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喋血艳冰镂(1 / 1)
第十章喋血艳冰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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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一工程”月城分部坐落在著名的避暑山庄龙凤别墅后侧,幽静,古雅堂皇。那里每日门庭若市。谁都知道,如今如日中天的“七三•;一”二十年前只是一所破烂的茅草房,后来,那里陆陆续续地住进了一些拾荒的人,而且与日俱增。再后来,不知是谁竟挂出了扶贫济困的互助会牌子。这一举动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人们有钱出钱,没钱出力。不到半年,小破屋便焕然一新了,来求助的人也更多了。
如今的这个“七三•;一工程”月戊乐施分会实际上是挂羊头卖狗肉。几年前,大毒枭苑郦山觊觎月戊是打开中国毒品市场的门户,用了一些手段,就将互助会的大权揽到了手里,蕞尔到了锐鹰的手里后,加上“七三•;一工程”的参政。因此改为“七三•;一工程”月戊乐施分会,它实质就是蕞尔驻月戊毒品和军火销售的掩蔽部。
乐施分会以会长为首,会长人选由卡森和锐鹰王子培训送任。新的“互助会”成立至今,才有一任会长任职。天有不测风云,会长前不久因出任务不慎玩火自焚。承乏会长经培训一月后,就被秘密护送走马上任了。这任会长名叫独霸天,来月戊之前,他向王子立下了军令状,说一定要努力把月戊的事业发扬光大,以回报王子的栽培。独霸天下车伊始,就有一份密电差至案下,说是要他在近期内尽快铲除月戊正邪枭雄肖顶赫,为前任会长报仇和为以后的道路扫除障碍。
密电最后还说已将一笔五万元的办公费汇到了华誉银行,让他注意查收。独霸天的公务繁忙,挪不来脚,只能叫别人去取了,派什么人去呢?他刚来,人生地不熟,会里的人素昧平生,虽共效一主,但也不太放心。他想了想,决定兵分两路,由王子赐给他的夫人蓝盈盈去提款,自己立即主持召开紧急会议。旧瓶装新酒的元老们听了王子的命令后,不当一回事,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一个叫孙化渊的人仗着自己是老江湖,倚老卖老,口出狂言:“会长,你放心好了,虽然近两年来,黑白两道的都没与肖顶赫红过脸,并不是怕他。既然现在王子要他消失,我保证,不出一日,定叫他在月戊消失。”
“对……不错。”其他人亦步亦趋,随声附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们岂会把他放在眼里。”闻其言便知其人,独霸天认为这些人只会纸上谈兵,索性将错就错,纠正他们的掉以轻心:“各位所说不差,我们不能把他放在眼里,要放在心上,你们因为呢?”
不等部下的表论。独霸天摸出怀里的微型无声手枪,用袖子轻轻地檫着已经光彩照人的枪体,警告似的说:“勿谓言之不预,此事是我上任的第一件大事,它关系到我在王子心里的形象,给我办好了,重重有赏,若给我办砸了,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砰”的一声,孙化渊的脑袋就穿了一个洞。杀鸡儆猴一枪把元老们震住了,独霸天解散会议,一些人还逡巡不动。他们后脚刚踏出会议厅,蓝盈盈就回来了。独霸天见她不对劲,立即担心起办公费来,一问,果然如此。
“你还能记住劫匪的长相特征吗?”独霸天问。
蓝盈盈胡乱说了一通,独霸天信以为真,根据蓝盈盈提供的“线索”立即发出命令,这一找就是半个多月。耳目反馈来报,说此人正在宁平医院。独霸天当下犒赏了那人,并把刺杀劫匪的任务交给了他。
月戊百乐街。
集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繁华街道,苑淑柔和南柯一梦乘坐的出租车踏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这条街。苑淑柔显得格外关注不住倒退的一景一色,手指曲伸有致的点着眼前出现的门牌号。她在一座朱漆大门的房前让司机停了车,下了车进了大院,只听到房内人声鼎沸,句句不离讨债还钱。
接着是砸东西的声音,像开演唱会时打击各种乐器的声音。苑淑柔撇下南柯一梦,跑进屋内,大喝一声:“住手,真是无法无天了。”那伙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棒喝吓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见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孩子,说:“哟,真是金屋藏娇啊,这是公主吧。告诉你,在这里,我们就是法,就是天,你能怎么着?”
