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三年之约(1 / 1)
曹操丧葬期间,卞夫人的三个儿子之中手握重兵的是老二曹彰‘以父亲临死之前的晚上与曹丕彻夜长谈后,便一病不起’为由讨伐曹丕,穿着一身缟素领间秀有半黑半白祥云装饰的曹丕听后嘴角噙出一丝冷笑:“就他一介武夫还来讨伐我!”
随后派谋士司马懿前去降服,司马懿仅凭三寸不烂之舌便将曹彰说服并捧回曹彰手中所有的兵权。
曹丕大喜,要擢升司马懿高官,司马懿婉言谢绝。曹丕转念一想父亲临终前对他说过:“重用司马懿的同时必须防范于他。”
金钱,官位他不受,于是曹丕将原先府中的绝代佳人直接赐予司马懿,司马懿无法再拒,只得谢恩。
司马懿看着绝代佳人情思撩拨,不禁感叹这当今魏王着实不简单,面对如此的美艳绝色竟丝毫不动心,不禁对曹丕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这几日的忙碌让他来不及看看环儿,今日终于抽出身来瞧她一眼。
踏进厅堂时,便见环儿身着缟衣脸色苍白如纸,瘦弱的身子跪坐在棂前,曹丕走近她身旁俯身触摸着环儿的脸颊,见她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担心道:“别太伤心了,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环儿仿若未闻,自顾喃喃道:“以前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赐我一支玉环,他笑着说寓意长久二字,我对不起你父王!”
闻言曹丕微微一颤,恍惚中自环儿泪莹莹的双眸中读出一丝悔意,难道她后悔了?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慌与不安,曹丕将环儿揽入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试着将自己内心的温暖爱意传达与她。
“你们这样做对的起先王吗!”卞王后正携着下人来守棂映入眼前的就是这一幕,随即命下人们退下。
环儿大惊,第一反应推开子桓,没了依靠她自己瘫倒在地,同时被环儿推倒的曹丕面色也越来越难看,来不及忖度便屈膝跪地,道:“母后!儿臣有多爱她相信母后比谁都清楚,即便是因此事魏国历史遭人诟病,我也要她成为儿臣明正言顺的妻!”
环儿听后愧疚万分,自己一直不信任他,他却始终都没放弃过,可是他的母亲会答应吗?
环儿起身跟着跪地,垂头不语。
“好儿!本宫的好儿!”卞王后气的眼前模糊幸有拐杖的支撑才不至于倒下去,想起十几年前丕儿也是同样为这个女人跪着求自己,不禁为之叹了口气,孽缘!孽缘呐!
两人跪在殿内像是等待着最后的宣判似的,时间越久环儿身子抖的越列害,深怕下一刻等待他们的那条路是绝路。
良久,卞王后拄着柺杖缓缓地走进他们,冷声道:“三年,环夫人为先王守陵三年,等世人忘却了环夫人你们便可在一起,母后再不阻拦!”言辞中的气势不容任何人拒绝。
卞王后的话犹如巨石般沉重的砸向环儿,“不要!”二字脱口而出。
卞王后面色一沉,道:“你认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开口吗?自古以来一女不从二夫是女人的德行你有吗?就你一个罔顾伦理……”
“母后!”曹丕冷声截道,王后目光犀利的落在子桓身上:“你不希望你的环庶母被世人骂的不像样子,就尽管无视我的话!”
子桓一顿,手握成拳道:“好!儿臣答应母后!”
卞王后又是一声叹气,便转身而去,只留下渐行渐远的咚咚拐杖声。
三年之期,就卞王后嘴中轻轻飘飘的道出,却对环儿是致命的打击。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却又绕到了死胡同,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摆头任人宰割的命运?三年对于环儿了说还有青春可言吗?
