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男人的战争(1 / 1)
“这个世上还没我要不起的人!”玉无痕冷冷道,眼光由他身上落在那个醒得昏天暗地的人身上,眼里闪过一抹幽光,虽然黑夜如墨,但是落羽尘还是看清了,抱着白墨衣的手不由紧了一下。
落羽尘自地上站起来,怀里的白墨衣缩在他胸前,安详平静,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无形地对持着。
“我想要的也绝不会放手!”落羽尘淡然的道,声音里却有着无比的坚定,他,并不惧他!
周围飞旋的落叶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随着两人身上的杀气加重,地上的碎石也凌空飞起,环绕在他们周围。飞沙迷眼,两人谁也没动,各自撑起一道无形的防御。平静的潭水被这股平地而起的旋风掀起汹涌的波涛,山谷间的风愈加的寒意凌人。
云知两手拿着烤好的兔子,他站在远处很久了,自主子那温柔地对待怀时的白姑娘时,他就来了,刚开始他是吃惊,再加上不敢上前打扰。玉无痕出现后,他是不能上前,那无形的敢墙他根本冲不破,那卷起的狂风,似是能把人撕碎一般,让他往前多走一步都觉得举步维艰,万分艰难,也让他更佩服,天底下竟然有人的武功高到如此程度,更让他觉得自豪的是,其中有一个人还是他誓死效忠的主子。
不过,主子好像遇到对手了,天下第一楼楼主玉无痕同样深不可测,他的武功没人知道到底有多高,他的势力遍及三国,主子要想抱得美人归,难!很难!绝对难!
被风沙围住的三人,伫立不动,玉无痕背着手,眼光阴鸷,煞气源源不断地自身上涌出,黑衣长袍,随风鼓动,墨玉面罩上泛着点点幽光。
落羽尘抱着白墨衣风姿卓越,飘逸如仙,星眸雾海,云波不动,静静地看着玉无痕,谁也不比谁弱,谁也不逊谁一分!
倒是熟睡的白墨衣,本身就是一个杀手,对杀气极为敏感,虽然那解毒丹有安神的作用,但是长年的训练让她十分警惕,在风少扬起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醒了,但是却未睁开眼,她想知道这两人什么目的。可惜,她没听到两人前面的对话,否则她绝对不会这么老实地呆着。等了半天,这两人都不发一语,白墨衣打了个哈欠,慢慢睁开眼,转动着眼珠看着头顶昏暗无光的天空,月亮呢?星星呢?怎么上面有无数的东西在乱飞?靠,这就是古人的强大内息吗?她再一次大开眼界,不知道她现在修练这内功还来得及不?
就在她睁开眼时,对持着的两人忽地不约而同地收回内力,原地在瞬间恢复平静,连那些飞起的沙石落叶也均无声地落地,只有那碧波寒潭的水在一波一波地荡动着,慢慢地越来越柔和,月色如华,波光潋滟。
落羽尘低下头看着她,平淡的声音有一丝柔意,轻轻道:“醒了,觉得怎么样?”抱着她的手纹丝不动,只是这样抱着她,便觉得天经地义一般,无视玉无痕越来越沉的目光。
没了?白墨衣眨了眨眼,看着恢复明亮的天空,本来她还想研究一下呢,这么快就停了!心里更觉得气馁,自己的身手已经更好了,碰到这种让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内功,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不行,她还有无伤要保护,绝不认输!
听到落羽尘的话,白墨衣收回眼光,看着他,心里忽地一哆嗦,他在同她说话吗?这人不是一直看她不对眼吗?她没听错吧,他声音里有一丝宠溺和温柔,他没病吧?
“你只是中毒,腿应该没受伤吧!”被忽视了的玉无痕开口了,声音低沉阴晦,看着白墨衣的眼神,如寒冰利刃一般。
白墨衣闻言,这才想起,自已还在人家怀里呢,不过这淡雅如莲,丝凉如玉的怀抱她并不反感。双腿一动,自落羽尘怀里滑出,站在一边,理了理稍稍有些乱的衣衫,看着玉无痕,微微蹙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他回答,马上又道:“你们俩有仇的话,继续!”再打一次,让她开开眼,学习学习。
落羽尘和玉无痕对视了一眼,又都很快地移开目光,差点没被白墨衣的话气道,他们打,还不是因为她!她可倒好,完全不领情,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白墨衣摸着饿扁的肚子,顺着那股香气,很快地找到了不远处站着云知,不客气地自他手上抢回香味四溢的野味,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云知看了一眼她粗鲁的吃相,撇了撇嘴,拿着别一只烤好的兔子往落羽尘方向走去,脚步刚动,手里的东西就被白墨衣飞快地抢过去了。
“那是主子的!”云知不满地看着她,这女人难吃得下两只吗?
