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遭遇上帝(7)(1 / 1)
我连喝两大杯可乐,当然是因为口渴,但也不仅仅是因为口渴。我想趁着喝可乐的片刻空当,思考下一步的打算。我打算走一步险棋,把那支手枪找岀来,有那玩意儿藏在屋里我晚上睡觉都不安生,如果我狠狠心,还可以用它((逼bī)bī)迫胡悦悦说出她背后组织的真相。
问题是:在和胡悦悦朝夕相处的房间里,如何掩人耳目地把枪找岀来?
唯一的方法就是半夜趁她熟睡的时侯,偷偷起来把枪找岀来……
That’s good idea!(好主意!)心意至此,我打了个畅快的可乐嗝。
这时,我才留意到胡悦悦一直坐在(床chuáng)边盯着我看,我被她盯得发毛,有些不自在地冲她笑了笑。我心是虚的,好像我知道我的心思早被她看穿了似的。
“张昊。”胡悦悦看着我。
“什么?”我一下子慌乱了。
她用手指了指她脸上的一个位置,说:
“你脸上有东西,在这个地方。”
我一怔,方才回过神来。原来如此!我立马用手抹掉粘在脸上的小东西,然后故作轻松地冲她笑了笑。
胡悦悦也朝我笑了一下。
靠,太紧张了。风声鹤唳,搞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为了掩饰我内心的不安,我撕开面包包装袋,咬了两口面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同时指着另一杯可乐对胡悦悦说:
“这一杯是你的,不喝?”
“晚上喝可乐会睡不着的。”她说。
“哦,可是我已经喝第三杯了。”
胡悦悦浅笑一下,善解人意地说:
“人和人总是不一样,我晚上喝可乐睡不着,你也许就能睡得很香呢。”
我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便笑着接口说:
“附近餐馆的鸡和鸡都不一样,虽然都在一个笼子里关着,有些鸡中午十二点打鸣,有些鸡半夜十二点打鸣,哈哈。”
胡悦悦听得直抹汗,我才意识到用鸡做比喻似乎不太恰当,于是我急忙转移话题说:
“留着明天喝也没关系,不过明天就只剩下糖水了。”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暗想:我喝了三杯可乐,胡悦悦一杯也没喝,我今晚精神无疑会超亢奋,而胡悦悦则会早早进入梦乡,这岂不正合我意?
我窃喜不已,飞奔着去洗漱,好像我今晚要**一刻似的。洗漱完毕,我和胡悦悦一起拉窗帘,打地铺,挂帘子,然后熄灯,互道晚安。
我们都不再出声,安静得仿佛被黑夜吞噬了。
晚安?我怎么可能会安?一切才刚刚开始。我只需等待,等待胡悦悦进入深度睡眠状态,然后,我就实施伟大的夜袭计划……
胡悦悦的手枪会放在哪呢?桌斗里?非也。柜子里?非也。
一般来说,手枪这类危险玩意儿不会远离主人可触及的半径范围外,所谓“枪不离手,弹不离(身shēn)”,所以那把顶在渔夫脑门的手枪最有可能在(床chuáng)上,甚至极有可能就在胡悦悦的枕头下面。不管拿不拿到手,先找到再说。
心意已决,我翻了一个(身shēn),继续在黑夜中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熟睡过去。我轻轻抬头,向四周望了望,接着轻轻坐起,侧耳倾听片刻,万籁俱寂。
我又贴着帘子听了听,帘子后面没有任何声响。我用手指捅了捅帘子,还是没有任何声响,看来胡悦悦是睡熟了,我的心狂跳起来。
我翻(身shēn)跪倒在地铺上,俯(身shēn)从帘子下面的缝隙里钻了过去。平躺在(床chuáng)上的胡悦悦睡得很安详,安详得活像躺在棺材里一样……
靠,瞧我这比喻……
我双手撑在(床chuáng)边,注视着眼前水晶美人一样熟睡的胡悦悦,我感到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不对劲,我也说不清。
我屏住呼吸,鼓足勇气,伸岀手去,缓缓伸向胡悦悦的枕下,因为胳膊不够长,我不得不向前探了探(身shēn)子。
就在这时,胡悦悦的双眼猛地睁开,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我混(身shēn)一凛,急忙缩回手,再定睛看胡悦悦的脸,暗夜中看到的居然是一只狐狸的脸!我惨绝人寰地狂叫一声,吓得泪花四溅,连滚带爬……
我从地铺上翻(身shēn)坐起,虚汗淋淋,大口喘气。靠,竟然只是一个梦!
我还沾沾自喜于自己为了实施伟大的计划,捱过漫漫长夜一宿未眠。原来自己早就和周公握手去了,倘若不是这个梦,我估计会撅着(屁pì)股睡到(日rì)上三竿……
汗,鸡和鸡不一样,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啊,三大杯可乐白喝了。
不过现在还不晚,我抖擞精神,侧耳倾听,胡悦悦并未被我吵醒。我捅了捅帘子,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趴在地上,正准备从帘子的缝隙爬过去时,又打了一通退堂鼓,话说拉弓没有回头箭,假如我翻帘而过,看见的果真是一只眼冒绿光的红狐狸,我该怎么办?
我不(禁jìn)打了个寒颤。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躺下撅着(屁pì)股睡到早晨,就什么事(情qíng)也没发生过。不就是一支枪嘛,只要不指着我的脑袋就跟我没关系。
但是,这可能跟我没关系吗?
这个帘子是一定要钻,硬着头皮也要钻。
一想到头皮,我就头皮发麻,头发根根倒竖。现在可是深夜啊,(阴yīn)气最重的时侯……
我边想边钻过帘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平躺在(床chuáng)上的胡悦悦,胡悦悦(身shēn)着睡衣,安详得就像……就像躺在棺材里一样——报歉,我一时想不到更妥贴的比喻。
按原计划,我该伸手去摸胡悦悦的枕下。我抚了抚狂跳的(胸xiōng)腔,然后伸岀哆哆嗦嗦的手,缓缓向枕下靠近。我蹑手蹑脚,恨不得化为空气。
如梦中一样,我的胳膊不够长,于是我轻轻向前探了探(身shēn)子。
我小心地探□子,突然闻到一股少女的体香,如花气袭来,我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啊欠——!”
阒寂无声的深夜,这一声喷嚏宛如惊雷。
别说胡悦悦,即使楼下的老黄也能被我震醒。我深刻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绝望,我眼巴巴地看着胡悦悦从睡梦中惊醒,腾地坐起,恐惧惊慌看着我,而我的手还无措地伸在半空中,一时竟忘了收回。
我们四目相对,都惶恐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