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一丧初平二丧起,小妾怀孕惹人疑(1 / 1)
大正月里办白事是很不吉利的,而且还是青壮年客死外乡,所以出殡的日子,来的人很少,这白事办的是冷冷清清。
白事办的好坏,取决于是否有个好总管,但出殡当天来客多少,可就不关总管啥事了。苟家大院为白事准备很多菜品,院子里摆了很多席口,但来的人连一半都不到。苟耀堂也长吁短叹地没办法,棺材抬出院门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流。
晌午埋完人,快吃饭的时候,婉儿急匆匆地跑到贯钱跟前,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贯钱脸色微微一变,一瞬她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她站起来,笑着对周围的女眷说:“诸位姨,姑,我去看看开席要准备的菜,你几个先在炕上谝哦,我一会儿就来。”
一个老婆娘笑着说:“这外甥媳妇鬼大(聪敏能干之意)得很么,你看把这家打理的齐整的很。你去忙去,不用管我家。”又一个中年妇女附和道:“就是,不愧是在苟家长下的,就是通理事,不像那个碎老婆,妖里妖气的,见了长辈连问都不问一句,没规矩!”
贯钱笑着穿鞋下炕,出了客房。
院子里圆面桌子已经撤去一半,因为人太少,摆的桌子太多显得太空旷冷清。天阴的像是能捏出水来,雪纷纷扬扬地洒在院子里,薄薄地扑了一层棉絮絮。
贯钱朝天上看了很久啊,雪花掉落在她的脸上,瞬间化为一坨水,她把两只手交错着塞在袖筒里,神色哀伤,眼睛红红的,“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往银子和婉儿住的房子里走。
银子直挺挺的躺在炕上,身上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头发花白,眼窝深陷,面皮松弛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高挺的鼻子下面有一单棉花静静地粘在鼻弦上(鼻子下面嘴唇上面的部位),一动不动,头顶已经摆上一个油碗,碗中的油捻子是新搓的,一团的火光在燃烧,偶尔随着偷偷溜进屋里的风摇摇曳曳。
屋子里面没有人,有股淡淡的药味儿,窗户半开,应该有一部分药味散去了。贯钱跪在地上,朝炕上的银子,磕了三个头,她觉得很累,跪在地上起不来。
“贯钱,你这事弄啥呢?你赶紧起来,你还在月子里头呢,这是干啥呢!快起来”,莲子进来,看见贯钱跪在地上,连忙扶她起来。
贯钱抬起眼皮,看了看莲子,说:“嫂子,我困得很,你扶我坐下吧。院子里棚底下席开了没?”
“对,你赶紧歇一会儿,院子里席开了,有凤能婶儿和黑黑婉儿在照应,没事,你放心”,莲子说着,将她扶到隔壁屋的凳子上坐下。
贯钱吃过饭,困得厉害,就回房休息了。
会许是因为下雪的原因,今天的客早早就散了,帮忙的人也都早早回了各屋。黑娃去正厅和苟耀堂商量别的事。凤能进了贯钱的屋,看见俩个娃在屋子里,贯钱躺在一边,眯着眼睛。
两个小孩真着眼睛,环视着周围的世界。凤能看着碎娃,心里很欢喜,就坐在炕边,逗两个小孩耍。两个婴儿咿咿呀呀的学语声,吵醒了贯钱。
“婶儿,你啥时候来咧?你看我,这几天忙的都睡着了”,贯钱揉着头,和凤能打招呼。
凤能给贯钱掖了掖被子,说:“我来看看你和娃,你要想开呢,往后看。你放心,以后有啥事就给婶儿说。”
贯钱苦笑着说:“婶儿,你说的我都明白,不用劝我了,我会撑过去的”。
“这就好”,凤能说,这是婉儿从后院进来了,见凤能在这,她吱吱唔唔不敢开口。
“有话就说,凤婶儿不是外人!”,贯钱说。
婉儿坐在炕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中午偏院那个(暗指爱娣)吃饭的时候,吐得很厉害,刚才大夫来看过,说是怀孕了,太太气的把经书扔到她脸上了,老爷气的也不说话。哼,明眼人一看就是偷人咧,和野男人有了野种。平时就看不惯她妖里妖气的骚样子,看她以后还张狂不!”说完她得意地看着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