卞王后真想成全他们吗?其实不然她只是想让环夫人自动放弃,女人一旦上了年纪还有什么资本,子桓给她使苦肉计,她便来个以逸代劳,看你们还能支撑几年。
“环儿,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等三年的。”
“你想做什么?我们在一起已经是个错误,所以你……你千万不再做什么错事了!”环儿小心翼翼的拽了几下曹丕的衣袖,她好害怕!她不想让子桓为了她做些不该做的事,这样他们的罪过更深了,她忍住锥心刺骨的痛,似试探似犹豫:“要不我们……”
子桓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侧头看向她,眼神里掺着些怒意道:“我不想听到后面几个字,我做事自有分寸!”他恨她!动不动就将断了,谁也别见了这些绝情的话放在嘴边,她知不知道她的话有多伤人!
环儿含着泪嘲笑着自己,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她什么豁不出去的,子桓却误解了她脸上的嘲意,猛的甩开环儿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环儿看着子桓孤寂的背影一点点脱离她的视线,突然觉得他好像很少和自己怄气,以前总是她在没事找事的惹他,他也只是耐心的哄,明明组止他们在一起的障碍明明正在逐个消失,却又重新扎根生起,究竟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万丈深渊还是世外桃源……
丧葬结束,曹操谥号武王,曹丕依召继位,百官朝待。
皇帝刘协主持典礼,待到礼官宣读完诏书,百官各持朝笏齐呼“陛下万岁!万万岁!”场面宏伟。
“众卿平身!”皇帝挥手回道,这就是所谓的坐拥天下。
坐在一旁身着九章纹冕服,头戴九旒冕冠的子桓心中澎湃,身体仿佛缺了一个洞似乎怎么填也填不满,于是欲要抓取更多,抬眼看看龙座上的傀儡皇帝,轻蔑一笑那个位置迟早是他的。
礼成,大臣们尽相散去,结束了这一天身体上与心灵上的劳累。
第七章抉择
仲秋之时,邺城披上了一层黄色的华丽外衣,环夫人同其它几位夫人为先王守丧三年,二儿子曹居封为范阳侯,移居范阳;三儿子曹宇,年龄太小交于甄宓抚养与甄宓的大儿子曹睿一同居住,两个孩子的感情极好同食同寝,偶尔会一起去看环夫人,同她聊天也算解解这无尽的寂寥。
子桓继承大统后日夜为国事操劳,与其说为国事操劳不如说在想方设法的废掉刘协,即便是忙也不忘抽出空陪陪环儿,由于不似从前的小心戒备,两人在一起的秘密也不胫而走。
这天晚上,曹丕喝的醉醺醺的忽然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环儿喘不过气来道:“子桓怎么了?怎么……”话还未说完便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吻里,当以为她要晕厥时曹丕终于放开了她。松一口气之际,身子已凌空落入他怀里,一路抱到塌上,环儿慌了,她正在为曹操守丧,岂能做出这样的事。
环儿将曹丕推开:“别这样!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她想起今天下午,太后的突然驾临,一个如此坚毅的人,在她面前低下了头,只为她的小儿子曹植。
曹丕看了她半晌,起身靠在塌间,苦笑道:“为什么他们非伤我不可!”
环儿一听,急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伤你了?”曹丕侧头看向环儿,道:“这个世上只有你伤的了我。”
“我?我怎么伤你了?”她委屈道,最近她可是很老实,知道他今日不同往昔所以一直控制自己别再给他闹脾气添乱。
看着环儿一脸委屈的样子,曹丕噗哧一笑,抬手刮了下环儿的鼻子,道:“有你真好!”
看着曹丕笑了,环儿暗地里松了口气思量着怎么开这个口,如果直接说以子桓这么小气肯定会生气到时候反而害了曹植,于是她伏上曹丕的胸口处,柔声喊着:“子桓。”
曹丕心中一痒,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鼻间轻嗯了一声。
“你记不记得你立太子的那一年,崔凌雨被先王赐死的事?”
曹丕看了看她,道:“记得!”
环儿深吸一口气,道:“那是我做的!”
