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六十一章 情不堪负（1 / 1）
慕天找到衣服的口子，“我再绣朵兰花上去，就看不出来了。”凤如卿还在怔愣慕天说要绣花这件事，慕天已经从腰带里取出一个小包，展开来，里面有几根短衣针。
“慕天，为什么你会绣花？”如果说缝缝补补还可能因为行走江湖需要，那么绣花，一个男人会绣花？凤如卿不得不吃惊，“你还会些什么？”或者不会些什么，除了武功。
慕天一撩发，冷媚的勾起唇角，“冷公子不是说了吗，除了生孩子，女人能做的我都能做。”
凤如卿被慕天妩媚的模样迷红了脸，尴尬的避开火烧的脸颊，“慕天，你别听冷公子的话，他很多都是玩笑。”虽然，凤如卿现在有些怀疑，慕天真的有那么能干。
慕天盯着凤如卿红透的耳根，不禁的嘴角微弯，压上凤如卿的肩嬉笑道，“其实是因为我爹娘怕我无聊，就什么都教我，而且两人还很喜欢比较，看谁教得多，教得好。所以琴棋书画、歌舞，天文地理、谋略兵法……有人教过的我都学，也都学会了。用我爹的话是我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横眉能赴战场躬身可掌朝堂，笑能倾城怒能灭国，我娘的话，是个女人能做的，我要做到最好，是男人能做的全都要会！我要能胜过她和爹的总和。”
“你爹娘说的……看起来，他们对你的期望很高。”凤如卿看来，慕天爹娘说的，慕天要是做到了，基本就是神人了！“你会很多东西？”除了武功外。
“我爹娘对我的期望并不高，他们曾经说，最希望的是看到我某天被人打败。”慕天瞥了眼凤如卿，“你有兴趣打败我吗，无尘？”
“你没败过？”凤如卿有些惊讶，回头盯着慕天道，“你爹娘的期望有些奇怪。”
“其实，我爹娘还说希望我能找到一个我愿意为他死的人。”慕天说着吧唧一下亲了凤如卿的脸颊，拧眉道，“你的脸没以前嫩了。”手抚凤如卿的脸颊，“最近奔波，没休息好？”
凤如卿被慕天那一吻亲得愣住，更被慕天接下来的那句话炸醒，慌忙推开伏在身上的慕天。
“啊！”慕天轻吟一声，慌忙将一根指头放进口中，一会儿拿出来。
“抱歉，慕天。”凤如卿很愧疚，没料到自己会害慕天受了伤。“你怎么样？痛吗？”
慕天笑望着凤如卿着急的样子，“再下去，我会真的舍不得你了。”说完忽然双臂一伸抱住凤如卿，倒下在床上，再一翻身将凤如卿压在身下，冰凉的五指抚着凤如卿的脸颊。
“慕天……别闹了。”凤如卿不少时候都捉不准慕天的想法，有些话，前言不搭后语，透着古怪，凤如卿最不愿意听到他这些话，握住慕天的双肩打算将慕天推开。
慕天抓住凤如卿的双臂，反压开，人也伏了下来，唇贴上凤如卿的唇，趁着凤如卿惊愕不及之际，绵软的舌就狡猾的探索了进去，搅动着陌生暧昧的春潮。
凤如卿从惊愕中回神，涨红了脸，陌生的感觉袭上感官，冲击而猛烈，仿佛无风而起的惊涛骇浪，似无薪而燃的燎原烈火，冷香绕在口齿交缠中，仿佛也开始沸腾……或许是因为感官的刺激太过汹涌或许是别的原因，凤如卿反应不过来，没能推开慕天，一直突兀的瞪着一双凤眼，直到直盯盯盯着尝够味道，却有些迷惑的慕天坐起了身。如果说之前亲亲脸颊，凤如卿当慕天是撒娇，贴上嘴唇是情愫，前者凤如卿可以当慕天是小孩气的玩笑，后者可以原谅，现在慕天做过的事情足够让凤如卿倒吸好几口凉气，意识到所谓清白的遗失，凤如卿不是不够坦荡，而是这种情况下还能当没事的男人没有。
“味道不一样了。现在是男人的味道了？”慕天摸摸嘴唇，这才低下头注视还被压在身下黑了脸的凤如卿，“生气了？”这种情况下不生气，只能说他不是男人了。慕天有意的舔舔嘴唇，俯下身道，“味道还不错的，要不，你亲回去好了！”
凤如卿实在被慕天无理取闹的态度气得不轻，猛然坐起身将慕天反推压倒在床上，好不容易压退面上的红潮，郑重其事道，“慕天，有些事是不能乱来的。你早知道我心有所属。”
“她不要你。”慕天眯眼笑道。
“她不要我无所谓，就算她不要我，你也不该做出这种事，我快要成亲了。”
“你不是不想要碧绿吗？”慕天凝眉，“如果你跟我私奔，就不用娶她了。”
