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希望•泯灭(1 / 1)
两个半月前,一夜缠绵,我心甘情愿为何松哲沉沦至此。
趁着他熟睡之际,我起身离开,来到浴室。
脱下睡袍,从脖颈连延到大腿的青紫吻痕清晰可见,私.处沾有爱事后留下的体ye。
我别过眼,打开淋浴喷头,温水冲刷着我的身体,残余的体ye也随之流走。
那年人流的痛入骨髓,依然历历在目。
心脏骤然紧缩,我匆匆离开浴室,翻出手提包的避yun药。
……
历经变态强.奸犯的绑架□□,我身心严重受创。
我的下腹青紫瘀斑一片,屈平建议我做个腹部彩超。
妇科医生拿着彩超图纸,眉头紧蹙。
我不解医生愁眉不展,询问后得知一个悲痛的结果。
医生告知我之前人流对子宫有一定的损伤,加上这次腹部挤压伤,子宫肌层严重受创。医生委婉地表示我今后受孕几率不大。
我怔住,半晌后才抬头问:“受孕几率不大是什么意思?”
“受孕率极低。由于你子宫受损,即便成功受孕,也很难保胎。”医生回答。
……
我看着手中的避孕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淋湿的发丝垂落至肩,水珠滴落在锁骨,顺着肌肤滑至下腹。我抚摸着下腹,永远不能孕育生命。
回到卧室,何松哲依然静静地睡着,安然适得。我悄悄躺上床,抬手轻抚他的鼻尖,滑至唇瓣。手之所触,滑嫩柔软。
我贴近何松哲的胸膛,感受他胸前的起伏及节律的心跳。真实的触感,令我心安。
至少今晚,他在我身边。
何松哲搂着我的腰身,他睡眼惺忪,指尖触及我湿漉的秀发,“湿发睡觉对身体不好。”
他起身拿来吹风机和干净毛巾,坐在床沿,让我将头搁在他大腿上。他用毛巾轻揉我的发丝,擦拭后颈及双耳。
“你喜欢小孩吗?”我抬眼问何松哲。
“喜欢。”他低头轻吻上我的唇,“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何松哲手持吹风机吹拂着我的发丝,水分一点一点离去。
我轻声问:“如果我不要小孩呢?”如果我不能生小孩呢?你还会这样喜欢我吗?
或许是我的话语淹没在吹风声音中,他没有听见,一双凝目柔情地看着我。
何松哲料理好我的头发,拥我入眠。
“我不想要小孩。”我握紧了他的手,心脏跳动加速。
何松哲微微睁开双眼,不明所以地注视着我,密长的睫毛颤动。
我低下头,“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有小孩的。”
静夜中一声叹息,而后陷入沉默。
他轻拍我的后背,“没关系。”
轻微的呼吸声响起,何松哲已入睡梦。
那晚,我一夜无眠。
……
何松哲走后一个月,我在医院病区等待诊断结果。
医生告知我已怀孕四周,需要安心养胎,如果再次流产,恐怕今后难以受孕。
我拿着诊断书,双手颤抖,不知该是欣喜若狂还是沉痛悲伤。
我怀孕了,是何松哲的。
我双手轻轻抚触着下腹,感受着生命的成长,笑容从我的脸上洋溢开来,心中的决定已悄然定下。
……
我和林默的订婚提上日程,看着林默及双方家长忙于筹备,我心中愧疚越来越深。
终有一晚,我按捺不住向林默坦白。
“我怀孕了,是他的。”
林默搁在我腰间的手顿住,“那么,你的决定是?”
