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迟到五年的解释（1 / 1）

客厅里只有挂壁式钟滴答滴答来回走的声音，除此之外，是静默。

陈甘霖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夜宵一点点凉下来，却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掏出一根烟，点之前，还不忘抬手跟徐胤示意，“不介意吧？”，见徐胤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便自顾自地抽起来。徐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向来都是自说自话的人，过去是，现在还是，将来必定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陈总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她冷冰冰地问，陈甘霖却完全不受影响，他像是心情大好，根本就不急着走，他慢悠悠地吸上一口烟，“干什么这么见外，在家里，就不要再喊什么总不总的了。平时跟陆虞坡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至于总是陆总陆总地喊吧。”

陈甘霖的话多少有些酸意，徐胤至少听得出一些他对陆虞坡的敌意，很显然，他一定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喊他什么，跟你没有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徐胤并不想在陈甘霖面前撇清她跟陆虞坡的关系，就像陆虞坡说的那样，她宁肯跟一个无公害的单身汉有□□，也不愿意跟一个旧情人外加有妇之夫有任何一丁点的来往。

他没有被徐胤的话激怒，可脸上的笑意却不知不觉中消失的一干二净。“两个人发展的还真是快啊，都开始维护起他了。”他吐着烟圈，懒洋洋地，“我可提醒你，他再怎么对你好，他都是琼琼的叔叔，我跟琼琼离婚就是就为了来净穗找你，所以你徐胤在陆虞坡眼里，也未必是个无辜的人。”

徐胤揉了揉眉心，烦透了他这般的挑拨离间，“他是怎么样的人，你不见得会比我清楚，而我们之间的事情，从头到尾跟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陈甘霖，要是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快点给我滚蛋。”她指着门口，一刻都不想看到他。

可陈甘霖却完全不吃她这一套，他太了解她了，比她还要了解她，徐胤就是那种典型的纸老虎，一开始会被她的大嗓门跟粗鲁而吓到，但是倘若态度强硬，也只需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戳破，□□教导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所以对这徐胤这副狰狞厌恶的嘴脸，皮越厚，便越有胜算。

“我当然不是为了来说这些废话的，”陈甘霖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把烟轻轻掐灭到烟灰缸里，“你现在对我这么穷凶极恶，想必，过去的怨气到现在还没有平复。”

“那好，我就给你一个字一个字讲清楚，当初为什么要跟你分手，为什么要跟江小琼结婚，为什么会有所谓的背叛你，而现在，我又为什么要来找你，为什么要跟江小琼离婚。我要跟你说的清清楚楚，这种窝囊气，我可受够了。”

“你闭嘴，我不听的，”徐胤把耳朵捂住，就像鸵鸟要钻进稻草堆里，她选择本能的逃避，而她的反应却进一步激怒了陈甘霖。

“你不听也得听，这个解释我迟到了五年，不说，我死不瞑目。”陈甘霖上前去拨开她捂在耳边的手，力气很大，近乎蛮狠。

徐胤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对，一定在哪里见过，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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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子，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陈甘霖的声音就在房门外边，一声一声捶着门，也一下一下捶到她的心坎上。

那是他跟江小琼结婚的前一天，徐胤的行李早已经理好了，她上个月刚刚拿到净穗市第二大房产公司，御呈的OFFER，明天下午的飞机，她喝完喜酒马上就离开，一刻不停，头也不回。

过去的三个月，她像往常一般地生活，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改变，平静得让人觉得异样。是啊，她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她哭也就算了，大吵大闹，摔掉点东西也行，或者作作死，绝食不吃饭都可以。可徐胤什么都没有做，她用几乎残忍的理智克制着内心都要发狂的冲动。

家里人都是小心地避着她，连请帖都藏得好好的，绝不让她看一眼，私下里，谁能不唏嘘，跟陈甘霖也算是青梅竹马，高中的时候，感情那么要好，班主任都拆不了，家长也管不了，虽然不在同一个大学，但却因为隔得很近，感情也未因此而生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对小儿女耳鬓厮磨般绵长的感情，陈甘霖对于徐胤是绝对的忠诚和痴情，而徐胤也在接受这样源源不断的情谊的同时尽己所能地做着同等的回馈。她在这之前并没有体会过异性之爱，她一直像个男孩儿一样的生活着，并且不为人知地爱慕着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性朋友。她曾经为那段迷途一般的感情困扰，迷惑，甚至是痛苦。直到陈甘霖的闯入。过去的一切，他都知道，但无论她喜欢的是谁，都无法妨碍他去爱她，自她那一天从恶徒中间救过他之后，他就开始一点点意识到，被一个姑娘搭救，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起初只是想让彼此恩怨两情，却没想两个人会渐渐生出交集。

