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两个人，小竹屋（1 / 1）
“夜儿，天庭的天兵要来抓你，师父让我们离开蓬莱，我在璟翠山找到了安身之所，你愿意与我一起去我们的家吗？”月光之下，景澈有些紧张地伸出手，脸上挂着如月般温柔的笑容，他的手心上躺着月光。
夜染望着景澈温柔的眼眸，这句话她仿佛已等了很久很久，她慢慢地伸出手，景澈眼中的幸福一点一点被点亮，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月光找不到缝隙钻进去，仿佛他们是一体的，任何人也不能把他们分开。景澈将夜染揽入怀中，夜染闭上眼，听着他胸膛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一种安心的感觉填满了整颗心，如干旱已久的土壤受到雨水的灌溉，这种画面仿佛在脑海中想象了千次万次，如今终于成真了。难道自己真是他们所说的夜姬？夜姬也好夜染也好，如今能与他一起便好。
“夜儿。”景澈有些忐忑地唤她，心跳声有些凌乱，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我师父说为了不让天兵找到我们，师父要封印我们的法力，变成凡人，你......还愿与我一起去璟翠山吗？”景澈不敢看夜染的表情，是犹豫或是后悔。
“嗯。”夜染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半分迟疑。
景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终于明白了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他又问道：“夜儿，我们回像凡人一样变老，需要像凡人一样吃饭、休息，会与凡人一样生病、受伤甚至......死亡，这样你也愿意吗？”
“能与爱的人慢慢变老，也是一种幸福啊。”这句话景澈曾对无夜说过。
景澈欣喜地拉着夜染的纤纤玉手，望着她温柔的眸，问道：“夜儿，这样说，我就是你爱的人喽？”
夜染听到景澈的话之后，娇羞地低下头，怎么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呢？
景澈将夜染紧紧抱在怀中，一股醉人的莲花香气扑鼻而来。就算夜儿不记得以往的一切，她还是爱上了我，我何其幸运，失而复得。这就是缘分吧，夜儿，没有人能再把我们分开了，就算不能拥有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的能力，能与你度过短短的数十年也好过孤独地度过千年、万年，下一生我要去寻你，下下一世我还要去寻你，永生永世都要与你在一起。师父说过，就算以往的一切都不记得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是忘不了的，一碗孟婆汤无法将我们的情抹去的。
“夜儿，我们去找师父，让他封印我们的法力吧。”
“嗯。”
“师父，我们已经决定好了，请你封印我们的法力吧。”
无夜点了点头，凝神运气，一股淡紫色的气流涌入夜染的头顶，幽蓝色的光从夜染体内散发出来，随着淡紫气流的涌入，夜染如雪的白发变得如墨般乌黑，幽蓝色的光渐渐吸入体内，一切归于平静。未作半分休息，无夜又封印了景澈的法力。
景澈与夜染互相注视着对方，同为凡人的对方。时间仿佛也因这美好的画面窒息了。
无夜轻咳一声，说道：“澈儿，这个包袱给你，到山脚下再打开看，珍重。”
“师父，珍重。”景澈接过无夜手中沉甸甸的包袱，心中装着沉甸甸的不舍。无夜是我最好的师父啊。
景澈与夜染走下山后，无夜走到溪边，紫色的光穿透水面，无夜露出欣喜之色，他喊道：“璃儿。”
“夜。”水面上显现出一位身穿紫衣的美人，她的双眸满含泪水，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幽蓝色的河面上漂浮着紫色的牡丹花。
“哎，相见却无法触碰到你，何时你我才能重逢呢？”无夜的紫眸流露出哀伤。
“夜，要不是王母娘娘开恩，给这溪水施了法，让我们五百年见一次，我们不知什么时候能相见呢。”
“凡人有诗云：相见时难别亦难。真是如此吧。不说这些了，我有种预感，很快我们便能重逢了。”两人都不再说话，互相看着对方，隔着遥远的距离。离别来的如此之快，五百年的一次短暂相见显得弥足珍贵。水面平静如镜，无夜望着一轮缺了一块的明月，说道：“澈儿，你一定要珍惜啊。”
蓬莱山脚下，景景澈搀扶着夜染，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两人相视而笑，景澈说道：“没想到，凡人走路是这么累的。”
