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我瞪大眼睛,我知道我的眼睛很小,不适合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惊恐,不过惊恐轮番来袭,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了。戒备之余,不忘惶恐凝思,这么重的香水味,再加上令附近所有男网友探头探脑的装束,或许这便是最近扫黄工作疏忽掉的一只便衣游巡的漏网之鸡?
我没有说话,把手伸到下面,帮她开了机。
谢谢你,帅哥。摄人心魄度一听即抖。我把手哆嗦着抽了回来,心神甫定。
这女的又来了,帅哥,你看的什么呀,我也看这个好吗?
这一声声的帅哥令我心神大乱,忘记了刚才的怕手,并真切的感觉该鸡已锁定目标不再更改,只好高度紧张起来。
喜剧结局往往有着极其坎坷的前几十集,但是这个结局也是波波折折,哭笑搭配,老演不完。我和漏网之鸡用两台电脑分别看着同一部电视剧的最后一集。此女总是在我把该笑的镜头笑完之后她才开始笑,而且笑声又大又颤抖。让我感觉我开心的笑脸总是被搞的扭曲成一大堆揉烂的深红色喇叭花瓣。
不知何时,漏网之鸡已经买了两瓶脉动回来,递过来一瓶,说,笑渴了吧,那。
我看着脉动,觉得这个称呼不雅,决定在心里称其为漏网A。漏网A站立笔直,看脉动必然能看到脉动后面的身体,身体上的布很少,很少的布做出来的裙子必然是超短裙,超短裙合适的搭配必然是,哇塞,好高的高跟。目光收回,我羞怯的惊天动地,把脉动碰翻了,洒了一地。碰翻之后不要紧,漏网A又跑去买了一瓶。这一系列过程引起了四周强烈的观望,我似乎听到一句太原话,这男的真不识好歹,傻*。
接下来漏网A硬拽着我帮她在网上看牛仔裤的款式哪种好看,说是在初秋的时候准备把自己打扮成一个16岁出头的小姑娘。这时的我已经分不清眼前的物体是女人还是女孩,以往的观念里,穿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的是女孩,穿丝袜和高跟的是女人,她既然什么都穿,那只好归结于这是一个介乎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又一种小动物,或许这便是便衣出巡获取猎物的一种对付笨人的高超手段。
分手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漏网A说,再见。
我说,好,再见。漏网A说,好什么,这么晚了你不送送我吗?
我痛悔,多说一个字,看看,好了吧?早知就说个,同上。
漏网A说,不想送?
我说,不是,你看见骷髅怪了吗?我送你回去你还送我吗?
漏网A不悦,说,明知道女孩子怕,你还吓唬我,到底送不送?
我说,我们打个车,一起到你家,你先下,我再走。
漏网A说,我家就在那条小巷子里面,打什么车?
我说,那巷子太黑了,我把你送到巷子口,我再打车。
漏网A说,那我先送你回去吧,你住哪?
我说,城建四局。
漏网A说,我们不打车,走走吧。
我说,谈恋爱的人才说,走走吧,我们又不是,还是赶快回去吧。
漏网A说,我问你点事,你说实话。
我说,好,说实话,其实我也没什么需要。
漏网A说,我看到你和樊子鸣在小阁楼喝酒了,他有没有跟你说我?
我说,啥?他也和你有染?是不是上次他没给你钱?
漏网A说,好好回答问题,你说什么呢?他是我男朋友。
我一听,这就怪了,真是俩疯子。好好的恋爱不谈,学我干啥,一个装*,一个装鸡,你以为你们和我一样没钱呀。
我说,明白了,你想打听什么,我不知道,樊子鸣喝多那天我也喝多了。
漏网A说,你们男的怎么想的,是不是说不要一个女的,就连见她都不想见了?
我,……。
漏网A说,你帮我好不好,问问他还要不要我?
