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43]乌云暗升（1 / 1）
天气一点一点凉下来，高三的学业越来越重，即使心里无压力的我也觉得整日疲倦异常。
尤其是我每天一大早还要从神奈川赶到并盛。我也不止一次说过从并盛买一套公寓暂时住一住还是怎样，但因为我懒，总也不付之行动，Angel看我态度模棱两可，也没太在意。
这就造成了我每天都困得和一辈子没睡过觉似的。
到了午休，我往常一样进行补眠。连饭都懒得吃了。
高原美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
“阿靛你是抽大烟了吗？怎么总是在睡。”
“哎呀你不理我我好伤心啊。”
“阿靛你好歹说句话啊……”
我翻着白眼，努力不让头上的十字路口跳动的更加明显。
“阿靛……”
“阿靛……”
“阿靛……”
我趴在双臂上，几乎要崩溃。
“阿靛……欸？！阿靛，你看，外面有一团黄色的东西飞来飞去好久了，也不知道要干吗。”
我一愣，黄色的东西，一团？
我压制着困意，趴在手臂上的头转向窗外，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在今天昏暗要下雨的天空下，果然看到一团黄色的东西在飞来飞去，仿佛在找什么。
它靠近窗子扇了扇翅膀，又飞走，仿佛飞到了别的班窗子那里。来来回回好几次，它最终呼扇着翅膀飞了进来。一部分同学看到了，却也没太在意。
黄色的一团在教室的天花板下盘旋了几圈，找了许久，最终落到了我的桌子上。
我的下巴压在手臂上，淡淡地和眼前的黄色小鸟对视。
“欸欸？这只鸟居然还飞过来了！”高原美诧异地看着它，“你认识它吗？它刚刚一直在找东西的样子，是在找你？”
我摇了摇头，一口咬定：“不认识。”
黄色小鸟歪了歪头，仿佛听懂了我的话，很欢快地飞起来，叫着：“Hibari~Hibari~”
我无奈地看着它。不用这么炫耀吧……如果不是我在的话，以你的主人以往做出的恶行，你现在可能已经被抓住做成小烧鸟了。
“……Hibari~？”高原美学着云豆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立刻浑身一激灵，“云雀？！这是云雀的鸟吗？！”
“……”我淡淡地抬头看着她的反应，决定保持沉默。
“……阿靛，你听到了吗？那是云雀的鸟吧？”高原美凑近云豆，“真看不出来，他居然会养这种小宠物？”
“啊，大概吧。”我缓缓点点头，决定不发表任何评论。
忽然听到楼道里一阵混乱。
“快！到各个班级找！”
“务必找到委员长的鸟！”
“……找不到的话等着被咬杀吧！”
然后楼道里发出杀鸡一般混乱的声音。
“……咦？！”高原美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这真是那个魔头的鸟？天啊，太危险了，阿靛，赶快赶快，把它扔出去！”
我无奈地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那样你才会死得更惨，阿美。”
“……”高原美仿佛刚要说什么，就听看门口一阵骚动，然后，一个飞机头探进头来，冷冷地横竖扫了几眼，然后目光一下子定在我的桌子上，目光一惊，对外大叫：
“副委员长！在这里！那只黄色的小鸟！”
然后，楼道里一阵紧促的脚步声。我皱皱眉，动静还挺大。云豆，你这是离家出走还是怎样，敢这么惹毛云雀。
立刻，从人群里走出那个熟悉的人。飞机头，草杆，皱纹，一样不少。
草壁先是冷冷地扫了一眼，然后看到云豆之后抬头看我，明显一愣，然后立刻脚步匆匆地走过来。
坐在我周围的同学都下意识地为了保命站起来躲开来。
“羽、羽贺小姐，日安。”草壁拘谨地站到我面前。
我流下一滴冷汗。
你这是要害我吗……我和风纪组可没关系，你这么和我问好会让我压力很大啊。周围同学会把我当变态的啊！！
我单手支撑着桌子扶额，一手摆摆手，“赶快把云豆拿走，然后离开我的班。”
“呃……”草壁尴尬了一下，“是。”
眼角余光撇到草壁把云豆捧起来，云豆还回头看着我，欢快地叫着，“Hibari~”
我压力更大了。
