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沧海之痛(1 / 1)
一头银发随意的束起,一身素衣也难掩他的风姿。他看着曾经的安郡王府邸如今变成了谦王府,心里突然想到一个词:物是人非。
战乱的西北地,谦王日夜操劳于战地,纵是放掉了麦云九公主,可南润国依旧不肯罢休,驻扎在不远处的边界,虎视眈眈。偶尔进攻,快攻快退,弄得人心惶惶。
长歌站定在谦王府前,想着里面那个故人此时或是愁眉不展研究作战计划,或是与人商协如何进攻防守,或是看向远处想着曾经有一个女子,轻巧的几句话,却是难得的兵法良计。长歌微抿薄薄的红唇,心里却觉得有些苍凉。
钟世谦,要杀他和她。
杀,他和她。
这简单的几个字构成的事实却仿佛一把把利剑,一下一下凌迟着他的心脏,每一次呼吸都疼痛难忍。
乌云密布的天空,大雨将至。长歌长叹一口气,向里面走去。
意料之外的没有遇见任何人,似乎主人正在等待他的到来。长歌冷眼看着四周,一片死寂,沉默的压抑。大雨前的稀薄空气让他感觉心口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绷紧的神经让他心跳加速。
钟世谦的房门大开,风吹起他案前的书籍,哗啦哗啦作响。他抬眼,透过打开着的窗子,看向皱着眉头的长歌。从容一笑,笑若春风,他依旧是那个从容不迫的皇朝谦贤王,可是那笑里却透着冷意,没有一丝温度。
“你来了。”更深的意思似乎是:我等你很久了。
长歌抬眼对上钟世谦的笑容,沉默着,胸腔里翻涌着五味陈杂的情绪,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钟世谦自顾自摸着自己那无瑕的面容,淡淡说:“面具戴久了就成了脸,长歌,你说的对。”他的眼睛看向远处,鸟儿低飞,翅膀呼啦作响,轻掠地面,然后又飞起。快速俯冲,吃到虫子后马上飞起,动作迅捷。钟世谦忽然笑了。
“长歌,我已不是我,自那日剥掉谦王的脸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你所熟稔的沧海了。”钟世谦抬起手,随意的将一张纸揉成小小的一团,而后自窗口弹出,打到疾飞的鸟儿身上,鸟儿的羽翼受伤,不能动,直直掉落下来。钟世谦面无表情看着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小鸟,眼神有些疼痛。
“有些事情迫不得已。无非是这虫被鸟杀,我又杀了小鸟的简单道理罢了。如果我不狠,那么最先死的就是我。”钟世谦低垂了眼眸,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你接近她是因为她和煊王关系不一般,而后见到她后因她与怀玉长相有几分相似,你便情不自禁爱上她。从头到尾的利用,你和悠王之间的种种,真的让我心寒。我……我原本以为你对她是真心的,哪怕仅仅只是个影子,我还对她说莫要负你,如今看来倒是我一个人在痴人说梦。”长歌淡淡说着这许多话,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当初钟世谦与你有过节,趁你不在杀害了怀玉,你仇也报了,还要继续顶着他的脸做什么?”
“怀玉的惨死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亦明了。”钟世谦顿了顿,继续说:“我也知道,你喜欢怀玉,我一直知道。”
“那这一张木讷没有表情的脸还不够你报复吗?”长歌抬眼,看着面前指甲深陷在桌子上的钟世谦,不,应该是沧海。继续说道:“就因为你发觉我对天夏的感情不一般,你就顺水推舟预谋杀害我和她,沧海,你这不是爱,你只是病态的占有!”
沧海哈哈一笑,从桌前走来,他狂笑着看着长歌,一字一顿的说:“负我的人,都该死!”
长歌冷冷看着他,那一张属于钟世谦的脸,如今已经贴合的变成了他的脸。曾经的沧海,随着他深爱的女子怀玉一同死去,重生的钟世谦只是一个复仇的工具。
沧海想杀钟世煊,因为他爱着与怀玉甚为相象的天夏;沧海想杀钟世悠,因为钟世悠曾替钟世谦请旨赐婚元将军之女元怀玉为谦王侧妃;沧海想杀长歌,因为他同样爱着天夏!
长歌看着面前近乎发疯发狂的男子,藏于袖笼中的匕首,一点点向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