白墨衣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把叉着兔子的树枝插入地中,道:“再去烤!”她饿死了,再来两只她都吃得下,落羽尘不是内力深厚吗,几天不吃东西都死不了,何必来同她争呢!
云知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在落羽尘点头后,瞪了一眼死吃烂死的白墨衣,又往林中飞去,抓兔子去!
“衣衣,原来你在这里!”楚子逸人未到,声先到。
白墨衣刚消耗了一只,手上正拿着第二只兔子,闻声抬眼,眼前一花,就被人紧紧抱住,白墨衣可惜地盯着被楚子逸卷在衣袖下方的烤兔,呃,还能吃吗?他身上脏不脏?
“放手!”白墨衣冷冷道,这才知道楚子逸武功也不弱,那速度,让她连躲的时间都没!
“衣衣,我好高兴,你……你没事吧?你好了?”楚子逸不理她的话,犹自抱着她傻乐,能再看到她,真好!看到她无事,他好开心!抱着白墨衣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在找她的这时间,他好怕,好怕失去她,永远再看不到她!
似是感觉到楚子逸的激动,白墨衣心底的某一处软化了点点,放柔了声音道:“你先放开我!”
楚子逸不舍地轻开她,就是这么一会,他觉得抱不够,她软软的散发着清香的身体让他很是眷恋,带着失落地松开手,眼睛紧紧盯着她,重复地问道:“衣衣,你真的没事了吗?”那毒你是怎么解的?后一句话他不敢问出口,只要她无事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还没死!”至少在那些害她的人没死之前,她不会死的!
落羽尘看着两人的亲近,不悦地移开眼。
玉无痕冷冷盯了楚子逸一眼,淡淡转身,背对着他们!
跟在楚子逸后面的楚君离,苦涩地看了一眼两人,也只有九弟才能这么无所顾忌地表达他的感觉,而她,似乎也并不排斥他!
白墨衣在楚子逸松开手后,看着手里的野味,抵不过那香喷喷的诱惑,吃吧吃吧,以前训练的时候连生蛇都吃过,这算什么!
“衣衣,你没事,真好!”楚子逸挨着她在大石上坐下,眼睛直巴巴地盯着白墨衣手上让他馋涎欲滴的东西,那感觉就像一个向主人讨吃食的小狗,正可怜兮兮地摆着尾巴。
白墨衣刚撕了一只腿含在口里,看到楚子逸的表情,那两只明亮的大眼不由让她想起白无伤来,那小鬼也经常用这种眼神来达到某种要求!
“喏!”白墨衣把手里剩下的食物递给他。
楚子逸马上扬起笑脸,推开白墨衣递来的东西,伸手抢过她咬了一口的兔子腿,大口地吃了起来。
白墨衣嘴角抽了抽,脸上涌出一丝不自在,古怪地盯了楚子逸一眼,眼光又落在三两口啃得只剩骨头的兔腿上,那上面好像有她的口水吧?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明白?
楚君离的眼眯了起来,摸了摸自已的肚子,奔波了一天,滴水未进,他也饿了!
不知何时转过身的玉无痕,冷冷一甩了一下衣袖,闪身离开!
落羽尘看着楚子逸,眼光意味不明。半晌,淡淡开口道:“要回去吗?”这里离京城很远,她并不会轻功,走回去的话可能要到天亮了。而他带她出来的,有责任带她回去!
白墨衣没回答他,对玉无痕的离去也毫不在意。眼光直直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伴月,忽地从地上站起来,急道:“无伤有没有事?”
几个男人无声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世上能让她变色的,每时每记刻都挂心惦记着的,也只有白无伤那小鬼了,心里泛酸,不由地妒嫉起还躺在床上的白无伤了。他们找了她一天,连句好话也没得到!唉!
