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酒碎喜宴频生扰(1 / 1)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忌伐木,开市,出货财,宜迁灶,祭祀,嫁娶。
花满楼和陆晏怀被囚在石室里三日,除了最开始中了迷药以外,他们又被下了另一种药,天罗地网,专门封住内力。
而如今,他们终于可以从石室中出来,而且新换的地方还如此不可思议。
大红色的地毯,龙凤呈祥火烛,处处张贴的喜字,这是一个喜宴。
花满楼看不到,但是他闻到了浓烈的酒香,更何况还有一众江湖子弟的喧哗声,他不由看向陆晏怀。
陆晏怀道:“你想得不错,这里的确是一个喜宴,只是不知新人是谁?”
此处是一个极大极开阔的长方形石室,最前面的应该是一个圆形古祭台,不过如今已经贴红挂绸,改成了新人交拜之地。其后是两溜儿长条形的低矮木质案几,不过一溜儿约有七八排,另一溜儿只有区区一排,花满楼二人被引到了只有一排的那一溜儿最靠近古祭台的那一侧坐下。
这两溜儿为了方便众人交流,在座位摆放上都是内凹外凸,从入口处看来就像是一只巨眼,而多排的那边就像是巨眼肥厚的眼皮。
花满楼坐在最边上,陆晏怀其次,随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地被引了过来,看样子被抓住的不只有花满楼几人。
坐在陆晏怀身边的是长安金鼎世家的传人万归藏,接着是点苍派的桃李书生柳流连,还有昆仑的剑点西山胡卫,然后就是峨眉派的严人英、孙秀青和石秀雪了。原八派里有三派的人被抓到了,就不知其他的人到底是跑掉了还是已经被杀了。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除了第一排,后面的都是伪八派的子弟,而第一排则分别是伪八派的新任掌门,不过只出席了五人,分别是少林掌门无乘,武当掌门原易,青城派掌门苗可漠,点苍派掌门柳梢斜,以及丐帮帮主乔小彦。
一时间,新旧八派面面相对。
他们之中大多数是故人,曾经共处一派,曾经朝夕相处,曾经称兄道弟。
如今再次相逢,已是宿怨之敌,都不禁心绪复杂,原本热闹的场面又沉寂下来。
好在,救场的人出现了。
来人约有三十五六岁,膀大腰圆,步履沉稳,眼锐面方,背负双环长刀,整个人具有极大的压迫感。
看到此人,峨眉的一英二秀不禁都是神色一变,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峨眉大弟子今日的光明八派峨眉掌门——武肆空。
光明八派和原八派不同,少林武当人数最少也最弱,而武肆空则因昔日便蜚声门内,拥有众多跟随者,是以在这光明八派里,隐隐以其为首。
众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杯停酒滞,一时寂寂,武肆空似乎早有所料,虎步走向古祭台,方抱拳朗笑道:“武某知道在座诸位都心存疑虑,可今天是新人大喜之日,我们只喝酒只贺喜,不说其他!”
说着,他从侍立一旁的侍女手中拿过酒坛,仰头就饮。
光明八派诸人见状,纷纷应和,也端起酒坛痛饮。
与光明八排逐渐回暖的气氛相对的是依旧无动于衷的原八派的一众人。
“莫不是对面几个瞧不起我们光明八派的众兄弟们?!”
说话的是光明八派的青城掌门苗可漠。
青城弟子分道俗两类,苗可漠曾经是道家子弟,后来因为喜欢拉帮结派又改做俗家弟子,为人心胸狭窄又好大喜功。此时他见原八派的人内力被制,心生立威之念,故而出言挑衅。
对于原八派而言,他们自认自己根正苗红,而伪八派的人都是欺师灭祖之流,心里不屑至极,却偏偏此时受制于敌手,心中愤懑难平,此时一受挑拨哪里还忍得住?