草壁刚走了两步，忽然顿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走了回来，站在我的桌子前，“对了，羽贺小姐，我想起委员长前几天让我‘顺便’问您的一件事。”
我从手掌中抬起头，纳闷地挑眉，“顺便？你不觉得这种用法有点奇怪吗。”
“……呃。”草壁又尴尬，咳了咳，“事实上，委员长的原话是‘不用特意去找她，如果在哪里碰到的话，顺便问问她’这样的……”
“哈？”我再次挑挑眉，看着正在顺毛的云豆，脑中一个奇异的想法产生，正了正色，“那么，他让你问什么？”
“委员长让我问您，风纪财团的原始股份，您要不要。”草壁说。
草壁很严肃。我有些发愣。
……这是和十年后的云雀有心电感应吗？
我有些想发笑，抬头问草壁，“是免费赠送吗？”
草壁脸色一僵，“咳，这个不清楚。委员长只让我问您，要还是不要。”
我正色地点点头，“当然要。要知道，入股云雀的集团，是不可能亏本的。”
高原美在旁边忍不住笑了一声。
“是，我知道了。”草壁微微三十度鞠躬，“那么，我先走了。”
看着草壁离开，我忽然开口，语气平淡，“草壁，帮我转告云雀，以后多带着云豆走走‘从并中到我的班级’这条路，省得让可怜的鸟自己找很久才找到我。”
……
草壁僵直了后背，缓缓回过头，嘴角微抽，“……哈？”
“‘哈’什么‘哈’，是你的话这样说也一点都不可爱！”我毫不留情地说，“照我的原话告诉他就行，他明白我什么意思。”
草壁僵硬地出去了。
我果断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嘁。真是够别扭的家伙。
趴在桌子上我是这么想的。
因为我装睡，班里的同学也没多问什么，事实上在看到我和风纪组似乎有纠缠之后，也不敢问什么。
晚上放学的时候，阴沉了一整天的天气总算开始下雨。虽然不大，但如果不打伞的话还是会成落汤鸡的。
我和高原美并排走出教学楼，打起伞，她问我，“今天你怎么回家？”
“家人接呗。”我看了看天空，随意地回答，看看她，“你今天也去蛋糕店打工吗？”
“当然啦。虽然我是中国人……但毕竟还是在日本，为了毕业之后有点资金，还是要打工啦。”高原美无奈地耸耸肩。
“今天下雨也要去吗？”
“……又不是一下雨蛋糕店就停业……”
“……好吧。”走出校门，我和她挥手告别，“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周围一群同学也都互相告别，撑着伞陆续离开。嘴里都说着“明天见”。
可事实上，明天，我们没有见到。
***
撑着伞等了一会，发现Angry居然还没来，有些纳闷，他可不是会忘记这种事情的人。
烦闷地挠了挠头，正想掏出手机打电话，忽然想起一件事。
Angry好像今天确实不会来接我。
随着时间推移，上次Angel和我说过的有些偷偷摸摸的人进入日本，那会还是小动作。但到了现在动作比之过去大了许多。
彭格列方面不知道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我们这边虽然一直打着绝不插手的宗旨，但还是要尽最大可能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减少我们的伤亡。
所以，我昨晚在和凌姐商量之后，暂时把Angry留在总部，代表我参加各种讨论。
Angry倒是也问了问我今天要不要让Angel来接我，我当时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有事的话我自然会给你们电话，没事的话我自己回来也是一样，又不是路痴。
所以，今天看来我要自己回家了。
我无奈地朝公车车站那边走。
走了没有几百米，我感觉雨下的大了些，雨伞都有些遮不住。校服裙很短，雨水溅到腿上很凉。我思想斗争进行了一会，还是认输拿出手机，打算翻出Angel的手机号码让她来接我。
我走过一个路口，看到是绿灯，直接走过去，正好翻到了她的号码，正想按下去，忽然身后猛然被人一撞，手里本身就有雨水，滑滑的没握住手机。然后，我看着它呈美丽抛物线状直接飞了出去，正好躺在马路上。