“他无事!”伴月淡淡道,顺手抓起她的手,探着她的脉腕。
“怎么样?她怎么样?”楚子逸看到伴月微微皱眉,比白墨衣还紧张,急急问道。
伴月慢慢放下手,深看了一眼楚子逸,道:“毒性已除,无碍!”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撑过来了。再看向一旁风轻云淡般的落羽尘,又开口道:“她是你带来的!”不是疑问,是肯定!当时他就怀疑,能无声无息自玉无痕手里把人带出来,这楚国之中除了能和他抗衡的落羽尘外,他想不到还会有谁!虽然这两人一向无交集,两大势力和平相处,但是现在却出了个白墨衣,打破了这种无形的平静,可能以后这天下都不太平了!
白墨衣吃饱了,也觉得身上有力气了,看了看油腻的双手,走到潭边蹲下,洗了两下手,发现那油渍还是留下手上,摇了一下头,落后的朝代啊,如果有香皂啥的多好!
楚子逸简直成了白墨衣的跟屁虫,她洗手,他也在旁边撩着水,见她瞪着白滑如玉的手,手上挂着水珠,透着晶莹剔透之感,楚子逸眼神一热,忙拉过衣袖,举到白墨衣面前,道:“衣衣,用我的衣服擦!”说着,眼光还不舍地盯着白墨衣那好看的手,如玉葱般的手指小巧迷人,握起来一定很舒服,很温暖!
唰唰几道眼光射过来,都盯着楚子逸,很不善,很剌骨,又很妒嫉!这动作他们都不敢做,也只有这个没头没脑单蠢无比的楚子逸敢做。
白墨衣正愁着怎么去掉手上的油渍,有人送衣袖过来,她不会拒绝,当下拉过楚子逸粉红的袖摆,用力地擦了起来,过了一会,犹觉得擦不干净,又把手伸入水中用力的搓了起来,从来没想过,去个油渍,在古代就这么难!
“用这个!”伴月不如何时出在她身边,手上拿着一根草类植物。
白墨衣挑了一下眉,不发一语地接过,在手心揉烂,对搓起来,真的有效,手上的油终于去掉了,“谢了!”白墨衣站起身,对伴月道。
“我竟不知你会说谢谢!”伴月温笑道,他救了她,救了白无伤,她都不曾说过一句谢谢,没想到,就为这个,她竟然开口说谢谢,这是他的悲哀还是他的幸运?
白墨衣看了他一眼,道:“我是对你纯粹的帮助说谢谢!”意思也就是说,你救我和救我儿子都是有目的,带着目的的帮助我不屑说谢!谁知道最后他会不会来反咬她一口?
“那我很荣幸!”伴月眼光暗了一下,聪明如她,果然什么都想到了!
“不用客气,如果有一天,你惹怒了我,我不介意与你为敌!”白墨衣淡淡看着他,似无意也似警告,她的底线就是白无伤,他虽然不知是何目的接近她,但是他出手救了她两次,于这一点,她不想与他为敌!
伴月怔住,望着白墨衣从他身边擦肩而去,心里微苦,喃喃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做?”声音很小,很轻,连只有几步远的楚子逸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衣衣,你还要不要擦手?”楚子逸追上白墨衣,又把另一只袖子递了上去。
白墨衣瞪了他一眼,眼神落在楚子逸伸来的袖子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就是这只袖子刚才卷了她手里的油津津的烤兔,那上面的油还清晰可见,再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洗干净的手,动了动嘴角道:“不用了!”我的手都比你的衣袖干净。
楚子逸失落地放下手,看她又继续走着,忙问:“衣衣,你要去哪?”
那几个人的目光也都落在她身上,眼里有相同的疑问。
“回家!”
“噗!”云知笑了,见自已主子瞪了过来,马上低下头,闷闷地耸着肩。
楚子逸也笑了,连楚君离和伴月眼里也都有了笑意,就是落羽尘也不由抽了下嘴角。
有什么好笑的?白墨衣停下脚,冷冷地看着他们,她不就说了一句回家吗?有什么不对?