“自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请郝少爷格外开恩,多宽限几日,到时候我一定如数奉上。”穆姨见要债的人盯着苑淑柔,不怀好意,急忙接嘴说。
要债的人头目是百乐街赌坊郝少爷的得力干将宁四郎。他说:“你也不能怪我们少爷翻云覆雨,你看你们这点赌债都还不起,如何让我们相信举事成功后封赏能否兑现,除非……”
“除非什么?”穆姨问。
“除非你们能够有月戊宝藏做后盾,不过我相信这是不可能的。第二,除非让这个美丽的公主嫁给我们少爷,这样一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事情也就好办了,你说对吧。”宁四郎拿出一张纸,白纸黑字,只有他和穆姨心里清楚。
“对不住郝少爷了,我们都是命薄福浅的人,这样的荣华富贵我们享受不起。”
宁四郎说道:“拒绝就是自我毁灭,我不认为这是高风亮节,而是你不会审时度势,其实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带走公主就像探囊取物一样容易。”宁四郎的头一歪,手下的立即就把苑淑柔抓住不放了。
厉兵秣马千钧一发,门外倏地闪进来一人,穆姨大吃一惊,不禁叫出声来:“南……”这一叫便打草惊蛇了。南柯一梦的偷袭成了泡影。挟制苑淑柔的八人中六人迎头向南柯一梦合围过去,苑淑柔见不得那架势,淹没在担心中迷茫。宁四郎示意两个手下挟着苑淑柔,骋然跟着窜出门外去。
这时的穆姨艴然落泪,六年了,她内心的牵挂和向往被眼前这位翩翩少年再次唤醒。苑淑柔看到穆姨在南柯一梦出现后的神色转变,心中大为不解。院子里的打斗扣人心弦,眨眼之间,南柯一梦已取上风,有三人成了链匕亡魂。有人洋洋得意,有人气急败坏。只听宁四郎说:“蠢,真是蠢猪,赶快掏枪。”
三人慌忙照办,南柯一梦临危不乱,应变自如,出链将一个慌张掏枪的人缠住带回,夺过手枪,连发数枪,一切瞬间声绝尘寂。南柯一梦走到苑淑柔身边,镇静着苑淑柔:“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穆姨从屋内跑了出来,站在苑淑柔身侧,问道:“公主,这小子是谁?”
苑淑柔回了话。
“真是……真的是…”
穆姨声音颤抖地说着,伸手要去摸南柯一梦的脸。南柯一梦礼貌地向她打招呼:“阿姨,您好。”
穆姨的心里还平静不下来,一面摸着南柯一梦的脸,一面说:“你……你叫我什么?不是…我是你的……是你的……”镇了一下神,穆姨说:“这里不宜久留,你们快走吧,尽快离开月戊。”
“您不打算与我们一起走?您不走,我们也不走。”
苑淑柔说着,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围住花园的石坎上。穆姨苦口地劝说“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没你们这么傻,你们不走是吧。”望着南柯一梦和苑淑柔,两人不理,穆姨后退了一步:“好,好好,你们不走我走。”
她悻悻地回了屋,砸门关上。南柯一梦和苑淑柔紧跟了去,被冷落在前屋,两人对视了一下,没有办法,拿来一条长凳子,坐在那里等着。过了十多分钟,穆姨都还没有出来,苑淑柔惴惴不安起来,对南柯一梦道:“穆姨进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事了?”南柯一梦也是坐立不安,当下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刚动脚,内屋便传来了穆姨的声音:“公主,您进来,我有话对您说。”声音晴和,苑淑柔却没感到欣悦。她想想听听南柯一梦对此况的见解,南柯一梦摇摇头,因为他与穆姨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苑淑柔去时,他只对她说,穆姨若还是固执己意,就假意答应她,让她先消消气。
这一番道理苑淑柔是懂的。大约三分钟过后,突然传来了苑淑柔剜心割肺般的喊叫:“穆姨,您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
南柯一梦感到事情有变,急忙冲了进去,只见穆姨坐在靠椅上,脸色惨白,嘴角直冒白泡。苑淑柔跪着趴在她的双膝上。“小梦,你……你过来……”
穆姨吃力地向南柯一梦招手,南柯一梦奔走过去,伸手去扶她。“什么也不要说,我先送您去医院。”
穆姨推开他的手,说:“不要碰我,已经…已经来不及了,还是让我…让我……安安(失音)……静静的坐着,也许还能……还……还……”情况越来越危急了,看来是说不下去了。
穆姨把久久捏在手里的两封信分开,分别给了南柯一梦和公主。做完这一切,才安详地闭上眼睛。苑淑柔紧紧地搂抱着穆姨未寒的身体,失声痛哭:“穆姨,您怎么就这样冲冲忙忙的走了呢,您还没和南柯一梦母子相认呀。”南柯一梦听之心头一震,急道:“淑柔,你……你说什么――什么母子相认?”