当下,素有“莽夫”之名的昆仑剑点西山胡卫将桌上酒坛一扫,酒坛碎落于地的声音显得突兀而惊心。
“他奶奶的,你们算是哪门子的光明八派?老子就是瞧不起你们又怎么样?”
他的话犹如火星投林,迅速燃成燎原之势。
光明八派的人俱都离座站起,手中兵器蓄势待发。
一个声音喊道:“你们瞧不起我们,我们还瞧不起你们呢!”:
“对啊,什么八派子弟,就是拿我们当送死的!”
“我早就想离开什么八派了,便宜都让你们占了,还觍颜说要给我们补偿!谁要你们的施舍!”
武肆空一摆手,阻止众弟子的七嘴八舌。
他看向胡卫:“胡兄弟,我知道你脾气素来憨直,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顿了顿,他又威胁道:“若是再敢出现不逊,为了给在座众兄弟一个说法,就休怪武某不念昔日旧情!”
苗可漠阴阳怪气道:“武掌门,你大人大量不与胡莽夫计较,他可不一定会领情啊。”
胡卫矮胖的身躯“腾”地站了起来,圆脸上满是愤恨,用短粗的手指一个个指责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呢,乔小彦,小小年纪就被丐帮封为最年轻的八袋长老,丐帮一直对你恩宠有加,可你背叛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有你,柳梢斜,不说你从小被好吃好喝地供着,门里门外都把你当做宝贝,就说你身为点苍派掌门之女,却做事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简直令人心寒!还有你,武肆空,枉我胡卫曾经还仰慕你的为人,不想身为峨眉派年轻一代的大师兄,却犯下如此欺师灭祖的大罪!什么光明八派,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少廉寡耻的糊涂蛋!”
众人不禁都看向这三人,毕竟,无论光明八派还是原八派,也都对这三人叛出一事心有疑惑。
点苍派的柳流连一脸沉痛,对着柳梢斜道:“小师妹,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柳梢斜轻声一笑,先是拢了拢发丝,方慢条斯理道:“不为什么啊,机会到了,就叛出了,如此而已。”
柳流连目瞪口呆:“就只……只是这样?”
“也许不止是这样,让我想一想……”她用手托住下巴,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才道:“也许只是因为门里追我的师兄们长得太丑了?也许是因为我一直太乖了所以想改变一下?再或者是因为师兄你心有所属我伤心之余就只好离开?”
“噗……”笑得是乔小彦:“柳姐姐,你就别逗他了,你师兄的脸色不太好啊。”
柳流连忍住心中怒气,道“那师父师娘呢?你就一点儿也不为他们想想?!”
柳梢斜反问道:“他们既然生下我,不就该接受我的一切?不就该天经地义对我好?”
柳流连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如同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本该文静乖巧的小师妹。
“嘿嘿,柳姐姐说得真对,”乔小彦笑着道:“没有人是自愿来到这世上的,他们生下我们,自然就该负责。”
一个平和温润的声音突然道:“父母生下孩子自是该负责,只是孩子长大了难道就不需要报答?”
在这满是酒气、全是江湖子弟浪荡客的喜宴上,他就如同最清新的空气,最优雅的鲜花,别致而又融洽地出现在那里,正是花满楼。
“哦?那父母生儿育女,就是为求报答的?”反驳花满楼的竟然是坐在他旁边的陆晏怀。
与花满楼的温暖平和不同,陆晏怀总能带来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花满楼摇头:“父母自然不是为求报答?”
陆晏怀语意嘲讽:“既然他们不求报答,儿女又为何一定要报答?”
“儿女报答父母,不是为父母所求,而是出于爱。”
“爱?”陆晏怀不屑:“若是父母都不爱自己的孩子,孩子又怎么会爱父母?”
一旁听得晕晕乎乎的胡卫咋呼道:“这天下还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陆晏怀没有回答。
花满楼若有所思。
柳梢斜看着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问:“你们是谁?”
