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情不知所起（1 / 1）
被左护法这个动作惊出了一身冷汗，明释目瞪口呆的瞪着他，哑然到：“你，你真敢啊。”
他说罢，复又担心到：“可是以他的实力，此举只怕没多大成效，方才那命令是我信口胡诌的，若回去后，他缓过神来，追问与你，你怎么办？”
左护法将擦拭过的巾绢捏成团丢到一边，淡淡道：“我为何要给他追问我的机会。”
明释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瞪着左护法，道：“难道为了这个小姑娘，你打算提前动手？”
左护法默然。
“你不是说没有十足把握绝不轻举妄动的吗？孩子，你忍了整整八年了，难道要被这个小丫头坏了大局吗？”明释满头冷汗的劝道。
对于明释的话，左护法显然没有在意，他伸手将被子轻轻盖在凌霜身上，淡淡道：“我是不是冲动，过不了几天，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站起身子，目光仍未离开凌霜，语气却冷了三分：“我不想再等了，也无需再等了。”
明释见其心意已决，终是明白劝说无用，只得长叹一声，道：“你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望你心底自有分寸吧。”说罢，他无奈的摇摇头，离开了房间。
左护法目送明释离去，深邃的眼眸中阴晴不定。片刻后，在寂静的屋内，他忽然唤了一声：“夜，出来。”
这话似是自言自语，但话音刚落，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内的角落里。
纯墨色利落衣衫修身潇洒，泼墨般的长发毫无束缚的披散而下，挡住了他一半面容，而另一半面容，却被半张银质面具遮掩。站在角落，几近溶于黑暗，就如他的名字一般，漆黑如夜。
夜，乃左护法手下四大杀手之一，平日隐身于暗处，无人可得其行踪。且不轻易出手，唯左护法有命，方一现其身。
夜出现后，并没有开口，左护法深知其性，便直接道：“通知下去，计划有变，随时待命。”
话音刚落，只听夜冷冷的应了声“是”随即便重新消失在阴暗之处，不知所踪。
夜离开后，左护法重新坐在了床边，带着些许忧伤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凌霜的睡颜，良久，忽然轻声呢喃道：
“此次，不知上天是否允许，让我来守护你呢？”
…………
无边的沉寂，被一阵悦耳的“沙沙”声打破，一缕柔和的明媚阳光，驱散了冰冷的黑暗。在清晨悦耳清脆的鸟鸣声中，凌霜费力的缓缓睁开合了三天的疲累双眼。
下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绝伦却甚是陌生的侧脸，侧脸的主人，坐在床边合着双眼小憩着。
不太适应阳光的凌霜眯着眼睛，盯着这张脸看了半天，没认出是谁，半晌后，往日的回忆，方缓缓回流。
利刃划破脖子的触感，幽深海水的冰冷，灵儿惊慌的呼喊声刹那间又相继浮上心头，惊的凌霜心头一颤，手猛地又捂住了脖子，却发现脖子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她的动作也立即惊醒了身旁的人，左护法睁开眼睛，见凌霜已醒，冷俊的表情方缓缓松了下来，见凌霜的手仍捂着脖子，便伸手将凌霜的手拿了下来，轻声道：“没事了，伤口在愈合。”
听他说话，凌霜转头看他，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疑惑。她看着左护法，不确定的问道：“我，还活着？”
闻言，左护法苦笑着摇头道：“这是自然，你伤虽重，却不致命。有灵儿妙手回春，好的挺快。”
他说罢，抬眼见凌霜欲言又止，心中已了然。不过此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笑了笑，伸手轻轻将凌霜额角的乱发拂到一边，柔声道：“你有很多事想问，对吗？”
凌霜看着左护法，虽看不懂他眼中的温柔，却还是点了点头。
左护法顿了顿，伸手将凌霜扶了起来，让她半倚在床上，这才缓缓说道：“在问之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明白左护法的用意，凌霜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三日前，蓬莱仙岛那一幕，我若说你受伤一事完全不在我掌控之内，你信吗？”左护法淡淡的问道。
凌霜一怔，那日的一幕再次在脑海中涌现，片刻后，她盯着左护法，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一刻，左护法笑了，没有丝毫的意味不明，亦不再有任何隐忍欺瞒，仅仅是一个愉悦的微笑，却令凌霜刹那沉醉。
