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运筹帷幄【中】（1 / 1）
“苏荷，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回来了。”好娟把苏荷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气色还不错，精神也还好。这一个多月来总是担心她想抽些时间去看她，但店里的事情太多实在分不开身，要再招两个员工才行。
苏荷说：“那边的事差不多都理清了，所以就回来了。”又问，“你是不是在我家拿了两个牛皮纸袋？”
好娟一愣，没想到她一来就先问这个。只见苏荷跟平时一样，边说着边把拿东西进休息室边等着她回答，问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娟咬了咬牙说：“我把东西给萧凊哲了，让他处理去！”又责怪起苏荷，“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多个人商量总好过你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里面的资料我看了，不是他妈就是白茹卉，我是再三考虑之后才决定交给他的。”
见苏荷只是脱着外套挂在衣架上，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于是好娟问：“苏荷，你不是怪我把东西交给他了吧？”
苏荷挂衣服的手一顿，转身看着好娟：“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没怪你，我本来打算自己交给他的，碰上小姨的事所以就耽搁了。”
好娟松了口气：“看你都没什么表情我以为你生我的气呢。”
苏荷一笑：“哪会生你的气，我是在想我又得重新找个时间约他了。”这些话听在好娟耳朵里有说不出的感觉，苏荷对萧凊哲有种道不明的疏离。“你什么时候约他？要不我陪你去，东西是我给他的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娟说。
“今晚吧。我想单独见他，不为袋子的事，是我有其他事情找他。如果他那边有什么结果一定会是他先来找我们的，放心，那件事有结果我一定会先告诉你。”接着又问，“顾小磊最近怎么样？”
好娟又一愣，话题转的太快有点不适应：“他呀，不清楚，听说升职了，应该过的挺好的吧。”忽然又想起萧凊哲那天在电话里说的，“萧凊哲上次打电话过来说那些凌云集团的合同确实存在，不过关于程进楷的那些资料让我们看看时间和事情是不是对的上，他说是有人作假。”
“哦，对了，他把两份资料复印了重新拿来了，我去拿给你。”好娟说完看了苏荷一眼然后拿出保险柜钥匙。
听着好娟拿出钥匙沙沙作响碰撞的声音，苏荷有片刻迟疑，不过立刻打断好娟：“先不看了，不管是不是作假，我相信他会找出那个人的。”接着轻松地说，“后天约下顾小磊吧，那家伙升职都不通知我一声，怎么着也得敲他一顿。”
好娟按着密码，听见“滴”“滴”“滴”一阵由缓至急的声音，“啪”的一下保险柜解了锁，只要转动把手那扇门会打开，可她没开那扇门，轻轻的转了下钥匙把门又上了锁。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好，后天敲他一顿，我早点打电话约，他现在算是个忙人，说不定赶上出差我们就得等啦。”
“嗯，早点约。”
两人出了休息间，好娟给顾小磊打电话，苏荷则跟唐笑聊天。唐笑上次见苏荷是在她小姨的葬礼上，只是匆匆一瞥没多加去留意，亲人逝去也只有最亲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冰冷无望。街坊邻居可以高谈阔论，叹息事事无常，叹息命途多舛。唯有最伤心的人会流很多很多的泪或者沉默不语，那颗心放佛跟着至亲死去，冰冷无望，唐笑看到的苏荷就是后者。作为一个朋友、小妹、雇员集一身的唐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那样看着，那时的苏荷不需要安慰，不需要言语，只想要安静的呆着，那种心境唐笑懂，曾经她也经历过。这次苏荷回来感觉跟从前不太一样，哪里不一样却说不上来，大概亲人刚逝，还没走出来。
好娟听到电话那头的顾小磊爽快答应请客，不禁朝苏荷和唐笑眨了眨眼睛，手还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笑着挂了电话。
“他说幸亏我们说的早，要不他会提前一天去美国。”又说，“他特意吩咐要带上小唐，说喝酒没小唐可不行。”
小唐只是笑也不想客套的推辞，既然好娟已经说出口那肯定是要她去的。苏荷看着店里人来人往，心情大好，说：“贴个招聘启事再招个人，看着好像要越来越忙了呢。”
说到正题上，好娟最有话语权：“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再招两个人，书店和书吧分开管，多两个人到时候休假容易一点，小唐嘛就提升成为总管。你看怎么样？”
苏荷说：“这事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现在大事小事全部都要自己出手，生意好起来忙不过来，到时候招了人，我们俩就是真正的老板啦！”
唐笑只是笑，这事好娟提过，所以并不惊讶。苏荷也只是笑，她们付出的劳动终成成果，有说不出来的喜悦、兴奋。
