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墨雪之择(1 / 1)
“你确定就这样进去?”
牢房外,常言书好笑的看着双手被锁住的凌霜,问道。
凌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本来被左护法带来时,别人见到自己,便免不了侧目,如今常言书干脆就说了出来,更是让她尴尬不已。
好在一旁的左护法摆了摆手,示意常言书闭嘴。而后狱卒打开牢门,三人便走了进去。
下了地牢阶梯,一路上狱卒纷纷向左护法行礼,凌霜跟在左护法身后,也连带着被人弯着腰送了进去。
还未到牢内,大老远,便听到里边传来了一高一低两个争吵的声音。其中一个,对凌霜还颇为熟悉。她奇怪的看向常言书,只见常言书在左护法背后轻声道:
“主上,是墨雪!”
左护法没有反应,径直向前走,倒是常言书对身旁的凌霜说道:“嘿嘿,机会来了。这墨雪可是地牢的稀客呢,看来你很快就自由了。”
虽然对常言书的话不甚明白,但听他语气,似乎是自己的如意锁可以打开了,凌霜听罢心中不由一喜,忙跟前两步,来到左护法身边,轻声问道:“喂,我的锁可以解了吗?”
左护法不负她望的点了点头,但低声道:“目前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三人便下到了地牢中。
踏下最后一个台阶,一眼便见地牢中央的刑房中,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正被锁在一个十字木架上,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且身上不知为何竟已是衣衫不整。
而刑房中,除了几位本来嚣张无比,一见到左护法便立即低眉顺眼的退到一旁的狱卒外。场中,白发墨衣的墨雪,此刻已不复一向的似笑非笑,反而是一脸的冷漠,甚至带了些怒意。和他发生争执的,是右护法的第一手下狼御。
因为气氛的凝固,二人一时间竟没有发现场中的变故。
“我说墨雪啊,要说其他人,你要就要了,我狼御绝不二话,但此人绝对不行,他可是我们花了好大功夫才抓到的,奉右护法之命,严加审讯的。”
“哼,严加审讯,那你拷打便可,又为何撕他衣服呢?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说你的大道理,你难道以为我不知你想做什么?一句话,你究竟给是不给。”墨雪似乎也恼了,寒着脸冷冷说道。
狼御被墨雪冷怒的气场压迫的有些不自在,但也没做让步,一口咬定:“绝不放,你墨雪今日是怎么了?一个沧云门的小弟子,老子玩玩怎么了?惹的你这么大火气,好大的嫌疑啊你!”
墨雪眼眸一冷,只是还未有所动作,却听一旁传来常言书一声轻咳,二人顿时有不同程度的诧异,墨雪向一旁冷冷的瞟了一眼,便见左护法静静的站在台阶下,看着他们。
狼御连忙弯腰行礼道:“属下参见左护法!”
墨雪此刻正在火头上,竟然也不行礼,只是冷冷的瞟了左护法一眼,竟别过了头。
“哟哟哟,这是怎么了两位?什么样的大人物,惹的二位吵起来了?”常言书边笑边走过去,拨开了那个受刑少年遮住面容的长发。
一张极其俊美秀气的面容露了出来,此刻他已经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神志不清。
“唉,我当是谁,这不是沧云门弟子奚怜嘛。”常言书笑道,边笑边看向墨雪,却被后者一记冷冷的眼刀扔过来,笑容顿敛。
奚怜!
凌霜一怔,连忙从左护法身后探出头仔细的观察那个少年,虽然已经破旧的几乎衣不蔽体,但仍看得出是蓝白相间的衣服,以及那张俊秀无比的少年面容,令她一瞬间便想起了曾有过的一面之缘。
曾经的聚缘客栈,二楼,那个天蓝色衣衫的少年,矫若惊龙,翩若惊鸿,借她一杯茶水,破窗而去。
那时候,飘絮告诉她,那是沧云门弟子,奚怜!
“呵呵,这奚怜可不是一般人,你们居然也抓得到,果然好功夫啊。”常言书笑着对狼御说道。
狼御并未得意,只是面露为难的说道:“是啊,为了抓这小子,可费了我们好些功夫和人手。可如今,墨雪一句话便要将人带走,你说,这怎么可以!”
