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章(1 / 1)
几个衣着统一的年轻男子立在石门两侧,随后进来一个头戴玉冠的金丝玄衣男子,个头不大,面目清秀。见他进来,慕容清起身与之对视。那男子细看了他半晌,忽然笑道:“就是他,李叔办的好,有赏!”
目光移至后方,那人果然是方才的那个大胡子。只听他恭敬道:“多谢庄主。”
庄主?慕容清轻瞄他一眼,越发的好奇。芜菁躲在慕容清身后,拉着他的衣袖,瞪大双眼看着他们。只见那位庄主走近慕容清,二人不到一尺距离。他伸手一挥,大胡子领着众人撤去石门之外。他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慕容清脸上。
慕容清开口道:“不知庄主抓在下来此,所为何事?”
他笑道:“不过是想请公子来我潋滟山庄做做客罢了。在下独孤南雁,是这山庄的主人。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只见慕容清淡淡一笑,挑眉道:“做客?哈哈,独孤庄主的邀客之道着实特别。在下容琰,从容之容,琰琬之琰。”
芜菁闻言睁大双眼望着他,那表情明显在说他在谎报姓名。
却听独孤南雁称赞道:“容琰,好名字!性本从容,貌也琰琬。天下也只有容公子能当得起这个名字!”
慕容清轻一颔首:“过奖。”
独孤南雁瞥见石桌上的几碟简单食色,皱眉道:“这些奴才竟这般亏待我的贵客。”说着一只手已然环上慕容清的手臂:“在下已设宴前厅,只待容公子移步一叙。”
慕容清感觉有人在扯动自己的衣袖,回头一看,只见芜菁对着他一个劲儿的摇头,那模样,像是示意他别去。
独孤南雁这会儿才注意到芜菁,转而对慕容清道:“这位,是令妹吧。”不等他作答,又说:“在下与你兄长甚为投缘,想邀他一叙,姑娘就在此等候吧。”
慕容清本就因好奇而来,若只呆在这里,只怕几日都弄不明原委。况且,他见他并无恶意,亦有求药的打算。将芜菁扶回石床,对她道:“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说罢,同独孤南雁一并离开。
芜菁愣在原地,眼见那石门‘轰’的一声又被重重关上。方才她一直在示意他别丢下她一个,要走带着她一起。他难道没看懂吗?
潋滟山庄背山面湖,山者,黎山也。湖者,潋滟湖。可想而知,此山庄的命名由此而来。山庄地处偏僻,却占地甚广,每间院落的间距甚远,错落有致,中间在设以各式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局相当雅致。
洑水楼的前厅内设着一桌丰盛佳肴,独孤南雁举杯相邀,慕容清盛情难却举杯与之对饮。几杯下肚,只见独孤南雁双掌一击,随即从厅外进来几位浓妆艳抹的姑娘。
姑娘们受独孤南雁之意围在慕容清身旁,为他倒酒布菜。
一股浓烈的脂粉气传来,慕容清不悦的皱了皱眉,道:“庄主若只是寻人陪伴喝酒作乐,那么我且不奉陪了。”
见他要走,独孤南雁急急起身阻止道:“唉,容公子莫急。”一挥手,遣下众姑娘们,顿了顿,复又道:“容公子可有妻室?”
他眯眼看他,对他的问题有些惊讶。
独孤南雁低头一笑:“公子先坐,且等我片刻。”
慕容清疑狐的看着他走进偏室。随着‘吱呀’一声,偏室的门从里头被打开,眼前出现一位红衣似火的娇艳姑娘。她直径走向他,轻笑一声,满是小女子的柔情:“容公子。”
慕容清打量她一眼,道:“庄主?”
她点头:“也可以唤我南雁。”
至此,慕容清心中有些明了了。
她望着他的双眸,道:“男人多风流,没想到容公子不仅才貌双全,武艺了得,更是人中君子。那日在镇上偶见公子,公子风姿卓然技艺不凡,超乎常人,南雁心生倾慕,愿一世跟随。”纵然她是江湖儿女,潇洒不羁,但终归还是女儿家,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有些怕羞的。
她话音一落,慕容清着实愣了愣,这明显是在表白。原来天下除了那个假公主还有如此大胆直接的女人。他说:“庄主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是否太过草率?”
