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凤(1 / 1)
不过是少了个雉姬与川巳呢,宸宫居然就变得冷清起来。
一直被忽略的花未,眼睁睁看着那两人离去,无计可施里生了满腔子的忿恨,再转了脸瞧那自川巳闯进宫门后就无端沉默下来的言皇后,一腔忿恨慢慢就成了委屈。
“姑姑!”
言皇后回了神,脸色却难看了几分。
“哀家吩咐过你,先行去往御花园,你却一直留在门外,是何用意?”
心知自个有错在先,期期艾艾地开口时,花未的嗓音也就没了先前的那般瓷实。
“我。我怕那个贱民会冲到姑姑,这才留在外面以防不测。”
“是吗?”言皇后挑高了眉,眉眼有冷意。“哀家在你心中就是那般的不堪?竟是抵不过一个青楼女子了?”
“我…未儿知错了。”花未讪讪言。
言皇后微眯了眸看那垂了头做知错状的人儿,到底不曾忽略垂下眼时那转瞬即逝的恨意。也因着知了,面上不动声色里,心间已经有了思量千百回。
“川戊,若是瞧够了热闹就进来,哀家有话要吩咐。”
莫名一番话,倒是先教花未心头吃了一惊。川戊也在外偷听?怎的就没瞧见过那人的影踪?这边花未正惑着,那边川戊居然真就笑嘻嘻地进了殿,倒丝毫没有梁上君子隔墙耳该有的稍许窘意。
“额娘,您还是那么警醒呢。”
“哼,哀家生养你十七载,你心里那点小算计,哀家会不知?擅自带了人进宫却不见个踪影,那才真正不合你向来喜好瞧热闹的性子。”言皇后冷笑一声,言辞虽厉,却也没有真正要追究的心思。“瞧着川巳去哪了?”
川戊咧咧嘴,笑得愈发无辜了些。
“瞧他去的方位,该是去了东宫。天色已晚,那花魁又多不便,今夜想来该是会在东宫里歇了。”
言皇后略颔首,再度转了脸对上那狠狠低垂了头的花未时,那点笑就变了味。
“未儿,去东宫。”
“姑姑?”
花未吃惊不小,下意识里又抬了头。这唱得是哪出?
“哀家知你今夜是无论如何安不下心来走完这场重阳宴。与其教你整夜阴着脸,还不如早些了结你心中事。去东宫把川巳喊回来,哀家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登时就觉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能比这还要教人开心的事了。心急到连拜别都顾不得的花未,当下里转了身就急急朝外奔去,眼看是半刻都等不及了。瞧着那人带着难掩喜色离开了,言皇后这才收了正色再度对上川戊。
“你回去配副堕胎的药来,多选些好药材,哀家只要孩子流掉,母体安康。”
川戊动也不动,脸上多古怪。
“怎么?”言皇后挑眉。“还要哀家再说一遍?”
“她说的,是真的?”
“你只管配好药,其他的事,一概与你无关。”
“我不在乎自个儿是多兄长或姊姊。只要是一母同胞,便是我的亲人。”川戊幽幽转了身。“您要我做什么,我自然会做的。只是,将来您生了悔时,请不要怪罪在我头上。”
说完,起脚便走了。
“那番话,除你之外,他们两人可是都听了去?”言皇后眉头微锁,面色倒是不多变。
“小花儿内力欠佳,约莫话听得也不多。至于大哥,您放心,他一赶来便冲进了殿中,您的秘密,还是您的秘密。”
轻轻平平的嗓音,不显敌不显亲的,却也无声道出了生分。
言皇后叹了一声。
“川戊,额娘的一番苦心,终有一日你会明了。眼下,委实不是我们娘俩该交心的时候。听额娘一句,少说,多看,少做,多思。”
“儿子谨记在心。”还是硬邦邦。
“你去东宫走一趟,把川巳喊来。未儿去,定是喊不来的,哀家想她的心也不在那上面。等川巳过来,你继续藏在东宫暗处瞧着。”
川戊还是没有转身,却也不动声色里僵了脊梁。
“瞧什么?”
“哀家要她好生活着。你该清楚。”
川戊抿抿唇,一脚踏出了宸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