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章(1 / 1)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芜菁徘徊在慕容清与慕容浅两兄弟之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祁灏君。纵然,大伙儿都告诉她,她看差了,他们不像。但是芜菁非但不信反而觉得他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似乎都有眼疾,而且很严重。
夜半无人私语的时候,她躺在被窝里细想过。
慕容浅,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儒雅人,连说话都很温柔。这一点,跟当初祁灏君对她说话的感觉很像。而慕容清呢,似乎更像,又更不像。对他总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而且,他的脾气也甚为古怪。就像昨日吧,她明明没有怎样可他却对她阴阳怪气的。
她记得整个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子……
昨日是慕容浅的生辰,慕容清作为兄长前去贺寿,芜菁觉得自己和慕容浅的交情也匪浅,所以就搭了慕容清的顺路车一道去了慕容浅的习王府。赴宴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皇亲贵胄。芜菁在银河孤寂久了,所以她害怕孤单。这一日她见人多,一高兴便忘了形。慕容清被几个大臣招呼着也顾不上芜菁,芜菁只坐在慕容浅身边,跟他喝酒聊天。
慕容浅看她喝的有些多,替她布菜:“公主少喝些酒,来,多吃点儿菜。”
只见芜菁小手一挥,说:“没事儿,我还能喝!”说着举起酒杯敬他:“来,祝你生辰快乐!”
她不听劝,慕容浅也没法儿,只好由着她。
芜菁又说:“为什么你们要长得这般相像,害我都找不到祁灏了。”
慕容浅追问:“公主口中的祁灏是何人?”
她回答道:“是一个……和你们长的一样的人。”
慕容浅点点头,看了慕容清一眼,却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这边。
宴席举行到一半儿的时候,芜菁忽觉臂间一紧,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回宫。”
不用看也知道,除了慕容清还会有谁?
此时她正当兴头,哪里肯回去,于是摇摇头道:“我还没玩够呢。”
那人双眼一眯,语带威胁:“你确定?”
芜菁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要忤逆了他的好,免得下回出不了宫,于是不甘愿的起身,嘟嘴道:“好吧。”临走时,她又对慕容浅豪气道:“来日方长,我们改日在喝!”
就这样,慕容清出了习王府就开始对她阴阳怪气的。
芜菁显然有些喝过了头,整个人有些醉,连走路都不稳了。上马车的时候,她把手递给他,想让他拉她一把,可他却好像没听见一般,直直跨进了车厢里。没办法,她只好手脚并用,自己爬上了马车。这一爬,整件衣服又脏兮兮的了。在车厢里,他也不同她说话。只在最后下车时,他见她着实下不来,一挑眉,道:“朕可以把马车借给公主,今晚,公主就睡车里吧,等过了劲头自然能下来。”说完,就真的不管她了。再后来,等她醒来时,她确实还在车厢里。掀开车帘打算下车时,却发现马车的那头没有马儿,整个车厢被人卸了下来。她竟被人连着车厢一块儿抬进了鸣殊殿?她歪着脑袋想了许久,终于在嬷嬷的证实之下,确定此事无误。她就是被人抬进来的。
她想着,或许是有好心人路过,见她可怜才将她送回来的吧。
正想着,嬷嬷从外间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装满花瓣的竹篮子:“公主,来,老奴给您梳洗一番,去去酒气。”
芜菁凑在袖子上闻了闻,确实满身酒味儿。
浴桶里她一扬手,水花四溅。见嬷嬷脸上也被自己弄湿了,她调皮一笑,问道:“嬷嬷,什么时辰了?”
嬷嬷回答说:“刚过巳时。”
她惊讶道:“都巳时了?”
嬷嬷笑笑,继续帮她沐浴:“是啊公主。”
只听她急急道:“嬷嬷,快一点儿,我还有事,再晚就来不及了。”
嬷嬷不解的问:“公主何事这般着急?”