苑淑柔道:“你不会听不明白,穆姨就是你的亲身母亲。”南柯一梦懵懵懂懂,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没有一点接受的思想准备:“不可能,我母亲离开我和父亲已经十几年了,如果穆姨真是我的母亲,那么这十几年来她为什么不回去找我们。”
“这我不清楚,不过穆姨真的是你的母亲,她是有证据的。”
南柯一梦漠不关心,他从小就没有母爱的呵护,现在争一个母亲的真假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他不想让苑淑柔生气,顺口问:“什么证据?”
“关于给你取南柯一梦这个名字的一段来历――你父亲告诉你过吗?”苑淑柔按图索骥。
“告诉过,他说……”南柯一梦正要细说其事,苑淑柔却打断了他的话:“慢,应该由我来说这段来历,否则难以让你心服;知道你叫南柯一梦这个名字的人只有三个,你父亲母亲和一个叫达诺娃的美国女人。而南柯一梦这个名字正是这个叫达诺娃的人给你取的。”
苑淑柔并不对自己的证据存有半点怀疑,此刻她关心的是南柯一梦表情流露的片段演绎。南柯一梦果然流了泪,苑淑柔心头恤怜善感,现在经南柯一梦这么一“引诱”。分明又下了一场“暴雨。”
遗体在屋内久留不得,何况此刻形势如履薄冰,那郝少爷随时来兴师问罪。若不然真该为母亲弄个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法事。南柯一梦和苑淑柔把母亲送到殡仪馆,做了善后安排,才离开。
苑淑柔没听到南柯一梦跟后脚步声后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问南柯一梦怎么了,南柯一梦现在非常想做一件事,苑淑柔这样问他,他却答非所问:“那个郝少爷住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你知道,这是你母亲以死相谏的原因,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
苑淑柔规劝着他。南柯一梦铁了心:“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不告诉我可以,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要阻止我。”
“好。”苑淑柔知道现在说什么南柯一梦也不会听进心里去的:“好……好……你要报仇就去吧,我绝不拦你。”
南柯一梦好不容易才遇到苑淑柔,得来不易,怎么会就此让她离开自己呢,他紧追了上去,却不得半路辍步:追回来又怎么样呢?自己不能放下仇恨,她还是会走的。
把宁四郎一伙留下的枪拿出来,他无意中摸到了妈妈留给他信。把信沉重的打开,下眼一看,却猛地将信合上,原来这信开头的称呼是“公主。”南柯一梦不知道这是不是妈妈弥留之际神经错乱导致的误差,或是别有用心?仔细琢磨,第一种可能被淘汰了。然而南柯一梦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虽是如此,他还是抵抗不了“别有用心”的诱惑力,一般正文内容与结尾风马牛不相及,看看结尾就知道了。南柯一梦这样一想,又把信打开,取其糟粕,只见那末尾写道――
附言:小梦,你将此信看完后,移交给公主。
南柯一梦顿时一切都明白了,根据妈妈的思想逻辑,她给苑淑柔的那封信开头的称呼结尾也是如一雷同。故意将两封信掉包的目的,无疑是柯雅莹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下,南柯一梦没有顾忌了,从回到正文前面来。正文中许多重要词汇让他流连往返,口诵心惟,越往下看越觉得是偷寒送暖中的珠玑。