“水姑娘不是你推给我的吗，慕天？”凤如卿心底一阵抽痛，猛然一压慕天的肩头，起身离开慕天上方，“别说我不会跟你私奔，就算私奔了，你觉得师父会放过我和你？早在飞星堡，因为水姑娘的胡言乱语，师父就说过会杀了你。慕天，凤如卿今生心底永远只能有师父一人。将来，或许我不得不娶水姑娘，或者还会是别的人，唯独和你永远不可能。”
“因为我是男人？”慕天已经坐起身，歪着头，微眯着眼，一脸虚心的求教。
“不是！”凤如卿侧身背对着慕天，摇头，“我说过，如果真心倾慕，你是男是女又如何比你这个人重要？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师父会杀了你，而我永远不能对师父刀剑相向，所以不能。”
良久的安静，仿佛呼吸声就是暴风，霸占了听觉，凤如卿一直僵硬的背对慕天，慕天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最后打破沉默的是慕天，语调舒缓语气轻柔，“我明白了。”
凤如卿再顿了顿，这才转过身来，“慕天……”
“一直是你太纵容我了，会变成今天这样是因为你！”慕天的语气并不是责难，面无表情的端坐床边，“如果不是你太温柔、太宠我，我怎么会陷进去？如果不是你靠得太近，我怎么会妄想？无尘，今天这样是我会错意，但是起因是一开始你就表错了态。你喜欢你师父，你又说我像她，可是你明知你师父不会喜欢你，那么，你对我好，不该是喜欢我这个影子吗？”
“慕天，你会甘心做个影子吗？”连自己都不愿只要个影子，慕天又岂能甘心当个影子？凤如卿无法否认自己的奢望，自己骗不了自己，只是也回避不了，自己做错了，“抱歉，慕天。”
“好。”慕天微有哽咽的垂下头，“请你以后别再让我会错意，我就不会表错情。你回去吧，我明天把衣服给你。放心，这点小忙，我会做得很好的。”慕天悲怆般笑了笑，低头将凤如卿的衣服缓缓折好，将针线暂时插在床帘上，“我先睡会儿。”慕天将东西就近放在床边凳子上，躺下翻身背过去，拉被子盖住整个人，包括头。
凤如卿沉思了半晌，最后选择离开，并且拿走了自己的外袍。慕天的话对凤如卿而言像是一记当头棒喝，自己原本性情就优柔，对慕天尤其是过了，满心愧疚。只是因为他像师父，自己就对他好得不同一般，总是莫名不自觉的要注意到他，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尴尬！
因为玉城现在用水紧缺，所以玉匣府的膳食简单到只有一个菜一碗饭，没有汤，分配均匀的各自送到各自屋里，也所以当天凤如卿没有见过慕天！
翌日，凤如卿练功后回房，丫鬟送来的饭菜已经凉了，凤如卿也不挑剔的吃了，出门便往习惯般的往慕天房间走，但是几步后又停下，犹豫着要不要去。
“无尘兄弟。”冷墨轩再次神出鬼没的搭上凤如卿，“最近你和慕天的进展不错。”
凤如卿脸色登时阴沉，“我和慕天还是朋友而已！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离谱的话！”
“离谱？”冷墨轩挑眉道，“任何看到你们两个人的状况的都会以为你们是情侣。不过，你不用到慕天屋里找他，他在你去练功时候就离开了。”
“离开了？他去哪儿了？”凤如卿转身往另一边走，猜测慕天是去前厅了，转身时候也顺便的错开了冷墨轩倚靠的身体，快步赶去。
“他上山了。”冷墨轩冷不防的在凤如卿已经走了稍远后才吐出答案，“去取药引了。他没告诉你？你们吵架了？”冷墨轩快步追上定住的凤如卿，“没事，小两口不吵才不自然……”
冷墨轩的话没说完，凤如卿已经突然一飞而起，迅速没了人影……
凤如卿一番问才到了饭厅，也不进门，只在门口急问，“玉城主，慕天上山了是吗？”
也不知是不是被凤如卿突然出现还是赤红的眼神吓到，玉成白手上喂饭的动作停在半空。“是！”玉成白微有犹豫道，“他……”
“他一个人！”凤如卿听了，怒火更炽，二话不说的再次飞身跃上墙头，须臾便不见了人影。
玉成白还没说出的话也咽不回去，“和火姑娘一起的有。”
凤如卿飞离开玉匣府，接着也没顺着歪斜的山路爬上山浪费时间，而是直接用轻功从树顶上飞过去，不过半刻时间，人就到了山顶，此时不过是朝阳初露，火红的朝霞映红了山顶的树林和白色山石，湖泊则笼罩在白雾迷茫中。