“那么，你要问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
左护法摇摇头：“你还记得，千冥问你要过你的血吗？”
凌霜点头。
“她并没有将此事透漏出去，虽然不知她目的何在，但出于大局考虑，我没有说出去。那日我交给教主的血，是假的，所以才会将古卷上的字迹消除。如果那时你没有被带进来，教主就会因此放弃了，你这一劫，也就算过了。”
“那为什么，你们要派人去唤我呢？”凌霜问道。
“不是我，是明释长老指使右护法派人将你带来的，他不知血是假血，所以认为你没有用处，便想借除掉你来断绝独孤灭天的心思。” 左护法道。
“那……你们……”凌霜在脑海中将事情稍作理顺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虽然料到凌霜会这么问，但左护法的表情还是微微一僵，不过他此刻却不再如往常一般选择沉默，只是压低了声音，沉声道：
“其实此事说来也简单。”
“我六岁那年，独孤灭天设奸计害死我父亲，大火中，我母亲亦追随而去。我为报仇毁掉面容加入玄天教，潜伏八年，以求摸清独孤灭天的底细，好借机报此血海深仇罢了。”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而已，因面容已毁，我方以面具遮挡，后来遇到灵儿，治愈了我的面容。至于一直带着这张面具，是因为不想他看到我的脸罢了。”
寥寥数语，便道尽了这数十年来忍辱负重的过去，只是提及往事，左护法那墨色眼眸中，渐渐染上一丝难及的悲伤。
“至于秋月与你，却是完全在我计划之外。插手秋月，方得知这样一个天外传说。将你带下山来，又是一场风波罢了。”
“可是，关于我的血能解开古卷之谜，还有我的吊坠……啊！我的吊坠！”凌霜说着说着忽然大吃一惊，连忙抚上脖子，却发现吊坠已不翼而飞。
她猛然看向左护法，却见他缓缓摇了摇头。
“嗵……”
记忆深处，那一瞬间的落水声，再次袭上心头。刹那间，凌霜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曾经失去七绝时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但她还未来得及悲伤，却被左护法的话，引开了注意。
“你的身世，至今是个谜。我问过空心婆婆，她也不清楚。至于你和秋月是否有关系，也不得而知了。毕竟我没有用你的血来验证，也不清楚千冥拿你的血去做什么。”
“那千冥她。”
“自那日起，千冥就失踪了。昨晚我们回到玄天教时，她仍没回来。不过教主此番大受打击，却是一病不起了。”
凌霜抚着脖子，心头的失落让她无力开口，只能怔怔的看着前方发愣。
左护法见她顿时变得有些失魂落魄，心中清楚是为何，便不再开口，只是片刻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唤道：
“霜儿……”
被左护法一唤，凌霜忽然回过神来，问道：“什么？”
“……婆婆来了，你要见她吗？”
闻言，凌霜大喜：“真的吗？婆婆来了？她怎么会来？”
“不清楚，是她自己过来的。说是今晚要去看看独孤灭天，所以先在我这儿落脚了，你，要见她吗？”
“当然。”凌霜开心的忙点头说道，只是一点头，脖子便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登时龇牙咧嘴的。
“好，那我将她带过来吧。”左护法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旁的面具，说着站起来便要向外走去。
“那个……你等一下。”见左护法要走，凌霜心头忽然生出一丝不舍，忙开口唤道。
听到凌霜的声音，左护法止住脚步，回头看她。
“你……”
见左护法回头，凌霜一时又不知说什么，支吾了半天，方道：
“伤好后，我想再到蓬莱仙岛去一趟，我想把吊坠找回来。你，你能陪我吗？”
左护法又笑了，温柔的笑意渲染了他深邃的眼眸，其中的宠溺迷醉了凌霜的眼。他是爱惜她的，她一直感觉得到，只是嘴里不说罢了。
“你愿意的话，我陪你去哪里都行。”
“真的吗？”喜悦驱散了悲伤，她的脸颊染上了浅浅的绯红。
“只要你养好伤，以后做什么都可以。”左护法微微一笑，推开了门，复又回头道：
“我一会儿便回来……”
说罢，他得身影便消失在屋内，凌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的望着。
方才的喜悦，缓缓淡去，在她望着屋外离去的背影时，一阵莫名的揪心，瞬间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