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观沧海得遇郭震 成仆人操持家务(1 / 1)
用了两个时辰,赶了五,六十里的路,杨老爹的牛车来到了东海之滨的“全福田庄”,田庄四周围都是青砖砌的围墙,高有两丈,围绕着庄子里的建筑物,周围长约二里。
庄子围墙的外围是人工开挖的护城河,宽有两丈,深有一丈,却是引海水倒灌而成。庄子的正门高约一丈五尺,一座吊桥放在护城河上,吊桥是放下来的,庄子的大门也是敞开的。
通过吊桥,杨老爹的牛车进了庄,只见庄内除了十几进的青瓦白墙的主房外,在庄子门口一左,一右各有一个约莫百亩大小的空场地,其中的一个场地上有好几大堆装着白面的袋子。
有两个壮汉在给新来的佃农的面口袋用一柄大称称重量,嘴里报着数,一个壮汉坐在桌旁用毛笔记录着。而佃农们则立在一边,静静的等候,每称完一户,就会给佃农一张盖有“全福田庄”印信的收据,于是,佃农便赶着车,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排在杨老爹前面还有两户佃农,这三个壮汉忙的不亦乐乎,没有注意新进庄的佃农。而李二愣子打老远就认出这三个壮汉正是曹员外家的三个长工——许浑,马周,朱绍侯。
李二愣子不愿和他们打照面,在杨树屏的耳边耳语几句,便出了“全福田庄”,施施然向海边走去。
海其实就在田庄的后面一,二里的地方,所以李二愣子花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海边。海之大,海之辽阔,海之巨力磅礴,都极大地冲击着李二愣子的眼睛,耳朵,一股只有大海才有的沁人肺腑的味道迎面袭来。
李二愣子爬上海边的礁石山,望着巨浪肆孽的海洋,不觉吟颂起了曹操的“观沧海”一诗,他见海边无人,所以就毫不犹豫地用上了内力,一面是巨浪潮涌的大海,一面是李二愣子的龙吟般的高歌吟诵,有一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味道。
在这大海的咆哮和李二愣子的吟诵声中,李二愣子分明听见耳边传来“哼”的一声。李二愣子顿时住口,循声望去,却听那一声来自自己脚下的礁石山的滨海的一侧的海边浅滩的石头上。
这回李二愣子看清楚了,海边的礁石上端坐着一个黑袍人,头戴遮阳草帽,正在垂钓。是过去呢?还是离开?这是一个问题。
正在李二愣子犹豫的时候,他的耳边又传来一声:“扰人清梦,就想一走了之吗?”这黑袍人的声音在巨浪拍岸的噪声中竟能清清楚楚地传进李二愣子的耳朵里,看来是遇到高人了。
李二愣子不再犹豫,下了礁石山,来到海边的礁石上,在黑袍人几步远的地方站住。恭恭敬敬一抱拳,道:“晚辈不知前辈在此垂钓,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那黑袍人的声音颇为苍老,道:“小子,礼数周到,可教之才啊!”说罢,腿一伸,一只脚上的鞋子飞了出去,正落在李二愣子的跟前。那黑袍人道:“小子,给我穿上。”李二愣子的心窝里顿时冒出一团火,“欲殴之”,但转念一想,“非常之人才办非常之事,今天的事透着怪异,还是不要和这黑袍人纠缠在这里了。”
于是,李二愣子弯腰捡起鞋子,来到黑袍人的跟前,蹲下,给黑袍人穿上。黑袍人“哈哈”一笑,道:“看你如此尊敬老年人的份上,今天打扰我钓鱼的死罪就免了,活罪却不能轻易绕过。”李二愣子站着没说话,仔细听这黑袍老人的说话。
黑袍老人并没有再说啥,站起来,只是道:“随我来,”就自顾自地往西走,李二愣子跟在后面。等他们来到“全福田庄”的后面,那里有一个小门,上着锁。黑袍老人用钥匙开了锁,进去了,李二愣子也跟着进了“全福田庄”。
进去才发现,这是在全福田庄里分隔出的一个小跨院,有两进深,分前院,中院,后院。他们进来的小门就在后院。后院东西相对各有一间厢房,院中一棵大树,李二愣子却是认的,是一株杜仲,后院院角上是一间木头盖好的厕所。
进了中院,院中一棵梅树,正盛开着满树的红色,白色的梅花。梅树下一个石桌,四个石凳。与后院一样,也是东西两间厢房。中院于前院的门关着,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但前院高耸的一株黄柏,茂密的树冠却是从前院伸到了中院来。