花满楼道:“在下花满楼。”
“陆晏怀。”
柳梢斜道:“原来是花家七公子,还有陆云侯府的小侯爷,失敬失敬。”
武肆空也笑道:“唐专和正榆真是好福气,连花七公子和陆小侯爷都被我们请了来。”
苗可漠讥讽道:“一个大男人,取名叫什么花满楼,简直贻笑大方!”
花满楼依旧客客气气,语气不慌不乱:“名字什么的都是外物,就像苗先生若是叫二愣子之类的,大家也不会觉得你很楞。”
胡卫等人都笑了起来,峨眉的石秀雪双颊微晕偷偷打量了一眼花满楼。
“啪”,苗可漠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说谁楞?!”
花满楼淡笑道:“打个比方而已。”
苗可漠还待再说,就见武肆空冲他打了个眼色,只得悻悻作罢。
一旁的严人英也忍不住道:“那大师兄你呢,峨眉待你不薄,你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竟然背叛峨……”他还要再说,却被一旁的孙秀青蹙眉拦住。
武肆空看着他,突然一把扯开上衣,□□着上身对着在座诸人,之见他身上大大小小全是疤痕:“我武肆空一身四十二道伤疤,全是为峨眉出生入死造成的,可峨眉给了我什么?我虽是大师兄,在门派里的地位却还不如你们三英四秀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不就是因为你们是掌门弟子而我不是吗?在座的光明八派的弟兄们,哪一个不是被你们八派看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弃子?这些人大都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既如此,我武肆空带领他们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又有何不对?你们八派不能识人,我们光明八派识;你们八派不认劳苦功高,我们光明八派来认;总之,就是你们八派有的,我们光明八派有,你们八派没有的,我们光明八派也有!我们光明八派必然万世长存!”
说到后来,他已愈加激昂,在座的光明八派诸人深有同感,也都热血沸腾起来,不禁都纷纷呐喊助威:
“万世长存!”
“万世长存!”
“万世长存!”
……
武肆空果然好手段,言辞周转间,不仅让自己叛出峨眉的事实变得惹人同情,还鼓舞了光明八派的士气。
而吉时也在这人心激动的□□中悄然而至。
“吉时已到,请新人入场。”
江湖儿女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朝不保夕,是以婚礼也不过多讲究。
男方穿的是简单至极的红衣,女方穿的红衣还有些许刺绣,却不戴凤冠,不盖头盖。
所以新人入场,众人都看到得清清楚楚,让人惊奇的是,竟然是两对新人。
而让原八派的人都纷纷惊讶的是,第一对新人里的新娘,竟然是唐门门主的嫡系千金唐绾虞!
唐绾虞面对一道道探索质疑的视线,神情平静,随同新郎——光明八派的唐门门主唐专——一步步走来。
这一对新人已如此离奇,众人不禁向第二对新人看去。
第二对新人,是光明八派的昆仑掌门桑正榆,还有一个冷艳女子。
众人皆为风华之姿所折,除却几人却无人知晓其来历。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琅华。
两对新人陆续走上祭台,开始准备祭拜天地。
第二只酒坛打碎的声音响起!
这次打碎的却不是胡卫,而是一个很难想到他会是一个人如此不合时宜地摔酒坛子的人,是花满楼!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他的鼻子简直比眼睛还要有用。
唐绾虞经过的时候,他就认出她来,心里微讶,却不动声色。
而琅华经过的时候,即使脂粉香气浓郁呛人,他还是闻到了那种清清凉凉的味道,失手之下,打翻了酒坛。
武肆空神情难看,沉声道:“花公子,这是何意?”
花满楼镇定下来,却是微微一笑:“在下只是觉得,新人有些不对。”
“不知花公子有何见教?”开口的是桑正榆。
花满楼缓缓道:“唐门新人在下不敢妄加置喙,但桑先生二人,不是新娘不对,就是新郎不对。”
桑正榆神情不变,声音冷肃:“哦?不知花公子以为,新娘是怎生不对?新郎又是怎生不对?”
