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回：月光（1 / 1）
“胥，为何要认出我。”十字在听到侍卫的话后整个人像失去支柱一般瘫了下来，“如果你不认识我，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你，现在，你让我如何下手。”
“城主…已经…不在了，是吗？”胥抹了一把眼泪，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哽咽，却在话语中感受到了无限地悲凉，“那一夜，消失的不仅有青鸟姑娘，还有城主，是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只看见十字的身体慢慢倒下，从中走出一个红发黑眸的女子，大大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泪光，“十字在出生时就患有一种疾病，那种疾病会伴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加重，也就是说，他每天都在和死亡抗争，为了不让周围的人为他死后而感到伤心，所以他凭着绝世的面容变身为妖艳的城主，总是一副玩世不恭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自那夜救回青鸟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因为较长时间照顾青鸟的缘故，他的病情开始恶化，那夜…”月光的手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她勉强让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单手扶住祭台，血，刚好滴在祭台之上，一滴一滴，逐渐漾成了鲜红一片。
“月光，你的伤——”胥在近旁连忙扶住了她，却被她一把甩下了祭台，旁若无人般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也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悲伤、愤恨，所有的一切在这时全都涌现了出来。
启陌与赫连奚站在一起，水苏陪在虚弱的攸和一旁照顾她的千代身边，挪莎与地牢中的一百个女子呆在广场之上，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月光，听她抒发着内心的怨恨。
“那夜，我幻为人形与十字呆在青鸟的房间，青鸟的伤势已经大好，午夜之时，十字让我回去休息，我没有觉察出什么，我以为第二天还可以像往常一样看见十字的红色双眸，青鸟的开心面容，但是卯时之时，我再去十字房门之时，我看见了他静静地躺在了床上，没有了呼吸，只有，只有一具冷冰冰的躯壳，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就那样的走了，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我知道，终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可是，我没想到时间竟会是如此匆忙，我还没有，还没有任何的准备。”月光掩面痛哭，鲜血竟比刚才还要红的耀眼，顺着祭台的边缘，落到地面之上后发出“滴答”地声响。
“那天城主的眸子由红色突然变为了黑色，青鸟姑娘也突然消失不见，还有，我在马棚里发现了还有余温但已经死去的月光，”胥擦干了刚才因外力过大而在唇边流出的鲜血，从祭台的下方站了起来，“那一天，对我来说莫过于是最灰暗的日子，城主待我有救命之恩，青鸟姑娘又是可以给城主带去欢乐的人，可是我知道城主变了，甚至变得不像城主，因为，即使月光死了，青鸟姑娘消失了，城主也没有掉一滴眼泪，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果真，太奇怪了…吗？”月光接下了胥的话，“十字不会死，十字不会消失，我一直对着自己这样说道，所以即使是我的身体消失了，我也要十字活过来。而且，我不会让十字的身体受到任何的伤害，十字的眸子里不需要眼泪，只需要开心的笑就行了。”月光的身躯因激动开始颤抖起来，“但是，我的力量太过弱小，竟无法将十字的眸子恢复为本来的色彩。”
“这事与月光的力量没有关系。”水苏虽不知道十字、月光与青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他们的谈论也了解了月光对于十字真心的疼爱，这爱，甚至超越了爱情，刚想开口继续说下去，祭台之上却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红光，与青色的屏障相互交融，发出了一声巨大声响的爆炸，在爆炸之后，青色屏障之中显现的不仅有青鸟的灵魂，还有十字的灵魂，但是他们仍是紧闭着双眸，没有任何的生气。
“怎么会这样。”月光蹲下去扶起了祭台旁十字的身体，“灵魂为什么没有到身体里面，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用鲜血召来了十字的灵魂，但是他，为什么还不能够复活，难道是祭奠的灵魂还不够吗？”月光转脸看向了胥，但又立刻回过了头，“不是灵魂，是鲜血，一定是我没有献出足够的鲜血，一定是这样的。”她用刀割开原本就已经很狰狞的伤口，鲜血，更加肆意地涌了出来。
“月光，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月光。”胥连忙爬上了台阶到达月光的身边，却又被月光一把甩了下去，但是，力气，明显比刚才小了很多，
