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喜橙嘻嘻一笑，“我去厨房看看。”
厨房里，母亲切菜，桦哲在炸茄盒。
喜橙从后面抱住母亲，软声说，“妈，我来吧。”
喜橙妈还没来得及说话，喜橙爸已经跟到厨房，“橙橙，菜让你妈切，你去把香菜择了洗洗。”
他怕女儿切菜伤到手，便交给女儿这样一项任务，又对桦哲说，“桦哲这茄盒炸得不错，你歇会儿，剩下的我来操作吧。”
桦哲知道老师的脾气，他是拗不过老师的，于是退到旁边帮喜橙择菜。
喜橙妈说，“老秋，你也不能总这么惯着她，她以后嫁了人，还能连饭也不会做？”
喜橙爸维护着女儿，“以后自然就会了，是吧？老丫头？”
喜橙急忙顺杆往上爬，“那是，我老爸说得真对。”
转过头，看见桦哲带笑的眼睛，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那天夜里在繁盛的花树下看到的那双眼睛，湖水似的眼睛。
一缕清新的带着香气的菜叶在眼前晃过，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想什么呢？”桦哲盯着她，压低声音问。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在他脸上溜了一圈。桦哲长得很好，因为父母的关系，既有南方人的清秀，又有北方人的俊朗。不过她刚才之所以留意他却与他的相貌并无关系，而是因为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一种十分微妙的表情。
“我在想——”她拉长声音，慢悠悠地说，“你什么时候和苏玉结婚。”
喜橙妈对这个问题十分关心，“是啊，桦哲，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
桦哲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回答，“师娘，我们分手了。”
这句话虽被他极力轻描淡写，此时在秋家的厨房里却不亚于一记惊雷，三个听者顿时呆住。
喜橙爸停止手头儿的活儿，关了火儿，走到桦哲旁边，“怎么回事？”
喜橙娘也走过来，关切地看着桦哲。
最吃惊的是喜橙，因为只有喜橙知道苏玉是经历了怎么的艰辛才走进桦哲的生活，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桦哲，喜橙相信，世上再不会有人比苏玉更爱他了，他们怎么会分手呢？
喜橙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是你先提出分手的？”
“不是。”桦哲微微皱起双眉，“苏玉不想再继续了。”
喜橙根本无法相信，但是看桦哲的神色又无法不信。
从老家回怀丹市的路上，喜橙仍在不断询问桦哲。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对苏玉不够好，她才提出分手的？”
桦哲脸色发红，倒不因为窘迫，而是因为愤怒，“你别问了。”
喜橙察觉到桦哲的愤怒，立刻沉下脸，“不说拉倒。停车，我下去。”
桦哲偏过头看着她，放软了语气，“橙橙，别闹了，你跟我回家，到了家我再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橙橙不说话，只拿眼睛瞪他。她欺负他欺负惯了，知道他一定不会和她闹翻，谁叫他非要当她的哥哥呢？
桦哲去国外读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哪里也没去，直接回到怀丹。他现在住在父母为他买的别墅里，不过他并不喜欢这座别墅，已经在别处买了房子，打算下个月开始装修。
客厅阳台上放着吊式藤椅，喜橙径直走过去坐在藤椅上，往常她都要来回晃着玩儿，这次因为没有心情，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桦哲脱掉外套，给喜橙拿了杯奶茶，然后坐到她对面。
“说呀，你快说。”喜橙不耐烦地用脚踢了踢藤椅下方的花盆。
“苏玉在寻找一棵苹果树，她找了很久，终于遇到一颗，可惜上面只剩下一只又青又小的果子，她用了很长时间摘下那颗果子，当尝到它的味道时她十分失望。”
喜橙不做声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也就是说，苏玉发觉我给她的和她希望得到的不一样，所以她失望。”他冷静地说，象是在分析一道数学题。最后，他总结了一句，“分手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桦哲的这种态度令喜橙感到诧异，她追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打算的？难道不想挽回？”
他摇了摇头。
喜橙不甘心，“你不想分手的，对吧？你要是不好意思去，那我去跟苏玉说……”虽然她总是欺负桦哲，在内心深处却是将他看做亲人的，不由自主地想要维护他。