“慕天？慕天？你在哪儿？”凤如卿大叫道，“慕天……”湖边是紧密的古木，枝繁叶茂很容易遮蔽视线，凤如卿找不到慕天的身影，一边走一边呼喊，顺着湖边走，始终没有回应……
绕过湖泊去，是被护在山林中的玉城的铸剑炉，立着非入禁止的石碑，凤如卿微犹豫了一下，左右扫视发现这边的树林有些不同，湖泊那边的树木还是苍翠，这边的树木却全部已经或红或黄，如今还不过中秋，不该如此，但虽觉古怪，凤如卿还是从山林进去了。穿过一片秋色的树林，映入眼的是高达二三十丈的城墙，如果慕天在里面，只怕外面的人叫多大声，也不会听见。墙面光裸，没有办法借力换气，所以不可能飞上去，凤如卿只能寻找入口。
凤如卿顺着围墙往前走，忽然听到一声轰隆，地面微震，火红的人影从地下跑出来……
火榴！凤如卿仔细看了下，那是城墙下的地道，刚要开口叫火榴，问她怎么会在这儿，忽然又有一个蒙面黑影出来，立在火榴身后。
“火姑娘，现在你可以带凤如卿离开玉城，不到两个时辰，火山就会爆发，整个玉城会化为灰烬。”那是个有些苍老的男人声音，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嗓子受了伤一般。
“你好像认识慕天，那你为什么要杀他？”火榴古怪的问。
“火姑娘不需要知道，反正慕天已经死了，凤如卿就是你的了。”黑衣人说完，突然目光一扫过来，“什么人？”一挥手，数枚暗器打来。
凤如卿纵身飞避上了树，黑衣人似乎看清了凤如卿的身手，“秋水宫！是你！”惊愕之余，连连发出十数枚暗器，趁隙逃入山林。
“喂！你怎么走了？”火榴大喊。
凤如卿飞落道火榴身旁，抓住火榴逼问，“慕天呢？刚刚你们说慕天死了？”
“我不知道啊！”火榴无辜道，但是被凤如卿冷厉的目光逼着，抽抽鼻子道，“是他让我陪他来找东西，然后他进了里面一直没出来。然后……刚刚逃走那个黑衣人封了石门，还说……过会儿火山会爆发，慕天会死在里面！和我无关啦！”
“是你！”凤如卿一出手将火榴摔开，“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有些任性妄为，没人教导你向善而已，心性不坏，没想到你居然害慕天。如果慕天有个万一，我会让你给他陪葬！”
凤如卿说完，低下身进了墙下的地道。慕天……一想到慕天会死，凤如卿的心紧得发疼。
“喂，不能去……你去也没用了！”火榴急蹬脚叫道，“他掉下去了。”眼泪已经滚了下来，见凤如卿没了人影，叫道，“为什么就算他死了你还是喜欢他？”
凤如卿进了地道，越往前走越觉得奇热无比，地面滚烫得直透脚心，不过一会儿就让人汗流浃背，而且空气你有股硫磺的味道。“慕天？慕天……”凤如卿一直到了一处背封赌上的石门，前进无路，便想起火榴的话，赤手空拳敲打石门问到，“慕天，慕天，你在里面吗？”凤如卿贴在石门上听不到回应，试着运功将石门推开，但是毫无效用，石门太沉。这么重的石门，必然是有机关，凤如卿顺着墙面摩挲，也没找到。到底在哪儿？
“机关在这里。”火榴低头盯着地面的石砖，走了两步再退回一步，再三步退两步……忽而轰隆一声，石门下沉到与地面平行。
凤如卿看了眼火榴，“谢谢你。”冲进门里，地面散发上来一股热气扑来，几乎烫得脸上发痛，地面也越发滚烫了，左右都是铸剑台，四面挂着铁链铁索，以及各式铁器兵刃，中间有一个大炉没有起火。凤如卿四下没看到慕天，疾步往前走，“慕天，慕天……”很快又到了一处地道，凤如卿没多想便往前去，心急如焚，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来的人正以怎样的目光看着他，不急不慢的追着。
弯弯曲曲的走了一阵，忽然见了红光映照在出口，凤如卿赶忙上前走，热气如同火烧上来一般，硫磺的味道也越发的重，凤如卿强忍着不适，到了出口，入眼的是一大池火热滚烫的岩浆，左右根本已经没有路了，“慕天？慕天……”
“爹爹说，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一张诡异而天真的笑脸现出在凤如卿身后，“你那么喜欢他，就去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