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章 兰摧玉折(1 / 1)
第廿章兰摧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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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梦锒铛“入狱”后的第三日。
与前两日一样,南柯一梦同难友们一听到劳动哨子,立即准备快捷,有素往日的集合在操场上。这所监狱是私立的,绝域尘嚣,所处位置不晓,因为被送到那儿去“服刑”的人去时不仅坐封闭囚车,还被黑色不透光的布蒙上了眼睛。另有一点,这监狱是男女搭配的。两所监狱之间以铁栏相隔,为防馋猫见鲤鱼,监狱长派了三十四名男女“狱警”看守在两监四周。“牢犯”们所进行的劳动,并不是鲜为人知的锄草修花。男的造军火,女犯生产毒品,通称“男军女毒。”
这日晌午时分,下班吃饭,南柯一梦拿了自己的那一份,靠坐在男女监分隔栏下细嚼慢咽地吃饭。不一会儿,十几号人围到了他身旁,都把自己盒子里所有的菜中精品给了他。就是辣椒皮上有一颗油水,他们也不敢据为己有。吃完饭后,他们有争着给南柯一梦洗饭盒。南柯一梦本不是喜欢作威作福的人,不过它体现了监狱的鱼虾命运。那些人把南柯一梦的饭盒拿走后,他仍然坐在那里丝纹不动,仰首望着高墙外苍翠欲滴的参天大树。想起了苑淑揉,想起了肖婧。
南柯一梦嘴角的油腻膏糊,没有手绢,只好用衣袖檫拭,抹掉右边,有一块手绢从天而降到了他的嘴角,真是瞌睡来遇到了枕头。那手绢温柔的檫拭着,手法轻柔极了。南柯一梦的嗅觉感受到了手绢的馨香:“谢谢。”南柯一梦很是感动。因为手绢是从女监那边递过来的,只有女人才有这样的温柔体贴。而这女人又是谁呢?南柯一梦没有答案,虽然到这里已有三日了,自己并没与女监的任何一个女性接触过。这种在细枝末节上的关怀最让人感动。
南柯一梦侧脸致谢,那不经意的一个眼神瞬息定格难返,那是一个激动的眼神。“淑—-大嫂,你怎么也被抓到这儿来了?”女孩正是苑淑柔。听到南柯一梦这么问,先收了手绢,盘膝而坐,说道:“一梦哥哥,请你不要叫我大嫂了,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独孤应?”南柯一梦说:“正因为我了解他,所以才—-若不是因为卡森,你们会有一个善始善终的。”
苑淑柔苦笑:“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为肖公馆的毁灭是卡森一手策划的吗?独孤应真是卡森要挟你的人质?”
苑淑柔说得那么严肃而又认真,有板有眼。话不挑不明,南柯一梦把最近那些接二连三的针对自己的所有事想了又想,最后总结出了一句话:“淑柔,现在的独孤应的背景你知道吗?”
苑淑柔知无不言:“一梦哥哥,不怪我们时乖运蹇,命该如此。既然被抓到这儿来了,那就听天由命吧,只要能天天看到你,死又算得了什么。独孤应是独孤应在阳谷的名字,他现在的名字叫独霸天,身份是月城贫困同胞互援会会长兼‘七三•;一’工程月城分部部长。”
“独霸天?互援会会长,部长?”南柯一梦吃惊不小。狱警似乎反感南柯一梦和苑淑柔在他眼皮底下缠绵,如王母娘娘对待牛郎织女一样强行将南柯一梦拉走,还凶神恶煞地教训说:“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想谈情说爱,假装难舍难分,在外面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下午,苑淑柔没有来参加“劳动,”她被派去做另一项劳动,这项劳动仅仅是为了那些难友和女狱警。苑淑柔只有十七岁,是所有“女犯”中年龄最小的一个,重要的是她没有权势,没有身手。南柯一梦亲眼目睹女难友们用衣服蒙着苑淑柔的头大动拳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莫能助。那些人打累了,尽兴了,衣服也懒得从苑淑柔的头上拿下来,还威逼她为他们洗衣服,以示警戒。南柯一梦恼怒至极,跑到铁栏边摇撞着要把钢条扳开。女难友和男狱警魔鬼般的笑起来,洋洋得意。一个体重大约有250磅的胖女人还恬不知耻的伸出那两只比苑淑柔的腰还粗的手,寻个时机,捏住苑淑柔的两只脚腕,将她倒立于地下井中,举重似的一举一回。苑淑柔在水中呼吸很困难,嘴和鼻呛出水来,惶恐地喊叫不止。胖女不理,照样我行我素。直至看到苑淑柔变了脸色,喊叫不出声音。
