的跟班了。”小曦怯怯说道。

“我不需要跟班。”傅昶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强硬，“我要你帮我，是逼不得已。过后你要什么报酬都可以。”

“我要的报酬，就是跟你走啊。”小曦低着头，不敢再往上看，语气却很坚决，“我不想在这里过一辈子，你一定能了解的。”

“我没有被误解，也不是好人。我就是来刺杀十五阿哥的。”傅昶厉声说道，“你脑子清楚一点，跟着我会变成逃犯！”

“你……为什么要杀他？”小曦颤声问道。

“你知道我大清王朝有多少疆土么？”

“很大的，可具体我也不清楚……”小曦不明白傅昶为何要问她这个问题。

“对，很大，而且人才辈出。所以一个人想有点名气，是很困难的事。”

“你想成名？”小曦有点理解他的意思了。

“嗯，我要让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怕我，不敢伤害我的家人。”提到家人，傅昶眼中泛泪，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

“这不是短时间可以达成的，需要武功、才智、人品都被武林人士认可，口口相传才行。”小曦是镖师的女儿，多少懂得一些江湖中的事。

“我中毒了，只有三个月好活，没办法慢慢来。”傅昶无奈。

“可……刺杀十五阿哥不是正道。”小曦怯怯说道。

“这我知道，但如今无论成为好人还是恶人，我都不在乎，我没有时间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死？没有解毒的办法么？”

“有，但我不喜欢受制于人，想要自由选择的权利，所以没有把握能拿到解药。”傅昶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跟着我很危险，会送命的，还是算了吧。”

“我不怕！即使是那样，我也为自己认真活过一次了，总比现在每日烧火做饭强上百倍！”小曦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傅昶。

“你……”傅昶想再开口，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喷出几口瘀血。这一咳牵动伤口，登时疼得直冒冷汗。

“傅大哥！”小曦赶紧支好梯子爬上去，“傅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傅昶脸色苍白如纸，“让你笑话了，我实在没受过什么伤，不知道剑插进身体里面，原来是这样痛的。”

“没有没有，我不会笑话你的！”小曦伸出双手，抓着傅昶颤抖着的手臂，“除了做饭的时间，我都可以在这里陪你。你哪里痛哪里不舒服都告诉我，我会一直陪你说话，这样就不会那么疼了。”

“你叫小曦是吧。”傅昶努力扯出一丝笑容，“我不再劝你了，我这样没用，没资格替你做决定。我可以带你走，出去之后，要跟着我还是去别处，你可以自己决定吧。”

“傅大哥，我跟定你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小曦眼中泛着泪光，傅昶痛苦的样子让她难受极了。

“我睡不着，也吃不下东西，你愿意听我讲故事么？”傅昶轻声说道。

“还是要先吃些东西的。”小曦指指放在地上的一锅粥。

“我一动，就疼得受不了。”傅昶苦笑。

“没关系，我用小勺慢慢喂给你吃。”小曦迅速爬下去，端起粥再爬上来。她看起来瘦弱，力气却很大。

“白粥么？我想吃肉。”傅昶闻到食物的味道，更饿了。

“宁姐姐说，要给你吃些清淡的。”小曦怯怯地解释道。

“那什么时候才能吃肉？”傅昶好郁闷。

“对不起……我这里没有肉。”小曦沮丧地低下头，“主子用膳后剩下什么，我就吃什么。肉都被年长一些的丫鬟抢去了，我吃不到。”

傅昶扭过头，仔细端详着小曦。她身形单薄，面色灰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凄凉。

“那粥是哪里来的？”傅昶想到，小曦自己都勉强填饱肚子，怎么会有这么一大锅粥？

“偷……偷来的米……”小曦的脸开始泛红，似乎觉得很羞愧，“我找了个没人会去的地方，自己搭灶台煮的。”

“谢谢……”傅昶除了道谢，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傅大哥，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你要快点好起来，然后带我走，这样我就有肉吃了呀。”小曦腼腆地笑了起来，很期待地看着傅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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