“遭了,不好!”南柯一梦蓦然抬头,曲径通幽的小巷深处,传来了女子的喊救声。跑了一阵,南柯一梦的步调变了,那种步调不是对眼前存在的某种危险、威胁而防备,而是对杂乱的苑淑柔所携带的东西弃落于此的忧灼。
南柯一梦俯身拣起地上的一张纸条,定神一看后,急忙奔驰了去。时间还有五十几分钟,他要先入为主,抓住有利战机,扼吭拊背。百乐街的“乐”实际上代表的只有赌坊和秦楼楚馆“艳冰镂。”两个地方只隔着一条巷子。南柯一梦找了个地方把自己整修了一番后,向路人打听了赌坊的所在。进入半月式小门,南柯一梦就暗暗观察起那里的情况来。
大大小小的赌场相对排列,各家门前都有两人在那里走来走去,南柯一梦才进来,就被那些人盯上了。他顾盼自若地走着,眼睛时而张望,走过了五六个赌场,他都没进去,于是那些放哨的人怀疑了,两个人走到他身边,问:“请问先生有何贵干,请这边说话。”对南柯一梦说话这么客气,还以为他是警察。
“郝少爷在这里吗?”南柯一梦试探着。
“你……”两人仔细地打量着南柯一梦,是不是真正的警察。
“实不相瞒,我是给郝少爷还钱来了,他在这里吗?”
不是警察,那两个人松了一口气,接着往南柯一梦的身上伸手去,要搜身:“你在哪个场子借的。”南柯一梦的身上藏着枪,真要让他们搜出来,那就坏事了,怎么办呢?“你们别挠我,我怕痒。”南柯一梦借花献佛,左手作势去挡伸到他身上的手,暗下杀着。一声惨叫后,搜身的人猫着身子,南柯一梦左手四指撑着那人下巴,他的手也成了血流的桥线。这一声枪响,是打草惊蛇的信号,就好象海晏河清的海洋突然间掀起了惊涛骇浪。惊动了更多的打手,同伴的惨叫还有余温,他们的枪倒叫了起来。
南柯一梦照死去的人一抓拎,人肉防线造成了。正是信手拈来。子弹似冰雹迎面撞来,人墙肉血横飞。南柯一梦把手一撒,向侧面扑去,未着地,他的枪响了,向天空疯狂地叫了几下。随着蜂拥蚁屯的打手向两边分开,头儿走出来了。那些头儿不是郝少爷,而是受郝少爷管辖的“土豪劣绅,”赌场的二把手。
“出什么事了?”一个主管还在赌客和打手之间穿梭便问。
“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与我们的人交火了,结果好象玉石俱焚。”一个目击打手介绍说。主管惊慌了,不相信手下会是酒囊饭袋。有着二敌一的优势还搭上了性命。当他看到确实情况时,不得不承认手下的真的没用。
主管掏出手机:“喂,郝少爷,你在艳冰镂吗?赌坊出事了,你能来一下吗?”主管一边关了手机,一边招呼赌客们再回赌场,然后叫人把正扼着南柯一梦咽喉的人的尸体和地上另一个人的尸体抬走。南柯一梦先不要动,等郝少爷来“参观”一下,再作论处。四人留了下来做这项工作。
两人搬着地上的尸体走了,两人还在给南柯一梦与另一人分尸。南柯一梦自编自演玉石俱焚的假戏,殊不知却把自己送到了奈何桥上。原来,南柯一梦料到自己插翅难飞,就扮了一个假死的假象:他把被自己一柱擎天而死的人下巴还流着的血往自己脸上乱抹一气,然后倒在墙壁下,把那死尸扶坐起来,让他的右手扼着自己的喉咙,舌头装着被扼了出来。
这一招天衣无缝,主管没有看出破绽来。但聪明反被聪明误,南柯一梦去期不远矣。由于尸体先热后僵,南柯一梦被“分尸”时,感到咽喉已在那死尸手中动弹不得,而且分尸的人向两边越用力,死尸的拉力就会加深。南柯一梦的呼吸急促了,短暂了。
“兄弟,我看咱们就别忙乎了,折腾了这么半天也是枉然。”分尸的一人说。
“我也这么认为。”另一个指着南柯一梦说道:“你看他的舌头越发伸长了。若不是念及我们这位兄弟与我们情同手足,我们也不会枉费这些工夫了。”