“若新郎是桑先生,新娘就绝不该是琅华,若新娘是琅华,新郎就绝不会是桑先生。”
桑正榆道:“看来花公子是对我二人关系有所怀疑。”
接着他又诡异一笑:“想来我说得花公子必不会信,不如由琅华自己来说。”他身子侧退一步,将琅华完全露出来。
琅华一身大红喜服,广袖收腰,比之唐绾虞身上那套,多了些暗红色的宝珠点缀。头发高高绾起,额前悬垂一个同样暗红色的宝珠。她整个人站在那里,既冷且艳,是冰火交加的至极之美。
花满楼看不见,但是他能听到四周传来的吸气之声,他不由在心里勾画着琅华着红妆的样子,不得不说,瞎子的想象力往往是深刻而又精准的。
琅华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花满楼面前,红裳迤逦若火焰,她的表情却冷淡似寒冰。
花满楼感觉到她看他的视线,不禁眉峰紧缩,她从没有用过这种眼光看过他!
“花满楼,”她的声音也是清冷的,似乎平日里的温度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我已决意嫁给桑正榆。”
花满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如同古井般的双眸,黑得似乎要滴出墨汁来。
一旁的陆晏怀是一脸的兴致盎然。
琅华突然从袖口处掏出一把匕首,袖袍一滑,露出白皙秀嫩的小臂。
花满楼“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欲要拦住她,只不过他内力被制又看不见,到底慢了一步。
琅华已经毫不留情地划在了手臂上,鲜红的血液比之大红的嫁衣还要刺目。
她不动声色地拂开花满楼的手,将鲜血滴进青瓷酒碗里,递给花满楼:“昔日种种,俱不再提。今日别嫁他人,君情难偿,惟以血报之!”
花满楼不置一词,接过酒碗,白皙到透明的指尖在青色的碗延上轻旋。
一饮而尽,鲜红色的血液残留在他唇上,如同沾上了一片红色的蔷薇花瓣。。
琅华定定看着他,不再说话,又转向陆晏怀,同样也为他斟了一杯血酒。
陆晏怀抬眸:“不知琅华姑娘又因何而敬我呢?”
“不为何,相逢一场,话别而已。”
在座众人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不像是一场喜宴,更像是一场决绝宴!
“好了,回来吧。”桑正榆觉得差不多了,把人唤回来。
“慢。”是花满楼。
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白色手帕,拉过琅华的手臂,替她仔细扎好,不差分毫。
琅华没有拒绝,长睫微垂,让人看不进她的眼,更看不进她的心。
桑正榆看着他们两个,也没有阻止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毕竟,死囚临刑前,还要赏赐一顿盛宴不是吗?
作为长安金鼎世家的二公子,万归藏一直自持身份,不愿与这群他心中的乌合之众多做交流,此时看到琅华这样的人间殊色,不禁动了歪念,开口道:“这位姑娘,为何在大喜之日还一副冷色?”
琅华斜看他一眼,默不作声。
万归藏看了一眼桑正榆,意有所指道:“姑娘可是遇到不平之事?姑娘说出来,在下必然竭力相助。”
桑正榆看着他,冷笑:“自身难保还敢大放厥词!”
万归藏道:“我是金鼎世家的人,你敢动我!”
