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十回 一个汉子引发的血案(1 / 1)
心里猛然奔跑过一串惊叹号,又跑过一群羊驼,我盯着秋戎的胸部,咽了一口口水。
没错,是胸部,而且,是平坦的胸部。目光下移,小腹上均匀有力的肌肉,我忍住没有在“她”杀人一般地目光中再咽一口口水。
“看够了?”语气依旧半冷不热,语调却是更低了。
我一怔,蹲在床头柜前把药箱搬了出来,这时他已经转过身去,与胸口一道小口子不同,背后显然疮口更大,鲜血一路流淌,看来,穿黑衣服的另一个好处是,你受伤流血的时候,敌人看不见,就连你自己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在救与不救之间我没有选择,所以我低头迅速地找出伤药,那是特地为夜长何准备的,习武练剑,受伤在所难免,我所能做的无非是准备好伤药,而现在,这药要给这显然是个男人的秋戎用了。他之前穿得都是女装,头发虽然简单梳敛,却也明明是女子的发型,现下衣服一脱成了男子,说实话我心里一时半会还真接受不了。
我替他用干净的帕子把伤口清洗了一下,然后把药粉洒到一个小盆子里,再以药水兑匀,沾了药,大力地拍在他背后的伤口上。
哼,要用老娘的伤药,总得付出点代价的!
他疼得直抽气,却是一声都不吭,眉头拧在一起,消瘦的肩头微微有些发抖。
我挑挑眉,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是一下,手腕子却被他猛然伸手握住。
阴冷的目光扫在我脸上,我立刻狗腿地笑了:“我轻点,轻点就是了。”
满头冷汗地帮他上完药,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想来在现代我大学时期被抓壮丁上过不少急救护理课程,现在也全学尽其用了。
他疲惫地靠在床头,眼睛微闭,倒完全没有穿上衣服地意思。
我郁结地嘟着嘴,背着他坐在地上开始发呆。怎么我就这么倒霉呢,知道了他其实是男人的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嘤嘤嘤,不要啊,大不了我不说啊,我嘴巴特别严,真的!
“你为什么不逃?”身后一道懒懒的叹息,仿佛觉得我没有逃跑是很遗憾的事情。
废话,我能跑不早就跑了么,虽然身负重伤的是你,可我也知道自己估计还没跑出这大门口就会被你掐死啊!穿越来的不知道死了以后是传回去啊还是继续轮回投胎啊?你说我容易吗,大老远地费了那么多事,最后因为发现人家是个汉子而死,这要是被语晨知道了,大牙都要笑掉几颗啊!
“你为什么是个男的啊?”我心中郁结,嘴巴也就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反正都要死了,管那么多呢!
“哦,你不喜欢男人。”
“谁说的?”
“哦,你喜欢男人。”
“我呸!”
以上无营养的对话,让我出离地愤怒了,你说这个人,是女人的时候阴险狡诈,是男人的时候还多了一分无赖,啊呸,他本来就是男人,全是我们被他骗了!思路显然已经乱七八糟,不过主意倒是拿了一个,我嚯地站了起来,手一指房门,“你走,我就当做了个噩梦,一觉醒来,什么也不会记得了。”
“你从我衣兜里找个黑色的小瓶子出来。”他不搭理我的逐客令,依旧掩着眼皮,缓缓说道。
“凭什么要我替你拿?”我跺了跺脚,心想你还真拿自己当大爷了!
“你不正踩着我衣服么?”
我脸一红,蹲下来在他的黑衣里翻了翻,摸出一个只有拇指高的小瓶子。我将那瓶子握在手里看了看,它不像是瓷瓶,倒像是一种石头雕凿的,通体曜黑光滑,入手微凉。
“去取碗清水来兑了。”他的声音很轻,眉梢微挑。
我瞪他一眼,依照他说的做了,瓶子里的黑色粉末一入水便嗞嗞冒出白烟,我找了根小木棍搅拌了一下,然后递给他。这黑乎乎跟芝麻糊似的东西,莫不是他要喝下去?
他从碗里屈指拎起那根沾了药糊的木棍,将药均匀地涂在了自己脸上,我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大侠你是在敷面膜么!
