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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北风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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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梅东的前一天,傍晚时分开始下雨夹雪,雪珠子刷刷打在窗上,北风啸叫了整夜。杨廷榕记挂着答应葛斯熙的新米团,清晨起来生火起灶,外头满世界的亮堂,原来积雪已经有半尺高。天色阴沉,空中仍然飘着棉絮般的雪片,屋檐下挂着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凌,远处田野白茫茫的分不清阡陌。

梅城地处江南,杨廷榕长这么大,类似的大雪还是五六年前的事。她伸手出去,折了枝冰凌拿给还在被窝里的蒋国欢看,果然后者兴奋地爬起来看下雪。两人头靠头凑在窗前,讨论雪会下到几时,直到灶上新米煮熟后的香味飘进来,杨廷榕才回到灶间。她用锅铲打碎饭粒,分作六份捏作团子。馅用的芝麻,虽然糖少,也没有猪油,但新米和芝麻已经够诱人。

蒋国欢在旁边咽口水,“你对他还真好,舍得请他吃新米。”杨廷榕把饭团小心翼翼地放进饭盒,“他给了我药,我还敬他,不赊不欠心里太平。可惜太小,估计他能一口一只。”蒋国欢说,“一口两只都有可能,连我家老太爷都会忍不住半夜爬起来找东西吃,别说小青年了。”

杨廷榕听她说过,蒋国欢父亲听到厨房有人走动的声音,以为进了贼,过去一看才发现是老太爷在吃剩下的小半碗冷菜。老太爷一边吃,一边嘤嘤地哭,恨自己老而不死还要吃。那边做儿子的轻手轻脚退回房,生怕被老人发现,老人面子上过不去。

□□时内外仍有联系,杨家蒋家都有人在海外,源源不断寄进来大桶的美国大米、植物油、奶粉、…杨家养的大黄猫是一家老小的心头宝,被养得肥肥胖胖,有天出门没回来,估计成了别人的盘中餐。杨廷薇坚持找了一个月,终于有天接受现实,知道猫再也不会回来,接着哭了两个月。

蒋国欢叹道,“60年的苦还不是苦,现在的苦才叫苦,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杨廷榕快手快脚收拾灶头,“估计要摇船去,你还是别穿棉鞋,又是雪又是泥,弄潮了糟蹋棉花。”往脚上套解放鞋时,她想到廷薇被分在西乡,哪天再去看看才放心。好在春节就在眼前,缺什么用品都能赶紧补上。

下雪后果然改坐船去梅东,钱贵芳虽然不是知青,但和他们年纪相仿,整天一起聊天谈笑不分彼此,此时有活动,她也跟了去。橹划开梅塘的清波,船在风雪里前进,站在船头摇橹的知青季东海出了一身汗,头上像蒸笼般冒着热汽。他张嘴大声唱道,“大海航行靠舵手…”这首歌船上人都会唱,唱完又有人起个头,“东方红,太阳升,…”

钱贵芳靠在杨廷榕身上,边唱歌边把弄后者的围巾。杨廷榕拆了旧毛衣打的这条围巾,双元宝针费的时间多,但成品握在手里又软又暖。船篷外雪花仍在飘飘洒洒地下,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河上,钱贵芳心头涌动的尽是相聚的欢喜,又有几分惆怅,年里两位好姐妹都要回家,知青不在,村里就没这么热闹了。她视力好,远远看见有人正沿河边跑来,像是在追他们的船。

听钱贵芳一叫,知青们纷纷看去,认出了来人,是新来的知青孙抗美。众人七嘴八舌地喊停,季东海拢住船缓缓靠岸,孙抗美并着双脚直通通地跳上船头。船晃了几下,差点翻了,大家一边尖叫一边骂人,乱了半天。

孙抗美连声道歉,“醉了醉了。”他面红耳赤,呼吸里隐约有丝酒意,钱贵芳好奇地问,“这才早上,你在哪喝的酒?”孙抗美摸着脸,“早饭吃了两只酒酿饼。”一语既出,全船人乐翻了,笑声差点冲翻船篷。

哈哈,酒酿饼。

笑累了,唱累了,季东海对杨廷榕说,“吹只曲子来听,不然我摇不动船了。”钱贵芳自告奋勇,“我替一会。”季东海知道她从小在水边长大,撑船是把好手,应言把橹让给她。杨廷榕摸出笛子试了两个音,本想吹“□□派人来”,但看着眼前水墨山水般的景色,忍不住改成“姑苏行”。这是大家都熟悉的曲子,蒋国欢解开袋子拿了二胡合奏。

笛音的清脆和二胡的婉转缠绕在一起,直送到远处。

船到梅东,那边的知青等候已久,帮他们把扬琴等乐器搬下来,葛斯熙也在内。杨廷榕趁别人不注意,把挎包递给他,轻声说,“饭团。”葛斯熙接过来,见她的手依然像胡萝卜似的,皱了下眉,“药不管用?”杨廷榕说,“不是,我给了妹妹用。”她帮杨廷薇打包下乡的行李时,把冻疮膏也放在里面。

“春节前哪天回城,我骑车来带你?”