“为什么不敢?”苗可漠诡笑道:“今天这里的人,除了光明八派的人,就只有死人。”
“什么!”万归藏面色一白,他自始自终都觉得身为金鼎世家二公子的他绝不会被人所杀,如今面对这一番□□裸的恐吓,竟心生怯意,什么美色节气全都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求存。
他心思一转突然对武肆空说道:“武掌门,我们世家和你们光明八派没有直接冲突,不如你们把我放了,我替你们说服家中前辈承认你们的地位,想我金鼎世家……”
“噗通”一声,却是一旁的柳流连一脚踹翻他的凳子,他不察之下摔了个脚朝天。
本来越听越火的胡卫哈哈大笑,一旁的石秀雪和孙秀青也掩嘴闷笑。
柳流连对武肆空抱拳道:“想来以武……武先生的为人,定是不会收容这等胡言乱语的小人吧。”
柳梢斜语气微凉道:“这就是金鼎世家的风范啊。”
乔小彦笑嘻嘻道:“武大哥,你要是收了这么个废物,简直就坏了我们光明八派的名头。”
苗可漠道:“此言差矣,万二公子能选择我们光明八派,最少能说明他是有见地的,总比那些老顽固好很多啊。”
武肆空又看向其他几位掌门,武当原易和少林无乘依旧不发一言,唐专和桑正榆只看着他们的新娘子。不禁沉吟。
今日将这些人齐聚到喜宴之上,正是打了招揽的主意,只是这万归藏虽出身金鼎世家,但一看就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可他又难舍其身后势力,心中犹豫之下只招来婢女将摔得嗷嗷叫的人扶了起来,却未再多言。
“桑师叔,”胡卫突然开口道:“我敬你是长辈,还叫你一声师叔,你给师侄说说,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怎么如今还要娶这么个小姑娘?”
桑正榆看着他道:“你既叫我一声师叔,难道不知道长辈的事不要多问吗?”
石秀雪看不过去了:“就知道以辈分压人。”
桑正榆神色一厉:“小丫头好生不懂礼貌!”
石秀雪被他吓得一缩,还是一旁严人英抱拳道:“桑先生,我师妹不懂事,您就不要和小辈计较了。”
桑正榆见琅华回转,也就不过多计较,只用眼神警告一番。
待新人俱都到位,武肆空看向桑正榆和唐专,见二人都示意没有问题,方道:“好了,吉时已到,就请……”
不过很不幸的是,仪式再一次被打断。
还是一个酒坛被打碎的声音,不过这次打碎的人却是光明八派自己人——柳梢斜。
武肆空看清是自己人,苦笑道:“柳师妹,你这又是怎么了?”
对面的胡卫大笑道:“我看这劳什子婚礼上不对天时,下不对地理,中间人又不和,干脆散了算了!”
“我看也是。”石秀雪虽然是小声嘀咕,但在场众位除了他们这些被封住内力的,哪一个不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都听到了她的话,也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柳梢斜轻轻一笑:“实在不是我想打断,只是我担心婚礼再进行下去,唐师兄就要命丧黄泉了。”
在场诸人脸色都是一变,一直沉默的唐专也看向她。
柳梢斜却看向唐绾虞,问道:“唐姑娘,你拿的是什么?”
唐绾虞平静的面容瞬间如同破碎的镜面,她恶狠狠地将手里的东西高高举起来:“你们谁要是敢妄动,我就将这东西摔碎,你们谁都好不了!”
唐专面容沉静地看向她:“是错乱凡尘三千年?”
唐绾虞嘶声道:“对,就是这个,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这种药诞生的时间还不超过十年,就已经被武林列为禁药,原因在于这种药只要闻到就会中毒,中者初看无事,却会渐渐失去记忆,直到后来沦为白痴,却无药可解!
对于大多数江湖人而言,沦为白痴绝对是一件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
唐专看向唐绾虞,声音平静:“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嫁给我?你曾经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喜欢你!”唐绾虞反驳道:“只是那喜欢不足以让我放弃我的名声地位,跟着你,我永无出头之日!”
“我现在已经是光明八派的唐门门主!”
“光明八派和原八派比起来算什么?”唐绾虞面露不屑之色。
唐专突然手指花满楼:“所以你为了花家的财势,宁可嫁给一个瞎子也不嫁给我?”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有人一字一字道,却是琅华。
在场众人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有绝色之姿但在武林中无甚名头的女人身上,都心道她刚刚不是已经和花满楼滴血划清界限了吗,怎么又替他说起话来了?
桑正榆不满地看向琅华。
琅华却没有理他,径自走到唐绾虞身边,道:“她不想嫁,我也不想嫁。”
满座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