我也往前趔趄了一步，悲惨地裂开嘴盯着我的手机。手伸出去僵直着，“我的手机……”然后立刻闭上眼，怒气翻涌上来，我握紧单圈，愤怒地转身，“是谁——”
然后，瞬间被吓到。
一个还穿着并盛高中制服银发少年倒在地上，身上已经完全湿透，浑身狼狈，一条手臂上有诡异形状的类似于大炮似的东西。脸上有一道小伤口，渗出血丝。他眼神愤怒，想站起来反攻，可表情痛苦。看来身上还有伤。
本来路上还有路人，都在雨中赶着回家，一见这种状况吗，各个都受了惊吓，惊叫之后全部躲起来。
“喂，你——”我吃了一惊，抢上一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彭格列的那个什么守护者，狱寺隼人，碧洋琪的弟弟。
“……”狱寺少年抬头看我，素来阴狠的眼神中一愣，立刻大喊，“你这笨女人，在看什么？赶快走！”
我犹豫了一下，“你现在……是出什么事了吗？”
“笨蛋还有心思问那么多，赶快走就是了！可恶……”狱寺似乎想站起来，费了很大的力，语气如同他往常一样，急躁冷酷。
我想上前一步去帮他，他却一把挥过来，“你这笨女人是听不懂话吗？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赶快离开这躲起来！”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看着他满身的伤震惊着，脚步一动也动不了，我知道，我现在不可能就这样放着他不管。
“……可恶！”好不容易扶着墙站起来的狱寺隼人猛然抬头，眉头紧紧皱着，然后抬起绑着诡异大炮的手臂，“赤炎之矢”立刻发出一枚炮弹似的有着代表岚属性火焰的火球，朝着天际飞去。
瞬间，从天而降一道绿色的电光飞下，完全拦住了赤炎之矢的攻击，火焰还迅速飞下，包围住狱寺。
“啊——”
银发少年周身包围着绿色的电光，他痛苦地歇斯底里地大叫，身体不支跪在地上。
我瞪大双目，几乎没有思考便冲了过去，扶起他，“你怎么样？！”
狱寺喘着粗气，抬头看着我，紧皱着眉头，眼神恐怖，表情阴森，“你这女人……听不懂话吗……”
我气道：“闭嘴！”
正想说其他什么，狱寺忽然表情一变，立刻推开我，“龙卷风赤炎——”
我扔掉雨伞，上去一把拍掉他的手臂，无视他震惊的表情，一只手臂拉住他防止他倒下，另外一只手伸出来，露出珍珠石，我低声说：“拜托了。”
珍珠石瞬间发出强烈的白光，包围在我们周围，然后慢慢变淡。身后的绿色电光再一次袭来，狱寺表情咬牙切齿，“可恶！”
电光在距离我们很近的时候装上光膜，光膜瞬间发出耀眼的白光，然后本身如同玻璃一样炸裂，却连同白光和电光一起反弹了回去。
我看准时机，迅速架起狱寺，用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快速跑过的速度奔跑起来。
我只是个普通人类，拖着一个身受重伤的高大少年，在雨中逃命。而身边的少年似乎伤势真的很重的样子，他不断喘着粗气，连跟上我的速度都很勉强，语气还是别扭地可怕，如同往常一样像谁欠了他几亿元似的，“喂，别做这种多余的事情……赶快逃走。放下我。”
“闭嘴，我这是在救你。”我冷冷地回他一句，眼睛迅速瞄上了一个废旧建筑。
躲进去之后，我把他放在地上。
他靠着墙壁，呼吸不规则地喘着气，浑身上下满是泥土痕迹，“身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居然……”然后他还一脸悲愤。
我没心思吐槽他，稍微按了按他的腹部以及往上。
少年猛吸一口气，然后睁眼大吼：“你干什么！”
我紧皱着眉头，“你的肋骨断了，需要赶紧处理。”
“哼，那种小上不用在意，我还要去帮十代目。……”他居然还想要站起来。
我立刻按下他的肩膀，狠狠地看着他，“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吗？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去帮沢田纲吉的忙？你确定不是去拖后腿？！”
“你这女人……你说什么？！”狱寺立刻睁大双眼吼回来。
