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错过之曲终人散去(1 / 1)
“桃夭,九命?”凤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桃夭和九命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说着便扑向了这一猫一式神,可是扑到一半身子就僵住了,眼睛又有点发酸,小心翼翼地问道:“南风呢?他…”死这个字凤银不敢说出口,怕自己这乌鸦嘴害了南风。凤银在等着回答,她相信南风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相信他不会有事的。可是有的时候沉默是可怕的,它在吞噬着人的信念。
“他…没了?”凤银捂住嘴,制止自己的哽咽,只是说‘没了’这两个字的时候,呼吸都疼了。
“应该没有,东方还沉睡在梦中,这说明设梦者还活着。”这声音?是西门!
“西门?你在哪啊?”西门回来了,凤银一下子觉得安心了好多。
“我在这儿。”九命抬起左爪子招招手,无视某银和某式神的差异,猫嘴一张一合的解释着:
“是通灵术,我可以通过九命和外界联系。”凤银将九命抱近了一些,质问:
“西门,你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夺了琉璃碧目珠打伤了东方南风陷害你我还不惜要杀人灭口?”
九命摇摇小脑袋,胡须颤抖着:“我就是为了寻找线索才跟二皇子走的,他来得太巧了,觉得可疑。”
“原来如此”西门果然人小鬼大很有做侦探的资质。
“小银子,你醒啦~”熟悉的称呼熟悉的猥琐声调,曹三儿在房门口冲着某银媚笑:“哟,你还养了只猫啊。”曹三儿自然是看不见某式神的,径直朝着九命走去,逗弄了一会儿,质问道:“这猫怎么见人都不叫的啊,奇怪…”为了不惹人怀疑,
“喵~”西门很敬业地叫了一声,听得某银汗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这年头为什么听猫叫会觉得奇怪呢。
“呵呵,”曹三开心了,也说正事了,语气很酸:“竹绣主子让你醒了去见他呢,别忘了收拾得干净点哦。”曹三,竹绣?就是说这里是一楼春了,凤银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了某式神。
“哦,昨夜我背着东方赶去城门的途中,遇见了竹绣公子的马车,他说愿意送我们一程,于是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上了车,到城门口的时候遇见了九命,后来是九命找到了城楼上昏睡的你。但是当时周围已然没有南风的气息了,怕是…”桃夭边说着边察言观色,看到凤银眼角闪烁着泪花便不忍说出自己的猜测,开始别的话题:“对了,你知道不,闲人居被查封了,我们因涉嫌参与谋杀上官夫妇而被通缉了!还好有竹绣公子愿意收留我们…”桃夭说起竹绣,眼中竟有一丝暖意。
“桃夭,你认识这个叫竹绣的人?”凤银挺在意的,之前就是因为他好端端的被扣在一楼春做苦力的,如今他又不惜涉险窝藏逃犯,究竟是何居心?
“不认识啊,就是觉得很熟悉。”某式神双手托着下巴,恶意卖萌:“也许是人家前世的恋人。”
某银感慨:“算了,性格决定命运,你是没得救了。”狗改不了吃那什么,还是这么轻易相信别人。
“我觉得可疑。”西门垂着小脑袋,沉思:“他来得太巧了。”
“这…”凤银小短眉直上挑,皮笑肉不笑:“你只是把刚才对夏二皇子的推理倒过来说了一遍。”……
敲了几声门,房内始终没有人应答,凤银迟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
屋内奢华而不失格调的布置彰显了主人的独特品味,而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香味则让人有点……
“竹绣公子~”凤银低声呼唤,谨慎地在房内走动。
阵阵微风轻轻拍打着木窗,吹散了屋内的帘纱外边的流苏。他嘴角噙着一抹妖媚的笑容,像一只优雅的猎豹静静地躲在暗处,等候着猎物的靠近。
“难道……”凤银试探着伸出手想去拨开那簇流苏,可是手伸出一半停住了,“还是出去等吧。”凤银心里觉着发毛,好像有谁在暗中看着自己,动物的警觉本能驱使着她赶紧离开。只是……
“怎么才来就急着要走啊。”湿润的唇畔在凤银的耳边轻吐,双臂看着瘦弱却将凤银牢牢地箍在怀中,鼻息在她颈间吞吐,惹得凤银不自禁地蜷起了身子。
“竹绣公子?”凤银试着挣扎,无果。谄笑:“有话好好说嘛,你们这一行的人都是这么热情吗?”
