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番外三 两只小萌物（1 / 1）

墨云卿跑里跑外，他刚学会走路，还不是很稳当。墨家的大少奶奶正在屋子里和一众丫鬟仆妇闲话，眼里不离她的小儿子。

小云卿跌跌撞撞地走，旁边好几个丫鬟跟着，生怕摔着这个宝贝。他已经是个小大人了，鼓着个腮帮子推开众人。这是个危险性的动作，大家没来得及扶，他一下子跌在地上。幸好铺着很厚的地毯。但是小孩子有一点点痛都会哭出来。于是小云卿哇的一声哭了。

大少奶奶脸色立马变了，她拨开众人来到小云卿身前。

“看什么看，还不把大少爷扶起来，跌到了谁担责任？”大家面面相觑，都担忧起来。

大少奶奶是与墨家相仿的大家，所以大少奶奶身份也高，这也是老爷不宠她但她仍然颐指气使的原因。她有的是底气。

这是个很高傲的人，从不祈求别人的施舍。墨家老爷不来看她，她硬是一次都没有去过老爷的院子。还好现在膝下有个儿子，这是她的骄傲。她喜欢老爷，这也是老爷的第一个儿子，况且是嫡子，按理说老爷应该更关心孩子一点。看在孩子身上，也会多关心她一点。

可是没有。老爷的心思全系在那个他青梅竹马的妾身上，凡事想着她，吃也想着她。幸好老天有眼，那个女人没有孩子，老爷也很焦心，但是这是天定的，不是吗？

大少奶奶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的生活，一边嫉妒，一边隐忍。直到第三个女人的到来。她看着那个姓林的女人。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个端倪，那个女人是怀孕的，所以她根本不是老爷的女人。消除危险的她不在对三姨太多加关注。

三少奶奶生产的那天，大少奶奶还心存着要去看她。小云卿也苦累了，撅着一张嘴。他的娘亲没理他。

“大少奶奶，小少爷怎么办？”

小云卿可怜巴巴地拿那对黑溜溜的眼睛揪着他娘亲，大少奶奶把他抱起来，“就在外面吧。”

当下人把三少奶奶生的孩子抱给她时，她有点欣慰。看来这个姓林的女人还识相，她接过孩子，孩子已经不再哭了，一双小眼睛来回转，好像在打量这个人。

小云卿拽着他娘的衣角，意思是“我也要抱。”

他娘乐了，把孩子递给他，“这是你弟弟，以后你要照顾他。”

小云卿接过来，抱在怀里看了看，一下子丢到地上，嘟囔了一句，“好丑。”

那时候刚出生的墨奕卿再次哇哇大哭起来，大少奶奶铁青着脸道，“今晚不许吃饭。”

她虽然以儿子为骄傲，但并不是一味的宠溺。教养在她看来尤为重要。大少奶奶哄了许久才哄好小奕卿，而云卿只是看旁边看着，那个时候他们的梁子就结下了。

三少奶奶的确是个识趣的人，她身子还没有养好，就把小小的奕卿转手给了大少奶奶养。小奕卿离了娘亲，整天大哭，连嗓子都哭哑了。大少奶奶并不是多爱孩子的人，她没有多少耐心放在这个无足轻重的人身上。

小云卿得了机会，他时时抱着他的小弟弟，来来回回走着，直到小家伙吮着他的小手指睡着。那个时候，他发现他的小弟弟还是非常漂亮的，尤其是身上有种奶香，甜甜的，他最喜欢闻。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在半夜的时候，一起哭着醒过来。

后来他们的娘亲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这并没有引起兄弟俩的疏离。小奕卿那时候还很小，但他拍拍他哥哥的肩，“以后我的娘亲就让给你了。你有了娘亲，不要忘了我。”

小云卿被他可爱的弟弟逗乐了。“娘亲是你的，而你是我的。”

小奕卿眨巴眨巴眼睛，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小云卿从椅子上跳下来，他用自己的手遮住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他看不得那样纯净的眼睛，这会使他很不安，而这不安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们慢慢地长大了，小奕卿不再奶声奶气，他还是很乖巧，只是很少去他的娘亲那里。谁说他不懂呢，小时候或许不懂，但做过的终究不会抹掉。墨云卿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后海过，那个时候把小奕送给他的娘亲。但这终究是好的，因为他可以和小奕一起成长。

他对于娘亲的记忆一直不是什么好的印象，好像时好时坏，有时候罚得很严。但是墨云卿知道他一直不会忘记他娘死的时候，那鲜红的血一直顺着丝帕流到地上，一滴一滴，好像永远滴不尽。

还好那些过往全都过去了，日子还是要过，仍然只是兄弟两个。老爷很看重他的大儿子，或许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才醒悟过来。但这和三少奶奶的行为一样，一切都迟了。墨云卿仍旧喊他父亲，但是从来不会喊爹爹。他的弟弟，和他一样，他喊什么，弟弟就喊什么。

墨云卿还是十分感谢夫人的，因为她生下来他最亲的弟弟，这大概是他从童年一直到少年最大的支撑。

冬天的墨扇城虽不致下雪，也是极冷的。墨云卿的一大乐趣之一就是把他亲爱的弟弟打扮成一个娃娃一般。摸摸他的小脸，看有没有冻着，然后围上厚厚的围脖，套上斗篷才作罢。临了的时候，还会塞个手炉才准许他出去玩。

在那个记忆中的冬天过后，小孩子大了，总想出去玩。作为大哥哥的他来说，满足弟弟的要求是一件任务，必须要完成。于是才十来岁大的孩子收拾收拾打算自己跑出去到外面的镇上玩。但还是被大人逮到了，兄弟俩闷闷地带上几个下人，这样一来，乐趣就没了。

毕竟很少外出，所以出了门的小奕卿就完全放开玩。什么都图个新鲜。小云卿任弟弟到处玩，自己在后面跟着，防止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想到小孩竟跟他开起了玩笑，他躲起来了。

这个玩笑确实很无聊，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躲在什么地方。但是当墨云卿掀开那个箩筐的时候，一对小小的璧人依偎在一起。他的眼睛跳了跳，他想，或许我们不该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