这一天仿佛是度日如年。
晚饭过后,看到苑淑柔还未出来,南柯一梦心急火燎。坐卧不宁。他不敢贸然行事,翻越铁栏过女监去,那样必受万弹穿身。正当他在寝室门前画饼充饥时,面前走过去的狱警转移了视线,想是要打狱警的主意了。南柯一梦紧跟而去,神速如流星划过夜空。跟到一间草屋前,不见了狱警,南柯一梦蹑手蹑脚地靠到草屋门边,又是贴耳又是窥视,随即闪了进去。狱警拨弄好了入秘室的机关,一脚刚跨过门槛,便遭南柯一梦暗算了。搜了枪,伪了装,藏了尸体南柯一梦就往里钻去。
秘室里也是灯火辉煌,百步过后,就是尽头了,那里站着两个持枪执火的狱警。“送饭来了?”一名狱警打着招呼。南柯一梦也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同时谨慎地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暗暗观察周围的情况。相对他脚下的布置而言,他现在身处上楼,下楼的楼梯两步一岗。南柯一梦向下望去,难得一见奕奕光彩刹那间绽放。他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可能会助他从其它渠道去女监的一臂之力,见到这个人,可以说已成功了一半。
南柯一梦要对付的人不止四个,天公作美,郝汉也在,此刻正和四个属下审判那个人:“四小安,你可知道,今日本署长到这儿来是做什么?”
郝汉锋芒逼人。四小安现已快到了而立之年,他这一生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颠沛的囚笼中度过的。如今在他脸上已看不出、找不到一点青春焕发的活力:“这一天我等待很久了,要杀要剐就请爽快一点。”
四小安凛然说道。
“好呀。”郝汉一挥手,形势委肉虎蹊。那些人“嗖”一下子全拔出枪来。“等一等,别开枪。”耳闻目睹四小安有累卵之危,南柯一梦急忙从中斡旋。郝汉等人不约同举,抬头去看说话的这个“狱警,”“狱警”已在他们抬头间到了身前,顺势从饭盒里抽出枪来,挟持住郝汉。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要做什么?冷静一点,千万别乱来。”
郝汉的那种让人看了也会打哆嗦的焰势在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南柯一梦的枪口抵住郝汉的太阳穴:“郝署长,我已冷静了几个月了,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了。”
郝汉沮丧着,汗流如注,说:“不能忍也要忍,枪了我你也脱不了身,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少废话,你立即命令他们放下枪。”南柯一梦没时间和郝汉纠缠不休。郝汉不敢违抗,即刻下令。八名狱警顺从地把枪抛到墙角去。南柯一梦又叱令郝汉把他的枪交出来,然后又命令他退到一角去。距离拉开后,枪声就珠发起来。有人坠楼;有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有人……还有人倒在了南柯一梦的脚边。
“对我还有印象吗?”南柯一梦收了枪,问四小安。自打从南柯一梦出现的那一刻起,四小安就关注了,印象是有的,只是很模糊。南柯一梦简明提示:“你不记得了,在铁龙山蕞尔谷苑骊山的地牢里,我们曾经有一面之缘。你再想想。”
四小安又仔细的想了一下,精神为之一振:“哦,想起来了,当时蕞尔正经受喋血政变。你是与小公主从公主阁掉下地牢里的,后来,年……,铁龙山宾馆的馆主也来了。”