“呵呵”身后的人笑得很妖,随后松了手臂放开凤银。
对方突然的放弃让正在使命挣扎的凤银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跌坐了下来。
“可是,现在热情的好像不是我啊。”他的声音越过流纱传入凤银的耳朵,带着浓浓的熟悉感。
伏在床头,衣衫不整,娇喘不已。不知何时自己已被他逼到了纱帘后的大床上,而此时自己的模样简直就像……
他站在床头,修长的手指拨开松散宽大的单衣,抚摸着自己精壮的胸膛,薄唇带着魅惑:“想不想上我?”紧紧捕获着凤银迷离的双眼,一双妖媚的眸子被□□渐染。
“想…”凤银痴痴的看着对方,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他精致的面容,然后,用力的……
“啊!”竹绣搓着自己的发烫的脸,委屈:“用这么大的力,娘子是想毁为夫的容嘛。”
“想干什么啊,你”凤银心里明白,自己的姿色还没到那种让人见色起意的份儿上,而且对方自己还是个极品。
“嗳”黑眸闪烁着,薄唇上扬:“娘子居然对为夫设防。”
“你不要乱叫好不好,你以为人人都是桃夭那个笨蛋啊。”虽然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他的声音也是,熟悉到让人想落泪。但是自己的亲身感受再联系到桃夭的那番说辞,凤银推测这些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一种能力,让人看见他或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熟悉,好像记忆深处的有过这个人的存在。(某作者:咳咳,小银子虽然花痴但不是白痴,基本的思考能力是有的。)
“哦?还是说为夫的姿色入不了娘子你的眼。”轻纱拂面,窄腰长腿,□□在外的如玉般光滑的大片皮肤,典型的让女人看了为之尖叫不已的小身板。为防止鼻血乱喷,凤银立即把视线移开,但是对方好像没那么简单就放过她的意思,他信手挑起凤银的下颚,邪魅的勾唇:“礼尚往来,让为夫也好好瞧瞧娘子。”
凤银就这样被迫与他对视,妖孽的身段却偏偏长得清秀绝伦,光看他的脸还以为是哪个书香世家的翩翩少年郎。
竹绣满意的收手,“嗯,娘子五官挺明显的。”
微怒,“我警告你不要人身攻击啊。”
媚笑,撒娇“娘子也叫声相公来听听嘛。”
某银横眉冷对,“谁是你娘子,想发情找别人去。”
竹绣眸中含泪,拉着凤银的手:“娘子这是不要为夫了?娘子可是立了字据要生生世世对为夫不离不弃的。”
凤银冷笑:“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立过这种字据?”
竹绣闻言,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盒子取出一张字据递给凤银:“白字黑字,娘子看了后可别再和为夫开玩笑了,为夫胆小着呢。”
凤银疑惑地接过字条,一目十行,大叫:“我怎么可能立这种字据!”试了试纸上的手印,居然该死的吻合。
竹绣拿回字据,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回枕下,微笑:“那个时候娘子还没醒呢,我就帮娘子按了手印。”
“你…你开什么玩笑!”这都可以?看着他一脸可疑的红晕,而且自己也觉得越来越热,口干舌燥的,眼角撇到桌上的香炉,凤银惊诧:“你点了催情香!”
“嘿嘿,今儿刚到了新货,先点着验验货。”竹绣欺身压近,深情凝视着凤银,双唇带着诱惑的口吻:“娘子,陪为夫一起试试吧。”
“喂,你手摸哪儿啊。”某银拍掉在自己腰上探索的爪子。
“娘子这是害羞?”某妖孽红唇亲咬凤银的耳朵,暧昧的沙哑:“这种事儿多的是妙处,习惯就好了。”手上的动作没有迟疑,慢慢地向下游走。
“是嘛?”凤银面上一笑,身下一个连环踢正中某妖孽要害。看着应声而倒正皱着眉看着自己的竹绣,凤银笑着反唇一击:“相公这是疼了?这种事儿也多的是妙处,习惯就好了。”
竹绣没有急着起来,只是静静的看着正得意的凤银,嘴角挂着一抹邪笑:“原来,娘子有这种嗜好,为夫受教了。”炽热的目光,暧昧的言语,凤银着实受不了,迈着小步准备逃离。
“相公你还是自己好好钻研去吧,我先走了。”
“呵呵,”竹绣轻笑,像只慵懒的狐狸:“娘子叫着相公,为夫听着好幸福。”
“呃”不知不觉就着了他的道了,凤银回头,触及到他深邃而炽热的目光,心中一惊,然后,仓皇地夺门而逃了……
夏末,风开始有了凉意。
“小银~出大事儿啦。”桃夭卷着桃花奔来。
“怎么了?”凤银没有停下帮东方擦着脸的手,猜测:“你桃花开啦?”