黑袍老者把鱼竿,斗笠,鱼篓放在东厢房的门边,进了东厢房,对李二愣子说了声:“你也进来坐吧。”李二愣子走进东厢房,只见迎面一个火炕,炕上铺着羊毛毯,炕上有矮木桌,还有垒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屋子里的地上还有一张檀木圆桌,四个木凳,旁边是个木制屏风,古朴简约。屋角还立着一个木衣柜,一口大红的躺柜。
黑袍老者拿起圆桌上的茶壶在茶杯里倒了一杯茶,拿起,一口灌了下去,对李二愣子道:“你也喝,别客气。”李二愣子也喝了一杯,到现在,李二愣子没有问黑袍老者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黑袍老者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黑袍老者对李二愣子道:“去前院的水井打些水来,”说着,他指指屏风的后面,道:“我要沐浴更衣。”李二愣子出了东厢房,推开中院与前院的木门,只见前院一东一西也是两间房子,只不过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凉房,用来储存食物,前院里还堆着一堆劈柴,前院的大门从里面反锁着。
黄柏树下有一口水井,水井上有辘轳,旁边搁着一个木桶。李二愣子用水桶打了近十桶水,黑袍老者在屏风后的大木浴桶里洗浴,屏风上挂着要新换的一套灰色的粗布衣袍。
李二愣子负手站在梅树下,数着从树枝上飘落的梅花的数目:“一朵,两朵,三朵……”黑袍老者写了两盏茶的功夫,换了新衣,施施然从东厢房里缓步走出,对李二愣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二愣子”,老者听了,道:“这名字倒是容易记,朗朗上口,老夫郭震,老夫看你内力有几分功力,想收你做我的仆人,你可愿意?”
说着,看李二愣子木讷呆板的没说一句话,郭震道:“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你的性格老夫很喜欢,大丈夫能屈能伸,又能保守秘密,不乱嚼舌根子,你若成为老夫的仆从,老夫可以将老夫的武艺倾囊相授。”
说罢,郭震的目光炯炯地望着李二愣子的双眸,李二愣子感到从郭震双眼中传达出的那种期盼,双手握拳,躬身一礼,道:“李二愣子愿为郭老鞍前马后。”
郭震听了李二愣子的话,很开心,道:“二愣子,这院子里的房间你任挑一间居住,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把我的衣服洗了,再给老夫做顿午饭。”
李二愣子答应一声,出了屋,在院子里,三下两下就洗好了郭震的衣服,在竹竿上晾好。就迈步来到前院,厨房里调料齐备,凉房里蔬菜,肉类应有尽有。他三下两下就做了个回锅肉,肉末粉条,麻婆豆腐,端到了中院院中梅树下的石桌上。
郭震从中院东厢房里就闻到了香味,咽着口水,出来,先用筷子把三个菜挨个尝了个便。道:“正宗的川菜,二愣子,你是四川人吧?”李二愣子脸色不禁一阵黯然,从瓦罐里拿了个白面馒头,咬了一口。
郭震边吃菜,边打量李二愣子,道:“你放心,我对你的过去没有兴趣,你只要当好自己的本职,我会有好处给你。”
这顿饭,李二愣子吃了四个白面馒头,而郭震只吃了半个馒头,但三盘菜却是几乎都让他一个打扫了。
饭后,李二愣子,郭震两人坐在梅树下,喝茶。郭震道:“老夫不久前与人交手,被对方的剑气伤了肺脉,每到晚上就咳血不止,吃了很多药,也不管用,最近老夫得到个偏方,老夫的病只要服用成年五步蛇的血液,持续一年,就可以治愈。”
“但这五步蛇只在夜间的森林里出来觅食,平时白天都是栖息在石缝,地洞里,所以,老夫需要一个人在夜间到云梦山的原始森林里去逮三百六十五条五步蛇,实不相瞒,我已在你喝的茶里下了药,解药只有老夫有。”
“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够光明磊落,但也事出有因,只要你按时回来,我就会给你部分的解药,一年后,我的伤痊愈了,我就给你解你身上所有毒的解药。”
“作为回报,你可以在我的五项绝学里任选一个,我会倾囊相授的。”
说着,郭震的双眼紧盯着李二愣子的眼神,李二愣子的眼睛漆黑,深邃,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问道:“不知是哪五项绝技?”