陈甘霖一直都是有计划的人，他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花再大的心血都是值得的，这一点从他对徐胤的感情，便可知一二。徐胤其实一直很感激这些年来，身边有陈甘霖的陪伴，过去总是她陪在一个人的左右，如今却还能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地陪在她的身侧，不是不感动。只是，幸福来得太容易，所以才更轻易地丢掉。

徐胤怎么也猜不到，为什么陈甘霖会跟她分手，他都陪了那么久，干嘛就那么在乎一辈子。他们之间一直相处的那么融洽，怎么说分手就分了呢？她是不甘心，找过他，疯子一样地寻找，而他却是有意回避，在她最想听到解释的时候，他吝啬地保持沉默，那么如今多说无益。

“陈甘霖，我不想听你的解释，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你不滚也可以，我滚，滚的远远的，你永远都别想找到。”徐胤从房间里冷冷地说，

“好，我滚可以，但我一定要见见你。”陈甘霖不依不饶

徐胤却索性站起身，房门毫无预料地打开，陈甘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却狠狠甩在他脸上，“陈甘霖，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爸贪污公款，以权谋私，生出来的儿子也是这副德性，你不是明天结婚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听你解释？当初你去哪里了？现在又要跑来哭天抢地，好啊，要我听听你的苦衷，好让你良心上过意得去是不是？可以啊，明天你能悔婚吗？明天你能跟我走，那现在我听你的解释，如果不行，不好意思，请你滚蛋。”

陈甘霖被那一巴掌打得有一些发懵，而徐胤的一番话也让他再也无从开口，她要的不多，但他却什么都给不了。他沉默地跟她对望，僵持了好久，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淡淡地说道：“等我五年，五年以后，我会来找你。”他不再做多停留，仿佛是下定决心，一旦迈开步子，便是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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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你不听我解释说我不能给你什么，现在我回来了，我离婚了，我要给你一个解释。而你，必须听我说。”陈甘霖的话里有着毋庸置疑语气，徐胤却不买他的帐。

“离婚？陈甘霖你未免太天真了吧，离婚了又怎么样？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不照样点关系都没有？你以为我还是五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吗？你怎么就自我感觉那么好的认为我还会在原地等你呢？”徐胤恶狠狠地笑着，“我告诉你，晚了，想重头开始？下辈子吧……”

“你！”陈甘霖一时气急，站起身，一个用力就把她推撞到墙上，他的手肘抵着徐胤的脖子，因为愤怒而加急的气息扑在她的面上。无论徐胤怎么挣扎，始终都脱不开他的禁锢。陈甘霖只是愤怒地盯着她，却没有下一步的举动。而眼前的人越是挣扎，便越发刺激着要毁灭她的欲望和冲动。

徐胤觉得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五年不见，陈甘霖却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白衣红发的少年，在他身上，徐胤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仿佛是一头兽，穷途末路，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殆尽。她害怕，却因为害怕而渐渐变得淡然。她不挣扎，而是沉默地与他进行对视。像是做着最为原始的较量。

而这个时候，门铃却出人意料地响起来。起先两个人都保持着对峙的姿态，谁都不愿动弹一步，最后，是陈甘霖先做出了让步，“有人在按门铃。”他仿佛突然清醒过来，颓然地垂下手臂。然后，一边收拾这桌上的便当盒，一边轻声对过去开门的徐胤说道，“刚刚，对不起。”

徐胤并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去开门。

“看着你房里灯亮着，我就上来了。呐，这个忘在我口袋里了。”

陆虞坡徜徉着温暖笑意的脸孔落在徐胤眼前，他手里晃着一把钥匙，那是白天帮她停车的时候随意放进了口袋。

“谢，谢谢。”徐胤有些察觉不到的哽咽，强装笑颜地接过陆虞坡的钥匙，手指相处，陆虞坡却感觉到了她指尖出人意料的凉意。

陆虞坡起了疑，自作主张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怎么了，脸白成这样，抹了僵尸粉啊？”徐胤却摇摇头，不多做解释。就在这个时候，陆虞坡的脸色却突然变了，神色前所未有地严肃，眉头不自主地皱起来。

陈甘霖站在玄关处，挑着眉，点了根烟，跟陆虞坡对视了良久，然后回过身，冷淡地说，“这件事情，我改天还会找你。”他眼神是同样的冷淡，却冥冥中有着深意。

随后，他仿佛没事人一样，走到陆虞坡身边，没有打招呼只是轻侧一个身，而脸上却闪过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