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遭兵难民生凄惨,巧施计严惩恶人(1 / 1)
这时候,光汉堆里一个人,贼眉鼠眼地凑到黄皮袄头头的跟前,在他的耳边一阵嘀咕。黄皮袄头头喜得大叫:“好好好,这个主意好!老子就派你带着几个人,去东街挨家挨户搜粮,一排长,你带一排的人去西街,三排去南街,其他的人跟老子去北街。出发!”
就是这个贼眉鼠眼的人,因为他的一个主意,把他的同村人害惨了,直接激化他和苟家窑所有人的矛盾,他就觊觎牛寡妇,被用族规惩罚的——苟四。
霎时间,苟家窑鸡飞狗跳,哀声四起。这一伙伙黄皮袄的兵,比土匪还不如,他们是刚从秦岭山里逃出来的游兵散将,四处游荡,看见平明百姓家的粮食骡马,眼馋的厉害,名义上是征粮,实际跟抢差不多。
东家老婆婆被推倒在地哭喊:“天杀的土匪啊!”,瓦罐的鸡蛋都被打碎了;西家碎娃在地上哭,看着自家的公鸡驴子被牵走;南家的篱笆墙被推到了,粮食一袋一袋被扛了出来;北家的俊俏新媳妇被脱光了压在炕上,周围一群脏男人直勾勾看着……
苟四领着几个黄皮袄站在苟家大院门外观望,迟迟不敢进来。
莲子早在苟四来之前,匆匆带着自己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儿躲到苟家大院来了。她一进门就大喊:“少太太,可不得了咧,出大事咧,当兵的抢粮呢,土匪呀。”
贯钱抱着梅朵出门来,说:“嫂子,咋咧?刚才就听见六爷在街上喊征粮呢,也不知道谁征粮,梅朵哭呢我就没出去看。”
莲子气的说:“唉,这就是一伙禽兽,哪是收粮,明明是抢粮食,造孽啊,村北头大婶和缸子没在屋,新媳妇,新媳妇叫瞎怂糟蹋咧。我把两女子领到你屋来,先躲一阵子,我掌柜的和虎娃在屋里。”
“土匪式的货,那你赶紧把两个丫头藏地窖去,我在前面守着,你放心去!”,贯钱说。
莲子担心地说:“少太太,你也躲躲吧,这一伙伙怂货瞎得很!”
贯钱把梅朵交给莲子,说:“我是主儿家,我能躲哪儿去,你把梅朵也带下去,甭叫娃哭,我去前面看看,嫂子你放心,他不敢把我咋样。你到后院给……”,贯钱在莲子耳边嘀咕了一阵,就自己去前院了。
喜晨带着十几个男人,拿着枪守在门楼上。苟四躲在十几个黄皮袄的后面,欲进不敢。贯钱上了阁楼,喜晨向她行礼:“小东家,外面这些人想闯进来没门,我喜晨一万个不答应,你就放心吧!”
贯钱点点头:“喜晨大哥,多亏你几个人咧,要不然,院中的孤儿寡母就被人欺负咋咧!”
“小东家客气咧”,喜晨说。
苟四瞄见贯钱在门楼上,就冲楼上喊:“贯钱,你苟家大院的是想造反呢?军爷派我来收粮,别人家都交咧,就剩你屋咧,你再不交,这几个军官爷就打进来咧!你想活命就打开门!听见没有?”
贯钱朝下看了看,冷笑着说:“我还以为谁家狗在坞达乱叫呢,才是苟四哦。如今这世道变得快呀,阎王爷不再,小鬼当道呢!”说完,她对喜晨说:“喜晨大哥,把门打开,让这伙野兽进来!”
“小东家,这不是放狼入室呢么?”,喜晨担心地说,贯钱笑着说:“你放心,喜晨大哥,我自有办法”,说完,下了楼。
苟家大院厚重的黑漆大门“吱呀呀”地打开了,苟四带着十几个二杆子兴高采烈地闯进了穷人梦寐以求的苟家大院。
贯钱坐在一把梨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这一伙伙人呆若木鸡的人站在院中观望。苟四来到贯钱跟前,嬉皮笑脸地说:“贯钱,把你孝敬军爷的粮食和钱赶紧拿出来呀!”
贯钱笑着说:“粮食就是院子这些玉米棒棒,你看着拿么,要钱,我一个寡妇,阿达来的钱,我又不是掌柜的。”
苟四看看院中堆得跟山一样的玉米棒棒,再看看这十几个兵,得搬到啥时候。他走过去和那群散兵商量了一会,笑着对贯钱说:“嘿嘿,少奶奶,军爷说咧,你屋是大户,不用交粮,交金条现大洋就成咧。你看,军爷都发慈悲咧,你还不麻利苍苍的。”
贯钱想了想,睁大眼睛说:“想要金条银元,能行么,你一个人跟我进来,其他的人都出去,我一个碎女子看见枪就害怕,钱放阿达都忘咧。”
苟四一听,喜得裤子差点掉下来,他赶忙过去和黄皮袄商量了一会,喜滋滋地在院子里拾了一个布口袋,颠颠儿地跟着贯钱进内院去了。
俩人走到偏远门口,贯钱对苟四说:“钱就在那个屋子的棺材里,你去拿吧,我再看看后院还有钱没有,给你全拿出来,你能拿多少拿多少,只要不为难我孤儿寡母就行咧。”
“好好好,还是贯钱你会来事,你放心拿钱,我会在军爷面前给你说好话的”,说完,他找急忙慌的跑进屋里找金条去了。
不一会儿,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从苟家偏院传了出来,接着是苟四发疯般冲出苟家大院。
爱娣从棺材里跳出来,拨掉嘴上的猪舌头,对吊在门后面的披头散发的静静说:“碎女子,我像鬼不?”,静静从凳子上下来,擦掉嘴边的胭脂,说:“像很,爱娣姑,我像不?”,爱娣看了看说:“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