闻言,曹丕不可思议的看向她,环儿又道:“为了让你得到太子之位,我竟害死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直到现在那是我不愿提及的往事。”
曹丕突然感觉到很欣慰,自己在乎的人竟是同样的在乎自己,轻拍着环儿的后背安慰道:“不要太自责了,崔凌雨的死是必然的,就算不是你也会有他人,这只是一个锲机而已。”
“不管怎么说那个推她一把的人是我,我欠曹植的!”环儿反驳道。
听到这曹丕一愣,恍然大悟道:“母后找你就说的这个,原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放过曹植。”
“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自相残杀!”环儿急道。
曹丕冷笑道:“你愧疚?你可知他做了什么?他烧了……”嘎然止住将要脱口而出的惊天秘密,曹丕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咒怨酒多果然乱事。
环儿只顾着怎么救人,并没有在意曹丕说的什么,继续道:“不管他做了什么,也不能成为杀亲的理由,他始终是你的弟弟!”
“弟弟?我有很多弟弟,我的这些弟弟抢走了父母在我身上所有的爱,也是这些弟弟教会我什么叫做隐忍,无论我怎么做怎么努力,论战功比不上二弟曹彰,论文采比不上三弟曹植,我知道父王母后他们都不喜欢我!”曹丕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继续道:“在不知得到过多少次教训后,终于懂得了怎样隐忍自己的心思,隐忍自己的喜好,让所有人都看不懂我的情绪,如此他们便伤不到我。”
她越听,心越痛,双手捧起他的脸目光对上他晶莹欲滴的墨眸:“不要想了!都过去了,现在的你才是这大魏国的王,没经历过痛苦又如何成长呢,你的治国之道,你的勤奋爱民,你的礼贤下士是他们所有人都不能比得!”
“是吗?”曹丕茫然的问着。
环儿重重的点头,坚定道:“我相信你会比他们做的更好,百姓们爱戴的是你!”
曹丕欣慰笑了,将环儿重新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沉浸在片刻的安心之中。
曹丕给了曹植一个机会,只要他七步成诗便可饶了他,曹植以一首“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惹的众大臣掩面啼苦,才得以幸免。
期间,曹丕积极调节曹家与士族阶级之间的矛盾,果断采纳陈群的意见,建立‘九品中正制’成功获得士族的支持。
年十月,曹丕移驾许都,留环儿在邺城守丧。
许都皇宫,华歆为代表的数十位官员,以奉天命承德运联名上书逼迫刘协让出皇位。
皇帝刘协气愤之下拂袖而去,连滚带爬的到了太庙,跪在各位先祖面前痛骂曹氏奸贼:“祖宗啊!祸贯满盈的曹贼终于死了!如今又来了个曹丕,竟比他老子还要恶毒!逼朕将皇位禅让与他,简直是欺人太甚!”说着刘协已痛哭流涕,唾沫横飞,旁边的贴身宫人也跟着痛哭,场面好不热闹。
“都是朕无能,朕生不如死呀!大汉四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在我手中了,朕……朕一头撞死在这算是给各位祖宗谢罪了!”说着就要起身,一旁的宫人赶忙从身后抱紧刘协口中喊道:“陛下要三思呀!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啊!”
刘协回过头来拽起宫人的衣领:“还能有什么办法?事道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说呀!你说呀!”
那宫人被摇的晕头转向:“陛下冷静!且听我细说!”刘协缓缓垂下了双手,脸上还挂着泪渍。
那宫人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上前一步附在他耳朵边低声说道:“陛下是否知道前些日子曹植因为不去给曹操送葬,辱骂并扣押曹丕派去的使者差点被杀吗?”
刘协白了他一眼,道:“他们之间的纠葛与朕何干?”
“诶……陛下知道曹植骂的是谁吗?”
刘协急了,道:“赶紧说别给朕买关子了!”
“曹植作诗暗讽曹丕违背伦常霸占其父小妾环夫人。”
“什么?”刘协不可思议道。
“陛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陛下这次可从曹丕的软肋下手!”说到这里那宫人激动的双眼放光。
刘协疑惑道:“怎么下?”
这时那宫人将声音压的更低贴在刘协耳朵上碎碎叨叨。
“荒唐!太荒唐了!一个女人而已,他曹丕会看在眼里吗?”刘协听他说完便泄了气。
“现在陛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刘协长叹口气:“你叫什名字?”
那人颔首道:“奴才李喜!”
刘协挥手命他出去,自己闭上眼睛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