“我…我刚在外头闲逛的时候看到…看到二皇子一行了。”桃夭喘息:“西门大人要被他们带去锦都了!”
“在哪儿?”心中一惊,凤银丢下手中的湿巾跑了出去,九命也跟着跑去了。
“他们走的水路,在渡口,应该还没走。”桃夭在后面追了上去。
城西渡口人山人海,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都想着目睹下这大夏二皇子的气度,也许还是以后这天下的霸主。更有人大老远带着自己闺女跑来,没准能被二皇子看上,来个野鸡变凤凰的。
“怎么办,根本没办法看到里面什么情况。”凤银踮起脚使劲地张望,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好把无助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桃夭九命。
“起锚了,看来他们准备走了。”桃夭飘在半空,瞭望着渡口二皇子的豪华皇家大船。
“怎么办,怎么办,都怪我太没用了。”前所未有的自卑感袭来,自己果真是很没用的,从一开始就是一直被他们保护着,一有什么事只想着他们一定会来救自己。而现在轮到她要保护他们的时候,自己又这么弱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样一个个消失在自己眼前。
“我究竟是为什么要过来的。”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坚持。
九命静静地看着凤银,一双琥珀眼闪烁着,突然一个纵身跳到了凤银肩上。
“凤银,帮个忙。”西门的声音,通灵术。
“西门”听见熟悉的声音,凤银欣喜地偏过头看着肩上的九命,激动道:“还有我能做的事吗?你赶快说就是了。”原来我还是有用处的,还是能为你们做些什么的!
“那个…”九命的猫脸故做西门的清冷,道:“不要告诉九命我学猫叫的事儿。”
“就这事儿!”我能干的就只有这种跟阿猫阿狗打交道的事儿!凤银愤怒地瞪大小眼儿。
西门抬起小爪子顺了顺猫毛,道:“我留下九命和桃夭保护你和东方,你保重。”
“西门,”凤银把九命抱起来,与他对视,眼眶有些湿润:“你不要走好不好,现在北堂不知所踪南风生死未卜,东方又昏迷不醒,我一个人实在是……”哽咽着,抱着九命的双手不禁紧紧握住。
西门不适地微微挣扎,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弄清楚,对不住了。”平常的语调,没有一丝愧疚。
“我知道了。”身为一个女孩,你可以低头,但请一点不能忘记抬起头的骄傲。凤银咬唇点头,轻轻地将九命放了下来。
二皇子在众星捧月般的注视下挥手告别了兰州的热情百姓,巨桨划破了江面的静逸,激起簇簇浪花。
人群渐渐散去,凤银才得以靠近渡口。瞭望着渐行渐远的船只,感慨:“西门,你一路小心。”
风轻轻卷起凤银的散发,她习惯性地将头发捋到耳后,却听得耳边风的轻述:“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无需挂念。”
是风语!北堂就在这附近,“北堂。”凤银转身呼唤,四处寻找。风语有一个局限,那就是它只能在五十米范围之内,这样才能准确的传递信息。
“你没事,你在哪?你这些天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有太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是放眼望去,周围全是刚刚散去的人群。
“我都知道了。”冷峻的声音打断了凤银的话,残忍重复着自己的来意:“我是来和你告别的,保重。”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来和我告别?”凤银质问,声音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一直以来,相信着北堂回来了就没事了才撑到今天,亲眼看到过有人死去,有人在自己的眼前倒下,自己还被陷害,追杀,显些丧命;这些都不是一个连远门没出过几次毕业两年了还死皮赖脸地宅家里的凤银能够承受得了的,只是因为她心里有个信念在支撑着自己:还好还有北堂。而如今…
“有些事不得不去完成。”他的解释透着淡淡的悲哀。
“有些事?”西门也是以这种借口来搪塞自己的,凤银不禁冷笑:“哼,有什么事儿这么重要,叫你们一个个不惜抛弃自己的伙伴。”
“伙伴?”北堂重复着这两个字,唇角的一抹弧度勾着冷漠,反问:“你认为,我们是伙伴?”
