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六章 折磨（1 / 1）
湖面微风轻拂，波澜微动，曳动两个白衣倒影，盈盈碧波映青山，静谧祥和。
过了好一会儿，凤如卿舒展眉宇，看向慕天，抬手抚上慕天的眼角，“慕天，其实你一直在反复和矛盾。到底你是想要什么？”
慕天盯着凤如卿一双蓦然明亮如星辰锋芒咋现，似乎可以让人无所遁形的双眼，张开口，“你……阿嚏。”慕天忙抬手掩面低下头。
凤如卿才想起两人刚刚经历了一场人为引起的水难，“先回去，免得你感染风寒。”思及慕天身体羸弱，为了尽快，凤如卿二话不说，将慕天横抱起。
“你……”慕天陡然一惊，“你做什么？放肆！”
“我带你回去。”凤如卿说话时候，已经纵身飞起，压根不理会慕天似有恼怒的情绪。
慕天望了眼凤如卿越发坚毅的脸部轮廓，嘴唇微抿浅笑了笑，埋头在凤如卿怀里，“你以后会长成一个好男人。”
凤如卿低头看了眼埋在自己怀里的人，只当因为风吹且衣服湿透冷而已，微抱紧了些，飞回远处落了地后，将慕天抱回马车，“琴徵，给慕天换身衣服，别让他风寒。”
琴徵慌忙赶来，“公子。”扶过慕天，“多谢凤公子。”
慕天看了眼凤如卿，凤如卿紧盯着他，像是催促，慕天笑了下，进了马车换衣服，琴徵守在马车外，全神贯注的警觉着。
冷墨轩用扇子拍了一下僵立了许久的乔玉蝶的后背，乔玉蝶一阵呛咳，轻蔑的瞪了眼凤如卿，吐出一句话，“恶心！”转身便走向一边。
冷墨轩笑瞅着看过来的凤如卿，“花心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凤如卿几乎该给冷墨轩一个白眼，不过因为自身教养和修养问题，凤如卿只是盯了冷墨轩一眼，“我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人而已。”
冷墨轩咻的一声凑到凤如卿眼前，一手大咧咧攀住凤如卿的肩，低声道，“你对乔姑娘没感觉？武林第一美人哦！你对她可是不错的啊！用你自己的热恋贴她冷屁股。”
“我对乔姑娘只是关心，没有任何男女私情。”凤如卿扒开冷墨轩的手。
见凤如卿一脸光明磊落，冷墨轩点头，“那么，慕天呢？”冷墨轩用扇子戳戳凤如卿湿透的衣衫，“你们一起做了什么？这一身……”
“掉水里了。”凤如卿再抬手礼貌拂开冷墨轩的扇子，即便冷墨轩总是指手画脚，凤如卿还是很好的保持了教养，微微笑道，“冷公子可以去试试，湖就在路对面，水很凉快。”凤如卿侧身往自己的包裹走去，打算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我认真。”冷墨轩抱臂，望着凤如卿的背影道，“就算不说乔姑娘，你和慕天之间，吵吵闹闹也不是一回了，就像小情侣闹别扭，怎么闹还是合在一起，不会分开。比起你师父，慕天更适合你，虽然最适合你的其实是乔姑娘。”
凤如卿停下脚步，回过身，面上还是礼貌客气的微笑，“冷公子可真有闲心来管别人的事情，倒是不如多考虑自己的事情。水姑娘嫁进秋水宫，你是打算袖手旁观？”
冷墨轩笑眯眯道，“我打得过你师父吗？”
“没有一丝可能。”凤如卿这点上比自信更加相信。
冷墨轩头一偏，“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你不是个会轻易顺从的人。”就如同自己不能违背师父一样的肯定，凤如卿确信冷墨轩是绝对和自己相反的人。
“你是个太容易顺从你师父的人。”冷墨轩笑得活像狐狸，“不过，我在想，你难道就不为你自己的感情争取一次？你一辈子都要活在对你师父的顺从之中？”
“师父对我的重要性超过一切，自然包括我自己。”凤如卿虽然回答得毫不犹豫，眼中还是不禁闪过一丝黯然，只要师父要的，牺牲自己算什么？但是没有真正尽力争取过，真的甘心吗？凤如卿一时间还是没法斟酌出答案。
冷墨轩瞅准了凤如卿拿一丝暗淡的眼神，快步追到静立着的凤如卿身边，低声道，“或许，你师父是想看你争取一次，证明你对她真的深情是真是假？”
