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避不开（1 / 1）

“不哭了，不哭了。夫人会医术，往日里我们伤风发热咳嗽，不都是夫人给瞧好的？就算夫人看不了你这嗓子，肯定会去请懂行的大夫来看的。不要担心，不就是嗓子一时发不了声么？小问题，几服药喝下去，又能唱小曲了。”

卫嬷嬷轻拍低头流泪的若兰的后背，不停地大段劝说，却没把泪人儿劝停，反而那泪水似大坝泄洪的洪水，一开闸便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声音的泪水，静静湍流而下，像在无声诉说着什么，让旁人也感受到泪水的无助，一片沉寂，压得卫嬷嬷心跳渐快，也暗生懊恼与不快，这小丫鬟也太不懂事了，不都说了若云已经去请夫人来么，还哭什么？

听见外面有动响，卫嬷嬷忙收起不耐之色，伸手欲扶若兰，见手臂中傍着的小丫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豫地戳了戳小丫鬟的细腰。

“夫人。”卫嬷嬷扶着埋头抽泣的若兰，手臂暗暗使力，连压带拽地与若兰欠身一福。

小美娘亲扫视一圈柴房，一切看起来和往常一样，靠墙依次堆放秸秆、树枝和劈柴三堆，占据了柴房近一半的面积，东北角堆置了一些杂物。

没发现异常，莲心看见小美娘亲的眉心皱痕反而加深了。

“嬷嬷，扶若兰坐下吧。若云，把小姐抱好，站在门口不要动。”小美娘亲将怀中的小身子放入青衣丫鬟的的怀中后，转身走向东南墙角设置的临时床铺，一块旧门板配几床棉被褥，简陋但不至于很寒冷。

哎，若云妞的怀抱没有小美娘亲的软和啊！看着比小美娘亲高出半个头，差不多的瘦度，怎么比在小美娘亲的怀抱中咯骨头多了呢？这妞光张骨头没长肉吧？大骨架！

屋内很安静。

若云在接过小人儿前，已经用手帕拭干了泪痕。望着五夫人与若兰、卫嬷嬷并排坐于木板床上，若云的眸子明亮了几分，夫人懂医术的！刚才心里一乱就忘了，真该死！

“莫哭！深呼吸，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好，莫哭了！”小美娘亲温软的嗓音有种能平复烦躁的魔力，三指优雅地搭在还在轻微哽咽的若兰手腕上。

专注的女人好美哦！小色女心叹道。

四道目光或落于诊脉的拱形玉指上，或顺着玉指素衣向上，落于巴掌大精美面庞上。两抹如烟平眉似要蹙成一条直线。

“果真是中毒了。不过……”小美娘亲一句话直接到导致若云紧张地搂紧怀中小人儿。

娘亲啊，您快说还有没有救吧！再卖关子，您闺女我的小胳膊小腿得勒出淤青了！

小美娘亲不说，屋中各女也不敢打扰，因为美女大夫换了若兰的另一只手，继续号脉。

“这是……？”小美娘亲自言自语般问道，玉指离开病患，面上青郁之色转淡，白茫之色渐浓。

若兰也停止了抽泣，不安地盯着身边美妇，心中有感激，有自责，有悔悟。

昨儿夜里，卫嬷嬷送来了鸡汤和棉被，说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办的，心下一片感动。原本想让卫嬷嬷帮忙向夫人求情放自己出来的，柴房里不能生火盆，外面又下着雨，空气阴冷潮湿，一个人待在这里，脑中总冒出乱七八糟的恐怖想法，最为重要的是，害怕大夫人。

白日里，大夫人说依着五夫人的处罚，她不管莲院的奴婢。可能么？想起三夫人烟雨轩的竹桃姐姐因为不把她娘传给她的玉麒麟吊坠给大小姐玩，与大小姐的丫鬟们发生争执，玉坠子摔成了两瓣不说，还被罚了三十大板。理由是大小姐被推着摔伤了屁股。

后来，探望竹桃姐姐时，听说两边一开始拉扯，大小姐就躲得远远的，何来被推一说？

而且，冬日穿得厚，玉麒麟被竹桃贴身戴在胸前，怎么被大小姐看到的？

那三十大板被两个“许久没练过，手生”又“没读过书、不会数数”的护卫狠命地打到了竹桃的腰上和臀上，导致腰椎断裂，下半身瘫了。

三夫人为此购置了一处小别院，将竹桃安置在外。

在竹桃送出去前，自己又去看望了一次这个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真心对待的小姐妹。

“若兰，大夫人和四夫人能避则避，还有大小姐，不要跟她起冲突。好好伺候你主子，如果可能，也帮姐姐我守着烟雨轩，姐姐在此谢谢妹妹了。”

竹桃姐姐，避不开的，从我一进将军府就注定了。若兰含着泪，在心里默默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