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蛮不讲理的人工呼吸(1 / 1)
“今天带你出去玩儿!”
地塔纳从被子里探出头,徐若桃依旧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地刺激着他的脑细胞。为了等待她的到来,自己都已经睡了第二轮的回笼觉。他慢悠悠地直起身,望着从门外风尘仆仆走进来的人形。
“起来啦,找一件可以招蜂引蝶的衣服,咱们出去踏青。”她停到窗边,推开窗子,顺便把窗帘拉开,让阳光长驱直入。
地塔纳眯起眼,懒散地倒回被子。看见阳光的那一刻,他突然没有了干劲儿。
徐若桃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嚷道:“不是你要我来陪你玩儿的嘛!赶快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夏天。”
他再次晃悠悠地直起身,顶着面瘫脸爬下床,伸开双臂。
身后的侍女们火速涌上来帮他穿衣,顺便口是心非地称赞:“陛下今天非常有精神呢!”
徐若桃无奈地撇嘴,不屑地扭头望着窗外。真是不害臊的家伙。
终于穿好了衣服,徐若桃温柔地牵起地塔纳的手,快乐地转身,脸上满足的微笑倒是一尘不染。
“走吧!”
“去哪儿?”地塔纳微微迟疑着,轻飘飘地吐出半句话。
徐若桃不想理他,只管拉着他往外走。他们穿过庭院,路过花坛。最后停在走廊尽头的荷花池前。
徐若桃调转身,茫然地感慨:“叙利亚也有荷花啊,开得不错呢!”
地塔纳只是象征性地歪了一下头,眼神还滞留在地面上,他瞅着路过的蚂蚁。脸上那些若有若无的情绪也像是荷花池中鲤鱼,时隐时现。
徐若桃撑撑他的胳膊,凑近了问:“你会游泳吗?”
地塔纳回过神,然后摇头。
“也就是说,如果你被推下水,是会淹死的?”
他点头,然后继续观察着蚂蚁。心里却在嘀咕,眼前这个没有一天消停的女人又在打什么怪主意?
不过,他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她,身体就呈现出自由落体的走向,轻飘飘地飞进了池子。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卷起晶莹的花朵吞没了来不及摆上表情的脸。
地塔纳在水里扑腾了两下,眼睛盯着岸上幸灾乐祸的徐若桃。
“想要喊救命,就喊吧,我会派人救你的。”
他张开手臂推开层层叠叠的水波,吃力地从水里探出半个头。池水已经流进了眼睛,岸上那个莫名其妙有谋杀嫌疑的家伙却还在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
“快点喊啦,不喊我可不会救你。”她挥挥手,笑容满面。阳光在她的身后勾画出清丽的光圈,略带享受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清新自然。
终于,一边观望的雷洁普沉不住气了,他跑过来:“殿下!地塔纳陛下不会水,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
徐若桃看着他,无辜地问:“他都不求救,我为什么要救他?”她晃着头,眼神却盯着水面上漂浮不定的脑袋。
终于,地塔纳放弃了挣扎,任由池水灌进自己的鼻子耳朵,虽然无法呼吸,却没有痛苦的感觉。他不禁恍然大悟,死亡就是这样吧,对于他来说甚至不会有痛苦。
但是,他还不想死。
他最后瞅一眼岸上围观的脸,深深地铭记徐若桃那张如荷花般灿烂的笑脸。她的笑容,仿佛能够渗出血来。那是一种近乎玩味的嘲笑,让他的心无法呼吸。
蔓延开的绝望使他的身体变得沉重,他闭上眼睛,不愿意与这个世界对视。他对于自己的现状,甚至没有疑问。
眼看水面没有了人影,徐若桃转身看着雷洁普,命令道:“下去救他吧,要不就真的出人命了。”
雷洁普纵身一跃,扎进水里,像一条黑色的鱼游到地塔纳的身边,抱着他的脖子把他拖上了地面。
“你会人工呼吸吗?”徐若桃俯下身,蹲在已经晕掉的地塔纳身边,扭头问湿漉漉的雷洁普。
他摇头,诧异地瞪大眼睛。
徐若桃摇摇头,自语:“也是,这个时代哪有人知道人工呼吸是啥?”
她说完,立马将地塔纳的身体摆平,让他的头后仰,左手捏紧他的鼻子,自己则毫不避讳地咬了下去。在一口一口的传递中,地塔纳终于干咳一声,喷出一股水花。
“好啦!活啦!”徐若桃伸手拍拍他的脸蛋,随即将他的身体捞进自己的怀里,问道:“有没有觉得离死亡很近?”