我突然感觉漏网A哭了,一看,是哭了。哭的样子很不符合她的着装打扮。
我想劝,但是没什么华丽的好词,路灯虽然挺亮,毕竟到工地外面就没有了,黑乎乎的,想抱一抱她,但是下不了手,不远处也有一对吵架的情侣,情况和我们这边一样糟糕。吵了一会,发现这边有人,便走了。估计开房去了。
我的思想一度复杂,如果还像小时候就好了,邻居家的猪圈里养着一头小母猪,突然有一天猪圈被风吹倒了,小母猪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里害怕,邻居的邻居家里的小黄狗来找它玩,一看猪圈倒了,大喜,又把邻居的邻居的邻居家里的大脸猫叫了过来,一起联手嘲笑小母猪的主人不务正业。其实这些小动物挺好的,除了猪,它们满村子跑,玩伴颇多,快乐的成长,也不用上幼儿园……
跑题了,来,让我们说回开房。其实开房这件事,我对漏网A还没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适不适合开房,一看就能看出来。漏网A就不一样,她说回去也是睡不着,不想回去了,要开个房去睡。
她建议和我一起开个房,然后再给樊子鸣打个电话过来捉奸。我一想,挺好。那就走吧,还没走两步,樊子鸣把电话先打过来了,嗓音低沉,说是想喝酒,地址在平遥人民医院307病房。我一听,不对。
我拽着漏网A,迅速找了个出租车,飞奔而去。
一下车,我跑的比较快,先踢开门,看到樊子鸣坐在病房的窗子底下安静祥和的抽着烟,仿佛有一种将要驾鹤西去的安逸。
樊子鸣说,其实,护士不让抽烟,我偷着抽的。
其实,我想弄他几记霹雳流星腿的,漏网A也跟上步伐并冲了进来,站稳后,她带进来的强大气流还在把她的长发吹起来并展现着凌乱的美。
樊子鸣移驾病床,斜睨了一下漏网A,又转过来说,你去买够一晚上喝的青岛纯生,不过,这是医院,自己想办法。
闲着也是闲着,我想,那快拿钱吧。
前前后后跑进跑出总共7次,带回来14瓶纯生,以至于门口的执台小护士看我乐此不彼的来回奔波深受感动并想邂逅一番,我本来打算凑个整数跑12次的,到第7次的时候忽然想起受伤的混蛋不知道能不能大量酗酒,左右一望,便过去问了问那个小护士,此话一出,小护士站起来细细的打量着我,完了说,可以,不过要少喝,很少量的喝一丁点有助于促进……
我不待听完已飞奔不见踪影。由于身处险境,我们喝的比较快,而且把门闩上了,以备不期而至的查房影响雅兴。接下来,事态发展的趋向又恢复了那天在四川小阁楼的情境,不过这次对影成三人。
我频频劝酒,烦闷异常。没注意到此时正有一双锋利的目光在把我一遍一遍的秒杀,这目光也一遍一遍的停留在樊子鸣白布捆绑的腿上,一改锋利而变成心疼暧昧或其他啥的。
307病房内顿时充满了恶毒纯生柔情药瓶义气绷带肃杀……
酒过三巡,樊子鸣把他的左腿拎起来换了个姿势,然后抱紧右腿,做了一个冗长而放屁有声的叙述,一闭眼,他说,哥们你说说,就我家那小破纺织厂,我咋弄?你说,他妈的都是贷款运作,懂吧,贷款,老头一回来就是拿钱,一走十多天,不还贷款,懂吧,我为什么要去开塔吊,老子一把火给他烧了……
我突然醒了,一般喝三瓶绝对会不省人事,四瓶见底,我居然没醉。记得火警是119,匪警必定是110,而如果在沙漠上走不出来了,就用沙子堆个SOS,坐那等着。学以致用,我站起来打了119,樊子鸣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扔在床上,手机弹了两下,弹到了唐乐姝的裙边。
他说,哥们你听我说,我他妈不去开塔吊了……懂吧……
不懂,我懂什么。懂的是,唐乐姝突然站起来抓起枕头去擦拭樊子鸣满脸豆大的汗珠,由于枕头过大又厚唐乐姝没抓稳,被樊子鸣又一把夺过去扔在床上,弹了两下,紧接着又一把,这是第三把,把唐乐姝猛的抱在胸口,唐乐姝两只胳膊悬浮在空气中,呈W形。英文倒数第四个字母。
这个情况是突然而不可逆转的。我静观其变,等待第四把,结果没了。樊子鸣把眼泪滴到了唐乐姝那件仿佛倒着开放的一朵牡丹花一样的裙子上。
本来到这里,我可以出去了,但是没有,我在做什么呢,静观其变。不是等待第四把,而是看唐乐姝,我看到了英文的倒数第八个字母。
到这里,我可以出去了,便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拿了一瓶啤酒,听到樊子鸣口中呜咽着上千句无法原谅的,对不起,对不起……
回到工地,我不是很清醒,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工地外面。于是,意识模糊的围着整个工地的外墙转了两圈,找不到矮一点的可翻之处,决定铤而走险,翻门而入。
当我摇摇晃晃的蜷躬在尖棱挺拔的大门上的时候,看门的老头又出来了。险象环生之际,我从兜里没摸出半盒烟,所以事情真糟糕,但是我必须得朝老头说,大爷,你千万别喊,我是开塔吊的小伙儿。
老头一看,说,呀,小伙儿,又是你,大爷问别人了,那是好烟,小熊猫,大爷不舍得抽,你可得小心点。笑眯眯的又进屋去了。我又一转身,蹦了下来,感觉没翻回高中校园。这老头,说话怎么这么罗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