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60]泪洒天堂（1 / 1）
……
听着Yarin的声音，我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我确实不相信云雀死了。到现在一直坚信。
但我没办法拒绝……云雀在Deny手里这个可能。
按照Yarin说的当时的情况，这个可能十分大。再加上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种凛冽阴森的语气。……我想，是真的。
挂掉电话，我愣了两分钟。猛然想起一件事，我撑着沉重的身子走出房间。向楼梯下面一望，没有人。立刻走向书房。
我急切地敲门。门打开之后是云雀夫人出现。她见到我出来似乎一惊，“小靛，你怎么了？这么急做什么？”
我来不及问其他，抓起她的手，语气急切，“妈，妈妈，你告诉我，云雀是不是在两天前失踪了？”
云雀夫人眼神猛地一怔，和我对视了两秒，最终不忍心地一颤，目光别向一边。
我睁大双眼，“妈妈——”但看她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我呼了口气，拖起不方便的身子，走向坐在书桌前的云雀先生，“云雀先生，云雀先——爸，您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我的目光急切而汹涌，直直盯着云雀先生那张平淡无波痕的脸。
他的眼神微微一闪，抬眸看向我，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微微呼了一口气，“——两天。”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两天，果然，云雀真的已经失踪两天了。我知道云雀先生和夫人只是不想让我担心才没有告诉我。但我自己知道之后会觉得天崩地裂。
脚下不稳微微向后一颤，云雀夫人立刻扶住我，“小靛！你没事吧？”她似带有些不悦地看向云雀先生，“老公！”
云雀先生目光微闪，“她有权利知道。”
我微微按住云雀夫人的手，露出一个略微有些苍白的微笑，“……妈，我没事。我也相信云雀那种实力的人，不会有事情的。”
“小靛……”云雀夫人的眸子中隐隐有担心。
我缓缓摇摇头，“我真的没事，妈。我很困，先回去休息了。您也别太着急，云雀不会有事的。”
云雀夫人皱着眉头，最终还是点点头。
我躺在床上，眼前一片空虚。
“嗞嗞”的手机震动声，我缓缓把目光投了过去，随手拿起。是一条简讯。
很简单的几个字。
【开始了。】
我觉得眼睛不自觉地一眯，抿紧了嘴唇，浑身愤怒地有些发抖。
Deny……算你狠。
第二天，云雀先生去了巴勒莫。而云雀夫人也意外地被叫去了风纪财团。
——云雀一失踪，财团里总要有人主持大局。
我在看着手机看了半个小时之后，最终还是拿了起来，播出上次Yarin的号码——现在应该拿在Deny手里的手机。
等待中的音一声一声地响了很久，在我以为将要响断的时候，有人接了。
“Ciao~”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微颤，压抑着不平稳的气息，像是刚刚发过火或者做过什么激烈的打斗的样子。
“是我，Deny。”我淡漠开口。
“嗯~我知道哟。”Deny听起来的声音平稳了许多，似乎接到我的电话心情不错，“很意外接到Cloudy你的电话呢，有什么事吗？”
我没心情和她废话，深吸了一口气，“只问你一个问题，云雀恭弥在不在你那。”
“云雀恭弥？……那个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吗？”
“没错。”
“嗯，……的确在。”Deny回答地很随意。
“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呢。”
“……你的目的是我，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啊，也不是故意的。本来只是碰巧救了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后来才知道是你帮了Yarin那件事，自然而然，我为什么要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握着手机的手再次紧了紧，“Deny，那不是你随便就能控制的男人。”
“嗯~我想我已经知道了……”Deny的声音一瞬间似乎有些低，但又立刻提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的计划会随着变化而变化。”
“……你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这个嘛……谁知道呢。”