凤如卿微怔了一下，自然没逃过冷墨轩看似迷糊实则一直清明的双眼，凤如卿深吸了口气，微笑着瞥了冷墨轩一眼，“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愿意拿师父来赌。这次师父比任何时候都要利落干脆，是真的没有我的余地。如果今生不能和她厮守，至少我还能有师徒情分，可以照顾她，而一旦我做出了违背她的举动，我可能会永远失去见到她的资格。”凤如卿知道冷墨轩或许是激自己反对婚事，或许水姑娘就能自由，但是很多时候，凤如卿却是相信冷墨轩的，对冷墨轩这种人，凤如卿只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师父的心并不是武林同道认为的冰冷无情，但她确实很绝。”师父不是无情而是绝情，她不愿意有情。
冷墨轩眉头微拧，眉尖挑起，唇角扬起，“所以，我建议你选择慕天啊。其实慕天和你师父有类似的气质，但是慕天比你师父更接近人气。你师父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不评价，但是在感情上，我可以说她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你觉得慕天和我师父有些相似？”凤如卿对这点有些在意，原本他还以为只是自己才会有这种错觉。
冷墨轩依旧是放低声量，只有凤如卿能听清的程度，“就我来看，慕天和你师父一样看不起任何人，但是奇怪的是，你师父眼里没你，可慕天眼里有。所以我说，如果是喜欢这一类型，慕天这个选择比你师父好很多。慕天对你的感情有几分真，而你师父对你，真不好说。”冷墨轩摆出一脸，我不忍心伤害你，所以我不好说的痛苦艰难的表情。
凤如卿不客气的别开脸不看，“纵然别人再好，终究不是想要的。慕天说得对，既然得不到我爱的，我不能强求，我也不要爱我的，我不能负他，那么我至少要学会珍惜自己有的。按照师父的要求娶了水姑娘，我会待她好的，或许不会有男女之情，但是夫妻之情慢慢是会有的。”凤如卿说完便疾步走向自己的马，取了包裹，拿出一套干衣服，往树林去了。
凤如卿一走，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开，琴徵低声道，“公子。”
慕天放下车帘，过了片刻才有掀开，露出脸来，“无尘回来后，让他把湿衣服拿来，就收拾上路吧。”
“是，公子。”
凤如卿换好了衣服再回来，之前是一身白衣，现在是一身白的直裰外月白罩纱的外袍，衣服边缘绣着精致白色花纹，腰间依旧系着玉扣，垂挂着装有玉箫的箫囊和几根串着透明琉璃珠的白色丝绦，相比凤如卿之前的衣服，这件显得华贵了些，用料也极上等，还湿着的头发以一根月白色发带束着，相比平日的玉冠束发，多了份含蓄和温柔。
琴徵上前，盯着将的凤如卿的衣服看了半晌。
“琴徵姑娘？我有什么不对吗？”凤如卿被琴徵盯得不自在。
琴徵摇头，“凤公子襟口的绣花是兰花吧，很适合凤公子。”
“师父说我比较适合兰花。”凤如卿看了眼袖口同样的刺绣，这件衣服还算第一次穿，临出宫时候，师父吩咐人送来的。
“白色陪着月白，清浅却淡雅，很合凤公子的气质。”琴徵看了眼凤如卿抱着的湿衣服，“凤公子，我家公子让你把湿衣服交给他处理。”
凤如卿微怔了怔，才想起，自己和慕天都是男人，所以不必拘泥小节，便没有拒绝。“劳烦琴徵姑娘。”将衣物递出去，又问，“慕天好了吗？”
“公子好了，他说，凤公子回来就可以上路了。”琴徵点了下头，躬身退开，抱着凤如卿的湿衣服回到马车旁，轻巧车门，“公子。”
慕天掀开帘子，先看了眼凤如卿，嘴角绽开浅笑。
“公子，那衣服挺适合凤公子的。”琴徵状似认真的扶着自己完全不可能有胡须的光洁下巴道，“做衣服的人很了解凤公子吧。大小也很合适，是不是量过？光靠眼睛可以吗？”
慕天看了眼琴徵，“琴徵，下回，我会让你留在明月楼，跟琴娘永远呆在一起，或许打理明月楼比较适合你这张嘴。”
