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朱红跌进金秋梦,奈何痴缠一场空(1 / 1)
黑黑听着贯钱这样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然不能告诉贯钱,你大和凤能婶子老早都是相好,这是苟家窑的秘密。他拿出烟袋,看了看贯钱,自己平时竟然没注意,这个瘦瘦的小丫头出落成大人了。她乌黑发亮的头发和穗穗的头发一样美丽,但是她的身体太过瘦弱干瘪,享受了旱灾的麦粒儿,干干的不饱满,她怎么能和穗穗那勾人的身材相比,穗穗在他心里就是下凡的仙女,就是戏文里的杨贵妃,她是他朱黑黑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
“黑娃哥,黑娃哥,你咋了?”贯钱使劲摇着发呆的黑黑。“嗯?没事”黑黑从走神中缓过来,对贯钱说“你赶紧睡觉去,明个(明天)还忙着”,“哦,那我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贯钱说。“嗯,我抽袋烟就去”,他说完,蹲在院子里吞云吐雾起来。贯钱往偏房走,末了还嘀咕:“黑娃哥这是怎么啦?”。
一袋烟未抽完,黑黑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明月高悬的深秋之夜。
那是秋高,玉米吐线线儿的季节。苟耀堂出去收账了,金穗不堪魏玉桃对她折辱和百般刁难,与魏玉桃大吵了一架。结果是可以预知的,穗穗成功激怒了狠辣的二佛爷,被二佛爷脱光了掉在房梁上,狠狠地打了一顿。穗穗气不过,半夜从魏家跑了出去,欲寻死路。东家不在家,黑黑奉财东老婆之命,出去寻金穗去了。当他找到金穗的时候,她正坐在一片玉米地的田埂上哭。
黑黑跑上前去,试着安慰这个哭的梨花带雨,衣衫凌乱的女子,“好我的穗穗东家,你快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可咋办呀?唉,大东家不在,你就甭和二佛爷干仗,有啥委屈咱也得忍着呀,等东家回来了自然会对你有个交代么。”,黑黑说。女子仍旧哭着。黑黑蹲下来又劝道:“你快别委屈了,看的人怪不忍心的,我知道今儿这事不怪你,是她故意找茬呢。但是二佛爷的心性向来蛮横地跟嘛一样,这你又不是头一天才知道的。”听到这里,女子的啜泣声渐渐减弱,黑黑接着劝:“你看是这,穗穗东家,你要是实在委屈的不行,咽不下这口气,你就跌我一顿,美美地出一口气,你看咋样?”,女子听到这里,噗哧一声,破涕为笑:“你个瓜(傻,呆)黑黑,你又没惹我,我打你干啥呀。唉,你不知道,那个老货欺负人欺负到头上了。”黑黑笑了笑,说:“别往心里去,穗穗东家,你还年轻,有的是享福的时候,东家回来了,就好了。这会天都黑透了,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跑出来多危险。走,咱回!”。女人止住了抽泣,“嗯”了声。
穗穗跑出去的时候崴了脚,黑黑背着她,趁着月色往回走。那是他头一次背女人。金穗梨花带雨的面容和贴在他背上的两团柔软让他彻底醉了。他背着背着,就变成抱了。在玉米地的深处,他放下金穗,盯着她直喘气,金穗脸也红了。两人都值青壮年,不免冲动了。他给金穗揉脚时候,金穗就抱着他。一阵窸窣,衣衫尽褪,金穗两只杏云雪峰让他瞬间成了奴隶。巫山云雨,一时间也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
想到此处,黑黑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悔恨不已,若是自己当初带着金穗一走了之,她也就不会惨死了。但是现在已经晚了,他心里明镜似得,那个双生子本就是他的种,他们朱家的后人呀。但是,自己只是苟家的长工而已,现在全家吃穿都得靠自己给苟家当牛做马赚来,去年芒种,原来的长工老汉病殁了,他是好不容易求了金娃,才有在苟家大院带的机会。他被年景那种蚀骨的贫瘠饥饿经历吓怕了,他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苟耀堂,魏玉桃那些人一生下来,就不愁吃不愁穿,而他们这些穷人天生来就要受冷受饿。想到此处,他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