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情字已难堪（1 / 1）
师芸姬睁开眼，看着凤如卿的背影离开，轻叹一声，手掌抚上自己腹部，“如卿，我们的孩子会有个不负责任的娘，但师父希望他们会有个爹。”师芸姬又渐渐阖上眼，“如卿，活下去！”
凤如卿走出门，面上的幸福微笑越发的洋溢自得，胸口充溢的热烈急于喷发，“师父有我的孩子了。我和师父有孩子了！”
冷墨轩远远的就看着凤如卿呆呆傻傻的乐呵，口中念念有词，几乎觉得他是要疯了，直到到了门前，面对冷墨轩，还是那样傻的笑，虽然看起来真的是幸福模样，但这般模样还是让冷墨轩一阵莫名头皮发麻，很想泼冷水让他清醒。
“冷兄！”凤如卿笑道，“冷兄先下来吧！”
“我还是在上面吧！”冷墨轩白了眼凤如卿，“我实在看不惯你傻得跟白痴一样的模样，我要是下去，指不定你太高兴就扑过来了。”
“对，我很高兴，太高兴了！”凤如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上扬，最后直接仰天大笑，“哈哈哈……太好了！冷兄，我凤如卿要当爹了！”
凤如卿这一声高叫的宣示，站在墙上的冷墨轩脚下一滑差点就摔落下来，“你说什么？”
“我和师父有孩子了！”凤如卿飞上墙，猛力抱住冷墨轩，还猛拍冷墨轩的后背，大声吼叫道，“冷兄，我将为人父了！师父会给我生孩子！”
对男人而言，这个该是绝对的喜悦，凤如卿很高兴很正常，可是看着凤如卿幸福欲癫的模样，冷墨轩竟然升起不安，心中生出喜极生悲的忧患。
凤如卿推开冷墨轩，面上依旧是每个角度都是小，从眉到唇，都是幸福洋溢，“冷兄，你该恭喜我！”凤如卿一双笑得眯起的眼盯着冷墨轩那张有些木然呆滞的脸。
“哦嗯！”冷墨轩猛拍了一下凤如卿的肩，诚心的高兴道，“恭喜你，凤兄弟。不过等以后真生了，你得偷偷抱出来给我看看！”冷墨轩咧嘴笑道。
“为什么要偷偷？”凤如卿笑道，“冷兄如果想看我的孩儿，到时候来秋水宫便是，秋水宫一定会欢迎你。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喝酒庆贺！”
“你师父是绝对不会给我看的，我确定她比较讨厌我！”冷墨轩戳戳自己鼻头。
“哈哈……”凤如卿大笑道，“我保证师父不会真杀了你，最多把你打成重伤，之后我一定会出面拦住师父最后一击的。我想师父若讨厌你，必定是因为水姑娘。”凤如卿一本正经的考虑着。
冷墨轩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凤如卿的话很明显，要想将来到秋水宫见他和师芸姬的儿子，他冷墨轩就得做好被打的准备，凤如卿只保证他不死。
冷墨轩摇摇头，咋舌道，“我就知道你重色轻友。啧……还真是本性！”
凤如卿深吸了口气，平缓下心中的激动，看向冷墨轩严肃郑重道，“我要想办法带师父离开这里，回秋水宫。所以，我会和你们合作，找到离开的办法！”
冷墨轩一声唉叹，“再多人的性命，在你眼里怕都比不上你师父一个人，现在她还夹带了一个做资本，啧啧……如果你和你师父离开的代价是杀死这里所有人，我看你也不会手软。”
凤如卿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听冷墨轩这么说，心中便略略想了想，自己会吗？凤如卿不确定！“冷兄，我想今夜陪我师父，四个时辰后，我们再去可以吗？”
冷墨轩挥了挥扇子，无可奈何道，“我能强迫你吗？”答案根本不用猜想，所以结局也是定下了。
凤如卿飞落墙头，回头看向冷墨轩，“冷兄，多谢！”凤如卿说完，转身进了门。
忽而一阵肃杀之气扑来，凤如卿定住脚步，本意要下墙的冷墨轩也站定，望去，就见十数个着各色轻纱衣物的女子不知从何飘然而来，突然出现，发髻若云饰银步摇清灵脆响，衣带翩飞和着环佩叮当，仿若仙婢，飘飘然就落在了院中。
冷墨轩飞下墙头，走到凤如卿身后，笑笑低声询问，“凤兄弟，这些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她们是慕天的人。”凤如卿的回答很平静，看着那十五个婢女，心中轰然一阵急促，慕天呢？慕天真的没死？这些婢女应该是要听他的命令的。
婢女排开成如弯月的圆弧形，各自取出背上或者腰间携带的乐器，席地而坐，立刻排开了阵势。