寻不到北堂的身影,凤银只得又把目光转向了无际的江面,她为北堂的话感到奇怪:“难道不是吗?”
“哈哈”妖孽的笑声传来,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隐忍住笑意,残忍地说着:“我们本来就是有各自的目的才聚集在一起的,表面上是相处和睦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各自设防互相猜忌。在你来之前,我与东方说是搭档,其实他就是南风派过来监视我行踪的。说起来,你的到来也算是帮了我摆脱了他们的束缚,所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内心的某处被划了一道口子,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一涌而出;为什么他不惜败坏南风与东方的名声也要阻止自己脱离他,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有什么不舍,只是自己是他最好的挡箭牌。凤银咬唇,问道:“那在监牢中,你要带走我只是为了还这份人情?”
北堂远远的看着江边的女子,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明明周围有好多人走动着,可她却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那件事原本也是因我而起的,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如果,以后还能见面,一定会找机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凤银听着风语,强迫着自己澎湃的内心平静下来,她转身,脸上挂上了一贯没心没肺的笑容,对着拥挤的人群,带着玩笑的口吻:“哎呀,北堂,为什么要以后呢,现在还了不就好了。”
对方显然是被她突如其来的笑脸吓到了,半晌儿:“怎么还啊?”
“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们,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凤银少有的诚恳,脸上的笑容也无法遮住眼神中的害怕,沮丧无助。
远处传来阵阵琴音,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啧啧称赞;琴中的杀意让北堂明白,那个女子已然不耐烦了,不得不走了。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北堂叹息,嘴角的浅笑冷漠且生疏,道:“谁也没有抛弃谁,就好像如今停下脚步聆听琴乐的人们,等这琴声结束了自然就会各自散去,你又怎么能说他们抛弃了谁呢。”他终于隐没在人群中,渐行渐远。
“曲终人散…”凤银低吟着,慌乱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可是好像又过分的平静,她仿佛能听到周围百十号人们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绝对的静逸中一种悲哀感袭来。北堂就在五十米之内,也许他还在看着自己,也许只有几步之遥,然而他们就要这样错过了,两条相交的线终于又平行了……
“北堂……”带着哭腔,凤银追了出去,她好像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了。
“小银。”“汪。”此时,桃夭拉住了她,九命咬住了她的裤脚。桃夭眼角微红,不顾凤银的挣扎,劝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你即使追回了他,他也不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个人了。”
“你放开!”凤银突然用力推开桃夭,甩掉九命,冲进人群里。
“北堂…”无助的呼唤,怅然若失。凤银就站在人群中央,目光扫视着经过的每一个人。她想起来以前一起完成任务的时候,北堂总喜欢让她打头阵,他则一直安静的走在她的后面 ;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作壁上观的先看戏等到她累到不行的时候才一展身手,每每想起就恨得牙痒痒的,可如今想来,自己从来没有受过伤,倒是他因为被从背后偷袭而不知流过多少血……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早已擦肩而过……
“娘子,夜里江边凉,回去吧。”背上突然被披风包裹住,很温暖。身后不知何时停驻的马车内,桃夭和九命舒适地睡着了。
凤银依旧把头埋着膝盖里,声音充斥着失落:“竹绣,你说人是不是都犯贱,总是留恋那些不再属于自己的东西。”
“呵呵,娘子这是失恋啦。”竹绣挨着凤银坐下,笑得狡猾,“是哪位仁兄干的好事,为夫得亲自上门答谢一下去。”
“犯贱!”
“娘子,孩子他娘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偶尔经历几个混蛋也是好事儿啊。”竹绣一脸媚笑:“为夫就为了更好地服务娘子您和咱们未来的女儿,这些年没少经历各种女人。”
“混蛋!”凤银习惯性挑眉,纠结地扭头问:“为什么是女儿?”
“嘿嘿,都说女儿随爹,长大了肯定是标致的美人;要是儿子嘛,那就难说…啊~娘子掐人的力道依旧销魂…”
“贱人!”