桦哲打断了她的话，不急不缓地说，“橙橙，事情过去了。”
喜橙是不会听桦哲的话的，她把苏玉从家里叫了出来。
苏玉聪慧敏感，温婉秀丽。她与桦哲是高中校友，比桦哲低一届。为了能与桦哲在一起，高中毕业后她追随着他的脚步去了国外，大学毕业后又追随着他的脚步回到怀丹。因为桦哲的关系，她和喜橙成了熟人。
“我听说你和我哥的事了，”喜橙直奔主题，“真的不能挽回？”
苏玉沉默地注视着喜橙。
春风将满城缤纷之色吹成飘渺的飞纱，喜橙站在这片散发着草木香气的飞纱中，象一朵无忧无虑的木槿花，自由地开放在天地之间。然而这片飞纱同时又化成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将苏玉自己团团困住。
“喜橙，你就不要再费心了。”
喜橙哪肯这样放弃，“要不，你们再好好谈谈？”
“有什么用呢？他并不爱我，他只爱他自己。”
她的笑容中带着深深的讽刺和哀痛，显得心灰意冷。
“他不是自私，就是不太会表达感情，你再给他一个机会吧，我叫他来跟你说。”喜橙觉得“他只爱他自己”这几个字十分刺耳，虽然她也知道苏玉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还是下意识地袒护着桦哲。
苏玉摇了摇头，“看来我该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他的女朋友不止我一个，这和他不太会表达感情有什么关系？”
苏玉走了，喜橙仍站在原地。她被苏玉临走时扔下的话砸得晕头转向。她心目中温柔儒雅的哥哥，真的是那种朝三慕四、见异思迁的人么？
她取出手机给管桦哲打电话，怒气冲冲的质问，“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说树上只剩下一颗又青又小的果子啦，你是想告诉我其余的果子都被人摘走了，是不是？”
桦哲一愣。
“你坦白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背叛了苏玉，苏玉才要和你分手？你还有别的女朋友是不是？”
桦哲没有说话。
喜橙当他默认了，怒极攻心，“算我瞎了眼，认你这种人当哥哥。”
“啪”地挂了电话。
没过一分钟，手机响起来了，一见来电显示“喇叭花”，知道是桦哲，干脆关掉手机。
丽敏穿着藕荷色的长袖及膝纱裙，长发在脑后编成精致的发辫，坐在梳妆镜前化妆，见喜橙回来，话在舌尖绕了几圈，还是吞了回去——有些事情现在说还不是时候。
梳妆完毕，丽敏硬拉着呆坐在沙发上的喜橙去看电影。等看过一场喜剧片，吃过一客冰淇淋圣代后，喜橙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两人靠在甜品店外面雕刻着各色水果的石柱上，丽敏伸出手指碰了碰喜橙的胳膊，“出了什么事，怎么无精打采的？”
喜橙叹了口气，半天才说，“我哥和苏玉分手了。”
丽敏沉默了一会儿，叹息着说，“他们分手，我并不意外......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以前我无意中看见苏玉和你哥吵架，苏玉说你哥不是真心爱她，你哥跟她解释，她就是不听，要和你哥分手，当时你哥急得脸煞白，我看着都觉得可怜。橙橙，苏玉对你哥是特别好，可是我想，也许就因为她太在乎你哥了，才总怀疑你哥并不是真心喜欢她，你说这么闹来闹去，俩个人还能长久么？他们分手是早晚的事。”
丽敏边说边观察着喜橙的脸色，见她蹙起眉尖，一副烦躁苦恼的样子，急忙煞住话头，“算了，不说了，我们回去吧。”
走进小区院里，丽敏一眼看见管桦哲，连忙悄声告诉喜橙。喜橙早看见桦哲了，把头一偏，没看见他似的往前走。桦哲叫了她两声，她也当没听见。
丽敏拉住她，“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你哥，苏玉可不是你姐。你怎么向着苏玉呢？”
这时桦哲已经走到她们跟前。
“橙橙，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喜橙倔强地说，“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跟你说话。”
丽敏的目光从喜橙的脸上转到桦哲的脸上，桦哲向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先回去。
“你们聊吧，我先上楼。”丽敏打了个招呼，避开了这对兄妹“交锋”的战场。
桦哲低声问喜橙，“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喜橙听出他语气中深深的疲倦，怒火突然熄灭了一半。
“从头至尾，我只有苏玉一个女朋友。也许她说得对，我是不够爱她，可我并没有背叛过她。”他低下头，黝黑的眸子渐渐充满了伤感的颜色，“和她分手，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我不想再走回头路了。橙橙，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