“诶?”一人又接过话说:“我们虽然不能剁袍泽兄弟的手,但却可以砍这个小子的头,只要头在,郝少爷一样可以验尸。”另一人想也没想,拍板赞同:“好,就这么办,我去找一把快刀来。”望着同伙离去,那人闲暇地叼起了大雪茄。恍然看到南柯一梦颈上的鹣鲽玉,不禁心动起来。如此做工精致的美玉就这样与死人同尘了岂不可惜?他贼眉鼠眼地瞅瞅四周,见没人,就伸手到南柯一梦的脖子上去了。
鹣鲽玉是父亲传给自己的,现在有人想占为己有,是绝不能置之不理的。找刀的人还没回来,南柯一梦欲破釜沉舟。那人将玉放在手心里好奇的玩弄,爱不释手。突然,他发现了玉内那张纸。怪有意思的,他想,要能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就更好了。思前想后,其人仔细在玉上寻找离合点,找不到,向壁投掷。
掷地有声,而非发自鹣鲽玉,倒是这人身受其害,惨叫超乎寻常,仿佛是一种新创。南柯一梦惊呆了,不过不必探索,逃命要紧。赌坊出来的这条巷子,两面高墙,伏击固然首选。南柯一梦翻越过去,架机撒网,等待郝少爷的到来。但辆黑色轿车驶了进来,两边的车门上分别站着四个人,每个人的手都藏在衣裳里。三辆车的玻璃都是隐形的,看不见究竟哪一辆里坐着郝少爷。
第一辆与南柯一梦檫眼而过,他没有下手,不是为了节约子弹,而是命中率。第二辆紧跟着过去了,南柯一梦仍然用老眼光对待。只剩下一辆了,他也没发现跟前二辆有什么不同。究竟是哪一辆呢?南柯一梦再回首。突然,他发现驶过去的第二辆车有一块玻璃顶上白烟萦绕,不错,断断续续的。
南柯一梦微笑着握紧了双手,哒哒哒――枪响了,三辆轿车车门边站着的保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上黄泉路了。接着是玻璃的破碎声。轿车千疮百孔,没有人从车里出来或探出头来。
郝少爷规定的时间快到了,现在他已死,在来这里之前,他是如何安排的呢?会不会也带上淑柔了,或者留在艳冰镂。向路人问了路,依所指找去,在南柯一梦的面前,矗立着的共有六层的楼房就是他要找的艳冰镂。
南柯一梦在艳冰镂的门前站了很久,迟迟不进去,这引起了在门边站着招待的两位小姐的注意。两人交耳一下,一人得话,又看了南柯一梦一眼,便进门去了。过不多时,小姐领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徐老半娘出来。那女人走到南柯一梦身前,手有些不规矩,轻轻一拍他的肩膀,说:“欢迎欢迎,欢迎小兄弟光临艳冰镂,里面请。”
南柯一梦经不住女人的拉拉扯扯,随意进去了,他看见里面冷冷清清的,十几个打扮得妖冶的小姐分场围着桌子玩色子麻将。另有两女静树不动,与她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比较冷艳。看到南柯一梦进来,另眼相看。南柯一梦肆意向周围观看了一下,随口就说:“你们这里是干什么行当的,怎么这样冷清。”
“呸呸呸!”中年女人连吐几口唾沫,恼怒南柯一梦晦气的话:“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们这里的生意一向都很兴隆,只不过今儿个郝少爷把这里全包了。”
“先生是南柯一梦吧?”未参赌的两个女子走到了南柯一梦身边,打断了南柯一梦即兴涌出的思绪。南柯一梦随口答应。“恭喜先生大难不死――郝少爷已经在六楼等很久了,请跟我们上去吧。”
白忙一场了,想不到郝少爷会用掉包计,看来不可小看他。三人进了电梯,门才闭合,一女子便从南柯一梦身后动手搜身。南柯一梦知道其意,听之由之,噱头说道:“两位小姐是劫财还是劫色?”
