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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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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逝世我想得开,

再高级、再高级的人物总是要死的,不过,我以为钱先生这位人物

真不平常,读那么多书都记得住,作了大发挥,认认真真地不虚度

时光地劳作,像这样的人剩下的不多了。

祖国的文化像森林,钱先生是林中巨树。人要懂得爱护森林,

它能清新空气,调节水土。摧残森林、图一时之快的教训太严峻了

。我写了首诗悼念钱先生,并问候季康夫人。

哭吧!森林!

该哭的时候才哭!

不过,你已经没有眼泪。

只剩下根的树不再活,

所以,今天的黄土是森林的过去;

毁了森林再夏禹治水何用?

更遥远的过去还有恐龙啊!

今天,给未来的孩子只留下灰烬吗?

孩子终有一天

不知道树是什么,

他们呼吸干风!

树,未来的传说。

那一天,

如果还有一种生命叫做孩子的话……

1999年1月4日夜于香港

“三毛”和我们一样

乐平兄大我十四岁,我大三毛十一岁,有案可查的一九三五年

《独立漫画》上伟大的三毛出现的时候,乐平兄二十五岁,我呢?十

三岁。我没见过这幅“开山祖”的三毛。唉!三毛活到今天毕竟是六

十多岁的人了。

读三毛,是在《上海漫画》和《时代漫画》上。

事实如此,我的“美术事业”是从漫画开始的。

那时候家乡的风气颇为开明进步;新思想、新文化、新文明不

断鼓动年轻老师们的进取心,一波一浪地前赴后继。他们从上海、

北京订来许多进步的杂志报章互相传阅,我们这些小学高年级学生

由此受益之处,那就不用提了。我们抱着《上海漫画》和《时代漫

画》不放,觉得它既是让我们认识世界的恩物,又是我们有可能掌

握的批判世界的武器。

我们家乡是块割据的土地,统治者掌握湘西十来个县权力,谁

来打谁!国民党蒋介石那时奈何不得。所以有一二十年的偏安局面。

我们模仿着《上海漫画》和《时代漫画》的风格在壁报上画点

讽刺当地流俗的作品,甚至老着脸皮贴到大街上去,却是因为心手

两拙,闹不出什么有趣热烈的反响。

不过,这个小群落的自我得意倒是巩固了一种终生从事艺术的

勇气和毫不含糊的嘲讽眼光。

一九三六年四月四日儿童节,父亲给我的礼物是一本张光宇、

张正宇兄弟合著的《漫画小事典》。

这包罗万象的万宝全书教会我如何动手和如何构想,把身边的

人物和事情变成漫画。我一边欣赏,一边模仿,找到了表达力量。

学着把身边的事物纳入《漫画小事典》的模式里来。仿佛真感觉到

是自己创作的东西。

我知道世界上有伟大的张光宇、张正宇、叶浅予、张乐平……

一口气能背出二三十个这样的“伟人”,奔走相告,某一本新漫画

杂志上某一人又画了张多么精彩的漫画,于是哥儿们一致赞赏:

“这他妈狗杂种真神人也!”

“王先生”、“小陈”,开阔了我们对上海社会生活的眼界,

“王先生”的老婆很像南门外丝烟铺费老板的老婆刘玉洗。越看越

像。简直笑死人!

“王先生”和“小陈”骂人“妈特皮”,我们也一起认真研究

过,究竟跟本地用的“妈个卖麻皮”是不是一样东西。

上海人居然也骂粗话!了不起!

我们没过过他们的日子,我们没有“王先生”和“小陈”那么

忙,那么热闹。我们成天看到的是山,是树,是河,他们呢?是洋房

子。“看高房子不小心会掉帽子”,嘿!说这话的城里人真蠢!你不

会按着帽子才看吗?

“三毛”不同。“三毛”完全跟我们一样。人欺侮人,穷、热

、冷、累,打架,他成天卷在里头混,我们也成天卷在里头混。他

头发虽然少了点,关系不大的。他比我们长得好!他可爱!像我们,

满脑壳头发有卵用!

你别瞧“三毛”三笔两笔,临摹容易,自己画起来特别难;不

信你试试看!这不是学的,是修炼出来的。

左边、右边、正面、侧面、上边、下边,怎么看都是他。又没

有这么一个真人让写写生,完全靠自己凝神定位。

我们既然晓得世界上有个张乐平和许许多多同样是人的人,又

晓得人和人虽然都要吃饭、吃猪脚和炖牛肉、喝汤,更晓得人和人

是多么不一样。

有一天,我的同班吉龙生的爹跟正街上蒸碗儿糕的吉师傅,论

到这个问题。

“你晓不晓得张乐平画的三毛?”