狼御越说越气,便要左护法评个公道,只是左护法仅仅给常言书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凌霜向牢内的过道中走去。
路过墨雪身旁,墨雪一眼便看到了凌霜手腕上的如意锁,他这般的人物,立即便认出了那是如意锁,本来冷怒的表情忽然松了下来,甚至轻轻挑了挑眉毛。
对于墨雪戏谑的目光,凌霜皱了皱眉,没有理会,跟在左护法身后,缓缓走进了阴森森的牢房中。
“左……左护法这……”狼御不明白左护法的意思,看向常言书。
常言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雪儿拷问的本领可是教中一等一的呢,我想,交给雪儿,效果会更好吧。”
他话音刚落,墨雪冷漠的唇角,便勾起了一丝冷笑。这时狼御 听明白了常言书的意思,但他无法接受,只能连忙冲着左护法的背影喊了句:“左……左护法!”
只是他话尚未出口,却见左护法背对着他,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摆了摆。然后,便带着凌霜拐入了另一边的牢道。
墨雪冷哼一声,手一挥,捆着奚怜手脚的绳索便自行断裂,然后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墨色锦袍,将即将跌落下来的奚怜紧紧包住。
将那个瘦弱的少年抱在怀中,他冷冷的看了狼御一眼,好整以暇的抱着奚怜便离开了牢房。
“奇怪,奚怜不是沧云门的人吗?”拐了弯,路过一个个牢房,仍不见花想容的牢房,凌霜想起方才的景象,不由问道。
“墨雪自幼生在沧云门苍和峰,师从重寂真人,与奚怜乃一脉师兄弟。七年前叛门离山,才入了玄天教。如今见奚怜受辱,看不过去也是自然。”左护法淡淡的说道。
这时,身后的常言书也快步追了上来。
“受辱?那不是打的够狠了?还要受什么辱?还有,为什么要撕他的衣服?独孤月,打我时,并没有要撕衣服啊。”凌霜只要一跟在左护法身后,就好似好奇宝宝一样,什么都要问。
因为她知道,一般自己问出来,左护法就会回答。而且,他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只是这个问题似乎令左护法有些为难,他脚步略微顿了顿,没有说话。倒是常言书被凌霜的问题呛到,干笑了两声,又见左护法没有说话,便知道这是将这个交给自己了。
果然,凌霜随即便看向了他。
“这个……咳咳,凌姑娘,他这个受辱和撕衣服,与你理解的并不一样。”常言书干笑道。
“哪里不一样?不是要打他吗?”凌霜十分不解。
“非也非也。”常言书大摇其头:“这个,不是要打他,而是要对他做一件极其侮辱他的事情,以此来逼他开口。”
“什么事情?”好奇宝宝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时,即便是常言书也住了嘴。不是无法回答,而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面前的小姑娘还是太单纯,对此完全不了解。自己对于这个理解一旦说错了,那么前面这位主儿就绝不会饶了自己。
在一张纯洁的白纸上,添上一些肮脏不堪的颜色,该是多么罪过的事情啊。
无法回答,常言书干脆闭了嘴。这时,前面的左护法倒干脆,直接道:“与童心想对你做的事一样。”
此话一出,凌霜先是一愣,然后小脸儿刷的一下子红透了。常言书看在眼里,虽是一头雾水,依他的脑子,却也猜出了大概。
“童心?可是那穿山甲童心?”常言书颇为吃惊的问凌霜。
凌霜低着头,小脸儿绯红绯红的,听常言书问,便点了点头。
“原来是那童心冒犯过凌姑娘呢?真是该死啊,看来上次小白没有把他教训老实啊。”常言书感叹道。
“小白?”凌霜一愣。
“嗯,白凤啊。”常言书笑眯眯的回答道。
“你们真怪,起些怪名字。”凌霜低头嘟囔道。
“呵呵,闲来无聊,随口调侃的。平日念来,看看他的反应,倒也是件趣事。不过现在都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常言书道。
“这么说,童心很怕他?”凌霜脑中精光一闪,忽然问道。
“那是自然,上次童心试图染指小白看上的那位紫鸾姑娘,可是被小白好一顿教训啊。”常言书笑道。
有一个拐弯处,前面的左护法忽然在墙边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凌霜道:“到了,一拐弯,你就会看到她。”
凌霜一愣,不解的看着左护法:“你们不去吗?”
左护法拍了拍她的头,向一旁走去。常言书跟在身后,笑嘻嘻的对她说:“两个女人的谈话,在下可不敢听。”
二人走了没多远,在一处牢房门口停了下来。凌霜见状,便一个人走过了拐弯处。
为首第一间,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倚在柱子旁的花想容。
同时,花想容也看到了她,她向她再次展开一个极其柔美的笑容:
“我们又见面了,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