夜染微微一笑，她说道：“以后我们走的路还长着呢，澈，你快看看无夜师父给你的包袱里放了什么。”
景澈打开包袱，包袱里放着银光闪闪的银子，里面还放着一封信。景澈打开信，上面写着：澈儿，与你相处的这一千多年我感到很快乐，你是一个善良的神仙，做你的师父我很开心。傻小子，成为凡人，银子是不能少的，为师帮你准备好了，要注意，人心险恶。希望你能与夜染白头偕老，你与夜染何时结为夫妻呢？我想你们两个的大喜之日我是不能来了。若有危险，只要你逆行经脉，便可冲破封印，重获神力。珍重。无夜笔。
“师父......”师父竟待我比我的父皇还要好，我何其幸运，遇到这般好的师父。
夜染的玉手覆上景澈宽厚的大手，安慰道：“我们以后常来蓬莱看无夜师父。”她柔柔的声音像是有一种魔力，抚平景澈心中的不舍。景澈平复了心情，牵着夜染的手向城中走去。
街上熙熙攘攘，景澈与夜染牵着手走在人群中，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引人侧目。
“以前我还是一朵莲花的时候，每天便看着这些凡人来来往往，他们有的喜笑颜开，有的满脸忧愁，我一边在想他们因什么而快乐，因什么而忧愁，一边羡慕着。我想这样笑过、哭过、愁过、爱过，才算是真正地活过。”
景澈一笑，说道：“以前我在天庭时常听闻凡人的轮回之苦，一生要经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可我还是很向往。”夜儿，我在天庭之时眼前总是一片空白，我什么都看不见，好空好空。遇见你之后，我看清了这广阔的天地，懂得了什么是爱。不知是我给了你新生，还是你给了我新生。
“还有多久能到？”夜染的声音有些虚弱，景澈转过头看见夜染苍白的面色，想起无夜在信中说过夜染的法力虽然被封印了，但是她原本是一朵莲花，太炎热的天气她会很虚弱。景澈抬头望了望似火的骄阳，暗暗自责为何没有考虑周到，便买了一把油纸伞，为夜染遮去骄阳。
“夜儿，不如我背你吧，还有很久才能到呢。”景澈慢慢蹲了下来。
夜染的双手环绕着景澈的颈，紧贴着景澈的背。景澈背着夜染向前走，微微一笑，夜儿好轻，就像羽毛一样，将来一定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夜染不知景澈的心思，只是感觉到景澈内心洋溢的幸福感，紧贴着他的背，温暖安心，夜染渐渐闭上眼，入睡了。
从蓬莱飞到璟翠山只需一眨眼的功夫，但从蓬莱走到璟翠山不知要多少光景。当景澈走到璟翠山山脚下时，已十分劳累了，他轻轻喊道：“夜儿，夜儿。”见夜染没有回答。微微一笑。“璟翠山到了，我们的家到了。”幸好璟翠山山路平缓，景澈毫无意外地到达了山顶。
朦胧间，夜染感受到来源于大自然的气息，她缓缓睁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座竹屋，全身碧绿，流露出生命的气息。竹门前有用竹子做成的阶梯，竹门左右还有两扇竹窗。夜染惊喜地问道：“这是......”
“这是我们的家，喜欢吗？我带你进去看看。”景澈推开竹门，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张用竹子做成的桌子和两张竹椅以及用竹子做成的各样家具，就像平凡人的家一样，充满着温馨的气氛。打开一扇门，那是一间很特别的房间，床上放着蓝色的被褥，床前挂着蓝色的帘子，那是夜染最喜欢的颜色。
夜染心里十分感动，她的眼中弥漫着氤氲水汽：“澈......”
景澈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对她温柔一笑，说道：“夜儿，我去取水给你喝，这里的泉水我尝过，很清甜。”
景澈走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走了进来，笑呵呵地问道：“你就是夜染姑娘吧？”
“是，您是？”
“我是这里的山神，你和小澈以后会一直住在这里吧？这个小竹屋是小澈亲自砍伐竹子建造的，他为了建造这个小竹屋好几天没有合过眼，看得我这个山神都感动了。”山神察觉到夜染眼中的讶异，说道，“小澈没告诉你吗？虽说他能用法术变出一座竹屋，但他坚持要自己建造，他说这样才有意义。小澈啊，真是，他做了这么多都不告诉你，姑娘真是好福气啊。”
夜染十分感动。她透过碧绿的竹窗望见那个白色的身影捧着竹杯向竹屋走来，脸上挂着纯净、满足的笑容。这个小竹屋以后会充满着欢声笑语，以后会装满他们所有的幸福，所有短暂却饱满的记忆，他们平凡的幸福从这里开始。
两个人，小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