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醒来,情定马耳他(1 / 1)
清晨的阳光从病房中的窗户处射入,薄薄的光晕照在病床上的女子的身上,一切都安静得透明。
不多时,一串脚步声打破了房内的死寂。只见一名男子快速走到女子的身边,眼神缱绻温暖。
“三年了哦,猫儿,你还没睡够么?真是只小懒猫。”男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大掌像往日一般包紧了女子的手,口中也喃喃。
不消想,此时出现在病房中的人便是秦晔希。而他每天重复此刻的动作,已有三年。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对她,从不曾放弃过。
既然在内心深处许诺自己一定把心中最温暖柔软的位置留给她,那么,他便绝不会食言。
有时候,秦晔希也会想……他怎么就这么死心眼?苦苦等着一个可能再也无法醒来的人?
三年的时间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几度春,几度秋。可对于他而言,没有猫儿在身边的日子,他的生命便是……一片黑暗。
后来,他也想清楚了。
其实哪有为什么,不过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叫他爱上了,然后,他便不能答应放手,哪怕这个人此时此刻还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
秦晔希眼前所处的这间病房是他特地让人装修的,房内的床墙全涂成了浅绿色,就连灯也换成了颜色是橘黄色的灯盏。
现在的每一天,他在家里一起床后就会来这里陪床上的猫儿两个小时,然后才是去上班。一年前他正式接手了秦氏,如今,他的父亲在公司里已无说话权,他才是公司里当之无愧的领导者。
三年之前,王胜连被判获罪无期徒刑,然而,仅仅如此却着实无法消除秦晔希内心的恨意。他恨这个男人,因为他,猫儿至今未醒。而猫儿的朋友,那个叫婉秋的女孩子,腹部中枪,已近八个月大的孩子一夕命陨。
确实,陈婉秋的情况比起至今未醒的晓诺同学也是好不到哪去的。当时她中枪的部位是腹部,她倒是抢救过来了,只是她的孩子却没能逃过此劫。而医院甚至说道,她今后要再次受孕,怕是机会渺茫了。
不能生育,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一个已婚的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一个刚刚失去亲生孩子的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这里面的种种,怕是当事人才是最为辛酸的。
陈婉秋不同于晓诺同学,不能生育对于她一脉单传的夫家而言无异于天打雷劈。而陈婉秋的丈夫,迫于自己母亲的施压,最后和陈婉秋协商离婚了。
这三年,除了时不时过来看看晓诺同学,陈婉秋便重抄旧业,重新学习在大学里了解的金融知识,如今她正在美国一家上市公司工作,待遇算是不错。
今早她也特地过来看了晓诺同学。而她来时,秦晔希还未曾离开。
“你现在好吗?”秦晔希抬头,礼貌而疏离地问候道。
“工作踏实,每天和朋友聊聊天,这辈子也许就这么完了。”陈婉秋笑,而今的她,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韵味,也多了一份沧桑。爱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她远去,她还如何能好?
原来,有时候,感情甚笃的人,也可能只能同甘苦,不能共患难的!
也许,真应了她当初开玩笑时的话,她就该是个不婚的货吧!
以前想着不结婚自己一个人多好,可后来,为什么要遇上那个人呢?他爱她,却仍逃不过孩子的羁绊。
秦晔希对她的答案也不在意,“有没想过再结婚?”
“你瞧你说的,我这样的人还会有人要吗?”自嘲一笑,陈婉秋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起码你还醒着,可是,猫儿却还有没要醒来的预兆。我愿意陪着她,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愿意陪你走下去的人。”言罢,在晓诺同学额上一吻,秦晔希不好意思道:“我先去公司了,你待会离开时记得关门。”
“嗯……”略一点头,陈婉秋也不再说话了。
秦晔希走后,室内一直很安静,看着晓诺同学那恬静安详的睡颜,陈婉秋突然有些眼眶湿润。
“晓诺,晓诺,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醒?你不醒来,我和燕如要怎么办?”陈婉秋的细手牵住晓诺同学的手心,眼角的晶莹滴落。
“晓诺,我告诉你哦,李丽玲被判了刑,二十年的监禁哦。有时候我真的在想,那一晚我们如果不去她家的话,现在一切是不是都会好好的?”低叹了一声,陈婉秋随即哀伤,“可是,谁知道呢?”
“还有,那个王胜连也讨不得好,他不是想要总裁之位吗?可如今,你猜猜他成什么样了?”陈婉秋说着语气中竟有些开心,“你那个老公啊,不满意法庭的判决,最后网罗了足够的资料让庭上判了他死刑。而且在他死之前,你老公还买通人狠狠地修理了他一番。而他的家产,全部赔给了我和你。不过你那份被你老公捐出去了,我的也一样捐了。眼不见为净,何苦留着这些钱让自己时时想起那令人悲痛的事实呢!”
“至于那个赵韵仪,原来她那天闯进你们的婚礼会场前被注射了一种神经毒素,所以一受到刺激,她就会变的更加疯狂。考虑到这一方面,她没有被判的很重。不过,后来赵氏集团的老总把她从牢里弄了出来,她逃到美国去,结果碰上了一群不误正业的人。她被拍了很多的果照,最后受不了,她疯了。”拿出包里的面巾纸擦擦眼角的眼渍,陈婉秋继续念叨着许多事情。
陈婉秋磕叨了很久。
时间一晃而逝,等到她走出病房时,时间已经是将近九点了。
仰头对着天花板一笑,陈婉秋在心里暗道:晓诺,你快些醒来吧,属于你的幸福从未离去。而我,幸福早已不复。罢了,只要你们幸福便好。
展燕如最近也时常来晓诺同学的病房光顾。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原剑腾并不太恩准她出来。在家中软磨硬泡了许久,最后原剑腾才答应让她外出,当然前提是,他要跟从。
对于三年前一事,展燕如至今还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她的两个好姐妹就那样倒在她的眼前,她却来不及救她们?一直以来,她都是他们的老大,理应保护她们的不是么?