她急忙辩解:“怎么会草率,容公子通过了我的考验,若是愿意,这潋滟山庄庄主的位子我也可以送你。”而她,就是庄主夫人……她笑笑,继续道:“令妹被劫,你舍命相救,这是仁义;荒山野岭,你孤身而至,这是胆识。我们江湖儿女最看重的莫过于仁义胆识,公子一一俱之。而且,公子武艺超群,心地仁慈,若非公子手下留情,只怕,他们伤的就不是手臂了。”
今日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慕容清笑笑,没想到今日的一切竟都是一个‘考验’。“庄主抬举了,若真如你所说,现在我又岂会在这里。”
这正是独孤南雁不解之处:他明明功力深厚,却为何会自弃长剑束手就擒?
心中疑惑已解,他便无心再留。不等她接话,他又说:“承蒙庄主款待,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在下心系娇妻,不便久留。叨唠了。”
独孤南雁慌忙起身,身子灵活移动挡在他面前,伸手一拦,道:“你有妻子了?”
慕容清笑笑,挑眉道:“依庄主看,在下这把年纪的男人还不该有妻子吗?”
她娇媚一笑,不屑道:“有也无妨,以我独孤南雁的姿色,天下有几人敢与我媲美。往后一夫二妻,我大她小。”
见她的架势,大有不到手誓不罢休的气势。慕容清话锋一转,道:“庄主天生丽质,何愁寻不到如意郎君。这般为难一个有妇之夫,又岂是江湖侠女所为之事?”
“给你白捡一个媳妇,还有这偌大的一个山庄,这是别人想也想不来的天大好事,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为难了?”曾经多少男子上门求亲都被她拒之门外,如今她肯放下身段向他表白,竟遭他无情拒绝。这对独孤南雁来说如何不是一番耻辱。
偏巧她遇上的是自小生在帝王家,被众星拱月,人人敬畏的慕容清。他平生最不喜欢的,便是强求。而独孤南雁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大为不悦,语气也随之变冷:“婚姻乃你情我愿之事,何须强求?庄主既晓仁义,如何不通情理?告辞。”
慕容清越过她,大步离去。
独孤南雁先是愣了一愣,同样的,她也自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何时受过这般重的话语。
负责看守石室的大胡子见慕容清回来,以为散宴了,毫无防备的开启石门。刹那间,指尖闪过,看守之人都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回来了。”芜菁听见门口的动静,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他几步走近她,拉起她,音容急切道:“快走!”
芜菁正欲开口,就被他拉着出了石门。
一道红影在眼前闪过“这么快就想走了?”
芜菁细看眼前的红衣姑娘半晌,却没认出她来。
“庄主还是另觅良人罢。”
她快他一步挡在他身前道:“我独孤南雁看上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慕容清看得出她的固执,他一挑眉:“哦?是么。不如这样吧,我与庄主过上几招,庄主若是能赢得了我,那么在下悉听尊便。”
独孤南雁自小习武,对自己的武功造诣颇有自信,豪情道:“好!”顿了顿,又说:“若你输了,今夜就是你我的同房花烛夜。”
此话一出,芜菁急急挡在慕容清面前对她道:“不可以!”
对于芜菁的反对,慕容清心下燃起丝丝欣喜,他望着她的侧脸,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来。而独孤南雁却丝毫不理会,她发现了慕容清的异样表情,那种笑容,不该出现在兄妹身上。她打量芜菁一眼,问:“你的娇妻,可是她?”
慕容清拉过芜菁,无意多做解释,只道:“开始吧。”
见他如此,独孤南雁也猜出了个大概。她愤愤地瞪芜菁一眼,然后拔剑冲了过来。芜菁见她来势汹汹,着实在心底捏了把冷汗。慕容清的软剑被丢弃在黎山之上,他躲过几招,随即一个跟斗,在树上折下一柄新枝,以此代剑。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暮色下,或近或远,或攻或守。独孤南雁的剑术不错,但终究难敌慕容清的快与准。‘嗖’的一声,独孤南雁还来不及挥剑,一柄树枝已直指自己喉间。
慕容清一个收势,道:“承让了。”说罢,随手将树枝丢弃一旁,拉着芜菁就走。
身后响起独孤南雁的声音,透着些许不甘与得意:“不怕自己后悔,你就走吧。”
慕容清的脚步丝毫没有放缓之意。
只听她又道:“你以为那真的只是酒而已吗?”
他的脚步只是片刻停顿。独孤南雁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吹出一个暗号,顿时四下里围来一群持刀武士。慕容清早有所料,不待他们靠近,伸手抱住芜菁就朝半空跃起。
武士们猝不及防,望着半空中渐行渐远的身影愣在原地。
独孤南雁气的急跺脚:“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