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一百一十章 仙家昙姬(1 / 1)
凤如卿落地,立在一块山脚沼泽边一块大石上,忽闻鸟雀相鸣,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以手掩日仰望,只见一缕金光闪过,入了山林,云顶深雾绕,不知是否绝于云中,身在山中不知其高。
其实要找慕天,该先搜了城的,但是凤如卿有种直觉,慕天是在这山上,这会儿立在这里,凤如卿心底这种想法更加激烈,仿佛又无形的力量在牵引他来到此地。凤如卿也才想起一件事,师父信上是说在凤凰仙山相会,这会儿师父没来?还是说,师父说的是山顶?凤如卿收回视线,四处扫视一遍,发觉没有山路上山,山上古木参天,高逾百尺,如此便只能穿林而行。凤如卿也没再多耽搁,飞身落下大石,飞越上古木,以轻功穿行其中,依山而上,鸟雀鸣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飞了多久,凤如卿有些疲累,停在一颗古树上!
琴声切切如泣如诉的飞来,在山林间震荡,四方回荡,不知从何而来……“雾隐仙山觅仙踪,水映婵娟镜花空。凤凰归来舞清风,千岁葬情人匆匆。”
初闻琴声,凤如卿惊愕不已,山中竟然有人,而后听见女子声音高吟低唱的这首诗,忽有所觉,这诗不是明月念过的吗?她说是慕天念过的,为何此刻会从一个女子口中听来?凤如卿也不再休息,屏息凝神想找出琴声和歌声的来处……
凤如卿还未查出琴声出处,耳边却闻一声呵斥,“什么人胆敢擅闯仙山?”
“在下……”凤如卿话没完,背后一阵冰寒,感觉有人,掌力扫来,凤如卿慌忙避开,只听见啪啦一声,一颗抱大的古木树干被一掌穿空。“在下并未擅闯。”凤如卿急着避开凌厉的掌法并解释道。
“无知凡人,既然已到此地,还不是擅闯?”白绫一拂,直接刷了凤如卿一脸。
凤如卿失足从树上摔落,一转身望见树上的人,“慕云姑娘?”碰,凤如卿落在了扑满黄褐色枯叶的地面,仰面望着树上的人影,确确实实没有错认,那身打扮和气质,完全是慕云没错。
立在树上的白衣人飘然落地,一双冷若寒星深若幽潭的双眸俯视着凤如卿,手一拂,凭空给了凤如卿一巴掌,将凤如卿打得偏过头去,“大胆凡人,竟敢直视亵渎本仙尊!今日断要先挖出你的眼来!”
“慕云姑娘!”凤如卿微有恼怒的扭过头问道,“不过才数日不见,你就装作不认识在下了吗?”
“还看!”白衣人恼怒道,“先把你的脏眼睛闭上!”手一挥,指尖一弹,飞出两颗银铃……
凤如卿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知道银铃后尾系有羽衣天丝,韧胜刀剑,飞掠而起避开,“慕云姑娘,不要再玩闹了。”
“我杀了你,你就知道本尊是不是胡闹了!”白衣人十指并用,飞出更多的银铃。
凤如卿仓皇的避着逼来的银铃,脸上被擦出血痕,从慕云的攻势来看,她是真要杀了自己才甘心!从来不知道慕云会如此任性妄为,比慕天过之而无不及。
凤如卿一路只能是逃,白衣人就一路追,不知不觉出了山林,到了一泓无一片莲叶却开满红莲的碧波旁,凤如卿浑身已经多少不少被树枝划伤的伤痕,如今落在一水池旁没了屏蔽,处境越发危险,且这一阵耗费了太多真气,已经撑不了多久。
“慕云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凤如卿直视白衣人,怒红了眼睛质问到,“我是凤如卿,你忘了吗?玩笑不要太过!还是你因为慕天的死怪我?”
白衣人见了水池,猝然收回了银铃,落下地,“你一直在说什么?什么慕云?什么凤如卿?”
“如果你是因为慕天的死要伤我,我还能接受,但是你何必装作不认识?”凤如卿有些气恼,慕云向来给他的感觉是深不可测,今日算是见识了,但她的性子怎么也变得和慕天一般,甚至还甚于慕天的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白衣盯着凤如卿半晌,“你认识我?”
“你难道不是慕云吗?你还有个弟弟叫慕天,三十多年前,你们父母因为一个宝藏双双亡故。”凤如卿一气,说话的速度也比平日快了,气势也有些逼人,“我在桃花谷见你第一面,之后还见过几次!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边城……你还对我下了幻术。”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慕天,更不叫慕云。”白衣人单手负于身后,傲然如山崖轻松上的白雪,带着些许雾般的飘渺不真实,
“那你叫什么?难不成你还叫慕天叫凤如卿?”凤如卿总算知道气得头顶冒烟是什么感觉了。眼前的人没有一分能说明她不是慕云。难道说,除了师父、慕天、慕云相似,天下还有第四个?