“我说什么？你不是守护者吗，怎么被人打得这么惨？是你太无能还是敌人太强？以我的能力都能挡住一击的人，不至于把你干成这样吧！”
我还是很清楚自己在这群无限外挂的人面前有多弱小的。
狱寺皱着眉愣了愣，然后说：“那群人太卑鄙，即使我很强，体力也架不住他们一个一个的轮上。”
“噢……是轮X啊……”我若有所思。
“你说什么？！”狱寺少年一气愤猛地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大吸凉气。
我叹了口气，“沢田他们周围都有敌人吗？”
狱寺看我突然正经的口气怔了怔，“啊。刚刚一放学十代目说不对劲，遇到敌人之后他们把我们引到不同的方向，故意分开我们。我想我这边是这样的话，十代目他们的情况也都是差不多的。”
“看来他们是不想你们才用集体战术。”我站起身，环抱着双臂，双手摩擦了一下淋雨很冰凉的手臂。
“喂。你不用管这么多，把我放在这里，你赶快离开吧。”狱寺忽然开口，把头转向另一边，语气还是别扭阴冷，表情阴桀。
我听着外面哗哗的大雨，闭眼紧蹙眉头，接着睁开眼，蹲下.身，“你带没带手机？”严肃地看着他的身上身下，“你的伤必须要处理。”
“手机？”少年皱了皱眉，还是忍着痛从口袋里拿出来，“那种东西你都没有吗？……处理？你要干什么。”
我拿过他的手机，瞪了他一眼，“到时候再和你说我的手机是怎么惨死的。”
翻开手机，迅速播下一串号码。一边听着耳边的雨声，一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
“喂。”熟悉的女声接起。
“喂，是我，Angel。你先不要说话，不要问原因。立刻按我说的做。……”
我把我能想到的事情都和她交代了一遍，然后挂掉电话走回狱寺身边，刚想张口说什么。猛然感觉外面有种压迫感靠近。
我猛然一惊，低头看了看狱寺，目光锁定住他手上的指环，失声叫出：“你的指环是不是能被探测到？！”
狱寺一怔，眉头立刻锁起来，“……啊。我想是的。”
“可恶！”我低骂一声，立刻拽过他戴着指环的手，把我的手附上去，珍珠石闪过淡淡的光，然后消失。
“你做了什么？”狱寺皱眉看我。
“当然是封印你的指环的力量。”我站起身，无视他要跳起来的愤怒，“不是说你就用不了指环了，但是力量估计到不了之前的三分之一，我这样做只是让敌人探测不到而已。如果你战斗的时候，我再帮你解封。”
我架起坐在地上的他，迅速从仓库另一边的窗子跳了出去。
“……你刚刚不是联系了同伴吗？现在走的话他们怎么找到你？”一边的少年阴着语气。
“我身上有GPS定位，就算我带着你跳到海里也能找到。”我没心思和他废话，直接解释。
听着身后巨大的爆炸声，我的表情愈来愈阴冷，和身旁这位少年差不多了。可是我的速度毕竟不够，“可恶！”
狱寺回头看了看，“你先放下我，我有办法快一点。”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无奈还是放了他下来，一边扶住他，一边看着他点燃指环的火焰——显然比之前的火焰弱了许多，是我封印的效果。他打开了一个匣子，脚下、身边迅速出现了几个表盘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带着我们二人迅速奔走着。
“这东西还不错。”我赞叹。
“嘁。我的系统C.A.I的厉害你还没见过。”
“噢~很厉害啊，那你怎么还被打成这样？”
“……你这女人！！”
找到了一个暗黑幽深的……死胡同，狱寺降落下来，我扶着他坐在一摞大箱子后面，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
狱寺表情不爽地看着天空，“嘁，刚刚好歹还是个仓库，现在连顶棚都没有了。”
“现在能活命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就暂且闭嘴吧。”我也表情不爽，一边看着那边的胡同口。
此时的日本并盛町，正被黑暗的乌云笼罩着，随着滂沱的大雨降落，色彩分明的各色火焰也在天空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