“公子，你不会吧。”琴徵立刻哭丧脸委屈道，“公子你不是无情的人为何总要如此绝情？”
慕天用手绢垫了手才伸手抬起琴徵的下颚，目光冰冷道，“对我而言，你们也只是棋子。对棋子，有没有情，重要吗？”
“对公子不重要，但是对棋子而言却很重要。”琴徵语气平和温柔，“公子，你其实是真喜欢凤公子的，那就不要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看来你的胆子是大了不少。”慕天收回手，将手绢也弃了，将凤如卿的湿衣服拿走，语气和神情都平淡得几乎没有情绪，“这两天，我不想听到你说话。”
“是，公子。”琴徵垂下头，黯然无声。
准备上路时候，因为乔玉蝶没有马，所以凤如卿便提出带乔玉蝶，乔玉蝶横眼道，“我才不要和你这种恶心、肮脏的男人共骑一匹马。”
凤如卿看了眼乔玉蝶骄横的模样，微有怒火滋生，但面上还是轻笑，“那么，乔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走路呗。”冷墨轩完全是好心建议一般的亲切笑着，“乔大小姐是练过武功的，武林人士，这点苦吃得了。”冷墨轩自说自话，显然是拒绝带乔玉蝶。
凤如卿看着乔玉蝶憋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怒火消减，实在有些无奈，“那乔姑娘，你可以自己选择想办法，让我们参考。”
乔玉蝶瞅了几眼凤如卿，再瞅了眼别的人，自知别的人更不可能，慕天的人自然一个人也不会管她，冷墨轩早就一脸笑容的拒绝了。
“我骑你的马。”乔玉蝶傲头道，“是你把我带走，没给我准备马。”
“无理取闹要适可而止一些。”凤如卿再次拉下脸，严厉苛责道，“我的马可以给你，但是这一路上你最好自己量力而为，别忘了这附近山贼很多，而且有武林高手掺杂进来，不想上次的事情再发生，就最好清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乔玉蝶咬着嘴唇，闷不吭声，但是显然气鼓鼓的。
凤如卿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乔玉蝶，“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最好不要自己离开。别忘了，你有家仇未报！”
“知道了！”乔玉蝶瞪了凤如卿一眼，显然还有些不情愿被凤如卿训斥，但还是一把抢过缰绳，利索而潇洒的翻身上马。上了马，乔玉蝶立刻展出欢颜，轻拍马儿的鬃毛，“马儿乖乖……”
“喂？你打算怎么办？”冷墨轩瞅瞅凤如卿，戏谑道，“走路？”
凤如卿真考虑，“我这里来吧！”慕天掀开车帘，望过来，浅笑道，“无尘，你来帮我驾车！虽然怕是委屈你这个秋水宫少宫主了。”
慕天隔着凤如卿有至少十来步远，这么远还在车内，慕天居然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凤如卿不禁有些吃惊，但并没迟疑的就走了过去，“琴徵姑娘呢？”
“琴商不在，她负责殿后。”慕天放下车帘，隔着帘子道，“别耽搁了，我们上路吧。”
“好。”凤如卿跃上马车，扯过缰绳，望向前方。
最前的乔玉蝶回头瞥了眼，冷哼一声，嘀咕道，“恶心！”
冷墨轩只笑笑，抬起握着扇子的手一挥，颇有气势的叫道，“大家走吧。”
一直以来，一行人都赶得不急，因为大家都有自觉慕天身体羸弱，所以不能太快，怕慕天奔波劳累，但是乔玉蝶不管这些，看着后面慢腾腾的一队人，忍不住骂道，“你们是乌龟爬吗？”
领头的冷墨轩策马上前，赶上乔玉蝶后笑呵呵道，“乔姑娘，我们一直都这速度，你要是不怕前面山贼什么的，可以自己先赶路。”冷墨轩真的是很好心的在建议。
“你……”乔玉蝶被气得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