“你！”我瞬间气结，但语气还是软了下来，“我希望，还能有点商量的余地。”
虽然相信云雀的实力。但再怎么样，现在他在敌人手上……情况是未知的。
“商量？”Deny语音上挑，似乎想了一会，“也好。出来见个面怎么样。”
我犹豫了，这种时候，我出去很冒险。
“不要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太大兴趣。”Deny对我的沉默显然没放太多心思，语气低沉下来，“只是你要知道，Cloudy。现在我手上，握着云雀恭弥和Yarin两个人……你最好不要以为凭Yarin手上拿二分之一的实力就能做什么，的确，我是组织和黑手党两头要忙。但你别忽略了一点，这些年我管理着PAY，——她有了权力又怎么样，关键的，还是得看那些人听谁的。”
“他们听谁的……谁才是BOSS。你懂吗？”
各种思量在头中闪过，矛盾在内心里喧嚣。最终我还是闭了闭眼，沉声说：“地点。”
听完之后松了口气，不是什么教堂，是一个普通的仓库。
我看了看已经很大的肚子，微微摸了摸，抱歉一笑，真是对不起了啊，今天，要带着你涉险了。但是，既然地点不一样，我就赌，赌那最后结果的不同！
——我用我的一生，赌我不会和十年后的羽贺靛一样的下场。
**
家里只有我自己，我决定快去快回，带了几个风纪财团的飞机头和我一起去。地点就在罗马，似乎我更有利。
天空雾气蒙蒙，有下雨的征兆。
我到达那个废弃的仓库的时候，天空飘起很细的雨丝。
走进去，亮光很暗。微微眯起眼，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飞机头，他们见到我的眼神，立刻提起万分警惕，巡视着周围。
“啪嗒、啪嗒”
高筒靴踩在地上的声音，缓慢、清晰。
我微拧着眉，看着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个藏蓝色头发的女子。和几个月前一样，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可能因为频频战争的缘故，脸上多添一丝疲惫。
“Cloudy小姐，来得真快。”她勾起微笑。
“你也一样。”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歪头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我身后，“只带这么几个人吗？看来你还真是相信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呢。”
“……”我紧拧起眉。
“呵，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吗？”她微微低眸看了一眼，“真是辛苦你这个准母亲了。——就是不知道，珍珠石改变你的体质，会不会也连同孩子的体质一起改变了呢~”她半开玩笑说着。
确实听说过珍珠石会改变人的体质，但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缓缓呼一口气，不想和她废话，“云雀在不在这里？”
“云雀？”Deny一挑眉，耸肩，“他和我同时离开的西西里，——你猜，他现在在哪呢？”
我的心跳顿时停了一下。
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笑意的女人，背后的恐怖让我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你想的没错哟。”Deny轻笑一声，随意跟着我走上前一步，黑色皮靴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事实上，在你给我打电话的那时候，云雀恭弥先生刚从我那里打出去了。他……早就跑掉了哦。”
我的心头猛地一颤，“你……你……”
“对啊，如果你那是不给我打那个电话的话，说不定我就真的失去这个报复你的好机会了，但是……啧啧啧，真的不得不说，上天都帮我。你给我打电话，让我立刻想好了一个新的计划。趁着云雀恭弥还没回去，我就把你叫出来……嘛，这样你单独的机会可不多哦。”
我的心里莫大的恐慌，手心微微攥紧。我后悔这么莽撞这么自信地就出来，后悔相信了Deny还会有一点人品，后悔没有听云雀的话，无论如何在家里好好呆着。
结果，我还是做了云雀最讨厌的事——去单独挑战无胜算的敌人。
看着眼前这个笑意越来越浓的女人，我茫然，我束手无策。
云雀，云雀……我现在，该怎么办。
云雀。
云雀，我这样叫你，你听得到吗？
一阵刺耳的声响，我猛然一惊，回过头，身后的几个飞机头已经同时倒地，旁边闪烁着，绿色的雷电。
……绿色的雷电。
我感跷胰淼难憾冀┳×恕