“以你一个凡人,我的名字就叫昙姬。”白衣人手一动,一颗银铃飞出,缠住了凤如卿的手臂。“说,你到底为什么来凤凰山?”
昙姬?凤如卿想起慕天说过,仙家族长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昙姬。“你是仙家族长?”凤如卿错愕不已,慕云是仙家族长,那慕天是谁?
“你知道这些,还敢说你来此不是有目的的?”白衣人手一挥,又飞出一颗银铃,牵引着羽衣天丝缠绕上凤如卿的右手,白衣人一扯,那细如毫发的丝线就陷入肉中。“说!不说实话,我就先废了你的手。”
“你……真的不是慕云?”凤如卿因疼痛而微皱眉,但目光还是紧紧粘着白衣人,“你先回答我!”
白衣人见凤如卿态度很坚决,竟然不怕,有了几分赞赏,“本尊向来说一不二,我叫昙姬,号永月。凡人,听清楚了吗?我不是你口中的慕云。”
凤如卿见对方的目光坦然而坚决,终于接受了她不是慕云的事实,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不是慕云。你是仙家族长——昙姬,是吗?秋水宫凤如卿,见过姑娘。”
“你才是姑娘,明明长得还像是个男人,做事却像个女人,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终于知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昙姬的话其实听起来有些闹脾气的感觉,但冰冰冷冷没有丝毫起伏的语调让这段话显得很诡异。“说,你来仙山想做什么?”
“找我的朋友。”凤如卿诚恳道,“我有位朋友不见了,我感觉他是到山上来了,所以上来找他。”
“这山上只有我族,并无外人,而我一族从不出外,所以你的朋友不可能在山上!”昙姬的语气生冷如冰,“你在撒谎。上了这座山的活人只有你!”
“我没有撒谎!”凤如卿争辩道,突然捉住了昙姬话中的漏洞,“我朋友……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不是活人?”昙姬盯着凤如卿看了半晌,“死人的魂魄是要聚集此地,方能脱离本界,入鬼界,此后才能再入轮回。不过就算你朋友的魂魄真来此地,也见不到!凡人怎么可能见到鬼魂?所以……你还是在说谎!”
凤如卿几乎被昙姬的话弄的一阵糊涂,“我说的不是他的魂魄,是他的……遗体。”昙姬那一席话,各种古怪,凤如卿难以琢磨。
“凤凰仙山又不是墓地,你朋友的尸体怎么会到了山上?”昙姬手一颤,羽衣天丝越发紧的渗入皮肉中,凤如卿双手手腕的鲜血流淌如注,昙姬冷冰的盯着凤如卿因疼痛而微皱眉的神情,沉声道,“凤凰山从没有尸体,所有仙族人死后会被火化成灰,做昙花的花肥。这山上没有一具尸体!何况凤凰山本有结界,一般人进不来。”
“一般人进不来,可我进来了。”凤如卿反驳道,“我就是一般人。”
“对,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能进来?没有死在腐血沼泽,或者被守护灵撕碎?迷雾仙林,幻天山崖,毒冰寒潭,魔域鬼径……”昙姬古怪的盯着凤如卿看,缓缓走近。
幽幽冷香扑来,凤如卿瞬间一愣,她真的不是慕云吗?“你身上的香味……”
凤如卿话没完又挨了一耳光,绝对没有手触碰的凭空一掌,昙姬冷盯了眼凤如卿,“曲曲一个凡人,再口出秽言,亵渎本尊,本尊就让你再也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变成聋哑瞎。”
“你身上的香味我朋友身上也有。”凤如卿极快的说完一句话,因为怕再话没完就挨了耳光,凤如卿如今近距离凝视昙姬,只觉得无论香气还是面纱上的眉眼,都和慕云别无二致。她真的不是慕云吗?是她恶意的玩笑,还是别的原因?
“还看?”昙姬手一拂,衣袖再啪的扇了凤如卿一耳光,直将凤如卿扇得偏过脸去。
左右脸都是火辣辣的疼,凤如卿回想自己被四个人打过,师父、慕天、慕云以及眼前的昙姬,而眼前的昙姬绝对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因为算起来,她这一会儿已经扇了他四个耳光。凤如卿脾气是好,但也有限度,喜欢包容但要看对谁,他也有不能忍的时候,譬如现在,也有不想容的人,譬如眼前这个自称和他不熟,却高傲无礼、无理取闹的女人。
“你长着脸不给人看,那你还要什么脸?”凤如卿气昏了头,什么礼义智信全部忘了,也没管什么话就一股脑儿没经过思考直接出了口,“看了你会变丑吗?还是你觉得你很美,以为你美所以谁都对你有妄想?你都蒙着面了还怕人看?你到底有什么不能见人?”