现在看到晓诺就那样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她真的真的好恨自己。
见展燕如捂着嘴,原剑腾心下不敢马虎,将展燕如一把搂进自己的怀中细心呵护着,“燕如,这不是你的错,吉人自有天相,晓诺她会醒过来的。”
默默地坐了老长一段时间后,展燕如终于向原剑腾示意要离开了。自从怀孕以后,她总是很容易疲惫,这次也不例外。
帮燕如把衣袖理好,原剑腾便牵着她一步一步离开了。
也因此,没人见到,晓诺同学的右手中指轻颤了一下。
晓诺同学病床旁边的心电图原先很平缓,偶有一点波动的曲线,可不知怎地,忽然之间,心电图中突然一个高峰奏起,紧接着,从高峰变为低谷……
不一小会儿,另一个波峰起来了,接下去,反反复复,三年未有其他变化的心电图好像在一瞬间故障了一般。
按例来查房的小护士见到这一幕一场吃惊,“这这这……她她她……心电图……动……”
“医生,医生,快过来。”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平常安安静静的小护士突然一声爆吼。
不一刻钟的功夫,负责晓诺同学病情的主治医生便过来了,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另外几名实习医生。
“奇迹,奇迹啊……”主治医生连连点头,眼中的激动之色任凭谁也看得出来。
“导师,这是?”其中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有些不明所以,这才动口问道。
“你不知道,这名植物人患者本来是没有再次醒来的机会的,可现在……小莲,快点准备,我要为她做系统的检查。”主治医生看了一眼问话的实习生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刚才的小护士。
“是的。”脸上一抹明媚,这名小护士显然也很高兴。
奇迹,毫无疑问的医学奇迹啊!
待检查过后,一众护士又将晓诺同学推回了原病房,之后,众人便也不再离开了。他们都要……亲眼见证,这名被判醒来几率几乎为零的女子的苏醒过程。
不出所料,果然,不长的一会儿过去了,晓诺同学睫毛轻颤,手指也开始出现较大幅度的摆动。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晓诺同学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室内的光线很弱,但对一个三年未接触到阳光的人来说,即使只是这样的光线也是刺眼的。
好一会儿之后,晓诺同学才适应了周围的情况。
而此时在,周围的医生护士们已经是欢呼声一片。
好在有些护士还知道要打电话通知秦氏的总裁一声,兴致冲冲地将晓诺同学苏醒的消息告知秦晔希后,护士们又是一阵欣喜。
于医者而言,有什么瞬间能比看到一个了无生机的人活了过来更让人高兴的?
秦晔希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便是不信,第二反应是还是去看看吧,总没人这么无聊,做这种骗人的事吧?
当然,如果秦晔希有仔细看一下拨来的电话号码的话,他就会知道,这不是假的,而是确切的真实的信息。
去医院的路上,秦晔希甚至已经做好了如果消息是假的,他就继续等待的准备。
然而,当晓诺同学站在他面前,口齿还不很灵活地对着他说:“晔,我是不是睡……了很多年,我感觉有人一直在和我说……话,是你对不……对?”
秦晔希只觉得自己刹那间狂喜不已,这真的,是真的……
抱住向着他走来的晓诺同学,秦晔希不知道,他的眼角,一滴泪珠悄然而落。
上天,终于愿意眷顾他了……
三日后,秦晔希和晓诺同学的婚礼在马耳他的一个大教堂举行。
他们的婚礼,见证者只有神父。这趟马耳他之旅完全是秦晔希临时起的主意。
有时候,人多不一定好不是吗?
向秦许两家报道了晓诺同学醒来的消息后,秦晔希便带着晓诺同学潜逃了。就让他也任性一次吧!
在结婚进行曲中,两人各自用生命宣誓道“我愿意”,然后,交换戒指,拥吻……
神圣的教堂见证者他们的誓言……用等待和爱浇筑的誓言。
我愿意,哪怕前路是风雪冰霜,我一定陪你一起走过。
我愿意,让你进入我的生命之中,从此你将是我的骨中血,心头肉。
我愿意,在这个承诺不离婚的国度里,和你许下永远这个承诺。
我愿意,从今时起,即使是死亡也无法把我们分开。
这一世,你活一日,我便活一日;你活一年,我便活一年……我余生的每一天里都有你相伴。
“晔,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大老远跑到这儿来结婚?”走在马耳他的街道上,晓诺同学穿得圆鼓鼓的,嘟嘴问道。
“猫儿,马耳他的法律规定,一旦结婚了就不准离婚哦。”抚摸了一下晓诺同学散落在外的发丝,秦晔希语调温暖。
“啊,那我不是只能跟着你了?”惊呼,晓诺同学不知道有这一条。
“所以,你不要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哦!”亲昵地用自己的鼻梁贴在晓诺同学被冻得红红的小鼻子上,秦晔希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哼,我们又不是这里的公民!”灵光一闪,晓诺同学立马狡辩。
“你敢?”秦晔希语气危险道。
“不敢,不……啊……”
“给我站住……”
“站住才有鬼……”
地上,是一片细碎的阳光,而新婚的两人,正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有时候,他们也可以这样优幼稚的,可以玩这样的小游戏……
“抓到你了吧……”风中传来秦晔希的轻吟。
然后,又一阵风吹过,一切,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