“为了自己珍爱的人放弃了身体，现在又要献出身体中最后的鲜血，月光，我知道十字是你最为珍爱的人，可是，与此同时，你也是十字最为珍爱的人哪！”水苏终于明白之前月光为什么说出那那一番话，那不仅是在抒发她内心的苦闷，更重要的是，她在为十字的复活做着最后的准备，对于十字的复活，她一直都没有放弃。
这一幕，似曾相似。
“月光，对不起。”十字突然睁开了眼睛，红色的双眸，妖娆而美丽，此时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释放那些灵魂吧！我已经见到了月光，这样，我就可以满足了。”
“不，十字，我要你回来，我载着你，和青鸟，大家一起快乐地奔跑着。”月光抚摸着十字冰冷的脸颊，望着青色屏障中十字的灵魂，希望与绝望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她的内心里极度的挣扎，碰撞着。
“月光。”此时，青鸟也睁开了双眸，通透的碧青，声音也正如相貌一般有一种纯净的空灵之感，“我是为王母娘娘送信的青鸟，你还记得吗？十字六岁之时，在一棵茂盛的柿子树下，他救了一只受伤的青鸟，那时，我就爱上了这个可爱的少年，我多么希望他的目光能够在我的身上多停留一秒，可是，他的目光只属于他身边的马儿，他对于我的只有怜惜。所以，月光，你要好好地珍惜自己，不要再让十字难过了。”
“十字爱的是青鸟，只要我将青鸟和十字一起召回来，那么他一定会开心的，是吧！十字。”月光的前半部分话是对青鸟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十字说的，可是，她的目光却一直在看着十字的灵魂，她能够看到十字眼中映着的自己的悲伤。
十字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向她。
“月光，你说过，十字为了心爱的人会佯装冷漠与玩世不恭，你了解了他，却不了解自己的心。”青鸟开口道，“他最担心的事情其实是他死后你的心情，他封闭了自己，选择了冷漠，却唯独对你，是满心的热情与依赖，那一晚，我并没有受伤，而十字也正是因为察觉到了我就是他六岁时救起的那只青鸟而将我带回了相里之城，他与我亲近是想告诉你，没有他，你依旧可以活的开心，他想让你可以独自开始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可是，他不知道，你对于他的爱，甚至超出了你自己的想象，你嫉妒着我和十字的关系，但是，为了十字的幸福，你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成全我们两个，所以，十字的灵魂便因为思念而无法动弹，他想做的只是你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月光的心仿佛掉入冰窖一般地寒冷，他对着十字吼道，“如果，如果青鸟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还要看着我如此的痛苦。”
“月光，已经够了。”十字的微笑着，“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是吧！胥。”他看向胥，这个与他同龄的侍卫，在月光没有幻为人形之时，一直是他在照顾着月光。
十字的微笑虽是对月光真心的祝福，可对月光来说，却如两只沾满鲜血的手掌在生生地撕裂着她的心。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够活过来，为了你，我即使是消失也无所谓，你这样说，究竟是为了什么？”月光以为痛苦可以伴随着泪水流了下来，可是眼泪流的越多，心，竟越发的痛了起来。
“这是月光对于十字的爱吗？”水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多么想，能够亲手阻止这一切，但是，她又想，或许十字是真的能够复活的，若是这样的话——
“若是这样的话，月光会消失。”启陌竟像能够看透水苏的心思，用雷闪到达水苏的身边，“月光之所以选择用攸的血液进行祭奠，估计也是因为她们俩的血液很相似，一个是马幻为人形，另一个是车幻为人形，她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自己的生命换回十字和青鸟的生命，她将祭典提前也是因为有了攸的帮助，所以，在这场灵魂的祭奠之中，除了作为交换条件的一百个灵魂之外，还要有两个新的灵魂填充十字与青鸟的位置，也就是说，提供血液的攸也会消失。”
“怎么会这样。”水苏看向躺在千代怀里略有意识的攸，绝不能，让攸消失。
“而且，即使是攸与月光消失了，估计十字和青鸟也不能复活，你看——”水苏顺着启陌双眼的方向看去。
怎么会？
为什么？
十字的灵魂竟然在慢慢消失。
“不是有作为祭品的灵魂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水苏睁大了眼睛，而此时最为悲痛的莫过于月光。
她大声叫喊着，放下怀中十字的躯体，伸手去向十字正在消逝的灵魂，可是，还未触碰到他的手，灵魂便已消失不见。
“不——”月光的撕心裂肺，同时还有青鸟的满面泪容，全都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十字，你又，再一次在我的面前消失了。”青鸟缓缓从屏障中降下，抚摸着月光的头，“十字，为了你，而消失了呢！一定，要好好地珍惜这份情感。”说着，她的灵魂逐渐升向高空，继而慢慢变的透明起来，“月光，谢谢你，你让我再一次地确定了十字的心意，以及…”
“我对十字永远的…爱。”在她消失的最后一刻，这句话，鸣响在无边的天际之中，正像青鸟对于十字的爱，无怨无悔。
此时，祭台之上开始鸣动起来，之前作为祭品的灵魂也开始飞向本体。
而在此以前就被挪莎所救的幕苑目睹了发生的所有一切。
“哥哥，哥哥真的消失了。”她缓缓走向祭台，抱住月光，“你也很伤心吧！哥哥消失了。”
“诶？”月光抬头，这个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