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1)
彼此一番云雨过后,各自裸着身子躺在被褥上面,似乎仍在回味着刚才那一阵令人神魂激荡的缠绵与酥麻。过了好大一会儿,两人的喘息声才渐渐止歇。宝玉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又初涉云雨之事,心痒难搔,捏着袭人的大腿道:“好姐姐,我还要。”袭人有气无力地叹息道:“才过了半盏茶都不到。二爷你且歇歇吧!莫累坏了身子。”宝玉央求道:“好姐姐,亲姐姐,我下面涨得难受,你就让我再进一次,就只一次。”
袭人轻轻笑道:“好二爷,亲二爷,我是真的不行了。浑身竟使不出半点力气来了。”宝玉不听,又已翻身架在了袭人的身上,正准备梅开二度。也在这时,冷不防有人将纱帐一把掀开,随后便是一张不露喜怒之色的俏脸,正默默望着他们□□的身子。两人心魂俱丧,抬眼一看,竟是雪雁。
袭人顿时羞得无处可躲,只恨不得有个地洞能让自己钻进去。宝玉则坐起了身,用被子遮住自己的下面,讪讪笑道:“雪雁妹妹怎么来了?”雪雁淡淡笑着说道:“我正要到姑娘的屋子里去拿扇子,却恍惚听见碧纱橱里有声响。原只当是有两只猫儿在床上打架,谁想竟是宝二爷与袭人姐姐。”黛玉的耳房是在贾母暖阁套间之后,并无另设小门出入,故而但凡去黛玉的屋子,途中是必要经过碧纱橱的。
宝玉见雪雁似笑非笑的样子,遂拉过她的手,摇了摇,痴笑道:“好妹妹,今日之事,你可万万不能告诉给林妹妹知道。”雪雁不动声色地问道:“只不便告诉林姑娘是么?宝二爷的意思是,其他人知道了就无妨?”宝玉将雪雁拥至床前,想要将她按坐在床沿上,说道:“妹妹来坐一坐,妹妹来到府里也有半年了,我竟没能好好的瞧过妹妹一眼儿。”雪雁甩下宝玉的手,淡淡地说道:“谁与你姐姐妹妹的混叫。你的好姐姐此刻正在你身边躺着呢。”说着,向袭人轻轻指了指。
袭人正忙不迭地将被子拉至胸前,看见雪雁的手指过来,眼眶早已红了:“雪雁妹妹,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雪雁眯眼笑道:“姐姐既是老太太指给了伺候宝二爷的,便早晚就是他的屋里人了,今日之事,本就是姐姐该当该份的。纵然日后被老太太、太太知道了,也只是一笑了之罢了,难道还能为这事罚了姐姐不成?”袭人泣道:“妹妹这样说,竟是要把我的脸往哪里搁去?”
雪雁笑道:“姐姐怕什么?哪个姨娘又不是这样来的?宝二爷虽小,毕竟也有十三了,只要老爷不知道,谁还会怪姐姐不声不响的,就将宝二爷拿下了?姐姐若是怕我说出去,也只管放心,断然任何秘密到了我的嘴里,便如进了一条死胡同,再是不会出去的了。”说着,轻轻放下纱帐,悄然退了出去。留下身后袭人与宝玉两个人,面面相觑,羞愧难当。
其实雪雁心中很是清楚,在大户人家的家里,如袭人这般身份的丫头,本就是被默许可以与少爷通房的,且等到将来有了一子半嗣后,保不齐还能晋升为姨娘。故而如今她虽与宝玉有了交|媾之欢,却也并非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只不过唯有一点还可以令袭人害怕的,那就是宝玉今年方只有十三岁,她便公然勾引了宝玉,倘若被别的丫头们知晓的话,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且这等出格之事,又是她这样一个平日里,以“老持成重”为名的“正经人”做出来的,旁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免不了会觉得她心机重、城府深,竟不声不响就将宝玉给拿下了。而宝玉身边的那些大丫头们,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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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黛玉携了雪雁来到梨香院中找宝钗解闷,却见宝玉也在。宝玉一看见雪雁来了,也顾不得正在与宝钗说话,先问了黛玉的好,然后立刻让出身下的椅子,便对着雪雁说道:“雪雁妹妹快请入座。”众人正诧异间,雪雁福身笑道:“宝二爷糊涂了。我不过只是个小丫头,岂有与姑娘们同坐一处的道理?”
