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约黄昏后 13（1 / 1）
从宫里回去，璇漪已经心力交瘁。
她病了，一病不起，就在成亲前的三天。
日渐消瘦，终日在房里哪儿也不能去。大夫来看过，也检查不出是什么病，一干人跟着着急。
“璇漪，要不，我让厨房给炖点冰糖燕窝？”秦淮越在房里陪着她，寸步不离。
璇漪坐在床上，双目无光，也不知道望着哪里，听得有人问她，便摇了摇头。
“璇漪，你这是怎么了，再不舒服，也不能一点东西都不吃啊。”
“我丢掉了一样很珍贵的东西，以后再也没有了。”璇漪漠漠的说。秦淮越听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琭，像是在问她什么意思。小琭皱着眉，摇摇头说不知道。
秦淮越说，“什么东西掉了，告诉我，我这就去给你寻来？”
“找不到了，谁都找不到。不再是我的了。”说着，璇漪吸了吸鼻子，红红的眼睛，就想要哭出来。
秦淮越心里紧张，默默的叹气，起身走出去。小琭见将军着急了，赶紧跟出去看着。
“小琭，最近几日小姐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他问。
小琭认真的想了想，摇头，“没有啊。”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从宫里回来吧。”小琭说，“那天早上，小姐从宫里出来，一到家就说很累，然后躺上床去就没见下来过。”
秦淮越皱了眉。
“行了，好好照顾小姐。”说完，秦淮越一甩手便离开了。小琭站在原地，想着这事情确实是有些古怪，难道小姐是撞了邪？她晃了晃脑袋，没敢往深里想——
“你的意思是，龙瑾炀对璇漪做了些什么？”秦淮越拧紧了眉头。
余天机捋着胡须，若有所思的慢慢点头，“将军，这不是不可能的。狗皇帝一直心仪璇漪小姐，此番借住所修葺完毕之名将小姐骗入宫里，然后凌.辱了她，这事儿，不像是他是干不出来的。”
秦淮越握了握拳，“你的意思，是璇漪，被他糟.蹋了？”
“极有可能。”
余天机这话一说完，就只听得“嘭”的一声响，秦淮越一拳落在桌上，咬牙切齿的，“我会让他，不得好死。”
“将军，可否将日程提前？”余天机问。
秦淮越摁了摁眉心，摆了摆手，“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静观其变，无论如何，也得让我大婚过了再说。”——
夜里，璇漪口渴了，嗓子干得疼。小琭在一边儿打瞌睡，她没有叫醒她，朦朦胧胧的自己下了床。
水壶里的水早已经凉透了，她奇渴难耐，不管不顾的倒了一杯便喝了下去。倒也奇怪，这一杯凉水下去反倒舒服了些，连脑子也清醒起来。
明日，便是出嫁之日。
璇漪倚在窗边，望着那当空的皓月，心下却如何都安静不下来。有些因子，莫名的蠢蠢欲动。
她想起那日龙瑾炀的那句话。他用着那几近绝望的声音说，“尚璇漪，你听好，从今天开始，你与我，便是这世界上最不相干的两个人。”
这样的话，落在那心窝上，该是有多痛。为什么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她爱上他之前，就已经走得那么远，如今，早已是背道而驰。
吸了吸鼻子，发现酸楚难耐，眼睛涨得生疼。她不甘心，她不愿意，她不想就这么嫁给他人，她一点都不想。于是——
璇漪在黑暗中摩挲着传穿好了衣服，然后去了马房。
小张这时候早已睡下了，听得有人敲门，本猜想是大少爷或是二少爷要外出，没想到门一打开，看见的却是一张脸没有太多血色的小姐。
“小姐，您这是？”
“小张，送我进宫。”璇漪双手抓住小张的袖子，迫不及待的口气。
小张不可思议极了，“小姐，这么晚了，宫门都已经关了。”
“没有关系，我知道哪里可以进去。”龙瑾柯跟她说过，有一处，有个狗洞，以前他们兄弟几个，就是偷偷从那里爬出去玩儿。
“可是”小张犹豫不决，很是为难。明天就要出嫁的人，这么大一晚上了，怎么能到处跑，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担当？
“你放心，等会儿，你就在我告诉你的地方等我，我去去就出来，然后你在把我带回家。我保证，明天早上我能穿上嫁衣坐上花轿嫁到将军府去。这样行了吧？”她就只是去看看他，最后一次，只要能看看他就够了。她知道，他一定在那里等着他，一定会的。
于是，小张这才点了头。璇漪终于笑了。
马车在龙瑾柯说的那个小狗洞停下，璇漪很快的下了车，给小张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掀开一团杂草从狗洞钻了进去。这里离暮云居，有很远一段距离，好在皇宫之内她都已是熟悉的，这样找去，便不是难事。只是天这么冷，她跑得这样快，冷风想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脸上，生疼。
不过这样的疼，她觉得觉得值得，这样想着，迎着风，脸上便是笑意盎然。
暮云居的门，是开着的。璇漪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她很慢很慢，一步一步走进去，只走了几步，便闻到了那陈年女儿红的香味。虽然没有看到人，她已经确定，他在这里。
“阿瑾。”她叫他，小心翼翼的。慢慢的往里走，四下寻找他的影子。很冷很冷，她抱着双臂到处张望，只希望他快点出现。
