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混沌(1 / 1)
金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个叫心怡的女孩子的。刚见到她时,有点印象,至于和她有过什么交往,记忆却是一片空白,不过这并不重要,他需要的是有人陪他说话或者喝酒,他们你来我往地说了些乏味的你意我侬的话,然后一杯又一杯的干着,说着,笑着,空瓶子在一旁堆了又一堆,心怡大呼小叫,拍打着桌子唱起歌谣,随后烂醉如泥地倒在了桌子上。
金泽虽也有酒意,却还清醒,他希望自己也能够醉倒,这样就可以忘记所有固守的挥也挥不去的烦恼。他叫来侍者,问他见过这个女孩没有,侍者说认识,是这个店的常客,他给了他三百元钱,让他联系她的家人朋友或者想办法安置她,然后走出了酒吧
经过这一番貌似快乐地喧闹,金泽的心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他发现和一个话不投机的人排除寂寞比独自承受孤单更无聊。夜晚,他独自一个人就霓虹灯光的大街上行走着,时时一对恩恩爱爱的小情侣情意绵绵擦肩而过,华蓝的身影以及她提出的协议书又浮现出来,那上面的内容比初知时更深深地刺痛他。
他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打电话华蓝,想听她说说话,不管是温馨的,或者是谩骂的,哪怕是一句苍白的“生日快乐!”都行,当然这好像不太可能,——她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拨通她家的号码,响过漫长的两声后,里面传来华蓝的声音:“喂~”
金泽的意识随着这声“喂”清醒了些许,心也由着声音的传递“砰砰”跳起来,他几曾何时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随之而来的快乐和烦恼全因她的快乐烦恼而生。“华蓝,是我。”他的声音因为喝酒略显粗浊。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华蓝淡漠地问。
“不是要结婚登记吗,,,需要办什么手续?”他竭力让声音听起来清晰自然。
她那边停顿了一下,“身份证,户口本,小孩出生应该还需要户口所在地的证明吧。”她也拿不准,她也没办过。
“哦,是吗?”他呵呵笑了两声,想找出别的话题。
“你喝酒了?”她敏感的觉察到。
“是啊,刚才在酒吧。”
“和女人在一起?”她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问。
“嗯,不在一起了,她醉倒在那里了。”金泽到底因为喝酒,脑海一片昏沉,反应没太快,顺口说着。
“卑鄙,你就不能换种伎俩吗?”那边传来华蓝的怒斥。
电话紧接着一片忙音,金泽茫然地看着手机,苦笑,在她眼里,他注定只能是一个花花公子,一个卑劣小人。他信步来到附近街心花园的草坪上,仰面躺下,脑子里混混沌沌一片迷糊,他仰望着黑沉沉的天际,希望意识也能够醉得更彻底。一对谈恋爱的小情侣嗤嗤笑着从树丛中相拥着走出来,走过他身边时,被他绊了一下,吓了一大跳,女孩尖叫一声,男子赶紧拉着她的手绕道而行,“干什么的呢?”女孩子问,“管他呢,大概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男孩回答。
金泽只觉着莫须有的孤独就像黑夜一样包裹着他,比之前的孤单完全不同,自己是一个完全被世界遗弃的人。他摸出手机,找出钟丽娜的号码,这个常来电的号码很快跳入眼帘,“喂,丽娜,”他拨打着她的手机。
“阿金?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钟丽娜有点惊讶。
“草坪上,睡觉。”金泽如实说道,他希望醉了,现在真的开始有点迷糊了。
“什么?你在那里?”
金泽强打着精神说了花园的位置,放下手机之前,他仿佛听见钟丽娜在电话里说了句:“我来接你。”强烈的倦意一阵阵袭来,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和意识与钟丽娜说上更多的话,沉沉昏睡过去。
华蓝挂断金泽电话后,愤怒的火焰又一次燃烧起来,想起自己因酒酿成大祸,她就追悔莫及,而他竟然不知悔改,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技重施,她匆匆跑进自己的房间,将被子整个蒙住自己,不去想关于他的事,可是黑暗中,金泽的影像更清晰地出现眼前,“垃圾,垃圾,”她在被子里大声骂道。
原本华蓝正打算休息的,金泽的电话将整夜的安宁又打乱了,不管她再怎么厌恶和鄙视这个人,她的脑海里也熄灭不了因他所说的事情带来的种种痛恨和愤慨,一想到他或许正勾引着别女孩,心就仿佛在滴血,“不行,不能让他这样。”她起身来按照来电显示的手机号码直拨过去,打不通,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
金泽醒来时,看见吊顶华丽的装饰和扑面而来的淡雅的香水味就知道自己在钟丽娜的房间里,他缓缓坐起身来,看见钟丽娜正坐在梳妆镜前梳理着头发。
“你醒了。”钟丽娜的微笑正从镜中看着他。
“我怎么在这里的?”他问,他记得自己好像躺在花园的草坪上。
“还说,”钟丽娜格格笑起来。“我昨晚在花园里找了你好半天,又请附近值班的保安抬着你送到我这里来,你可真行啊,喝得那么醉,那么沉。”
“哦,是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懒洋洋地又仰面躺了下去。
“你当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可辛苦了,帮你脱外套都累得要死,你可真重。我一晚上也没睡好,干脆坐在这里坐了半夜。”钟丽娜说着又笑了起来。
“这么说,是你把我‘捡’回来的。”金泽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钟丽娜回过头来,面对着他,“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钟丽娜的话让金泽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形,他和文健当时都很落魄,如果不是钟丽娜,他真不知道现在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干些什么。
钟丽娜见他躺着不出声,担心自己的话伤了他的自尊,于是话题一转,婉转地问:“什么事呀,喝得那么醉?”
“没什么。”金泽望着天花板,回答。
“因为女人吗?被女人甩了?”钟丽娜又笑了起来。
金泽依旧望着天花板,没有出声。
“好了,我不该把你的电话告诉那个女孩子,不过,她当时找你找得很急呢。”钟丽娜笑着坐在床边,看着愣愣望着天花板出神的金泽。
金泽缓过神来,问:“你今天怎么没有去公司?”
“今天星期天公司休息呀,你怎么忙得糊涂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所以也就正好在家里清静呆一天。”钟丽娜责道。
金泽心里惭愧,因为华蓝的事他的世界仿佛又颠倒交错了,有关公司和钟丽娜一切全部都遗忘在了另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