“那个,衣衣,回家的方向不在那边,应该往这边走!”楚子逸小心地看了一眼黑着脸的白墨衣,手指指向她背后的方向。
自认一向厚脸皮的白墨衣,脸“腾”一下地就红了,火烧火燎,来的时候她是没看路,那落羽尘飞那么快,她就是想看,也看不清啊,更别说她还中了毒!她只是凭感觉走,没想到她一向自以为傲的感觉竟然出错了!糗大了!
“你不早说!”白墨衣恼羞成怒地瞪着楚子逸。
你又没问!楚子逸在心里嘀咕着,却不敢说出口,看着白墨衣鼓起的脸,他竟然觉得很好看,连她生气的样子,他也看不厌!
白墨衣转身快步离开,一边走,一边懊恼,小脸冷沉沉的!只个男人慢腾腾地跟在她后面,虽然白墨衣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在他们眼里还是龟速,但是谁也不敢上前对她说什么,都知道白墨衣现在正恼羞成怒,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会碰钉子!所以几个男人当散步一般地跟在她后面,一语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越走白墨衣脸就越黑,都走了两个时辰了,竟然还没走出这片树林,她折腾了一天的身体再也吃不住了,本来这具身体就弱,现在她只觉得有喘得气,没吸得气了!而且夜黑林森,山路难行,加上这种软底的鞋子,再走下去,受苦受累的只有自己。
想了一下,白墨衣一屁股歪在路边,其实没有路,她只是捡好走的地方走。
白墨衣抬眼看了一下跟在后面的几个男人,态度恣意的很,若不是天黑,她肯定他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她心理不平衡了!
走了这么久,这娇生惯养的脚都磨出泡来了,白墨衣脱掉鞋子,抱着脚揉了起来,看来,她要加强这副身体的锻炼了!
“衣衣,你不走了?”楚子逸停下她面前,开口问道。
废话!没看姑奶奶我走不动了!白墨衣低着头没出声。
“衣衣,如果你不介意,我带你一程如何?”楚君离挑了一下好看的眉,妖娆地道,眼有一丝期盼。对于她步行两个时辰,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忍耐性在今天让他大大地见识了一番,那情毒换作是他,不见得能挺过去,可她却做到了!
“既然是我带你来的,我负责把你送回去,前提是你能不能别做这么恶心的动作?”落羽尘开口了,看着白墨衣不断地揉着脚,脸上有着嫌恶,这个女人不止吃相难看,动作更是粗俗不堪!
“是很不雅!”伴月盯了白墨衣一眼,轻轻转开头,这落羽尘还真是矛盾啊!
白墨衣抽了抽嘴角,她又被人华丽丽地鄙视了,而且还是同一个人,还在同一天,不得不说自己的心脏够强,若是换了其他千金小姐,只怕早已羞愤地撞墙了。但是若是其他女子,也做不出她现在动作,至少是在几个绝世美男面前!
“衣衣,我带你走,我不嫌弃你!”楚子逸凑过来,无限期待地盯着白墨衣道,他带她走,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抱着她了,真好!
云知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己主子,主子怎么了,明明想带白姑娘走,为什么说那样的话?这么一说,白姑娘肯定不会选他!不过再看了一眼白墨衣的动作,唉,主子这洁癖的毛病与生俱来,什么时候也不能将就!
白墨衣干脆一把除下袜套,大大方方地揉着僵硬的脚指,想着,等下一定用落羽尘一尘不染的如雪白衣来擦手!
白皙如玉的纤足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当场的几个男子脸蹭地红了,不自在地各自转过身去,心里无力了,这个女人她怎么就没有一点男女之别,羞耻之心呢!自古以来,女子的脚相当于她们的第二贞操,可是只有丈夫才能看的!
一想到她的丈夫,众人就想到了楚君莫,那洁白粉嫩,诱惑人心的小脚还晃在他们脑海中,想到那个楚君莫不止一次地看到,他们就恨不得想杀人,嫉妒如狂!
“衣衣,你怎么…。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大胆之事?”楚子逸憋红了脸,背对着白墨衣。
“不知羞耻!”落羽尘瞪着一直低着头的云知,平淡的声音带有一丝恼恨。
“确定率真!”伴月仰头看天,数着星星,脸色有些红。
“无与伦比!”楚君离最是大胆,看着白墨衣的脚,赞赏道,既然人家主人都不介意的,他介意个屁!再说,这脚真的是他见过最美的了,如果捧在手心里,肯定别一翻滋味!