搜身的女子说:“得罪了,先生,为了郝少爷的安全,我们要按规矩办事。”南柯一梦把举起的手放下,忽见两女子的手从他的身上移开了,那样子好象是受到了挟制。南柯一梦鹦鹉学舌说:“得罪了,两位小姐,为了阿柔的安全,我也要按规矩办事。”南柯一梦两手两支消声枪对着两女子,此次来是报仇和救苑淑柔,济河焚舟,而必谨小慎微,扫除一切荆棘。面对两人,恻隐都是女子,不忍下毒手。
南柯一梦照两人肩膀各开了一枪,子弹是麻醉弹,两人哼也不哼一下,瘫软的坐到了地上。
楼号随着电梯上升在闪现,到五楼时,南柯一梦摁了电钮。在门边东张西望,一个鬼影也没有。步行楼梯在电梯左侧,右侧十米开外是窗户,窗子是打开的。南柯一梦向楼梯摸过去,在墙角,他发现楼梯间有人影,思忖一下,退回去了,贴着墙壁向右侧窗户走去。窗户右边是一根直通地面的八分下水铁管。
南柯一梦侧目仰望,六楼的窗户也是打开的,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像是在向他招手。若要通畅无阻到郝少爷跟前,这根下水管是唯一的又安全的必经之路。但铁管直溜溜的,没有任何可供垫脚的设备装置。南柯一梦却敢于攀缘。终得愿抓住六楼的窗台,他从窗台上看到了六楼的过道,确切的说是过道改装而成的房间。房间里坐着两个风度威悍的男人,一个背对着他,一个面向着他。旁边还各自站着两名特护。
南柯一梦对郝少爷的长相一无所知,很难认出坐着的人谁是。以此同时,他也看到一个使之愕然怒喷的情形:房间里放着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她的脸和眼睛均被黑布蒙着。虽不能一眼看出是苑淑柔,但从它的身段体形、衣服及鞋子方面,还是不会有假的。
南柯一梦一腔怒火火山似的爆发了出来,身子随着意念轻捷飞进了房间。在地上翻腾间已掏出了衣内的手枪,连发三枪。没有声音,一切都奄然,人丧命也很奄然,似乎那些人在这里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羞于让只隔着一面墙的同事知道。南柯一梦本可以使六人共赴阴府的,但他没有,因为只要他的食指再动一下,死的就不止六个了。苑淑柔的生死全在一个指动之间,或只要对方不小心打一个喷嚏。
“你就是郝少爷?”南柯一梦的目光阴冷的滞留在用枪对着苑淑柔的人的手上。“不错,你一定是南柯一梦了。”郝少爷自拆了面纱。“你是懂江湖规矩的,我请你不要伤害她,你要怎样就冲我来。”郝少爷说:“这是我们决斗以后的事,现在你唯一能为她安全所做的事就是放下枪,我们来做一个公平决斗。如果你赢了,人你带走。”
“怎样的公平法,你说。”南柯一梦不知道郝少爷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公平?这种人既然选择了这种“一本万利”的行当,那么他的所谓的“君子风范”就是以赌息来逼迫别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谨以此为荣。
“你使刀枪的威猛我见识过了,今天我们来比一下拳脚,怎么样?”郝少爷定了比试科目。南柯一梦将枪抛出窗外,淡淡一笑说:“生杀予夺在你一念之间,我能怎么样。”
郝少爷突然向地面开了一枪,房门便被撞开了,十八个袒胸露背的剽悍保镖一涌而入。闭口韵们一言不发,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母亲给他的信从其中掉了下来,他把信拣起来,望着信封若有所思。他又把鞋脱下,拿出里面的鞋垫,把信放到里面。
“很好!”郝少爷满意的笑了,对十八保镖说:“今天你们有幸和南柯先生竞技切磋,希望你们能全力以赴,避免在生死线上的喋血拼搏留下遗憾。为我们赌坊十六个不幸的兄弟‘争光’”郝少爷说完,让到一旁,隔岸观火。
