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血泪迷蒙(下)(1 / 1)
屋内匆匆忙忙出入着宫人,整个太医院都被出动,以长歌为首的太医都竭尽所思,献计救人。
钟世悠紧紧握住天夏冰凉的手,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天夏失血过多,药物竟然无法让她止血,加之多日来食不下咽,本就瘦弱异常的女子更显得薄弱的像一张白纸。长歌亲自抓药煎药,急的也是一额头的汗,麦云九在他旁边打下手,轻声安慰着他。
大紫国尊贵无上,雍容优雅的悠王,如今却眼神呆滞的握着天夏的手,他的眼睛潮湿,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加之被儿时记忆所纠缠,让他仿佛被铁锁紧缚,动弹不得。
晨曦微露,这一夜无数汤药进进出出,天夏能喝进去的却微乎其微。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下体的血却还是没有间断,似乎慢了些。
长歌走到钟世悠身边,不太忍心的说:“她自己根本不想留下来……”
她没有求生的意识,单薄的魂魄好像早就厌倦了尘世里的肉体,急于离开。
她不想留下来,她在这个烦扰红尘里根本没有什么眷顾,就算要走,也毫无留恋。
“如果她自己不想留下来,我们都……回天无术。”长歌吃了钟世悠给他的解药,面部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人,现在他皱着眉头的焦急模样,和钟世悠一样憔悴。
“她,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钟世悠抬起头,那一双眼里写满了忧伤和痛苦,雾气漫漫,措不及防,一滴眼泪忽然狠狠的砸了下来。带着那样的委屈和脆弱,说的那般心酸和无力。
钟世悠挥了挥手,随意的说:“你们都退下吧,朕想陪陪她。”
“是。”
房间忽然就空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钟世悠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低下头。他和天夏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从前总是心存芥蒂,总是在话语中带着暗示和试探,总是无法确定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这样的人,拥有那样的成长经历,本就无法完全交出自己的心。
他确定自己爱上她,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便是当时她跑去钟世煊阵营做国师,他回国整顿国内局势的时候。
想念,挣扎着全部思绪的孤独,还有在月明星稀的晚上,怀念她撑一盏宫灯站在宫门口时的样子。
她曾经懒洋洋的对他说:“你的眼中永远带笑,你永远都将一起掌握在手中,所以你从容,你优雅,你超脱,你淡然。正因如此,你无心无情,你高楼独坐,最后也不过只剩下空洞的寂寞。你,很孤独吧?”
当初她一语中的,将他概括的淋漓尽致。
她说:“你这个人,将自己包裹在强大的外壳里,从来不肯承认你的脆弱,你的寒冷。其实,如果你低下头,你会看见仰望你的这些人中,总有懂你的存在。”
当时他特别想接下去说一句,那么,天夏,你算不算?
谦王府内高台之上翩跹起舞的女子是她,当年恰巧落在他轿顶的女子是她,在谦王府设计陷害谦王妃的女子是她,与钟世煊相伴十年的女子是她,十里红妆第一琴后是她,沙场上献计偷袭的是她,辽雄寨里失去记忆活泼可人的是她,崖边雨后晶亮着双眼被自己偷亲的还是她……
都是她,都是她,林林总总,驻扎在自己的心里,一直都在。
“天夏,我承认我的脆弱,那你……愿不愿意留下来陪我?”
钟世悠略带哭腔,嗓音低沉。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天夏的长发继续说道:“我不想对很久以前多做的伤害你的事悔恨,因为那时你之于我不过是一场利用。而现在我想对你好,想在往后的日子里与你白首不离,仅仅只是因为……我爱你。天夏,我爱你。”
命运这只翻云覆雨的大手,揉捏着所有人脆弱的神经。
“天夏,我没有未雨绸缪,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便知道你是我此生的劫难,在劫难逃的劫,万劫不复的劫。所以我只能和你绕了如此大个圈后回归原点,我就在这里等你,捧着我的真心,你要,固然皆大欢喜,你不要,那便随你弃之敝履。我等你醒来,或披嫁衣做我的开国皇后,或我给你自由从此相望,不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