“不许看!”楚子逸一听楚君离的话,立刻闪身挡住他的目光,就算他是他四哥,也不能沾衣衣的便宜!
白墨衣在众人出声后,才蓦地惊觉,靠,在这个朝代封建保守的很,女子连露寸皮肤都会被人说成不贞,她又犯了一个错误,都怪落羽尘那丫的,没事老气她!
还没等她穿好鞋袜,白墨衣身边忽地卷起一阵风,这阵风来得很忽然,又很狂虐,待众人回过眼来,原子哪里还有白墨衣的身影。她原来坐着地方,孤零零地躺着一只绣鞋。
“衣衣?”楚子逸惊叫。
身边的三人嗖嗖地追了上去,楚子逸赶忙跟上,双手攥得紧紧的,又一次,衣衣又一次在他身边消失不见了,心里无比挫败!
白墨衣让人从背后揽在胸前,耳边呼啸的风如刀子一般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背后之人的怀里透着丝丝寒气,还有一股低沉的怒气,白墨衣不禁打了个冷颤,眼前的景像如风烟一般地迅速逝去,低头往下一看,她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树林快速地移动着,把一切都踩在了脚下,着实清醒地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的感觉,而且还不用吊钢丝的那种!
她虽然傲,但却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更不会这个时候傻傻地去作挣扎。腰上的手臂箍得紧紧的,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但是一想到现在身处的情况,就觉得还是紧些好,如果掉下去,她就玩完了!
白墨衣有种感觉,这人是故意让她脸朝着前方的,那如刀子般的风打在身上,她觉得连骨子里都是疼的,但是让她更觉得的是,身后的这个人身上发出的寒意比这夜风如刀更是冷上几分。脑中闪过一丝亮光,是他!
袖里翻出一根银针,白墨衣想都未想,往身后# 那人的腰上剌去,一只手却牢牢地抓住他揽在腰上的手,这一针要不了他的命,但也不保证他不把她扔下去,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玉无痕身形一顿,空着的左手微微一翻,卡住白墨衣的手腕,银针闪剌眼的冷光,玉无痕停下身形,落在一条官道上,倏地松开她,稍一用力震掉她紧抓的双手,快速地抢过她手里的银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墨玉面罩下深邃的目光阴晦如海,越过她,顺着道路往前走去。既然她要停,那就自己走回去!
白墨衣同样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神经病啊!把她弄来这里,一句话也不说,这个男人一身神秘,心思莫测,她不想和他有什么牵联。
漆黑的夜晚,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在前面,脚步不快不慢,却很沉稳,白墨衣跟在他后面,鼻尖都是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冷梅寒香。
她傲,他更傲!她冷,他更冷!她不是什么好人,他更是冷血无情!
因为少了一只鞋子,只着了一只袜套的脚很快便磨出血来,白墨衣咬着牙,一声不发,默默地走在玉无痕身后,洁白的袜套很快被鲜血渗透,在这黑黑的夜里看不见,却闻得到那淡淡的血腥气。走在前面的玉无痕只是稍稍地顿了一下脚步,又继续前进!
白墨衣本可以不剌那一针,由他带着她走,但是倔强的个性使她不想接受这个只见了几次面,还算是陌生人的好意,自己的脚下的路,只能自己走,别人是永远无法替代的!
这些天她多少知道了一些关于玉无痕的事,一个拥有强大黑暗势力的人,自古都是皇家的眼中钉肉中剌,自己若和他牵联,那她和无伤将永远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惹上这个人,将有更多无穷无尽的烦恼随之而来!
可惜,自玉无痕在剌客手中救下白墨衣的那一刻开始,她都摆脱不了他带给她的影响!
白墨衣一脚高一脚地走着,忍着脚底带来的钻心疼痛,越痛她脑子越清醒,抬眉看着前方那个身姿绰约的男人,淡淡道:“你所图什么?”若说他没有目的地接近她,打死她都不信!