僵硬地回过头，Deny横起的右手中指上，一枚指环上呲呲地闪着同样的绿色火焰。
“Cloudy小姐，这样报复你真的很爽。——完事之后我再去想办法解决掉Yarin，意大利的一切还是我的。”Deny的眼睛闪过光芒，“你们从一开始……就毫无胜算。”
“……是啊，如果我当初再狠一点，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我看着她，微微冷笑，微微自嘲。
如果不是我的心软，我不会帮Yarin，
如果不是我的无知，我不会擅自跑出来。
弄得无法收场，现在，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Deny眯眼一笑，冷酷的张开口，声音一字一顿，宛如魔音：
“再见了，Cloudy小姐——”
我的心头立刻闪过一丝恐慌，下意识地抬起珍珠石，可是光膜迅速碎裂，绿色的电光立刻围绕著我的身体。
仿佛一切都是慢放的电影，在我眼里看起来漫长可笑。我的嘴角一直带着无奈的自嘲。
到最后，我的赌还是输了，不是么。
好像不是我的身体一般，我倒下，却没有一点痛觉。……或许，是雷属性的火焰已经切断了我的神经了。
泪水缓缓流出，我睁眼看着仓库的房顶，缓缓勾起悲凉的微笑，羽贺靛，你真是太笨了。为什么只有到最后你才知道自己的愚蠢。
十年后的云雀说的没错，我就是做了一个愚蠢到家的决定，才会弄到最后自己惨败。是我太无知，太愚蠢，可是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除了周围没有十字架，和梦中梦到的那个黑发女子一样，最后一次有痛觉的时候，我歇斯底里地大叫了出来。喊出我的自责，喊出我的后悔，喊出我的不甘，喊出我的悲愤。
我抬手缓缓附到腹部，我似乎能感觉到里面的生命在动。六个月……对不起，不能让你看一眼这个世界了。缓缓闭上眼。
周围的雷电什么时候消失的我都不知道，只觉得不管是大脑还是身体，都已经没了知觉。可是我拼死保留着最后一分意识，我在等。
我在等一个人。
时间冗长无力，周围的寂静噬心的难受。我只能微弱地呼吸道空气，全身体都不受支配。
闭着双眼，保持着微弱的气息，漫长的等待终于眼前的光被一片黑影挡住，暗了下来。有人在我的身边蹲下.身。
他抬起我的上身，给我舒服的支撑——舒服也只是能让我睁眼就看到他，因为我的身体根本没有了知觉。
我缓缓睁开眼，睫毛在视网膜前闪动。视线渐渐清晰，我看到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气场强烈的氛围，太熟悉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对不起，云雀。”我尽全力保持着涣散的一时，微笑，说出这句话。
在我能见到他的最后时刻，我选择了道歉。
我不要把遗憾留到下辈子。
云雀缓缓握住我的手，我看到了。努力扬起微笑，“帮我和爸爸妈妈道歉，没办法亲自和他们道别了。”
冰凉感从背后袭来，到心都是凉的。我感觉体力缓缓流失，能坚持到这一刻等他来我已经到了极限。眼前的事物也开始摇晃，视线模糊不清。
云雀似乎想把我抱起来，我却微弱地按住他，“……别动，没用了……在我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听我说话吧。”
“闭上嘴，不要说话。坚持住。”
我摇摇头，“我坚持不住了……”低头看看肚子，“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我……不负责任，我果然……还是个负不起责任的人……”
云雀在我颈后的手似乎微微颤抖。我惨白一笑，眼皮已经重的睁不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右手，握住他的手，“……珍珠石，送给你……”
“记得，只要珍珠石在你手里……就没人会替代我的位置……不管在哪……”
“……恭弥，对不起……”
我本以为我最后会对他说“我爱你”的。但事实上，我没做到，他也没做到。
相识许多年，我们从没对对方说过这三个字。
艾米利说过，为什么要说我爱你呢？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是啊，不用说
我们本就一直……在一起。
——云雀，等结束之后，我们会日本结婚吧。……虽然这话由我一个女孩子说不太合适。但我总觉得……如果要等你亲自开口的话，不知道要什么年月了。我可等不起啊。
——好。
耳边回应起那最后温馨美好的对话，声音淡淡远去，眼前的影渐渐模糊。
但是很可惜，
最终，失约的，是我。
如果我能醒过来的话……再和你结婚吧。
在地下天堂里，我会每时每刻的记住——
我，答应过你。
（地下天堂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