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1 / 1）

饭后，芬芬陪品茗散步，芬芬说自己这一年中的愿望就是农历二月二时回家挖野菜。

“实现了吗？”

“没有。”

芬芬和品茗不一样，她热爱她来自的那片土地，而品茗却只想离开自己生长的地方。品茗的意识里根植着孤独、漂泊的种子，当爱意渐冷，那孤寂便萌芽，一个女子体味的却是苍凉。她吹散蒲公英，她自己又会飘向何方？眨眼间，“林花又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夜来风”。

祥子的梦想是碰到老舍先生笔下的虎妞，他要拉着黄包车迎娶他的新媳妇。品茗知道他是那种很自我的艺术类人才，他的梦比自己的更难实现。连她这样的女性都已看重经济，他的梦估计准破灭了。她曾不考虑的爱着小成，但是事实，小成并不象她刚认识时他自称的那么穷。有时，品茗想起刚认识他时，见他整天打的上班，自己还劝告他，“你这样多浪费钱呀，男的得自己存点钱。你一天才挣多少，都花在路费上了。”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多傻，还以为别人都象自己这么个样子。

小宋对品茗说：“你嫁给我吧。”

品茗听到这类话不会有感觉，因为这不是出自她倾心人之口。“不。”

“为什么？”

“我要求太多。”

“有什么？”

“太多。”

“可以慢慢挣。”

“挣不来的。”品茗心说，爱情能挣来吗？她开始明白自己对小成开口时，他会产生的感觉，平淡如水，只因不在乎。

每个人都有他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构想，小成可以扮演品茗戏中的男主角，但品茗在小成生活中只能是群众角色，连句台词可能都没有。各人的音容、笑貌、身材、地位、气质决定了各人戏中的份量。总有人出人头地，总有人默默无闻。既然无缘天生丽质难自弃，便只好养在深闺人未识了。

每到春天，品茗的心就骚动着一股跳槽的欲望。青青问：“你为什么要走呢？陈总很赏识你，你干的也挺好呀。”

“我还没找到地方呢。”

“可你有这个想法呀。”

“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三年来一无所获，就当又上了一回学吧。”

“情况慢慢会好起来的。”

“那我也要走。”品茗说这句话时毫不犹豫，不再见他，慢慢忘记他，“即便我离开了，我们还可以一块儿玩儿呀。”

夜晚，骑着自行车，车筐里载着笨笨。夜风撩起她的齐耳短发，她蹬着车子，想着心事，揉揉笨笨头上的毛发，看着它眯起眼睛迎着风四下乱看。路灯的光影在它的脸上闪过，它回望品茗的幽幽眼神令她忍不住想，“我和笨笨前生认得吗？”也许吧，平日里，品茗和同事聊天时，笨笨总卧在一边抬头偷偷看着她，还是青青最先发现的。“品茗，我发现你说话时，笨笨老看你。”

“看我？我又不是大骨头。”品茗这么说笑但真的发现，不错，笨笨是偷看她。当她和同事聊的热火朝天时，不管有多少人在场，它却那么呆呆的、若有所思的仰望着她。品茗顺着它的眼神看向它时，它竟然会不好意思，装作若无其事的扭过头，而一旦品茗收回目光再说起话了，它又会目不转睛的看她。可是，品茗当然不会明白这只小狗的心思，只觉得它的智商绝对达到三岁小孩子的水平。和朋友聊天时，总会聊起笨笨，言语中她的口气令朋友说：“品茗，不是我说你，你不该对一只狗有那么深的感情。”

菲菲告诉品茗婆媳关系难处，并讲了一个生活中的笑话，这却令品茗突然发现生活有很多精彩方面，换个角度看问题，坏事会成为好事。在漫长的几十个月的单恋之痛中，她一再否定自己，丧失了信心。痛不欲生也好，肝肠寸断也罢，现在想来，都是一种人生体验。她毕竟因此事成熟了一大截，而且成功“减肥”，突出了美人骨，被父亲戏称为“排骨”。

“那我一定是块大肉排。”她调皮的说。

终于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单恋是一种慢性自杀，她不敢再尝试。她辜负过别人，当时没有丝毫感觉，直到她自己遇到这些，才明白自己是怎样伤害过旁人的感情。悟到已晚，她被伤的气息奄奄，夜低偿不了她亏欠的。

陈总记不住小成的电话，总叫品茗替他拨通。品茗实在不愿意，即便是工作需要，她也希望在一段时间内，他能淡出她的视线与耳朵。但她无法这么告诉陈总，只好平静的拨下那一串熟悉的号码。人生太多阴差阳错，他现在用的电话曾属于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