“你这凡人好大胆子!”显然从未有人如此挑衅,昙姬气得浑身发抖,从来冰冷的双眼几乎冒火。
凤如卿这会儿才记起自己的处境,也有些后悔自己就说了那一堆完全不符合自己品行的话,自己是真的被气糊涂了吗?凤如卿还想道歉,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扑通,凤如卿掉进了水池中,立刻沉了下去不见了人影,连扑腾一下,求救一声都没有。
昙姬冷眼盯着水池,“本尊就看看你这个凡人有什么特别?看你能不能从这深三千尺的弱水中出来。”昙姬手一挥,招来一只白鹤,“看着水池……”
白鹤立在池边,张开翅膀挥动了两下,引吭高歌,接着收回翅膀,立在池边,像是凭吊孑影。
昙姬转身欲走,忽然碰声巨响,水柱冲天,又化为水龙,直扑过来,白鹤飞离,昙姬反应不及,竟然被卷走,水龙碰的一声带着昙姬回到池中,池水无波,红莲如血……
凤如卿对于落水感觉意外,但落入水中之后并无溺水窒息之感更加离奇,只是没有丝毫着力,一直下沉,有种感觉就是身体在这水中异常的沉重,坠落的速度比以往掉水中快很多……凤如卿以为会这样一直下沉到最黑暗的深处,事实上确实是一直在下沉,也越来越黑暗,但是……突然有一道白光从上方下来,如月那般,让人很想拥入怀中的温柔光晕,希望而清明……
“师父?”凤如卿抓住披着月华而来的人,“师父……”原来就是你就是我的月光,指引我黑暗里的迷途,给予我希望……
掌心相贴,十指相扣的瞬间,心砰然而动,“你……我认识你吗?”掌心的肌肤相贴的纹路在发烫,因为熟悉,心贴着心的鼓动频率一样,因为相容……
“师父……你来了。”凤如卿送来手来,双臂紧紧环抱住纤细的人,他的月,即便胸口已经相贴却还不够,你的光芒是照进我的心,你的体温会存入我的灵魂,如隔世重逢般的惊喜需要淋漓尽致的表达,以唇贴上封存她那诱人的唇……师父……
“嗯……”唇热了,像是着了火,如心一般,一点两点的火燃烧起来,烧毁了一切……身与魂在为谁鼓动欢饮?这雀跃的情感,这急于双双奔赴火中的不顾一切,在叫嚣。手臂没有理由的环抱,手掌紧扣,紧紧的只为不松开……我在你怀里燃烧,还是你在我怀里温暖?
这一刻,我们都是火热的,是情在烧,心是重叠的,身是贴合的,灵魂也是相契的……
身下突然有了实在,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也无瑕估计,手为抱着她无瑕顾及,身体为感应着她而不愿顾及,唇为品味着她而无法顾及,耳为听着她呼吸的声音无意顾及,鼻只为呼吸着她的呼吸而无能顾及,眼只为看着她儿无心顾及……我的感觉此刻都只有你……直到不能呼吸,凤如卿才离开那两瓣引人迷醉的温软双唇,双眼迷望着眼前面颊微晕的娇俏人儿,低声喘息,平复着还未散去的悸动,柔情唤道,“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伏在凤如卿身上的人从迷醉中回神,娇喘习习,双手紧抓着凤如卿的双肩,指甲几乎要深嵌入肉中,凝眉怒道,“你一会儿说我是慕云,一会儿说我是你师父……你还夺走我的清白……你这个凡人,你亵渎了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凤如卿定看着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师父,刚刚抱着她的触感,吻她时候的感觉,明明都是师父……可是现在她的打扮,是慕云,不,她是昙姬!
“你……”昙姬怒抬掌,“亵渎神灵是死罪。”
“你真的不是师父?”凤如卿抚上昙姬的脸颊,“为什么我能感觉道你是。掌心相贴,十指相扣……抱着你、吻着你的感觉都没变!你也感觉得到不是吗?”明明刚刚她回应了,和师父意乱情迷时候一样,不可能错!“我们曾经肌肤相亲……曾经……不止一次,我们行周公之礼,缠绵悱恻……如果你是师父,你要如卿死,如卿立刻就死在你面前,如果你不是师父,那么我将你当成师父,做出了亲密举动,那么我就是背叛师父,是不可饶恕,我宁可被你打死!”凤如卿闭上眼,双臂摊开,“你来吧!不管你是不是我师父,想杀我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