杨廷榕看到今天他的车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推着,这会绑满各种演出用品,蒋国欢把那人指挥得团团转。

“不用。”杨廷榕看他有几分失望,补充道,“大队书记说到时用船送我们。”

葛斯熙说,“你们书记人还不错。”

杨廷榕笑道,“那当然。”

这时地上的雪已经有膝盖深,他俩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忽然听见蒋国欢啊哟哟大叫。只见那小伙连人带车倒在雪地里,蒋国欢连串地责备道,“你看你,白长这么大个,连个车都推不好!”

葛斯熙和杨廷榕加快步伐过去帮忙,小伙被蒋国欢骂得狗血喷头却没回嘴,闷声不响地扶起车继续往前走。葛斯熙说,“拥军,我来推吧。”王拥军摇摇头,蒋国欢看了不乐意了,“干吗不说话?□□教导我们,有意见要当面指出,别藏在心里。”王拥军说,“没有,真的…”话还没说完,看见蒋国欢眼睛一瞪又吓了回去,好半天才吐出下半句,“没有。”

葛斯熙帮他们做介绍,王拥军和钱贵芳同样不是知青,但和他谈得来,所以凡知青有什么活动也参加。

雪大,当晚知青们都住在梅东的知青点。女孩子们挤在几间屋里,叽叽喳喳特别热闹,杨廷榕被她们要求连吹了几首曲子,差不多是最后洗脚的,她脱下鞋才发现脚上的冻疮连着片,按经验等进被窝后就要痒到心里去了。

这时有人敲门,去开门的梅东女知青端进一只大脚炉,是王拥军和葛斯熙送来的,还有一小袋干玉米。她们围着脚炉聊天,把玉米粒埋在火灰里,时不时听见剥的一声,玉米爆成玉米花了。

杨廷榕本来怕葛斯熙对她有意思,聊着才发现原来他虽然是去年12月底才来的,却在这片已经成为出名的好人,做事勤快,从不发牢骚,别人有什么难处找他,他都会想办法帮忙。她那点担心消失的同时,也有几分难以说清的心情。

王拥军则是怪胎。他根正苗红的三代贫下中农出身,做田里又是好手,公社想竖他做典型。这个不识抬举的人吭吭吃吃半天,硬是推掉了。

“多好的机会,从此跳出农门,说不定能被□□接见。就像那个顾阿桃一样,不用干活,只要四处去演讲,还可以吃公粮。他倒是怎么都不答应,只说自己不会讲话,你们说他笨不笨?”

蒋国欢呵欠连天,“困了。”

第二天中午她们回去时,梅东的知青们仍然送到岸边。葛斯熙把挎包还给杨廷榕,她虽然觉得包比昨天重了点,但当着那么多人面也不能打开看。等到家才发现装了一饭盒烤麻雀,一只只烤得香喷喷的,她和蒋国欢分着吃了两只,剩下的放好准备带回家。

好不容易到农历二十七那天,河里冰结得厚,行船不好走,队里派了拖拉机送知青。钱贵芳恋恋不舍,蒋国欢干脆邀请她到自己家住两天,一起上城了。三个人又扛又拎一年的劳动所得,走到杨家门前才发现有人在闹事。那帮小将在围墙上大书“绞死历史□□”,杨廷榕刚要跑过去,被蒋国欢拉住了。

钱贵芳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组织?证件呢?”

对方上下打量她,“你的证件?”

钱贵芳听他们是外地口音,不甘示弱,“凭什么要我先拿?我是镇联的,本人成分贫下中农。”原来对方是地级市的“硬到底”,听说保皇党在县城包庇了一个历史□□,所以过来帮助本地组织。钱贵芳凶巴巴地说,“那也得看我们用不用得着。”但毕竟对方人多,钱贵芳一张嘴来不及,眼看要吃亏。

蒋国欢刚准备过去帮忙,有人先出来,“对,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瞪我干吗,我三代贫农!”原来是王拥军,他臂圆臂粗,又黑又壮,手里还拿着把钉钯,顿时对方气焰矮掉一截。加上葛斯熙推着辆自行车,那帮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终于走了。

听见这帮人被轰走了,杨家的门开了条缝,杨廷薇在门后小声叫道,“姐。”

杨廷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才还沉得住气,听妹妹一叫,眼泪扑嗤嗤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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