听不到芜菁的回答,只见她急急更衣出门。
历时十一年的淮南行宫终建成落幕。这座行宫的规模称不上宏伟,却凝聚了先帝的一生心血。得此佳讯,慕容清已迫不及待的赶往淮南。此行,慕容清不想扰民,只扮作平民悄悄上路。随行的人数极少,一共四人。慕容浅,他是先帝之子,自然是应该去的。其次是铁卫军统领路武,带上他可保门户安全,此外,也能多个人使唤。至于还有一个么,那就是现下坐在慕容清马背上的芜菁。芜菁知道他们今日要出宫,说什么也得缠着慕容清一块儿出来。对她来说,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能和他们两长时间相处。如此,也能助她早日辨出谁是祁灏。
方才她堕马,整个臀部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她本以为骑马并非难事,谁想,骑上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心无力,根本控制不住马儿。伴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接着又是几声马儿的嘶鸣声,大伙儿回头,就见她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慕容清抱她上了他的马背,为了照顾她那受伤的臀部,他们放缓了速度。
他的马儿走在最前边儿,慕容浅在中间,路武则腾出一只手牵着方才芜菁骑的马儿跟在最后边。他双手绕过她,拉着缰绳。平时在宫里她没多大在意,这会儿,她不觉看着眼前的那双手出神。她大为感叹:身为男子,居然生有一双连女子看了都会嫉妒的修长玉手。偷瞄了眼自己的,顿生嫌弃,拉长衣袖遮去。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不能骑马就明说,一个姑娘家何必逞强?”
听他的话语,像是在埋怨她耽误了他的行程,她一生气,道:“没有谁生来就会骑马的,没有人教过我,我哪里知道骑马也需要技术。”
慕容浅听到他们的谈话,也赶了上来,两匹马儿并驱前行。芜菁侧过脸去看他,阳光下,他的发丝着伴着清风飞舞,眼睛呢,有些微眯。他问:“没有人教过公主骑马么?”见芜菁点头,他又说:“公主若是不嫌弃,等到了落脚了地方,就跟着我学些御马之术吧。”
见有人肯教她,芜菁自然高兴,满口答应道:“好啊好啊!”
臀部一侧被人拍了一下,芜菁顿时大喊一声,扭头直视慕容清:“疼!”
只见他不紧不慢,面无表情道:“知道疼就别乱动,坐好。”
几个时辰后,他们到了一个名叫平谷镇的地方,这儿虽不大却很热闹。芜菁从来不知道凡间还有这么热闹的地方。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人流,贩夫走卒的叫卖声始终充盈在耳间,以及那香气四溢的各类美食引得芜菁腹内馋虫大闹五脏庙。东家吃完吃西家,西家吃完再换东家。芜菁喜欢这样的热闹场面,任凭他们说什么,她都不舍得移开一步。最后,慕容清终于忍无可忍了,在她身上点了几下,然后让路武一路扛着她去了客栈。
那客栈的老板却以为他们是贩卖人口的人贩子,说什么也不肯给客房。最终慕容清亮出一定金子了事。但是老板只给了两间客房,说是满了。由于当时夜已深,他们也不便在找别家,也将就着住下了。只是,四个人两间房,要怎么安排呢?经大伙儿一番商讨,觉得慕容清和芜菁一间,慕容浅和路武一间最为妥当。
进到房里,慕容清丢给她一个小瓷瓶,说是上等金疮药,让她涂一些在伤口上,然后自己去了屏风后头沐浴了。
芜菁拿着那瓶金疮药有些为难,屁股着实很疼,可那个部位非同寻常,自己也看不见,更何况慕容清还在屋内,要她如何上药?半晌,慕容清沐浴完毕从屏风后出来,见她依旧保持着方才他进去的姿势,好奇道:“怎的还愣着?”
芜菁眨巴眨巴双眼紧紧将他望着,不知如何开口。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为难,走过来从她手中取过药瓶。见他有意图不轨之意,芜菁大吃一惊,惊呼:“你想做什么?”
慕容清那只揭瓶盖的手顿了顿,扫她一眼,但笑不语。又在自己的中衣上撕扯了一块布料,洒上些许药粉,欺近她,似笑非笑道:“需要我替你上药么?”
芜菁望着他,果断的摇摇头。
慕容清笑意俞浓:“还不拿去,贴在伤口上,日明一早再揭去。”
听他这么一说,芜菁心下放心不少,呐呐的点头,接过他手中洒满药粉的布料,便急急去了屏风后。
索性这个客房的设计还是很人性化的,他们大概也预计到客满之时会出现类似他们这样的情况吧。这一夜,堂堂皇上睡在了一侧的卧榻上,而隔壁的路武也难逃卧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