“湿帕子。”他显然不方便说话,嘴巴张得极小,我却也听见了,下意识地听他指挥,用干净的帕子绞了水,颤颤巍巍递到他面前。
他哼笑一声,用帕子将脸上的药糊擦了下来,我立刻又惊呆了。
只见额头上原先的一道狰狞疤痕没有了,白皙的肤色变得黝黑,仿佛整张脸被揭掉一层皮,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是妖怪啊!会画皮!”我指着他大呼小叫,这太惊悚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子在你面前成了个黝黑的汉子,这完全超越了方才他的“激情一脱”,短短时间里经历这种“巨变”我简直要尖叫了。
“易容术罢了,并不是只有我会。”他微微一笑,眉眼带了一分英气,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头不由淡淡地忧桑,完了完了,知道了他那么多的秘密,他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好好活下去了,天妒红颜啊,我穿龄才十岁,竟然就要这么去见马克思了,天底下还有比我更悲剧的穿越人么!怎么我就不穿成四阿哥啊八阿哥,或者什么太平公主武则天也行啊!
他似乎休息够了,站起了身,走到我面前。我腿缩了缩,却想到以他的功夫要我的小命无非就是几秒钟的事,逃也没用,所以我干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眼睛一闭,乖乖等死。
等了半天没个动静,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见他凑过脸来,离我极近,下意识地伸手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使劲一推,反倒被他抓个正着。他的手掌宽厚,将我的小手整个握在手里,我盯着他的手发愣,心想这么大的手,怎么看怎么不是女子的,早怎么没发现呢?
“我叫融一丘。”说着,他用手沾了清水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复又抬头看我,“你最好记得。”
我恶狠狠翻了个白眼给他,心想你是多怕人忘了你啊,你的话要记得,你的名字也要记得,你干脆随身带个小刀,走哪刻哪——“某某某到此一游”,这样人人都记得你了!
谁知我一个白眼翻出去还没来得及翻回来,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小十三,开饭了。”月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转眼看了看融一丘,又看了看狼藉的药箱药碗,眼神瞬间纠结了起来。暴露融一丘在我这里,月迟一定会想办法救我,那么融一丘就会以我要挟月迟,到头来倒霉的还不就是我么?要是我替他掩饰,他没准还会感激我,这样一来,他反倒欠我一个人情了。
融一丘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分外淡定。
我剜他一眼,心想总有一天叫你晓得老娘的厉害。
“小十三?睡着了?”月迟的声音打断了我企图以眼杀人的心思。
“二师兄,我就来。”我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还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还不走?月迟怎么这么关心我了?快走啊!
“你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月迟我上辈子欠你多少钱啊!让你走你偏不走!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成不成啊,这熊孩子,怎么这么叫人揪心呢?!
我几乎要泪流满面了,融一丘憋着笑,还不忘记冲我眨眨眼。
苍天在上,我小红豆为什么命运这么坎坷,我知道了,一定是老天爷嫉妒我的美貌!这时,窗外划过一声惊雷,吓得我一抖,遭了,该不会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要收我回去吧?
“红豆?”月迟依旧锲而不舍,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师兄,我...我裸睡的!”
门外那人不说话了,像是被自己口水呛到,不停地咳嗽,一边咳一边走远了,不知道月迟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应该很精彩。
“裸睡?恩?”融一丘挑着眉,嘴角一抽。
我懒得跟他多说,我觉得自己跟他八字不合,我们再多呆一会没准我就要命运不歹了。为了防止月迟半路又杀回来,我赶紧从地上抓起融一丘的衣服扔给他,自己低头整理药箱,又把那只小黑瓶放到他面前,一边忙活一边说道:“你赶紧走,再也别回来。”
“你怎么不问我,西莲王在哪里?你师父有什么惊天秘密瞒着你?恩?”他拿着衣服却不穿,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裸/上身很碍眼。
不穿就不穿,老娘又不是没见过裸/男,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说的我全都不信。”将东西理好,沾了血迹的帕子、药盆、药碗都一古脑拖到屏风后头去,我拍了拍手,走到门边,作要开门的样子道:“你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