“对的对的,一点儿也没错。”南柯一梦异常欢喜,说:“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听者有意,四小安问:“有人在找我吗?快告诉我,究竟是谁?”他虽这么问,心里已在搜寻答只不过心里的哪个答案还没经过质量体系认证。
“是的,是有一个先叫首尘欢后叫年汀的女孩在找你。”南柯一梦向四小安颁发了证书。
“真是她,她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整天东奔西跑地苦苦追寻着你,她能过得好么—-眼下先不管这个,现在救人逃命要紧。”南柯一梦先为年汀打抱不平,然后说了一句让四小安理解错误的话,他忧心忡忡地问:“救人,是谁,难道?”南柯一梦说道:“老兄,拜托,别一听到年汀这两个字后就满脑子都是她好不好。你告诉我,这地方有没有去女监的秘道。”
“原来是个女的。”
四小安一叶知秋:“你跟我来吧。”说着,引领着南柯一梦回路而出。回到了杀第一个狱警的屋子。这屋子是一个医疗室,各种药物应有尽有,其中最显眼的是放在墙角的一具男人内脏解剖模型,谁也想不到它会是整个监狱里玄之又玄的机关控制器。送饭的狱警是吻了它的左右脸才得以进去的,真不知道要入女监要怎样。南柯一梦独自瞎想的当儿,只见四小安和模型亲吻起来。模型的嘴与四小安的嘴接触后,它的上下两排牙齿突然发出了绿光。牙齿分离后,嘴里射出了一束紫外线,照在对面的墙壁上。那墙壁被照着的位置立即出现了红圈,红圈波纹似的荡漾开去,余纹散尽,入女监的秘道就打开了。
南柯一梦跟着四小安走了进去,走了大约两公里,停下之间,足闻外壁女人说话声清朗如面。此刻说话的女人南柯一梦刻骨铭心,正是白天欺负苑淑柔的胖女人。只听她说:“把那个小贱货抬进来,让她给老娘按摩按摩。”胖女人这样骑在苑淑柔头上作威作福,南柯一梦在墙后咬牙切齿,搓拳檫掌。四小安见他急不可耐,急忙打开机关。南柯一梦便如同红了眼的斗牛,冲了出去。苑淑柔被两个女人架到胖女人的身后,侧坐在床前,无可奈何地给胖女人揉捏着两肩。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揉捏了两下,苑淑柔突然晕厥,头靠在胖女人的肩上。“哟呵,装死,想吓唬谁呀?”胖女人不知羞耻地说。苑淑柔似乎还没丧失记忆,她愤怒了,一口咬了下去。“啊……”胖女人痛得直叫,从床上弹跳起来,伸手抓住苑淑柔的头发,将她摔了出去:“给我狠狠地揍这只疯母狗,打死她,她竟敢咬我。”
以往,惧于胖女人的武力所向无敌,无论她要求做什么,其他女人都会阿依取容,不敢不为。今日不同以往,看来,胖女人的好日子是到头了。南柯一梦从天而降就让这些女人们惊诧,见到他接住被抛向空中坠下的苑淑柔的动作,更叫人惶恐。不言而喻,那是一个示威之举。再者,四小安也亮了枪。胖女人是最后一个看到南柯一梦和四小安的人,她显得比所有女人都镇定。南柯一梦把苑淑柔轻轻地放在床上,那些女人看到南柯一梦气势汹汹的样子,不敢阻拦,全向一边退去。
苑淑柔拉住了南柯一梦的手,南柯一梦明白她的意思。因为她的手代替了一切言语。“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南柯一梦情意绵绵的说。胖女人的确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胖”本身就是一个优势,“胖”也代表着很有力气。不过,现在不是搞摔交或相扑比赛。南柯一梦“嗖”地撩起一阵风,窜到了胖女人的肩膀上。猫下身去,双手直击胖女人两腋。她经不住撩拨,痴笑起来。南柯一梦迅跳下地,丝毫不给还手的机会。“啊,妈……”胖女人的死法惨不忍睹,其他女人全都吓坏了。南柯一梦瞠目一声吼:“别吵,谁吵下场就和胖子的一样。”再配上那种杀性正浓的表情,果然把那些惊弓之鸟怔慑住了。南柯一梦紧接着又说了一些救苦救难的话,说是来救所有人逃离龙潭虎穴的。苑淑柔看到南柯一梦化险为夷,心才放下慰笑中竟咯出一口血,让南柯一梦顿时惊悸恐慌。他把她抱了起来,依靠在自己的怀里:“淑柔,你这是怎么了,千万不要吓我呀?”