玉无痕没有回头,继续不快不慢地走来,他们之间保持着七、八步的距离,她的一举一动,一皱眉一颦首,他都感受得到,就是连她咬着牙忍着痛的小小抽气声,他也知道。但是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既然她选择了,那就要承受后果,女人可以傲,但过头了就是蠢!听到白墨衣的话,玉无痕没有回答,只是袖里的手稍稍动了一下。
“如果可以,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只想把儿子好好抚养长大,她可以斗白家的人,可以周旋在皇室那些争宠的女人之中,但是她却不想陷入大位之争的争斗里。眼前的这个人那么高高在上,凌然于天,若是哪天他想当皇帝,那么第一个不放过她的就是楚国皇帝,她不怕什么,反正这一世也是赚来的,但是无伤不行,在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她要撑起他的那一片天,给他一个安稳的环境!
玉无痕顿住脚,身上的冷意比之前更重更寒,白墨衣觉得自己脚上流出的血都快凝成冰了,就在她以为这个孤傲的男人会答应时,玉无痕开口了,道:“太晚了!”
晚?晚个毛!白墨衣听到他的回答,有些生气地望着他,一眼愣住,他没有转身,颀长的身影不似刚才的冷傲然,此时却带了一股萧条之气,那种千年孤寂的落寞,让她心里轻轻颤了一下,背影黯伤,明明他在眼前,她却觉得他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飘渺。
他和她在某咱方面属于同类,他们都是生在黑暗中,他们的心永远见不到阳光!曾经她以为她找到了救赎的阳光,却不想那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比阳光更冷更无情的光芒,让她从跌落深渊,无力挣扎,永远走不出那片阴暗。
“给我一个原因!”白墨衣的话里有着生疏和冷寞,看着玉无痕的眼同样是无情无欲。
“我做事,从来没有原因!”玉无痕迈起停下的脚步,还是用原来那种速度慢慢走着,两人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三尺之外,各自守着自己的空间,谁也不踏进谁,谁也不干扰谁,却又互相无形地牵拌着。
白墨衣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眼光越过他,看着茫茫前路,黑鸦鸦的一片,薄雾淡起,夜风清凉。清伶的声音悠悠道:“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她这话纯属试探,她很有自知之明,这样一个绝傲于世,立于天地之间的岸然男子,不说她是孩子他娘了,就是一个京城的第一才女也未必配得上他!
“我从不做假想,更没有可能!”玉无痕停了一下开口道,眸光落在远处,比夜色更深幽。
他的话就是没可能爱上她了,白墨心松了一口气,又微微感到有些失落,女孩子谁不爱听好听的,这个男人真是不懂风情,委婉一点说会死吗?不过比起落羽尘那张毒舌,她还是能接受一点。
“那我这有你想要的东西?”白墨衣脚底踩上一颗尖尖的石子,不由抽气,眉心皱得紧紧的。若不是心里有好奇,她才不跟他讲这么多话呢!
“也可能这么说!”
“那是什么?我给你!”只要你快点消失在我眼前,白墨衣瞪着他,撇了一下嘴,就知道他有所图。
“暂时我不需要,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玉无痕似乎心情也好了起来,身上的寒意褪了很多,听到她的闷痛声,依然无动于衷!
“我并不想看到你!”白墨衣说着真心话,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她用得着赤脚走路吗?
“同样,我也不想看到你!”玉无痕的话也很认真,若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他不屑一而再地帮她,护她!女人,在他眼里从来都是麻烦的动物!
既然不想看到我,那你还出现?你不是犯贱吗?白墨衣鄙视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再说下去,大家都不愉快!这个男人,她暂时得罪不起!
夜色沉沉,时间流逝,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慢慢地走动着,两人之间气氛沉闷,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和谐融洽。白墨衣继续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额头上汗水淋淋,秀发贴在略带苍白的脸上,一直攥着手藏在衣袖里,脚上的袜套早已磨穿了整个袜底,一路行来,路面上残留着暗深的痕迹,散着淡淡的血腥。
白墨衣快,玉无痕也快,白墨衣慢,玉无痕也慢,两人一直保持着那个距离,其实白墨衣几次都想开口让他离开,但又不想一个人在这深夜里慢行,他既然不愿走,她又何必开口,反正他有他的目的,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两人从深夜一直走到天色朦胧发亮,在看到那个高高的城墙时,白墨衣松了一口气,终于走到了!再走下去,她不保证这副身体还能否撑得下去!