看着身边不停地揉着脸,一脸委屈可怜样的竹绣。凤银眼眶有些湿润,她求着南风西门北堂,求着他们不要留自己一个人,南风答应了却没有做到,其他两个都拒绝得果断;而如今陪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目的不明不请自来的竹绣。
“竹绣,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凤银不自觉地发问,补充:“不要说是对我一见钟情,我可不是桃夭。”
竹绣挂着浅笑,凝视着凤银,知道她有些承受不知他真诚而炽热的视线低下了头,听得他魅惑的磁性声音:“怎么可能是一见钟情。”
“呃……”凤银扯了扯嘴角,心里居然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
竹绣笑着反问:“不知道娘子信不信前世今生呢?”
“你不是要说我们前世有段不了情,然后要今生来完结吧?太俗太扯了,你以为我是桃夭啊!”
“娘子真是聪慧,不过我们的缘分今生是完结不了的,”竹绣眯起凤眼,明媚的笑似乎是要夺了那漫天星辰的光芒,红唇吐纳着夜的微寒,一字一句:“娘子生生世世也别想抛弃了为夫。”……
时光如流水,一晃半个月都过去了;凤银依旧在一楼春做着丫头,虽然时不时的会受到竹绣的骚扰,但是两人整天吵吵闹闹的也就没空去感伤那些失去的人和物了。
“咦,桃夭,你在看什么啊。”凤银一把夺过某式神手中的书本,看了眼书名,不自觉的读出了声:“皇后策之步步揪心!”
“哼,”某式神嘟着嘴,手指在桌上画圈圈:“还好意思说呢,你答应给人家看的《东方不败》呢,桃花宝典呢。小人,说话不算数。”
“呃…”随口一说,这货当真了。凤银忙想着转换话题,又回到了手中的书上:“步步揪心,不不揪心,都不揪心怎么还能吸引读者啊?”
“哼,浅薄了吧。”某式神得意着:“这书名起的巧妙,利用了当今皇后宁步馨的名讳的谐音,具体内容我还没看呢。不过这书如今卖得可火了,内容之精彩可想而知,我是求着竹绣大人才能拿得到的。”
“哦~”凤银好奇地打开了这本古代畅销书的扉页,“有提案嗳,我看看,且看宁家庶女如何步步为营,在纵皇子身下翻云覆雨辗转□□,最终颠龙倒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合上书,凤银小短眉上扬,嘴角直抽,吐出几个字儿:“果然是内容之精彩可想而知啊~”果然无论哪个时代有些文化始终是经久不息而且还在不断地发展创新。
“真的啊~你也这么觉得啊。快给我看看,什么提案,我都没听懂呢。”桃夭兴奋地扑向凤银,满面桃花开~
凤银躲闪不及,眼看又要被桃夭扑到的时候,眼前的桃夭却一脸恐慌,眼神中透着恐惧,他伸手企图抓住好友凤银的手,可是在碰触到衣料的瞬间化作了粉碎的纸屑。
凤银目睹着这一切,吓得丢了魂,耳边全是桃夭消失前的颤抖的声音:“救我~”……
竹绣的卧房内:梅妆轻轻帮凤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说道:“她好像在做着什么噩梦。”
“是嘛,梦到谁了呢。”竹绣靠着软榻,眼眸微微眯着,白嫩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自言自语:“要是能进入她的梦里就好了。”
梅妆闻言一惊,只是瞬间又恢复平静,起身走向竹绣,宠溺的看着他:“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想什么说什么的。”习惯性的伸手抚向竹绣的眉间,却被拦住,
竹绣将梅妆的手放置唇边轻吻着,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眼前女子精致的面容,“好姐姐,弟弟的脾气你倒是清楚得很啊。”
梅妆笑道:“那是自然,我们相依为命了二十年,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那你为什么要放走南风溯,你明明知道我等那一刻等了多少年!”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牙齿咬破了女人白皙无暇的手指。
梅妆柳眉微皱,十指连心,她任由竹绣咬着,温柔地抚摸着竹绣的长发,道:“君洛,十五年前,是他救的我们,并传授我们一技之长,我们才得以在这种地方存活下来的,你忘记了吗?”
“我早就忘记了。”竹绣不悦地甩开梅妆的手,沉默不语。
梅妆看着竹绣侧脸,二十年前的孩提时代有些恍如隔世,只是这张脸还是那么会欺骗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完美,完美到让人心痛。
梅妆微怒:“醉生梦死的销金窟,一楼春和半醉人间,以及权贵百姓都忌惮的杀手屋‘鬼面’,可以说世人梦寐以求的权势金钱你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做那些恩将仇报的事!”