苑淑柔的病情越来越遭,瞬息万变,脸和嘴失去了颜色,说话的音量也时低时高。南柯一梦给给她檫嘴角的血迹,泣不成声。苑淑柔想给南柯一梦抹掉眼泪,无奈力不从心。
“你看你,一个大男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什么。你倒别把我给吓着了,难道我真的象快要死了的人吗?”
苑淑柔微笑以对。南柯一梦知道她是硬撑的,更加悲痛,但是是埋藏在心底:“不象,一点儿也不。你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帮你夺回蕞尔,还要让你做我的王后,在互援会的那场婚礼不算,我们要……”
苑淑柔蒙住他的嘴,打断了他的话。
“说话权被你买断了么?现在请你转让给我—-一梦哥哥,独孤应曾对我说过,只要是你认识的女孩子,不管是你喜欢的还是普通的,他就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去破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罪恶。”
苑淑柔从衣裳里拿出了鹣鲽玉,说:“原谅我,那日在九烟客栈,你的那些言行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所以我到现在也没将这玉戴上。”
南柯一梦看着鹣鲽玉,一面猜想苑淑柔在此重要时刻把玉拿出来的动机,一面说:“是啊,当时我一定让你伤心透了。”
苑淑柔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拿玉的手也颤抖着:“梦哥,你不要打扰我,听……听我把话说……说完。你被他们诬陷以后,我……”说到这里,苑淑柔严重地失音,只见嘴在不停地蠕动,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肖婧也落入了虎口。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了独孤应和郝汉提到关你的这个地方,就明察暗访地找来了。现在肖婧可能…”话说到这里又失音,这次苑淑柔发觉了,一眨眼,就象水库开闸,泼水难收。她变说为写,在南柯一梦的手心里吃力地划着。大意是:你必须尽快逃出去救她,迟了恐怕…(停顿)等你把她救出来后,就把这块鹣鲽玉送给她。“不,不。”南柯一梦哭得泪流成河,挥之成雨。他将苑淑柔手里的鹣鲽玉拿起,想给她戴上,苑淑柔摇头挥手不允。继续写:梦哥,你…(手无力而停顿)告诉我…再也写不下去,她使出了最后的一点微弱之力,把鹣鲽玉折回南柯一梦手中。南柯一梦握着苑淑柔冰冷的手,两人随即抱头痛苦。泪水交融落到已融为一体的手上,有的顺势继续往低出流,有的渗透到南柯一梦的手心里去。
当哭声渐渐低沉至陨灭,泪水不再那么激烈;当哭声里再也找不到女人的伴唱。南柯一梦将苑淑柔紧紧地抱着,苑淑柔的体温渐渐地冰冷,冰冷……苑淑柔兰摧玉折了。
“一梦,你的手。”
四小安忽然惊叫说。南柯一梦把手太起来,怀着悲痛,惨目无神地看着拿鹣鲽玉的手。他也吃惊了,手为什么会无伤自流血呢?张开五指,原因彰显其中。原来是鹣鲽玉不知何故竟破了,一分为二,分离后的样子就象两把钥匙。不仅如此,鹣鲽玉里的那张纸还安然无恙,虽然浸在血里,却没有被污染和打湿。南柯一梦把纸打开,上面是一幅图,一幅藏宝图。图大小分成左上、中、右下三部分,图文并茂。左上角的那幅的旁边的解说词是:宝藏位置图。中间那幅规格稍微大些,旁边的解说词是:秘室线路图。右下图的解说词是:开启方式图。
卡森会对鹣鲽玉趋之若骛,不择手段千方百计要弄到手的原因原来如此。那么,一旦他们知道那块鹣鲽玉是假后会不会气急败坏呢。
女狱警突然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警棍,一进门就呵斥:“这么晚了还不熄灯睡觉,想挨揍么?”看到四小安和南柯一梦后更是愤恼:“好啊,你们俩,那么多双眼睛都看不住你们,真是色胆包天。”
女狱警想转身去叫人,那双不幸运的眼睛撞见了被飞镖钉在门后上方示众的胖女人。这下可把她吓坏了,颜面惨白,两脚好象被拖住了似的,无法动弹。她有一种预感,自己正被一支枪盯着,只要上前迈一步就上了黄泉路。
外面忽然枪声四起,四小安把女狱警的警棍拿下,命她和其他女人站一堆去,然后在门边以静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