郭震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他们总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那些束缚常人的陈规俗礼,是无法羁绊他们的。
于是,郭震道:“你的内功底子打得很扎实,我的五项绝技,你都可以奉行拿来主义,上手就能学。“
“这五项绝技是‘擒龙手’,‘铁砂掌’,‘金丝缠绵手’,‘六阳掌’,‘白骨爪’,这五项绝技你可以任选一种。”
李二愣子心中暗忖道:“看来这老头不喜欢用兵刃,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这五项绝技都是近身格斗的绝技,自己正缺这样的一门近身格斗的武技,‘十二路青魔手’虽然毒辣,但套路粗陋,谁让自己是厉家的一名普通外门弟子呢?”
“自己的‘青魔手’只练到第二重,因为自己只蒙恩赐了第二重的心法,掌上的毒力远未达到销骨烁金和无影无踪的境界,手掌也远未达到金刚不坏的地步,‘青魔手’顾名思义运功时,手掌,胳膊都是青色的,其实这只是功夫未练到家的时候的表现,青魔手练到第六重时,手掌,胳膊如常人一般,不漏痕迹。而练到最高的第九重时,则双掌堪与兵刃对抗,已经部分达到了‘金刚不坏’的境界。”
“这‘青魔手’不能轻易使用,否则自己会暴露身份的,这老头的五项绝技倒正是甘霖雨露,自己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的身份。”
想了想,李二愣子对郭震道:“我选‘六阳掌’。”
为什么选“六阳掌呢?因为六阳掌运功时,双掌呈赤红色,力道足可开碑裂石,若悄悄混合自己的“青魔手”,定可达到伤人于无形。”
郭震听了李二愣子的选择,道:“这是练功秘籍,你自己看吧,不懂问我,一年后还我。”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李二愣子。
然后,郭震就不知跑哪里去了,只留下句话:“不要轻易出这个院子。”
李二愣子就选了中院的西厢房作了自己的居处,他很喜欢推开月亮窗,看着窗外的梅树落英缤纷。
一下午无事,李二愣子先把这本“六阳掌”从前至后阅读了一遍,知道了这“六阳掌”原是天山派的武学,后有天山弟子叛出师门,加入了魔门,“六阳掌”这才在魔门传播开来,只不知这郭震是什么来历。
小册子里除了介绍了功法的出处外,就是讲了掌法套路,一共有二十四招,然后就讲了内力的修炼,也就是如何导引内力在丹田,奇经八脉,任督二脉间的大小周天的巡行路线。本来这对人来说是最困难的,因为要从头练内力,要练童子功,没有二十几年是不会小成的。
而这些,李二愣子都已经练成了,而且,他发现“六阳掌”的内力与“青魔手”的内力的路线很相似。这样一来,练“六阳掌”就事半功倍了。
一个下午在不知不觉的阅读中过去了,等李二愣子再抬头,已是黄昏时分了,郭震不知又从哪里蹦了出来,在前院就吵吵:“晚饭弄好了没有,我快饿死了。”
李二愣子赶忙去做饭,半个时辰后,一盘蘑菇油菜,一盘地三鲜,一盘芹菜炒肉,一盘宫保鸡丁,外带一罐漂了几片笋片的鲜汤就端上了饭桌,主食还是白面馒头。
吃罢晚饭,郭震给李二愣子交代了几句去云梦山捕蛇的注意事项,在“全福田庄”的后门给李二愣子准备了一匹大宛良驹,两个竹篓,一个装满了腥味十足的臭鱼烂虾,据说五步蛇就好这一口。另一个竹篓是空的,用来装蛇。
把两个竹篓挂在马上,郭震还给李二愣子准备了一个铁夹子,用来捕蛇。对此,李二愣子只是扔在了马后面的褡裢里,根本没打算用它。
然后,在月色里,李二愣子骑马出了田庄,向南奔去,两百里外就是云梦山南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