“卵三毛!”他说。

“你晓不晓得三毛是一个人凭空画出来的人物?”

“晓得有卵用?又不当饭!”

“猪也吃饭,狗也吃饭……”

“鬼崽子!你不滚,老子擂你!”他追出来。

我觉得这种人是无可救药了,决定不救他。

自从我每天画漫画以来就觉得自己开始高级。先是画周围人的

样子。我父亲有个大胖子好朋友叫做方季安,一脸烂麻子,虽然是

军法官,却是个非常和气的伯伯。

我在马粪纸上画了他的全身像,然后周身剪下来,让三岁的弟

弟拿去堂屋给他们看。

爸爸首先大笑,叔叔伯伯们也大笑,再送到方麻子伯伯面前。

方伯伯也咧嘴大笑,一边笑一边骂:

“准是‘大蠢棒’(这当然指的是我,我排行第一)画的!叫他来

,看老子军法从事!”

爸爸事后翻着《时代漫画》时顺口告诉我:

“你画方伯伯像是像,但神气不够。你看看人家张乐平的三毛

和周围的那些人,一个是一个的动作,神气,表情,各有各的样子

。不能只是像。”

像已经不容易,还要动作,还要神气,爸爸呀,爸爸!你以为我

是谁?

我有时没有纸;这里的纸只是毛边纸、黄草纸和糊窗子的小北

纸,临摹带色的漫画是用不得的,起码要一种印《申报》的报纸。

这种纸,纸店不常来;来了,我碰巧把钱吃了东西,只好对着铺子

干瞪眼。要知道,做人家儿子时期,经济上总是不太松动的。到第

二天省下零用钱赶去买纸,纸却卖光了。

《时代漫画》和《上海漫画》里头还登有好多外国画家的画,

墨西哥、法国、德国、英国、美国……我不懂。我不敢说它不好。

奇奇怪怪的眼睛和脑袋,乱长的嘴巴,说老实话我有点怕,像推开

一线门缝似的,我往往只掀开半页纸偷偷地瞟它两眼,很快地翻过

去。我明白这是长大以后的画家看的东西,是有另外的道理的。

有一天,我忽然在《良友画报》上看到三四个人在海滩上赛跑

的照片。打赤膊,各穿一条短到不能再短的裤子,没命地跑着。题

目是《海滨之旅》。小字印着“左起叶浅予,张乐平,梁……梁得

所……”(梁得所是谁?干什么跟着跑?)

远是远,不过都能理清面目。这三个家伙长得都他妈的俊;叶

浅予高大像匹马,还有撮翘翘胡子;张乐平的鼻子、额头上撮起的

头发都神气之极,像只公鹿;梁得所腰上有根细细的白带子跟着飘

,像个洋神仙。

他们都这么漂亮。他们不好好画漫画,到“海滨”来“之旅”

干什么?

画漫画的都要长得这么漂亮那就难了!我长大以后肯定办不到!

我也不好意思穿这么窄的短裤让人照相,万一“鸡公”露出来怎么

得了?

这倒要认真考虑考虑了,长大后到底画不画漫画?

世界上还有张乐平

不过,画“王先生”、“小陈”的叶浅予是这么副相,张乐平

是那么副相,我可见到了。我会对街上的孩子和同学说:

“考一考你们!叶浅予、张乐平长得是什么样?”

我又说:

“……不知道吧!我知道!他们长得比你们所有的这帮死卵都漂

亮!”

抗战了,打仗了,我在福建南方。学校搬到山里头。

学校图书馆不断有新书、报纸、杂志、画报寄来。

《西风》、《刀与笔》、《耕耘》、《宇宙风》、《良友》、

《人世间》、《抗战木刻》、《大众木刻》……记不住、说不完的

那么多。

既然是抗战了,所以每时每刻都群情激昂,人声鼎沸。

接着图书馆里又涌来上海、武汉、香港、广州各个地区宣传中

心寄来的漫画、木刻艺术的印刷品。

我们心中仰慕的那一大批漫画家都仿佛站在炮火连天的前线。

每一星期都看到他们活动的消息、新的创作。

学校一位美术老师朱成淦先生帮我们写信给浙江金华的野夫和

金逢孙先生,各人交了八角钱,入了中国木刻协会。从那时起,我

们的艺术世界扩大了,懂得自己已经成为艺术小兵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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