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九十二章 情归何方（1 / 1）
“才没有，明月是爹的宝，爹爹怎么会嫌弃？”慕天轻揉明月的发，“明月，爹知道你想爹，爹也想你，但是你不该自己跑出来知道吗？你是爹的珍宝，若你出了万一，爹要怎么办？”
明月蹭着慕天的脖颈，继续撒娇，蜷缩成一圈，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明月不会乱跑，只要在爹身边，明月会好好听话，乖乖的！”
“好！明月要乖乖听话！很快，明月的病就能好了。”慕天揽着缩成一团的明月，“很快！”
明月咬着下嘴唇，埋在慕天颈上隐隐抽噎，“爹，明月不在乎生病，只要爹陪在明月身边，明月什么都可以不要。明月就算死了也心甘，只要爹爹……”
“不许胡说！”慕天沉声喝道，“你不能死，就算天下人都死了，你也不能死，你是我的希望。”
“爹……”明月不解，但是被慕天这一喝，吓得也不敢吭声，眼泪还在眼角，将出未出。
“明月，你来这个世上，是天命的安排，你不能死，因为你不在了，有人不能活。”慕天盯着明月红彤彤的泪眼，目光肃穆，“明月，你是为了被爱来这个世上的，你会幸福的活下去，直到那个人来找到你，你的幸福会延续下去，只有你幸福了，这个世上的其余人才能救赎。”
明月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然后摇头，不明白。
凤如卿也没听明白慕天这番话的古怪，但看琴徵和琴娘都是皱眉，目光也是迷茫。
慕天坐起身，轻抚明月的头发，指尖游移到明月额心的那颗朱砂痣，“明月在，夜才有光明。明月存千秋，只为照亮夜，不为天下。”
明月懵懵懂懂的摇头，“爹，明月……不懂。”
“不懂也无所谓，总有一天你会懂的，等你遇到就会懂了。”慕天轻抱了抱明月，“你那么远来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等你歇好了，爹带你出去走走。”
“嗯。”明月在慕天脸上亲了一下，“爹也要好好休息！”
慕天看了眼琴娘，冷淡如命令道，“陪明月去休息，我不想看到明月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是，公子。明月，跟娘走！”琴娘的面上到眼中都是慈母的笑容，熠熠如阳光，和煦如春风，轻握着明月的小手，小心翼翼的离开。
明月回头看了眼慕天，再看了凤如卿，漾出甜笑，“大哥哥，原来你认识爹爹啊。”
“嗯。”凤如卿笑着点头，挥了挥手，目送明月离开，这才将目光移向慕天，一时间有些复杂，“明月很可爱！她是你和琴娘的女儿。”
“她是叫琴娘娘，叫我爹。”慕天微笑着望着凤如卿，双眼幽暗不明。
琴徵见事情已经平息，便道，“公子，凤公子，琴徵先告退。”
慕天点了点头，默认琴徵退出门去。琴徵便试了试桌上的茶壶，确认还有茶水，这才转身出门，迎上面无表情的琴商微微笑了笑，反身带上了门，将屋内留给了慕天和凤如卿。
“你没告诉过我，原来你已经娶妻。”凤如卿心底倒是没有别的，只觉得有些许释然，“明月是个乖女儿，她说他爹比我漂亮，看来是。”凤如卿曾经觉得慕天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这个肯定是超过他自己的，慕天是漂亮得几乎不像男人的男人。
“你是夸我好看？”慕天笑完又道，“明月她从未离开过桃园茅居，这次她能孤身一人到达这里，肯定一路上有过很多崎岖，但到了就是命运安排，而她到了这里能遇见你，是你们之间的缘分，是天意。”慕天往后靠着床头，“你很喜欢明月？”
“天意？”凤如卿笑着就这旁边的凳子坐下，而不是到床边，“我是很喜欢明月，明月让人无法不喜欢！慕天，你说你没有亲人了，难道明月和琴娘不是你的亲人吗？还有慕云。”
慕天笑了笑，“有些事你不会明白，而我不能解释。”
“好，你不解释就不解释吧。”凤如卿并不太在意，“慕天，你和我师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如果没有，为什么师父不见了，会是慕天出现告知，又为什么师父知道慕天落脚在此？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牵连？