没有人应，她又试着叫了一声，“阿瑾。”
身后，突然传了一阵咳嗽声，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那么突兀。璇漪吓了一大跳。
她转过身，月光下，她看见那木槿树下靠坐着一个人。她的心跳得厉害，在原地站了站，慢慢的朝他走去。
“你来做什么？”他开了口，带着酒气的声音，飘飘忽忽。
璇漪在他跟前蹲下，不说话，就借着月光看着他。他抬起眼来，与她四目相对。这暮色里，明明是黑得惊人，而这两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明天就出嫁了，这么晚了还来，你是有何居心？”龙瑾炀软软的靠在那棵树上，笑着，伸手去捻她的秀发。一撮一撮，缠在指尖，绕在心上。
她一句话都不说，拿过他手里的酒瓶子，放在地上，然后坐下去，背靠在他的胸膛上。
龙瑾炀一低头，便闻到了她的发香。借着酒劲儿，他贪婪的吸了一口，然后笑着将脑袋往后一靠，“不说话？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见她一动不动，便放肆了些，干脆将她完全揽到了怀里。
“还是，新婚前夕，你来找我重温旧梦？”说着这话，他便笑起来，浪荡不羁的笑声。
璇漪越来越冷，便站起身，想将他扶到房里去。谁知道刚把他拉起来，就被他一把打了横抱在手里。
她瞳孔一睁，咬着唇，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
“你什么都不说，也不反抗，我当你是自愿的。”他望着她，笑得极尽魅惑，这样的笑意，慵懒而迷离，那眼神那语气，她拒绝不了。
龙瑾炀抱着她走到房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
他真的有些醉了，而且醉得不太轻。他将她放倒在床上，笑着，不时的说着些话。大概内容是些什么璇漪都从脑子里过滤掉了，她只记得，他说，璇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压在她身上，细细密密的吻着她身上每一寸地方，时而轻轻的吮.吸，时而狠狠的啃咬，死死的禁锢着她，不让她逃。她也不想逃。
“璇儿，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他将她的腿架在肩上，把她的身体拉近自己，俯身，攫住她的唇。身下精壮的腰身猛然一挺，便贯穿了她的身体。
那样的疼，足以让她铭记于心。她没有哭没有喊，只因她愿意，只因她觉得，这样的记忆这样的疼痛，只能和他一起拥有，除了他，谁都不行。
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她死死咬着唇硬是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身体上方的人却笑了，吻她，咬她，嘴里说着，“璇儿你真没劲，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笑了起来，身下更加的卖力，像是永远都不知疲惫一般，一下又一下的，直直撞击到她灵魂的最深处。
他的手指，勾勒着她绝美的脸庞，突然，停止了身下的动作。他看着她，那双眼睛，忧伤得让人叹息。
“说。”
“说什么？”璇漪双手抱着他的腰，所有的思维几乎都停止了转动。
“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你只爱我。”
“我只爱你。”
于是，他又笑起来。璇漪看得见，他很开心，像是一只自由奔跑在草原上的马儿，那样的神态，竟然越发的清澈明镜起来。她从未看见过这样的他。
“阿瑾。”她叫他。
“嗯？”被她这么柔声一叫，他体内那欲。望的火焰似乎烧得更猛烈。应了一声，便加快了速度冲撞着她那柔软而娇嫩的地方。她几乎快要疼得晕厥过去。
“阿瑾。”模糊中，她只记得这个名字，于是一遍一遍的叫着，“阿瑾，阿瑾。”
只感觉身上的人突然低吼了一声就伏在了她胸口，停止了一切的动作，跟着，一股暖流窜进了她的身体。
过了好久，她从昏迷中醒过来，轻轻推了一下身上的人，“阿瑾。”
他毫无反应。
璇漪支撑起酸痛的身子，将龙瑾炀摆放好，然后给他盖上了被子。穿上衣服，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她后知后觉想起了一件事，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她撩开被子，见那鹅黄色的丝绸被单上，火红的印着一团血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顺着床沿，将那床单拉了下来。虽然上面睡着个人，但因为是丝绸质地，璇漪轻而易举的就做完了这件事。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璇漪一路走出去，沿着那点点的微光，她走向来时的路。那个小小的洞口越来越近，突然，她停下脚步往回看了一眼，朝着那幽静的地方浅浅的笑着，心里想，阿瑾，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