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节 回忆(1 / 1)
谈起金泽,文健的话匣子就源源不断打开。
他和金泽在一个乡村长大,金泽除了父母还有个哥哥,叫金浩。在金泽15岁那年,他父亲去世了,为了帮扶家里,他哥哥辍了学,外出打工,18岁那年,母亲也由于劳累成疾去世,那年他高三,在学校成绩名列前茅的他本来考取了大学,因为家庭变故,也只好放弃。父母去世,兄弟远走,孤身一人的金泽也打算出去闯闯,适逢文健没考取大学,也无心呆在家里,两人打听南方大城市打工赚钱容易,便约着一起外出。带着仅有的一点钱和干粮,他们乘夜扒上了一辆向南运煤的火车,经过一天一夜的轰鸣,两人在一个无名小镇偷偷跳了下来。一打听,离要去的城市还很远,于是决定边打工边向南移。打工的过程颇为艰辛,差不多只要能赚到钱的事,他们都肯做,多以苦力为主。做得最长的工作有半年,在仓库给老板做搬运,包吃包住还可以拿薪水,这算是进了天堂了;做得最短的只有几天,在建筑工地上帮忙做泥瓦工,没做几天,听说老板跑了,分文未得。他们年少,无学历,又是孤身的外乡人,遇着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
金泽一直没放弃去大城市见世面的想法,所以无论工作好坏,薪水多少,他们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拿了工钱就继续向南走。这期间最难办的是住宿,住不起旅馆,两人只能露宿,冷天很难熬,地下过道,管道,只要能避风有屋檐的地方都是他们的家;最难受的是思乡,虽说家里都不富裕,以前也受着家里关照,现在无人问津,总担心客死异乡也无人知晓;最难过的是和当地的地皮流氓乞丐打交道,见他们俩外地来的,要求入伙,拜山头,交过路费,身上仅有的一点物品被偷被抢这些都成了习惯,能忍之处他们就忍了,实在忍不了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打架斗殴成了他们这一路上的家常便饭。
这样的生活在向南前行的过程中持续了两年多,直至遇上钟丽娜。
“钟丽娜?”华蓝的心头一紧。
“是呀,”文健道:“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夏天,我们所到的小镇一连下了长时间大暴雨,大街小巷全淹了,我们也不能继续走了,找了个闲置的台阶停留几天,那里正对着一条街道,眼看身上的钱越来越少,金泽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好方法,来来往往的车辆在水里行走很容易掉落车牌,司机们一般会回头来找。我们便在雨水中不停摸索车牌,等着车主拿钱来交换,没想到第一天就净赚一百五十元。呵呵,为此,我们两个还特地买了啤酒庆祝,当时正得意地看着街道上那些往来的车辆,发现有辆小车熄火了,一个时髦的年轻女人匆匆跑下来查看,那里因地面积水出现了一个坑洼,车轮陷住了,她向四周张望的时候发现了我们,请求我们帮忙。但是金泽说推车费要三百元,原以为她会讲价,没料到她竟一口应承了。推车的时候,她老是打量阿金,后来车子启动时,她真给了三百,还给了我们一张名片,说以后想找工作可以来找她,她叫钟丽娜。我们一看名片,嚯,好家伙,她竟然是一家企业的老板。”
往事仿佛历历在目,文健抿了一口咖啡,又继续了回忆:“阿金发现她的公司就在我们要去的城市里,所行之处已经离得不远,便商量着就去找她。经过一些时日,好不容易找到她的工厂,门口保安狗眼看人低,见我们衣衫不整,狼狈的样子,坚决不让进,阿金只好借用门房的电话直接打给钟丽娜,她一句话也没多说,直接让保安带我们去宿舍洗澡,给我们各人一套工人制服。当我们站在钟丽娜面前时,她盯着我们足足看了十几分钟,应该说是在看阿金,接着我被分配去了漂洗车间,阿金,她另有安排。”
“晚上回到宿舍时,我才知道阿金的工作是老板的特助,我问什么叫特助,他说就是帮老板跑跑腿,打打杂的那种,反正要随叫随到。在宿舍住了没几天,阿金就被派出去出差,这一年多,我都极少见到他,等他再回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样,脱胎换骨一般,穿着时髦的洋装,风度举止,很大方很得体,,唉,怎么说呢?反正就跟个大户人家的翩翩公子没两样,他说这段时间他都去外面学习了,钟丽娜让他学一些社交礼仪,商务管理,跆拳道等等之类的,好像跟说话,穿衣,应酬,工作方面都有关,他说钟丽娜的特助不仅仅是跑腿,还是司机,保镖,随时可以陪伴她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因此形象不能太寒碜,有些必须的礼仪,舞蹈,举止,钟丽娜还找专人培训的他。他做特助的工资是我这个工人的三倍,说实话我可真是又羡慕又嫉妒。”说着,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阿金待人很大方,我如果有什么难处,他是一定会帮忙的。”
“你是说,金泽和钟丽娜,他们从一开始就,就,,,”华蓝不禁想问,却又问不出口,话说到一半打住了。
文健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觉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连钟丽娜的事都知道,看来他和金泽的关系不浅,一般金泽身边的女人,他是不会提及钟丽娜的,“当然不是,至少阿金开始没有这种想法,当时我们连温饱都顾不上,还能想别的?何况钟丽娜那么高贵漂亮,又是老板,谁敢呢?”
华蓝闻听此言,羞得脸又是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