慕天垂下眼片刻，轻笑着赞许道，“你难得聪明了一次。咳咳……”
“慕天！”凤如卿快步上前，扶住咳得一张脸都绯红了的慕天，“你的药呢？”
“我没事。”慕天咳出一口污血，洒在鹅黄色的被子上，这才停下，急喘道，“无尘，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叫没事吗？”凤如卿急得声量不觉拉高，“你到底要怎样才算有事？”
“无尘……你真的关心我吗？”慕天的手掌贴上凤如卿的胸口，“你是真心吗？”
“你觉得凤如卿真是个虚情假意之辈吗？”凤如卿凝眉道，“慕天，或许对你，我不如对师父那般珍爱，我们是朋友，凤如卿对你的情义没有丝毫虚假。”
“你愿意为我去死吗？”慕天直直望着凤如卿的双眼，“你会愿意吗？”
“如果有必要，我愿意。”凤如卿说不清理由，但慕天有那个分量。
“那你师父怎么办？”慕天有意为难，直盯着凤如卿，“你会愿意丢下你师父？”
“情与义，凤如卿还是会同样重视的。我想师父会赞成的，因为她从来都教育我希望我能成为顶天立地的侠士。”凤如卿说完却苦笑了一声，“其实很奇怪不是吗？明明秋水宫不算什么正道，但是师父从小教我的却是行正道，明明秋水宫特立独行，师父却告诉我要广结天下侠义之士。”凤如卿望着慕天，眉间的愁苦和疑惑累积成沉重，“慕天，你说师父究竟在考虑些什么？我不明白。”不明白师父对自己到底的感情，不明白她对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安排。
“你师父考虑的事情，你都不明白，我怎么会明白？”慕天目光平静无波的望着凤如卿，“我说过，你师父是不值得你爱的人，是你自己放不下，就怪不了别人。”
“你说得对，即便……”凤如卿深吸了口气，“师父真是我杀父仇人，将来要面对的痛苦，也是我应得的。”凤如卿深望了慕天一眼，“我并不后悔。”
慕天只觉得心抽了一下，似乎是痛的感觉，“你真名那么爱她？”
“我爱她，也敬她，她是我师父如我的母亲，也是我最爱的女人。”凤如卿苦笑，“哈哈……有时候，我也分不清对师父是什么感情，但我知道没有她，凤如卿不能。”
“无尘……”慕天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心中的涟漪，“我们去大漠吧！尽快走！”
“去沙雪镇吗？”凤如卿问。
慕天看了眼凤如卿，“不，我们去桃源蜃楼。”
“好！”凤如卿不再多问，那个地方是哪儿，凤如卿都不问，“只是你的身体，能撑住吗？”
“嗯。”慕天点头，“为了我的孩子，我也必须撑住。”
为了明月？“听你说明月也有病在身？”凤如卿不禁的担忧，“明月是什么病？”
“先天不足！”慕天瞥了眼凤如卿，“明月的心脏有问题，天生缺了一小块。”
“没有办法医治？”凤如卿如何也想不到明月会是有这么严重的病在身，人无心则死，明月的心缺了一块，那是什么样的状况，不懂医的凤如卿想象不能，但知道足够严重就够了。
“明月还带有天生失魂，这一路她能找来虽有神灵庇佑，但也可谓奇迹。”，慕天思虑重重道，“或许这是她的天命……”慕天不觉的抚上自己的腹部，“不久了，明月会好起来的。”
“有办法治好明月了？”凤如卿看着慕天点头，这就安心下来，“这就好。慕天，你的病……也该找办法医治。”看着慕天脸色苍白得不成人样，凤如卿的心又不安起来。
“我无所谓了。”慕天闭上眼，靠进凤如卿胸口，“无尘，让我睡会儿。”
“好！”凤如卿知道慕天有了妻女，便觉得释然了，单纯的看开来，便觉得和慕天只是朋友了，再无多余的私情瓜葛牵绊，所以一派自在。
凤如卿一直守着慕天，直到感觉慕天睡得安稳了才将人放下，安置好，自己悄然的选了屋内的一个角落开始运功疗伤……
两个时辰后，慕天醒来，见身旁无人，侧脸望过去，终于看见凤如卿坐在地上，显然已经入定……慕天无声的拉开被子起身，缓步走到凤如卿身边，轻蹲下，从袖中取出白色手绢轻柔的拭去凤如卿面上遍布的汗珠……
凤如卿睁开眼，望见慕天关切的双目，“慕天？”移开视线，急收了功，才有看向慕天，“你醒了？睡得还好吗？舒服些了没有？”
慕天将手绢交给凤如卿，“我看你这次才是伤得不轻。”
“慕容盟主怎么说是前辈，我输给他也算正常。”凤如卿用手绢擦拭汗水，“不过师父会出现确实意外。如果不是师父，我一身武功这次可能就全废了。”