“我恩将仇报?”妖眸含着戾气,他伸手抚摸着梅妆的脸蛋,在她唇边轻述:“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救我?”
梅妆不自禁发问:“为什么。”
他的手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细长的脖子,抚摸的力道也渐渐变大,他笑着,说:“他在等一个时机亲手杀了我,因为我是他的…”声音埋没在梅妆的耳际,
梅妆美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竹绣,红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颈处的剧痛让她无法再发出声音。
竹绣笑的明媚,道:“我终于找到一个比姐姐的怀抱更温暖的人了。”
眼角有什么陌生的液体流出,梅妆笑得凄美,终于这天还是来了。因为她经历过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不堪过去,如今的他越是光鲜出众就越是对过去耿耿于怀,于是那些一起走过来的人们一个一个的消失,最后只剩下自己。她心里一直明白,他们两的关系就像农夫与蛇,他只是贪恋自己身上的温暖而已。
梅妆没有挣扎,静静地看着竹绣。很久以前,她也和那些闺中待嫁的妙龄女子一样,带着兴奋和雀跃将自己和心上人的生辰八字拿去庙里求天长地久求白头偕老,那天那个老和尚说什么来着,梅妆依然有些恍惚;
“所以,姐姐好好休息去吧。”一丝狠绝,十指用力。
梅妆眼角余光看着大床上沉睡着的凤银,嘴角噙着的笑容加深,然后渐渐淡去,美目也终于渐渐暗淡,一瞬间,好像看到了残旧的一些景象……
老和尚苦口婆心,劝说:“小姑娘,此人非良人啊。老衲奉劝你,现在抽身离开还来得及,以免日后…”
“大师”梅妆打断了他,脸上是十几岁豆蔻少女特有的明媚笑容,道:“早就来不及了,我已经决定这辈子都要跟着我们家君洛了。”……
兰州城门口,阿添挺着肚子在良恭的陪同下来给好友凤银送别。
“小银,虽然很舍不得你走,但是…”阿添紧紧握住凤银的手,泪眼婆娑道:“反正你死也要救出西门小公子,听到没。”
凤银无奈道:“阿添,我难得去一次锦都,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啊。”虽是平日的玩笑之语,然而小眼儿下的黑眼圈暴露了内心的忧愁。
今日清晨九命衔来的一张告示着实让因为桃夭突然的消失被吓得晕倒刚刚醒来的凤银差点又昏了过去。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桃夭会突然消失了。”竹绣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满意地看着凤银求教的眼神,继续说道:“式神是依靠阴阳师的强大的灵力存在的灵体,只有阴阳师可以支配他们。”
“这么说,桃夭是被西门召唤回去的?可是我确实听到了他的求救声了,如果是被西门召唤回去的,他怎么可能…除非……”凤银停顿了,心中由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竹绣接着说:“除非阴阳师的生命受到威胁强制收回式神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式神感知到主人的危险向外界求救。”
“这么说,这告示是真的,而且西门的生命正受到威胁。”看来西门在锦都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抓着告示的手忍不住颤抖,“十月初一西门将被处以火刑!十月初一…只剩下十五天。”
竹绣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抿唇:“十月初十皇后的寿辰,特聘为夫提前去皇城指导寿宴的舞蹈声乐。今天出发的话,快马加鞭,应该不用十日就可以到达锦都。”
凤银扯了扯竹绣宽大的袖口,笑得比哭难看:“相公……”……
阿添递给凤银一个木牌,道:“我们在锦都也有一家秋水斋,你拿着这个牌子可以免费入住。”
“阿添…”凤银感动的小眼儿泛泪光,挥泪告别,高呼:“我一定会救出西门的,你们保重!”
马车疾驰,阿添夫妇的身影渐渐消失。
“长路漫漫,娘子要不要听为夫吹上一曲。”竹绣擦拭着手中的玉箫,眸中带着笑意。
窗外的景色早已不属于自己熟悉的兰州城,来到这里这么久,兰州城仿佛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家乡,只是凤银没想到第一次离开家乡竟是带着这样的心情。
“吹一首曲终人散吧。”
竹绣愣了一下,只消片刻,薄唇贴着玉箫,一首别样悠扬的曲子伴随着马蹄声在平坦的大道上响起,同时也翻开了一页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