“我要生下来。”我听到自己坚决的声音。
“医生说如果流产,我今后很难怀上。这或许是我作母亲的唯一机会……”我疼惜地抚摸着小腹,眼泪不禁落下,“林默,对不起,对不起……”
林默双手捧起我的脸,凝视着我的眼睛,“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孩子即是我的孩子。”他低头吻去了我脸颊上的泪水。
……
泪水沾湿了我鬓角的发丝,我从麻醉中逐渐苏醒过来,急促喘息着。我颤抖着手抚摸着下腹,冰凉而平坦,好似全身血液凝结、呼吸停滞。
何松哲守在床旁,见我醒来,疼惜地抚上我的额头,“没关系的,我们可以领养小孩。男孩女孩都好,只要你喜欢。”
我绝望地睁大双眼,眼神化为黯淡,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却宛如串珠不断掉落。
何松哲转身拿出一个礼品盒,解开红绸带,取出一件华美婚纱,“云云,这是我给你挑的婚纱,我想你会喜欢的。”他掀开我的被子,托起我的身体穿上婚纱。
我的身体好似一滩死肉,灵魂已经抽离,任由他摆弄。
何松哲拉上婚纱侧链,细致而轻柔地放好裙摆,替我梳理好凌乱的秀发,而后眼中露出惊艳的神色,“云云,你真美。”
何松哲从礼盒中拿出的男士礼服,整齐地穿上,系上领结。他转身朝我走来,将我搂在怀里,温情如风。他指着落地镜中相依的俩人,“你瞧,我们是多么的般配。”
何松哲轻声对我叙说着甜言蜜语,却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我们曾经约定好携手赏水仙的。如今水仙花开,我带你去看。”何松哲将我横抱而起,婚纱裙摆坠地,长长地拖动着。
午夜寂静,月凉如水。
后院满园水仙盛开,于夜色绽放,散发清新芬芳。
何松哲将我扶坐在亭台石凳上,他郑重地单膝跪在我身前,双手捧着宝蓝色精致小盒,“云云,你愿意嫁给我吗?”
盒中的钻戒在夜色中闪耀着光辉,我瘫坐在石凳上,双眼因流泪过多而胀痛,我无力地垂下眼帘。
何松哲视我为默认,将钻戒套上我的无名指,握住我的手替他带上配戒。
他交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笑上眉梢。
何松哲幸福地搂抱着我,“你只能是我的新娘,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下腹忽起阵阵剧痛,我抿住下唇,捂住小腹。而他却浑然不知,沉浸于一个人的幻想中。
何松哲将我抱起,来到花圃边缘,指着一株水仙道:“这是我从德国带来的。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想到你了。”
下.体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腹痛越发剧烈,我只觉全身发凉,鬓角的发丝已被冷汗湿透。
“你曾说喜欢山间别墅,我为你建造;你曾说喜欢水仙,我为你种植;你曾说喜欢这处地方,我们可以永远住在这里,长相厮守。”何松哲的脸上浮现微笑。
鲜红的血液顺着大腿流下,染红了洁白的婚纱,滴落在纯白的水仙花瓣上,渲染出一朵朵嗜血之花。
我的身体越来越凉,下腹的疼痛让我几近晕厥,我紧咬下唇,苍白皲裂的唇瓣渗出丝丝鲜血。
就这样死了吧……我绝望地合上眼。
“嘭!”巨大爆裂声,伴随着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
朦胧之中,我隐约感到何松哲抱着我仓促奔跑,伴着他急促的喘息声。
争执声、警告声、吵闹声不绝于耳。我落入另一人怀抱中,我费力地抬眼,瞧见林默模糊的影子。
何松哲被警察逮捕,双手拷在背后,他情绪激动地反抗着。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我轻声重复着,发出干哑的声音。
林默将我抱紧了些,送上救护车。随行医生为我戴上氧气管,护士为我输液。
林默走下救护车,来到何松哲身前,侧头对他低语。
何松哲双眼睁大、布满血丝,身体僵硬,震惊地看着躺着急救车上的我;而后他愤恨地瞪着林默,剧烈挣扎着。
林默嘴角浮笑,悠闲离开。
……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周围一片黑暗。
随着门锁转动声,门打开了,光线照入室内。
背光走来一人,他按下按钮,天花板上灯管照亮。
强烈的光线刺入我的眼眸,我抬手挡去部分灯光,眯缝着眼。
待我适应光线后,我瞧见来人是林默。
林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神清色淡,“我把你当宝看,你居然甘愿贱得跟婊.子一样。”
我惊诧失言,他怎么会对我说出这种话?
“我给过你机会了,想不到你还是偷会何松哲。”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凛色,“那么,就别怪我狠心了。”
“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何松哲,至少解决我的后顾之忧了。”他的目光定在我平坦的腹部上,眉毛一挑。
“老实本分地当好林太太,否则……”林默俯身,示指勾起我的下巴,慢悠悠地道,“你不会好过的。”
他起身离开,临走时回头说:“忘了告诉你,上次追杀你和何松哲,是我所为。”
林默随性地取出胸前喜花,捻在手中,轻轻旋落,随后走出卧室。
“咔哒”落锁声,室内沉入一片寂静。
我恍惚失力,冷彻心扉,不知不觉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