地塔纳还没有从昏迷中振作起精神,他靠在温暖的怀里,脸上却是错愕的表情。
“我在问你话。”徐若桃俯下头,望着面前这张茫然的脸。他的头发已经完全湿掉,脸上滚下的水珠无规则地渗进已经湿透的衣服。他有些哆嗦地往她的怀里靠了一下,却依旧没有言语。
“我是想告诉你,不要总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生命没有那么多时间随便让你挥霍。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下辈子哪个会先到来。我问你,刚才在水里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她的手抚过他的脸,帮他擦拭头发上的水珠。阳光下,她的脸晕开淡淡的影子,表情有些遥远。
地塔纳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被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牵着鼻子走。他自嘲地仰起头,绽开一朵世间罕见的笑容。他的脸,也在笑容中顿显妖娆。
徐若桃吃惊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捏住他滑腻腻的脸蛋,非常享受地笑得天花乱坠。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笑起来很好看嘛,干嘛总是板着脸呢?要是知道你有这种天使一样的笑容,我早就认你做弟弟啦!”她噙住他的眼神,非常正经地承诺:“咱们结拜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我肯定会把你修理成成功的男人的。所谓,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折磨他的女人。我来折磨你好了,你就放心的去成功吧。”
地塔纳无法从她的话语中摄取更多的意义,只能够勉强明白她的主题。大体上是要让自己做她的弟弟吧,居然就堂而皇之地攀起亲来。他已经越来越不明白她唱得是哪出了。
“走吧,先回去洗澡。然后我再送给你一个礼物!”徐若桃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白皙的脸上泛起层层阴险。
地塔纳推开他,警惕地问:“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想太多啦,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弟弟呢?”她的手再次捞过他的身体,将脸蛋蹭了上去。温柔的动作,倒像是对待宠物的样子。
地塔纳不安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乖乖地靠在她的怀里任由她□□。
两个人手拉手亲密地走回寝室,徐若桃厚脸皮地跟在他的身后晃进浴室,命西贝儿把花瓣撒进池子里。然后蹲下身随意用手指搅动雾气腾腾的池水。
“这个玫瑰花瓣可以舒缓疲劳,刚才在水底挣扎一定很可怕吧。我帮你揪揪耳朵?”她扭过去,再次捧起他的脸,轻柔地玩弄他的耳垂。腾起的水雾中,她的脸好像分辨率很低的电脑屏幕,表情都开始摇晃。但是,她的温度却真实地传到了地塔纳的心里。他看着她,突然有了妈妈的感觉。
徐若桃变本加厉地揽着他的头,捋顺潮湿的头发,口中的话也像浸透了蜂蜜的液体,滑而不腻:“先脱衣服吧,我帮你搓背?”她的手停在他胸口的带子上。
地塔纳从莫名暧昧的气氛中回过神,不自觉地躲开她的手,嚷道:“我自己来。”
徐若桃点点头,指着池水唠叨:“不要泡太长时间睡着了哦!”
他翻着白眼挥手,示意闲杂人员退下。徐若桃拎起湿掉的长裙,缓缓移出了浴室。
门外,汉提里捂着嘴靠在石柱上瞅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玫瑰花偷笑,轻轻抖动的脑袋从背面看去像一只偷吃人类食物的小动物。
徐若桃伸手拍上他的后脑勺嚷道:“你是在嘲笑我?”
汉提里恍然转身,却在看见她那张盛气凌人的脸之后,爆发了清脆的笑声。
“你这样对待叙利亚的陛下,是会遭天谴的。”
“这是策略!”徐若桃严肃地竖起眉毛,把他的笑容打散。
汉提里收拾好散乱的表情,不可理喻地晃晃头,问道:“这样对待一个孩子,是不是太霸道了?”
“霸道?”她反问,“你可以看看我身边的家伙,哪个不是既霸道又野蛮?难道我就不能耳濡目染?”她斜起眼睛,凑近汉提里的脸。眼睛里的火气几乎可以灼伤皮肤。
他无辜地向后躲避,只好勉强附和:“知道啦,是我们不好,污染了您的性格。”
“哼!知道就好!”她退回石柱,扭头寻找雷洁普的身影。门边只有西贝儿还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们,并没有雷洁普的影子。
她转头问:“雷洁普呢?”
“去见陛下了!”汉提里放低声音回答。
徐若桃点头,突然想起上次见到穆尔西里的时候忘记和他说自己的计划了,他不会真的要发动战争吧。她拉住汉提里的胳膊,担忧地问:“要打仗了吗?”
“暂时还不会。”汉提里安慰道。
“暂时是多久?”
“如果王后殿下迟迟不能回到陛下的身边,陛下可就真的要发火了。”汉提里半开玩笑地解释,眼睛里却读不出感情。
徐若桃知道他的意思,转而轻轻叹气,嘟囔道:“我这不是在努力嘛!我可不想欺负人家孩子,怎么说咱们也是强国,不能以大欺小啊!”
“陛下可不会这样想!”汉提里柔软地笑着,好看地弯着眉毛。
徐若桃望着他的脸,突然觉得这是一种□□裸的挑衅。她拉住他的衣领,骂道:“你是不是在陛下那里胡说八道什么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挑起战争?”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依旧是不温不火的表情,眼神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反正,我现在警告你不要坏我的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她推开他,退后半步,又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冲西贝儿喊,“帮我叫那对儿姐妹了吗?”
西贝儿点头,“已经让她们在外面候着了。”
“叫她们过来!”徐若桃有些疲惫地靠在石柱上,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最近身体总是很沉重,动不动就犯困。果然是怀孕的人,不能太过操劳。但是,这种局面,她又怎么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