“她们是要对付你还是我？”冷墨轩笑着瞅瞅凤如卿严肃的神情，“或者，屋里……”
凤如卿的脸色变得越发沉重，掷地有声的发问道，“你们是慕天派来的？他人呢？”
凤如卿话落，无人回应，只呼呼一阵风声，一顶轿子被四名婢女抬着飞落，白色纱帘随着落地尘土轻飞起，隐约现出内里的人影。轿子落地，四名婢女四角垂首而立。
“慕天！”凤如卿轻微的吸了口气，“慕天，你还活着？”
“喂喂，凤兄弟，你别吓我，慕天死了这回事可是我们都看见的！虽然我知道这里会出现些古怪的东西，但是熟悉的人变成鬼还是有点惊悚。
“慕天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慕天的怨灵……”轿内传来清冷而幽怨的声音，低低的沙哑几乎无法分辨是原本慕天的嗓音。
“慕天，你来是想做什么？”凤如卿不怕慕天会找自己，担心的只是他会冲着屋里那个。
“作为怨灵，带着这一身无法消解的憎恨，你说我能做什么？”慕天抬起手，“凤如卿，只怪你自己还要回来！这里所有人都必须死，因为这是我的恨。”手一落。
琴声乍起，乐声和鸣，仿佛百鸟的唱和，如狂风扫出，尘土飞扬震动四方。
凤如卿不及多想，抽出玉箫，抵放于唇下，十指轻叩箫洞，徐徐注入的内力随着乐律悠扬而出，凤如卿以一人之力抵挡对面的铺盖而来的杀机。慕天，你真的是慕天吗？你真心要置我于死地？就因为你活过来，带着怨恨，你就连你说过你爱过的我也要杀死？慕天，你是人还是鬼，我都不在乎，看见你，我很高兴，但是……为何会变成这样！凤如卿的目光对着轿子，仿佛穿透了层层纱帘，直刺内里的那双冷漠凉薄的眼。慕天，你对我的爱真的丝毫不存，甚至变为了恨吗？”
轿内的人影缓缓从轿中走出，背对着凤如卿立起，一袭如雪白衣，披散着如缎长发，没有回头看凤如卿一眼，缓步往廊下走去。
慕天，你要做什么？凤如卿眼见慕天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前，之后推开门，跨步进了门去，心中焦急。心中一生杂念，便分了心，一分心，箫声便弱势了，对面的丝竹之声碾压而来，凤如卿神情一滞，糟！
一直算是藏身凤如卿身后冷墨轩从凤如卿的神情察觉出了情况的严重，呼啦一声打开手中的扇子，扇子边缘冒出尖锐的薄刃，三生挡在凤如卿身前，横扫而去，险险的将乐声挡下一回，却也同时被乐声所伤，腑脏受镇而噗的吐出一口血，无谓的笑道，“凤兄弟，虽然知道你重色轻友，但是还不知道你会重色到轻命的程度啊！”
凤如卿回过神，立刻再次吹奏，也来不及对冷墨轩说话，屏气凝神，今日的乐阵从一开始就不同于武林大会那次，而且慕天离开，乐阵少了主阵的慕天的琴声，更加缺少魄力，并非不能破！凤如卿终于认定了这点，在保有箫声抵挡的同时，瞥向冷墨轩，以眼神示意他提供助力。
冷墨轩回头，对上凤如卿的眼睛，笑笑道，“啧，音律这回事可不是我擅长的。不过，拼命我也不大擅长！”冷墨轩状似无奈的摇头，合拢折扇，扇子边缘的暗器并未缩回，依旧映着月光行闪动着冰寒的冷意。“我也就只擅长帮你挡挡，拖延时间了！”目光乍然失去了笑闹的不正经，现出扇上暗器的冰寒，“就是现在！”啪嗒一声，扇面再次打开，墨色的扇骨在月光下竟也闪现出铁器的冷光，哗啦一声横扫而去，瞬间卷起地面的沙土飞扑。
凤如卿趁着这一瞬间停下吹奏，玉箫在手中反转，脚下踏地，跃身而起，凌空后往前俯冲而去，握在手中的玉箫映着月光盈盈动人，眉目一横，以十足的内劲横扫向一种乐婢。
“啊——”随着哀声，一众婢女被凤如卿很冷墨轩这颇默契的联手一击打得七斜八歪，阵法已乱，虽无致命，但大半受了不轻的伤，一时间是没办法再重组乐阵的。
凤如卿落地，没有丝毫停歇，便又凌空而去，越过一众婢女，落到房门前，急步进门，“师父！”双脚刚刚进了门，迎面就有白光一闪，横剑杀来。
凤如卿退后，往后仰身材避开了这当面一剑，“慕天！你真要杀我？”迎面看清记忆中怀念的那张脸，只是此刻，这张脸散发的是浓浓的杀意。
“到了这里，所有人都必须死！”慕天手中的剑没有丝毫迟疑的再次刺向凤如卿，“凤如卿，你只能怪你明明已经离开，却还要回来！”
“慕天！”凤如卿制住慕天执剑的手，这只手冰冷得没有丝毫人的温度，“你真要杀我？难道就因为你死了一回，过去的你都忘了吗？慕天……就算你变成鬼，你还是慕天！”