一场腥风血雨的拼杀揭开了帷幕。南柯一梦游刃在杀机重重的包围中,一个,两个……挨不到边的,断手骨折的。拳脚无眼,你进我退,似乎只有死了的人没有死了的心。拥挤的小房间刹那间变得空旷了,伤者横竖皆是。这种“公平”决斗其实是消耗战,不是要把南柯一梦打垮,而是要把他累垮。南柯一梦恍然若悟,遵守君子协定能使他获得一时美名,但要搭上两条性命。
南柯一梦从圈子里跳来,火速把腰上的链匕抽出。郝少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脚步移到了床边。使锁链的功夫南柯一梦炉火纯青,可以说他每一次链匕的飞出都能夺人性命,链匕上流的血永远是鲜红的,不会褪色不会凝固;每一次链匕的复出都有人丧命,十八人怎么能够玩呢。
链匕不再飞出,因为所有的人都站不起来了,匕尖还滴着血,热气腾腾。
“不错,你的表演很精彩,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启迪,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种人会使这种卑鄙的手段,想不到你和我们并没什么两样。”郝想不到南柯一梦会出尔反尔,出言讽刺着。
“我们都是难兄难弟,心里明白就行了,你又何必说出来呢。”
“你说我阴险狡诈,此刻就不怕我背信弃义,杀了你们。”南柯一梦把链匕放在地上,郝少爷希望的是单打独斗,他说:“我并不这样认为,现在你认为我今不如昔了,对付我是一蹴而就的事。你想把我当陪练,因为在我的身上有你找不到的感觉。”郝少爷含笑不语,大概是认同了南柯一梦的话。他把枪丢出房间,把苑淑柔扶靠床壁坐着。奇怪,他不惧怕手表有被打碎的危险,还将它戴着。郝少爷看透了南柯一梦的心思,说:“开始吧,我的手表像你脖子上的玉一样,是一个平安符---表碎人亡。”
两人交了手,打得难解难分。郝少爷能囊括月城赌坛,可不是靠他老子罩的,身手方面并非浪得虚名,过了百余招后,两人身上都挂了彩。特别是最后一招,两败俱伤。郝少爷相对南柯一梦飞出数丈,跪在地上直喘气。他左手的中指蹦到了地上;南柯一梦直奔到床边,震动力使苑淑柔向床前扑来,南柯一梦出手可及闪电一样抓住她的手,拥入怀中。
苑淑柔受此惊吓,非但不惊不叫,跟死了一般,没有一点生气。南柯一梦脸色大变,惊慌失措,他把耳朵挨到苑淑柔胸前,想听听心跳。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像钟表走动的声音。南柯一梦还以为是郝少爷的表传过来的,侧目而视。
郝少爷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把飞镖,正准备偷袭南柯一梦,他看到南柯一梦怒视自己,已经来不及隐藏了,毅然将飞镖发出。抬腕之间,向门边扑出。南柯一梦避过飞镖,侧身扑向链匕。“啪啪”郝少爷又跪下了。南柯一梦凌空而起,抓住被链匕拍打而起的手枪,一个回旋,站立在地上屹然不动,说:“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心跳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你到底对她怎么样了?”
郝少爷的斗志一落千丈,像一只斗败了的鸡道:“那是定时炸弹――只有五十多秒……”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表,突然惊呼:“啊,两秒……”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