苏荷和好娟还商量着把店里的一些硬件设施给换换，不只书的折旧程度很高，还有好多七七八八零碎的东西都要换一换，根据现在店里的经济状况，她们决定先换一小部分明显有瑕疵的。最大的问题还是那大量旧损的书籍，她们俩挑了挑，拣了拣，把一部分放在醒目的位置按半价处理，还有一些可以继续在书吧用。
有事情做时间过的飞快，临近晚饭好娟才想起苏荷说晚上要约萧凊哲，问苏荷：“晚上你说要约萧凊哲？”
苏荷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给忘记了：“幸亏你提醒，我差点忘记了。”拿出电话直接拨了萧凊哲的号码，没一会就听见萧凊哲似是不敢相信的声音：“苏荷？”
“嗯，是我，晚上我们见个面吧，我有事找你。”
萧凊哲抬手看了下表：“我去接你。”
“不用，晚上我跟好娟一起吃过后再去找你，你定个地方，到时候我直接过去就行。”
萧凊哲想了下，说：“你们几点结束我几点去接你。”
苏荷抬头看了下好娟说：“好，到时候打你电话。”
“嗯。”
挂下电话，好娟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放弃。
苏荷把书店看了一圈，说：“好娟，我想把书店我的那一半转给你回去帮叔叔打理小姨的糖果连锁店。”
好娟被苏荷的话惊到，半天说不出话。两人共同经营的书店是难以割舍的情怀，虽然以后哪一天自己也会离开，但不想它来的那么快，做好今天的以后才能释然。
苏荷一笑：“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书店大部分都是你在打理，我其实干的很少，心里过意不去。再说现在有小唐的帮忙你也不缺我。”
好娟生气了：“你这是什么话？打算就这样抛弃我了？”
“我以后重心放那边多一点，要两头跑，难免这边顾及的少了。”
“两头跑就两头跑，没你在，我留在这个城市干嘛！”
“瞧你那样子，怕是要吃掉我啊。”把好娟按在座位上，“我只是先跟你这样说说。”
“你有事只管顾你的，多你不多，少你就是不行。”
苏荷吸了口气，说：“那就留着我的名分接着好好干，有钱拿我当然乐意。哪天你要是离开这城市要老早通知我，要不我也拉着你不放。”又说，“你这脾气得改改，比牛还倔。”
“少来说教我，不吃你这一套。”
“晚上吃什么？”
好娟撇了苏荷一眼，说：“别讨好我，还这么刻意！”
“东街那家私房菜吧，我们好久没去了。”
“这还差不多，知道花大价钱讨好我。”
“走。”苏荷拉起好娟往休息室拿包。
一听私房菜就知道不是在热闹的市区，好娟开着车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楼阁停住，两人再往里走了小段路就到。
对于这里的价格两人都不敢恭维，没有最贵只有更贵，只点了寻常的菜肴，没要酒只要了米饭。她们俩吃饭不像别人那样花上好几个小时在论事，喝酒上，而扫光全部菜肴才是她们的目的。在家吃饭用多少时间她们基本就是用多少时间。用好娟的话说，开车的时间都比吃饭的时间要长，这样算是平凡的奢侈。这样的说法苏荷也认同，美食当头哪需要其它助兴呢。
不到半个小时，点的那几样小菜都让她们俩扫光。
“我去下洗手间，等着我结账，别跟我抢。”苏荷说。
好娟撇了苏荷一眼：“谁稀罕跟你抢，本来这顿饭就应该你请，还好意思说出来。”
苏荷笑笑推门出去。
苏荷推进洗手间最里面的那间，刚一坐下就听到隔壁响起哗啦啦流水声，接着听见推门出去的声音。
只听见一女的问另外一女的：“刚才我说到哪了？”
“你说萧凊哲是个怪人。”
“哦，对了，是说到这。”又听见那女的压低声音问，“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体疾啊？”
“什么？”
“我是说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声音更低了点，不过苏荷还是听的到。
“嘘，这种事你可别乱说，前些日子还见他香车美女不离呢。”
“怕什么，谁知道我们在说谁，哪天他要是能生出个孩子来，我就闭嘴了。专找离过婚的女人，现在这个好像还有个儿子，前段时间找了那么多女人，你见过他有成了的吗？八成是心理不平衡，在外面找些年纪轻的装装样子。”
“嗳，你说他干嘛老找离过婚的？听说现在这个还是个画家，在新门开了家画廊，改天我们过去瞄瞄。”
“离过婚他才敢呀，小姑娘如果知道他那方面不行谁还肯跟他。如今这个听说以前和他谈过，后来分了，现在那女的离了婚后再重新来找她他都要，说明里面有很大的问题。”只听见她又说，“其实白捡个儿子续续香火也挺好的，十年二十年后认定那个是自己的儿子，谁还记得这些。”
“听说那个官婷早在外面养汉子不知是不是真的。”
“我想应该没错，要不然怎么会大胆解除婚约，怕是官家得了好些封口费才没放出风来。”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也只是我们胡乱猜的，出去了可不能乱说。”
“知道啦。”那女的又问：“你这口红颜色不错，什么牌子的？”
“CHANEL新款，上次去香港买的。”话语里透着不小的得意。
“再过几天我要去巴黎，要给你带些什么东西吗？”
苏荷等不了这没完没了的对话，按了下冲水键，外头两个女人的戏才算结束，马上听见急促高跟鞋离开的声音。她好一会才开门出去。
不明白这洗手间里的桥段怎么可以这样经久不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