“慕天早就死了！”盯着凤如卿的一双眼深谙如夜，不见丝毫光彩，欺身上前，笑容狰狞如厉鬼，“去死吧，凤如卿！”
“你……”凤如卿胸口一痛，低下头，一柄匕首插入，握着匕首的手满是自己的血，“慕天？”你竟然真的杀我？你真的是慕天吗？
“慕天就算真对你有爱，也早就随着他死去而消亡！”慕天抽出满是血的匕首，见凤如卿胸口的血如泉喷出，唇角微扬，笑容十分可亲，贴近凤如卿耳边道，“凤如卿，告诉你一个事实，慕天活着的时候，其实……也从没爱过你。”接着一掌打在凤如卿伤口上。
凤如卿痛得胸口抽搐，直直摔倒在地，“慕天……不可能！”伸手抓住慕天的衣摆，“慕天，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慕天，不像你！”
“凤如卿，你这辈子都不会被人所爱，所有爱你的人都是虚假的，慕天是，你师父也是！你没资格被人爱，你生来就是要被人恨的！”慕天狠狠的一脚踩踏在凤如卿胸前的伤口上，“凤如卿，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你知道吗？是因为你没有死的资格，恨你的人要的是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此刻这种就算吗？慕天，你真的是慕天？不是，你不是我凤如卿认识的慕天？“师父呢？”凤如卿强撑着疼痛带来晕厥，努力的强持理智质，质问道，“你把师父怎么了？慕天！”最后两个字，凤如卿暴怒着吼出声的，这一吼带动了伤，胸口的血迹扩展更快，口中也喷出一口血，“师父……”
“放开他！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死的话！”随着冷清的嗓音，一阵劲风扫来，将慕天扫飞了出去。
“师父……”凤如卿模糊的看清了从屋内走出的背影，白衣、面具，“师父，你没事就好！”
“天下间能让凤如卿痛苦的只有我一个人。”师芸姬看了眼地上的凤如卿，微蹙眉头，“废物！”
“师父，你没事就好！”凤如卿释然的笑了笑，伸手抓向师芸姬的裙角，“师父……”还未说完，就因为放下心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冷眼看着碰的一声倒地不动，师芸姬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只是跨过凤如卿走到廊下。
伤了凤如卿的慕天已经被婢女扶回了轿子，远远的看清了一切的冷墨轩，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所想的乐极生悲，难道不就这件事吗？
“原来你还是有对他还是有几分真心的。”轿子内传来讥讽，“雪杀也并非无情，还很多情，对自己的仇人都有情。”
师芸姬走向轿子，“你并不是慕天，慕天早就死了，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除了他以外，你有谁不敢杀，不舍得杀？”轿子内的声音虽是指责，却有着几分哀怨。
“如果你继续多说一个字，我就会杀了你！”师芸姬并不解释，手一挥道，“滚！”一个字简洁利落，有力得教无关的人心头也为之颤动恐惧。
冷墨轩一直没弄懂这到底是哪一出，他原本觉得对凤如卿是真心的慕天重伤了凤如卿，觉得真假难辨其情的师芸姬此刻更加真假难辨了，若她真爱凤如卿，应该要杀了慕天报仇吧，如果不爱，是要凤如卿死，此刻是最好的机会。
轿内的人无声的挥了下手，轿子被四名婢女抬起，在梨花纷飞中飞走，一众婢女也各自收起乐器，极快的起身，迅速追随而去。
冷墨轩立在门口，看看房屋那边，再看看树上那只醒来的鸟，伸手招呼道，“那只叫白霜的鸟，你说我该进去还是不进去？”
白霜盯了冷墨轩一眼就别开了眼，完全是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样，扑腾了几下雪白的翅膀，落下一片轻羽，飞向院中，落在缓步往门口走来的师芸姬肩头。
不会吧？师芸姬竟然直直盯着自己走过来了！冷墨轩后背发寒，想拔腿而逃，却连动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