“你是师父的徒弟，你一身武功是她造就的，她当然不舍得。”慕天站起身，“我要带明月去街上走走，你要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吧！”凤如卿想慕天和明月父女好不容易重聚，该他们一家人一起。
“好吧，由你！”慕天轻笑了笑，“不过，你现在内力几乎全失，需要长时间静养，最好就别一个人出去乱走，边城最近很乱。”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关心，慕天。”凤如卿看着慕天，心底微有温热。“你去吧，多陪陪明月，我想明月这一年很想你，你也该很想她这个乖女儿。”
“你倒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慕天俯下身，亲吻凤如卿的额头，在凤如卿怔然之际，低声呢喃，“被神灵所庇佑之人，夜在吾在卿长在。”
“你说了些什么？”凤如卿原本惊愕与慕天的举动，但后来却被他的低语所吸引，但最诡异的是，明明就是耳边的低语如同梵唱，却没能听清那字句。
“我在说，晚上请你喝酒，我下厨。”慕天说完换了件外衣，再看了看凤如卿，故意的挑了挑眉头，仿佛挑衅，之后便转身离去，留下凤如卿仍在纳闷他的用意。
心情可谓大好的慕天走出门，立刻又琴徵和琴商左右迎上，“公子。”琴商闷声不语，琴徵却忍不住也跟着露出笑容，“公子难得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大好事？”
“我的好女儿来了，不是好事吗？”慕天一派自在，“琴徵，你留下来看着凤如卿。”
“是，公子。”琴徵立刻收敛了笑容。“凤公子这次伤得不轻，公子不想办法帮帮他？”
“我会试试！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倒是个试药的好道具。”慕天看向侧边屋走出的明月，“所有人都可以死，全天下人都可以死，唯独明月不能。”
琴徵倒抽了一口气，“难道公子你真的不顾凤公子的死活？”
“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活着是一种折磨。对凤如卿而言，看着他师父死和他死，你觉得他会选择哪种？”慕天说完，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快步走向明月。
“爹……”明月快跑向慕天，抱住慕天道，“爹，你什么时候跳舞给明月看？爹爹跳舞最漂亮了。”明月蹭着慕天的大腿，“爹爹穿女装给明月看。”
“穿女装？”慕天凝眉，“为什么？”以前她可没这么想法过。
“因为明月想嘛！”明月又是耍赖又是撒娇，“爹爹好不好嘛？爹爹穿女装一定很美嘛！”
“你这一趟乱跑来，倒是变聪明了。”慕天摸摸明月的头，“明月说什么就是什么，爹穿女装给你看，给你跳舞，好不好？”
“爹爹最疼明月了。”明月抱着慕天的腿摇摇晃晃，“爹，那个大哥哥和你是朋友？”明月瞅了瞅慕天身后没人，目光扫了眼慕天的屋那边。
“你很喜欢他？”慕天随口问到。
“明月是很喜欢大哥哥，因为明月觉得他是大好人。”明月笑嘻嘻道，“爹，明月觉得他是个很诚心的人，还有他师父对他不好。”明月说道这儿，有些伤感，一双水灵灵的眼纯真的望着慕天，“其实大哥哥很喜欢他师父啊，为什么他师父还要故意伤他的心呢？”
“你怎么知道他师父是故意的？或许她是无意的。”慕天拉住明月的手缓步走着，有些失神。
“我看到的就是啊！”明月执拗的望着慕天，“其实大哥哥的师父是喜欢大哥哥，我看得出来，但是她好像很为难，她的心是向着大哥哥的，但是她的人……”
“别胡说八道了明月，你怎么会知道师芸姬在想什么？你会读心术吗？”慕天揉揉明月的头“明月，别人的事情不用管，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了。”
明月停下脚步，仰头望着慕天，轻咬了下嘴唇，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低声怯怯道，“可是爹的事情，明月也不用管吗？明月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