天亮了,进城的人也就慢慢地多了起来,两人古怪的形像引来了无数的注目。玉无痕因为丰玉天姿,虽然带着面具,但丝毫不损他的风华绝世,反而更为他添了一股神秘之感。白墨衣就不同了,绝色的小脸惨白惨白的,脸上的汗如水般流下,身上的衣服凌乱枯皱,随着她的走动,踩出一个一个的血脚印,触目惊心!身形摇摇欲坠,随时有倒下的可能,也引来的无数路人的好心关怀。
“姑娘,你怎么样?”一个好心的大妈上前扶着她道。
“谢谢大娘,我没事!”白墨衣对于这种没有任何企图的关怀还是很暖心的,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
“姑娘,要不,我陪你去医馆包扎一下吧!”另一个小媳妇上前看着她流血的脚道。这姑娘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狼狈,同为女人,她起了同情之心!
“谢谢大姐,只是路遇歹人,跑得急,掉了鞋子!”白墨衣看了一眼走到她前面的玉无痕,轻轻道。
“女人出门在外不容易,怎么没让你男人跟着?”之前那大娘一听白墨衣的话,忍不住开口道,还好她逃脱了,若是遇上那心存不轨的,这女人的一生都毁了,看着白墨衣的眼更加同情了!
呃?男人?白墨衣头上滑下几条黑线,她能说,就是因为某个暗势滔天的人,才落得如此吗?
玉无痕听到后面的话,身形微微顿了一下,眼光停在一点,他想知道她怎么回答。
“唉,大娘好意。只是小女子生来命苦,成亲五载,夫君另有新欢!”白墨衣无限苦楚地说道,声音哀切,适时逼出两滴眼泪,她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被人认出,就会有新的麻烦而来,反正她说的也是实情,楚君莫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
“这男人喜新厌旧,不是个好东西!孩子,你是个命苦的!”大娘似是感伤,抓着白墨衣的手不放,眼圈红红的,女人的一辈子就怕遇到一个不好的男人!
“是呀,你家那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小媳妇也愤愤然道。
白墨衣傻眼了,这古人也太热情了吧!但不是试了一下泪道:“这是小女子的命!”语气哀怨又带着认命!
玉无痕停下脚,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寒星点缀的眼里盛着泪水,一脸哀怆,还有不得不认命的悲伤,面罩下的眉微微皱了一下,她还对楚君莫念念不忘吗?眼光自她苍白的脸上落在她脚上,裙摆下染着点点红色,微微露出的脚指血肉模糊,再往她身后望去,人群外,行来的路上点点的褐色痕迹,一直延伸的很长、很长!袖里的手动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见远处奔来一枣红大马,马上之人紫衣潋滟,高贵凛然。
“这女人哪,从一而终,就算你再不喜你家男人,这日子还是要过的!”大娘好意地拍了拍白墨衣的手。
白墨衣垂下的眼闪过一丝不屑,她都被人休了,还谈什么从一而终?
楚君莫的马一过来,从人立刻让开了一条路,停在白墨衣身边,阴鸷的眼眸看着她,沉沉道:“上马!”
白墨衣抬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泪痕,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怎么在这里?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玉无痕,前面并无他的身影,不知何时,那人已离开了。
“不劳费心,我认得路!”白墨衣收回眼光,不再多看楚君莫一眼,往前走去,地上的血痕阴随着她的脚步慢慢延长。
“上马!”楚君莫死死盯着她,看着地上的血迹,他的心也跟着收缩起来。
白墨衣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她跟他早已再无关系,不接受他的好意!
“你不想你的脚废掉,就给我上马!”楚君莫耐着性子又说道,她非要表现的这么讨厌他吗?抓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白墨衣冷冷勾了一下唇,当做狗叫!
忽地眼前转出一抹黑影,猛地抬头,只见去而复返的玉无痕手里拿着一双鞋子,静静放在她面前,道:“把鞋穿上!”语气里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愧疚。
楚君莫的眼光和玉无痕对上,各自深沉难测,玉无痕从楚君莫眼里看到一丝痛苦挣扎,楚君莫从玉无痕眼里看到一种不放手的坚持!最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在盯着鞋子的白墨衣身上,静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