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众號饕响马突袭，惊魂宴丧客遇险（1 / 1）

“开席——”，总管金娃一声吼，苟家大院几十张圆木大桌子上，霎时间杯盏叮当响，期间还夹杂着咀嚼食物的声音，碗筷碰撞的声音，好似一曲震撼人心的“百人大嚼曲”。

苟耀堂和几个亲近的长者，坐在正席，含蓄地边谈边品。别的桌子上，婆娘们上菜的速度完全跟不上菜品消逝的速度。无奈上菜的顺序是从正席开始轮流，一时间凉菜吃完了，八大碗还没上，有的人只好拿着桌上的碟子，用馍蘸着汁子吃。

期待已久的八大碗终于上来了，大家吃的兴高采烈，不亦乐乎，这白事过的喜火地很。

因为众人都沉浸在美食与院外秦腔的热闹中，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村口不远处踏土飞尘而来的数十匹快马。

偶尔有在田里拔草的老汉，看到这阵仗，也无心去认真寻思，他只想着赶快把麦地里的苒苒娃，米咪毛，和黄鼠草赶紧拔干净，莫要让它们抢了麦子的肥水。

“嗵——嗵嗵——”，三声响动，如放铳子一般，乍惊得苟家大院里吃饭的人们，顿时停止了喧哗。倏忽，院外的戏停了，婆娘们的尖叫声，娃娃们的哭泣声，响成一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只见门外闯进一伙人来。

只见这伙人，大多赤膊，胸前臂上皆纹有纹身，且身形强健，模样凶神恶煞。苟耀堂心想，这下完了，怕是来了匪了。

“嗵嗵——”，又是两声，原来是其中赤身纹豹的大汉在放枪。院中男女老少吓得都抱头蹲到地上，大人把欲哭碎娃的嘴，捂得紧紧的。苟耀堂和凤能也乘势躲到人堆里。

领头穿黑稠褂的汉子，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院中，喊道：“各位父老，不要害怕么，我是雁祭岭一丈渊的大当家鹞子，今天我来，是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雁祭岭新成立了一个保民队，是来保护咱们苟家窑，还有杏仁坡，还有邻近几十个村的乡亲们的。”。汉子说完，同行的人都拍手，可是蹲着的众人都不敢动。

虎型纹身的汉子看到这个情形，很乐意，挨着踢打邻近的蹲着的人群，嘴里还骂骂咧咧：“都是死人啊，拍手啊，怎么，嫌鹞子爷说的不好，快拍，看你这个怂样！”。众人看见这样，忙的鼓掌，一个男的被踢倒了，脸在地上蹭破了，沾了一层土，也不敢理论，爬起来使劲的拍手。

几个略年长些的人，忙地偷偷往自家媳妇，女子脸上抹土，抹唾沫和的脏泥。这时，门外的戏班子，看热闹的人，都被赶进了苟家大院。

土匪头鹞子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打人的土匪停手，接着喊：“谢谢大家，嗯哼，咱们保民队才捏个（刚刚）成立，所以弟兄们缺吃的缺穿的，还缺媳妇——”，鹞子说到这里，众匪们一片口哨，尖叫声。

院子里有女子在场的人，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了，婆娘大姐姐们都把头埋得深深的，只怕被土匪看见，碎娃们吓得流着眼泪，不敢出声。

鹞子又说：“希望苟家窑的父老们，有钱捐钱，有粮捐粮，有袄捐袄，当然，想把自家女子嫁到咱一丈渊的，更好。哈哈哈哈——”，鹞子说到此处，放声大笑。“嗷噢嗷噢……”众土匪又是一阵喝彩。

“谁是苟耀堂，还不麻利站出来！鹞子爷有话要问。”，豹头的土匪对着人群喊道。苟耀堂颤颤巍巍站起来，声音发抖：“我，我是，我是苟耀堂。”。“那还不麻利过去，辞蹑（磨蹭之意）啥呢。”，一个土匪踢了苟耀堂一脚，他一个趔趄，差点爬到鹞子脚底下。

鹞子笑着扶起他，说：“哎呦。苟大财东，幸会幸会。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有道理吗？”。苟耀堂连连点头，也不敢多说。鹞子又说：“早就闻的苟家大院的名气，今儿能来这里凑热闹的，用锤子想，都知道是有家（不愁吃穿的人家，简称有家），谁都别想逃。苟财东，你先带个头，捐点东西，给大伙儿做个表率么。”

苟耀堂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个土匪践踏犹豫不决，便用盒子枪指着他的脑袋，厉声喝到：“怎么？大财主心疼了？爷今儿看你舍财还是舍命！”，苟耀堂此时两腿筛糠，早已顾不得什么，忙的闭着眼睛喊：“捐，捐，好汉爷呀，饶命，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