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1）
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直到他忽然坐起来，像是第一次见到我那样看着我。
心里一阵泛酸。他跨不过去那道坎，我又如何能跨得过。
稍微整理了下衣服，我也坐起来，浅浅一笑：“皇上在别的宫里的时候，可也是这样？”
“你别嘲笑我了。”他苦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臣妾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我强笑着说。“这说明，皇上还一直深爱着姐姐，在您的眼里，臣妾并不是皇后，不是您的妻子，只不过是姐姐闺中的小妹妹罢了。”
“是这样么？”他依旧笑着，但是苦涩的气息还是慢慢蔓延开了。
我不答话。
他似乎是好好想了想，便又笑开了：“为什么我觉得有的时候，你比我还了解我？”
我手忍不住一抖，强自镇定了一下，笑着说：“或许，只是臣妾运气好，猜对了也未可知。”
他也不说话，径直躺了下去：“夜深了，睡觉吧。”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也径自躺了下去。辗转反侧良久，我还是背对着他，轻轻说：“叫哥哥去吧。”
没有答话。
我继续低低地说，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如果有哥哥在，想必事情会简单许多吧。哥哥毕竟在军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
“不用劝了。”他轻声打断了我，叹了一口气。“这是我欠她的……”
一句话说到了一半，忽然没有了声音。我等了半晌，依旧没什么动静。狐疑之下，我悄悄转过头，看到他已然安然地睡过去了。
我又慢慢转回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姐姐。
姐姐。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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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空荡荡的了。连一丝余热都没有。
头似乎有点昏。我扶着头慢慢坐起来。昨晚的事情像是一个梦一般。可是现在，却连梦都显的虚幻。
“绿萝。”我朝外面喊道。
很快，绿萝便端着盥洗盆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你做什么走那么慢，这地上可有什么东西？”我看了她一眼，有些没好气地说。我觉得自己头越来越昏了，很想把脸整个埋在水里。
“哦。”绿萝吐吐舌头，快走了几步，将面盆放到了床的旁边。
我也懒得理她，自顾自地挽起袖子，将手放进清水里。丝丝的凉意便慢慢地充斥了我整个身体。
“哎呀！”绿萝忽然惊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咋咋呼呼的。”我转过头看她，却看到她正捧着一支镶玉的金步摇，脸上都是兴奋。
“娘娘，原来，昨儿个夜里……”她笑的暧昧不清，脸颊上隐隐泛出了几丝绯红。
我也懒得辩解：“早膳吃什么？”
“奴婢这就去准备。”绿萝听说，连忙跳着跑出去了。那步摇被被她珍而重之地放到了妆奁匣子里。
我坐了一会儿，慢慢地走到妆奁台旁边，拿起那支步摇。
很好看的一只步摇。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支都好看百倍。慢慢在手中转动着，金灿灿的光芒映在墙壁上，窗棂上。
我慢慢转动，尽量避免让光芒照到我的眼睛。
他为什么要留下这只步摇，他想做什么？
原因就摆在我的脑子里，可是我不想去触碰。我宁愿自欺欺人昨天真的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拥有了这只步摇。
可惜……
可惜。
我暗笑一下，将步摇丢回了妆奁盒子里。自顾自地坐在镜子面前，拿起篦子一下一下地篦着头发。发根处有些打结，通的时候拉拉扯扯的，很是疼痛。
但是我需要这种痛。
这疼痛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还活着。
“哎呀娘娘！不是这样篦头发的！”绿萝端早膳进来，一看见我的样子，就急急忙忙地将早膳放下里，赶忙跑到我身后，夺下了篦子。“以后篦头发这种事就放着让奴婢来就是了，娘娘何必亲自动手。——不知娘娘今天想要梳怎样的头发？”
“随便吧。”我懒懒地答。“怎样都行。”
绿萝点点头，但还是挽了一个华贵的发髻。在妆奁盒子里挑首饰的时候，她故意搅合了几下，最终将那支步摇拿了出来：“这个可好？”
“不好。”我劈手夺了下来，丢回盒子里。“随便找什么戴上都行，唯独这个，不好。”
“娘娘。”绿萝埋怨地说。“咱们好容易也有了步摇，还是这宫中最好看的一支，你何必……”
“那么招摇做什么，我又不是急着向上爬的妃嫔宫人。”我淡淡地说。“再说，我戴给谁看？招摇示威么？”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绿萝有些讪讪。
“算了，你先下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下。”我说。
“是。”她答应着退了下去。
我将早膳端到面前，用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那碗莲子粥。
忽然窗户一动，一个人影快速地闪了进来。
我眼前一花，便笑了：“碧染。”
“娘娘。”碧染垂手而立。
“你在大白天来见我，还是从未有过的。”我笑一笑。“而且还不是在东偏殿。是有急事么？”
“有急事。”碧染说。“娘娘，昨夜皇上可是从娘娘这里取走了一包茶叶？”
“是。”我想了半晌才想起果然是有这么一回事。“哦对，我正觉得奇怪，这宫里怎么连雨前龙井也没有？”
“娘娘还料不出来么？”碧染依旧是平淡到像死水一般的调子。“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好东西。怎么可能没有雨前龙井？”
“皇上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吧。”我吃了一口粥。“我可忙的很，要是连茶叶的事情有管，那我岂不是要心律交瘁而死。”
“娘娘，这宫里的事明明一直是淑妃娘娘在管。”碧染终于忍不住回了我一句。
“咳咳。”我干咳两声，不理她，继续低头吃东西。
“娘娘，奴婢这次来是想告诉娘娘，宫里从来也不缺雨前龙井。”碧染继续说。“倒是缺带着驱魂散的雨前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