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二）（1 / 1）

“人生在世，总有几件想做的事，即使会花去许多精力，却依然不会后悔。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一试？”

这话说到他心坎上了，虽然他只度过十多年的官场生活，可却对这种生活厌倦了，每日面对的也不过是千篇一律的事与相差无几的人，早已提不起劲了。如今，他很想找回往日的热情，往日的那种心情，即使有可能会失去点什么，但他很想任性一回。不过，“究竟是何事？你若不说清楚，不坦白，我怎决定？”

莫无颜看到聂明远脸上浓浓的兴致，她知道他已经感兴趣了，那么应该也不难了。

“在下莫无颜，乃繁城莫家人，经商。几日前，我家公子莫浅野听闻大周军队进犯我轩辕边境，直逼乌城。南宫将军率众将士以命相守，但敌众我寡，且粮草不足，恐怕撑不了多久。如今，我莫家正调集粮草，欲运往乌城郊外，供将士使用。只是，南宫将军急需救援，此非莫家所能办得到的。故无颜不请自来，求救于聂大人，望聂大人以大局为重，出兵救援南宫将军。”

一番话听下来，可谓疑点重重。第一，他这个掌管轩辕王朝不少兵力的都督都不曾听闻过此事，皇上也未曾有过圣旨，这事究竟是真是假？是这人瞎编的，还是一种官场的老把戏？是那些相关的官员们知情不报，压制此事？他们是怕皇上动怒，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然后等到控制不住大祸临头时再上报朝廷？还是故意孤立南宫辙？不过，这些不是他此时该关注的重点。疑点二，莫家，是那个创造了一个新城——繁城的莫家？听他这么说，应该是。只是，莫家既然志在商场，怎会知晓这等机密之事？还要扯入国家朝政大事？

莫无颜仿佛知晓他在想什么似的，说道，“莫家起于繁城，主顾乃是轩辕王朝的贵族官宦世家，若是他们没了，换了人，那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商誉很可能功亏一篑。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莫家并非是只重利益与钱财的奸商，相比之下，更注重德行。公子曾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所以，我们即使只是小小的商人，也绝不会允许国家有难而坐视不理的。想必，聂大人也听闻过莫家曾经在全国赈灾集资会上的举动吧！”

聂明远虽不能说知晓各地名人，但那神秘不见外客的莫浅野却一直为街头小贩们津津乐道。大抵，世人总是会对些与众不同的传奇人物怀着分好奇，越是神秘，越是不肯放过。所以，常常出现在街头的他也是听说过这号人物的，知道他做过的一些事。而莫无颜指的便是莫家在集资会上捐的钱是商人中最多的，甚至比许多脑满肠肥的贪官污吏还要多很多。

他这一生，佩服的人并不多，除了那个与他同生共死最后为他而战死沙场的兄弟之外，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还佩服谁。但是对于那见所未见，却被众人欣赏乐道的莫浅野却是挺有好感的。只是，还有疑问。“我很好奇，你口中的公子是如何知晓这等连武将都不知晓的机密大事。”

其实莫无颜也不知晓，但她不能说自己不知道，便编了个理由道，“因为我家公子因商务之事恰好出现在乌城，那边的战事自然听闻了。公子他本是个喜欢到处结交能人异士的豪爽之人，所以便亲自拜访了南宫将军，却没想到战事吃紧，竟出现这么多的困难。接下来的事，聂大人已经知晓了。”

一番话下来，听起来没什么漏洞，不能一下子看出真假来。而且，若是说谎，他目的何在？这些年来，他“收敛”了很多，不，更确切地说，他没有兴致去“树立”敌人了。应该不是他的仇人来伺机报复吧！

何况，若是真有此事，那可真是轩辕的灭顶之灾啊！大周趁着轩辕天灾肆虐之时，来大举侵犯轩辕，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若此刻便领军而去，没有皇上的旨意，那可是项大罪，极有可能项上人头不保啊！他要做吗？

但看到那叫莫无颜的人一脸的冷静，仿佛他的拒绝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一样，而且对他的犹豫不决还隐约带着份嘲讽，他便觉得全身不舒服。这样的嘲讽，他不是没见过，只是在他脸上出现，他就更加难受。他不希望这个人对他印象很差，或许是觉得此人勇气可嘉，又有智慧，自然地就会有一分欣赏与好感，那么他自然不希望自己被自己欣赏的人瞧不起。

只是，他已不像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般单纯天真。当年，若不是他想得太简单了，没看穿那是个陷阱，他的好兄弟也就不会因他而死了。

若是此人是大周派来的，他一出兵，就会立刻被看成是谋反，然后一道圣旨下来，他就去阴间了。

于是，他立即出拳，一拳砸向莫无颜。

莫无颜不会功夫，不是她不想学，而是想学的时候年纪早已超龄，只好放弃，而且因为生意繁忙，连轻功都没学到半点。即使身边有高手，但也与普通女子无异。

自然，她躲不过，只好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缩着身子。

拳头离她的眼睛只有半寸时，方才急急地停下。

依据他的反应，的确不会功夫，也的确像个普通的男子。

许久之后，莫无颜才睁开了眼睛。方才，她真的有些吓到了，毕竟很多时候，做生意打的是心理战，看谁先忍不住，却没有人会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拳打过来。

这人还真不容小觑，好在，自己的眼睛还能好好地看看周边的东西。

“为了证明你说的话，也为了防止你会逃跑，你必须待在我身边，我会看着你的，你休想耍花样。否则……便如此桌。”话刚说完，无颜方才搁着手的桌子便在她眼皮子底下壮烈牺牲了，只留下破裂的几块木板静静地躺在地上，还扬起了几许灰尘。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惹了个大麻烦。不过，好歹她的任务也算是光荣地完成了。

抚抚受惊的心灵，吞了几大口茶水，这才感到有些后怕。原来，与武将打交道，面临的是另一种危险。这些年来，碰到了各种各样的人，这感觉好久没体会到了，还真有些刺激。然后，便又拿起了茶杯，忽觉这茶水真有些……不好喝。算了，将就吧，等回到了繁城，一定要在“天下第二楼”中好好享受一番，犒赏犒赏自己。

她一直担心万一聂明远硬是拖着不出发，那她该如何。不过，他果然跟自己认为的那样，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这速度还超出她的预料，没想到他第二天便已经整军完毕，一大早，她就被拉到了军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