薛宝钗最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了,见到宝玉对雪雁竟比寻常丫头不一样,早已存了心留了神。听见雪雁这样一说,忙吩咐自己的丫头莺儿道:“快去里屋搬两张凳子来给雪雁妹妹坐着,你也不必拘礼,陪着坐一坐。都是一同吃饭一床睡觉长大的,什么姑娘丫头的,既到了我这里,便该放下礼节随意些才是。”莺儿答应着,立刻去里屋搬了两张凳子出来,一张给雪雁坐了,一张给自己坐。
黛玉咬着手绢看着宝玉笑道:“你素来目中无人,怎么今儿竟单单怕起了我这个小丫头了呢?”宝玉红着脸,看了雪雁一眼,说道:“雪雁妹妹年纪虽小,行事说话却大方得体,我瞧着她,心底里便泛起了一股尊重。”黛玉“呸”了一声,摔了手绢在宝玉的脸上,笑道:“越发说的没谱儿了。连‘尊重’两个字都用上了。你可知这两个字出自何处?”宝玉忙接了脸上的手绢,放在鼻尖淡淡闻了一下,说道:“正要请教妹妹。”
黛玉又从宝玉手中抽回了手绢,随手丢进莺儿身旁的簸箕里,轻声念道:“欧阳修的《皇从侄博平侯墓志铭》中有云:‘尊重师友,执经问道无倦色。’你既用了‘尊重’二字,想必是将雪雁当做师友了?”宝玉怔怔看着簸箕里的手绢,问道:“妹妹怎么好端端的把手绢给扔了?”黛玉笑道:“我来荣府也有半年了,你竟不知我是个有洁癖的人?”
宝玉弯腰正要从簸箕里将手绢捡出来,冷不妨被身旁一只雪白的素手打了一下,只听宝钗在边上笑道:“也是一个公子哥儿的人,怎么林妹妹不要的东西,你竟宝贝似的还要捡回去不成?”黛玉在一旁笑而不语,宝玉只得讪讪地缩回了手。
雪雁看向宝钗,此时正值六月,但见宝钗正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色薄衫,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体态丰腴却不肥胖,皓腕圆润却不粗壮。脸虽是圆圆的,如书中描写的那般似是一个银盆,却并不难看,反倒显得她福态而温厚。宝玉因被宝钗打了手,便不敢再去捡手绢了,只得安静地坐到了黛玉的身旁。
黛玉因看着宝钗手中的针线活,不由的真心赞道:“姐姐的手真巧,这一朵牡丹花竟绣得栩栩如生。”宝钗将针线放到一边,笑道:“左右无事,随便绣了几针,却被妹妹取笑起来了。”黛玉叹道:“我倒是闲时想绣两针,却每每被我家这个小丫头拦了下来。”宝钗道:“妹妹身子娇弱,动针动线的最是伤神,雪雁心疼妹妹,妹妹竟还怨她?”黛玉笑着看向雪雁,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雪雁的额头,说道:“阿弥陀佛,我哪里敢去怨她?如今她已成了我的祖宗了。”说得众人一阵大笑。
这时,莺儿正端上了茶盘,为众人各斟了一杯茶。捧至宝玉身前时,嫣然笑道:“素闻宝二爷落草时衔了一块玉而来,今儿林姑娘也在,何不就取出来让我们几个人见识见识?”雪雁在心中暗自叹息着:这薛宝钗有金锁,史湘云有麒麟。偏是林黛玉,什么都没有。曹大人你可真够偏心的。
只见宝玉从头上摘下了玉来,递在莺儿手中,笑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你们拿去看便是了。”莺儿珍重地接过玉,托在掌中,拿给宝钗、黛玉与雪雁看了。雪雁虽然有气,却还是忍不住凑过身体看了一眼,但见鸽蛋大小的一块玉,微微有些淡红色,莹润耀眼,光芒夺目,果真是块“宝玉”,便情不自禁地由衷赞叹道:“真好看。”
宝玉笑道:“若不是老太太命袭人每日里都要检视一番这块玉,今儿你既说了一声‘好看’,我便该给了你才是。”雪雁笑道:“二爷糊涂,这等宝贝儿,岂是能随便送人的?仔细老太太听了,该骂二爷了。”宝玉说道:“原不过是块石头,谁又真拿它当宝了。”雪雁道:“二爷不稀罕,旁人可稀罕的紧呢。只怕哪一天落了,被人卖去了当铺里,二爷的小命都要不保呢。”说的宝玉吓了一跳,忙打岔着向众人解说道:“这块玉背面还有几个字。”
宝钗将玉翻过来,一边看一边念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念了两遍,转头看向莺儿。莺儿立刻会意,笑说道:“姑娘的金锁上也有八个字,我瞧着倒像与这块玉上的,是一对儿。”宝钗道:“你又胡说了,哪里就是一对儿了?”莺儿撅嘴道:“可不就是一对儿?姑娘不妨褪下项圈,给宝二爷看看,便知是不是一对儿了。”
雪雁微微笑着,将黛玉轻轻拉到了一边。心知宝钗与莺儿这对主仆,要开始做戏了。
果然宝玉一听说宝钗项圈上也有八个字,立刻央求道:“好姐姐,快给我看看。让我也鉴赏鉴赏。”宝钗无奈,只得说道:“若不是有个癞和尚送的,说是有两句吉利话儿一定要嵌在金锁之上,不然谁成天带着这个沉甸甸的玩意儿。”说着,便解了薄衫领子上的纽扣,准备把一条金黄色的项圈掏出来。
也在这时,雪雁突然轻声笑道:“姑娘,我倒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儿,待会儿回到屋中说给姑娘听。”黛玉道:“什么有趣的事儿,你便在这里说了不成?”雪雁笑着瞟了宝玉一眼,说道:“我怕在这里说了,宝二爷的脸上挂不住。”
欲知雪雁要说何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