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小甜蜜中的小懵懂(1 / 1)
天空淋淋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带着丝丝哀愁,飘飘而落,溅起一片水花。
我拖着两大包行李,坐在候车室大厅的一个角落,目光盯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以及挂在对面墙上的时钟所走的每一秒。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什么落地般,碎了一地,然而低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提前去学校报到是临时决定的,谁也没告诉,毕竟每个人都在专注与自己的事,我不想让他们抽出时间来送我,或者说,我更怕见到他们。
由于晚上没吃饭,肚子有一些饿,看了看时间,大约还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上车,便跑去超市买了盒泡面,就那么的想起周思琪做的鸡蛋。
她已经开学了,早我半个月左右,毕竟上了高中,就意味着,你要告别大多数游戏时间,辛苦三年,修成正果。
开始我还以为以她的性格会很不适应,但好像也是我过多的担心罢了。
正在想着,电话便响了起来。“琪琪”两个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我皱了一下眉,终究还是接了。
“你在哪?那么乱?”
“外面。”
“干嘛去了?”
“吃饭呗,家里没有,马上就回去了。”
“那我去给你做?”
“行了吧大小姐,你还是算了吧,外面下雨呢,又大晚上的,你不累我还累呢,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回去还要睡觉呢。”
“可是......那好吧,别感冒了,那我先睡了,晚安。”
挂了周思琪的电话,望着她趁我睡觉时偷偷换的设有她照片的手机屏幕发呆。开始时我还换过几次,却又被她换了回来,想想也就放弃的好。
候车室的空气闷得难受,所幸出去透透气,反正包里也就几件衣服和老妈死活也要装进去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不值钱物件,也就没理。
我还记得出门前老妈和我说:“小诺,不论你是怎么想的,有些事也说不出什么对错来,但一个人在外要小心点,常打个电话什么的,你不用我送也行,你也长大了,到了给我报个平安。”
我看着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门。
天还在下雨,有一点凉。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看烟雾随风飘走,带着缕缕哀伤。有赶火车的人打着伞匆匆跑过来,手里也大大小小的带了不少。出租车的车灯一闪一闪的,等待人的光临。不远处,还有打着伞喊有没有住店的人们,一张张不同的面孔,却都带着淡淡焦虑的神情。
这场雨,淋湿了我所有伪装,在黑暗的角落,一滴泪珠悄悄从眼角滑落不被察觉。
火车行驶了20多个小时,终于在凌晨4点左右,到达C城,这个美丽的江南水乡。
像所有南方城市一样,到处充满了潮湿的空气,天气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没走几步,衣服便被汗水侵湿了。
灯火辉煌,一片繁华。
我舒展了一下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拖着一个行李箱,背上我的包,在灯火映照的街道,寻找一个住的地方,就算在夜晚,也能听见知了的叫声,入了双耳,晕乎乎的。
火车站旁的一家小旅馆,100块的普通间。带空调,可洗澡。我懒得再走。毕竟这里对我来说,还是人生地不熟的。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的老高,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身上,灼的难受。电视还在播放着节目,才想起太困,忘记关了。
手机上有十六个未接电话,有一个老妈的,一个苏洛的和一个周思辰的,其余都是周思琪的。大概睡的太死,手机又放了震动,没听见。然而,我望着“琪琪”的名字,心里却莫名的想哭。
“喂。”我勉强支起身子,给周思琪打电话,几天不见,估计这小丫头肯定急疯了。
“喂。”
“我在C城。”
“我知道。”
“你生气了?”
“没。”
“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
“我错了。”
“我不想听什么对不起,我错了的,你这个小王八蛋,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一个人悄悄地走了,留下我一个。我满世界找你,却找不到你的样子,你想过吗?最后我就在你家门口等,还是你妈回来我才知道。你至于这么急吗?就不能等等我?让我送送你,再看看你,抱抱你?你这个小王八蛋。”
我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周思琪说着说着就哭了,心就像被狠狠的刺了一刀,痛得要死。
“对不起。”
“我不想听。”
“我想你。”
“王八蛋。”
我给苏洛打电话,给周思辰打电话,向他们承认错误,主题就是不应该不辞而别,但无不例外的都骂了我一顿,而我只能说着对不起而已。之后看了看老妈的名字,很久之后,叹了口气,只发了个报平安的信息而已。
在附近的餐馆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又大致的研究一下路线,便打车去了G大。
站在校门口往里张望,通知书上说要6天后才正式开学,所以学生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能看到几个。
经过几番打听,终于还是找到了宿舍的位置。
从管理员那里拿了钥匙,才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毕竟坐了几天车,神经绷得紧紧的,老么松不下来,累得慌。
房间在401,四楼的第一个屋子,有四个床位,轻轻转了下门把手,门便开了。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床位,整理东西,由于房间有点潮,我把阳台的门打开透透气,却也是潮湿的空气。站在阳台往下望,绿树成荫,然后不自觉地笑了。
收拾好屋子,把床铺好,又换了一件衣服,便趴在床上把老妈给我带的笔记本打开,上网看动漫,这是我只么多年来唯一的爱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点响动,回头,便看见站在门口的少年,白色T恤,水洗牛仔裤,长得挺干净,身体挺壮,有那么一秒,有点不知所措。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进了屋,放下行李,转头冲我微笑。
“我叫沈冰,以后我们就是同学加室友了,多多关照。”
我坐起身子,同样笑笑,说:“齐诺,请多关照。”
一连几天,除了吃饭,其余时间我只是窝在宿舍上网,听听音乐,看看动漫,偶尔上上Q看看有没有人留言,或者和周思辰,苏洛他们聊聊天,累了,便倒下睡觉。
通过这几天和沈冰的相处,我发现他简直算得上精力旺盛到了极点。天刚蒙蒙亮,我就听见有轻微的动静,睁开眼,看见早已洗漱完毕的他,穿上了一件白色运动衫。
“这么早?你这要干嘛去?”我揉了揉发痛的眼睛,看着他。
“是不是吵醒你了?我有小心的。”他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你这打扮要干嘛?”
“晨练,就是跑跑步去,从小养成的习惯。”
“佩服。”
“谢谢,那我先走了,你继续睡。”
“恩。”
他给我留下一个强有力的背影,而我心虚的看了看自己虚弱的身体,皱了一下眉,翻个身,继续睡觉,心想,与我何干?
沈冰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清晨的空气最清新了,跑跑步对身体健康是有益的。然后又看了看我,一脸悲伤地说:“我觉得有时间你应该和我一起,看你这小身板。”
“哪有,我都要有130斤了。”我摆了个造型,秀一秀我的小肌肉。
他鄙视的看了看我,用力的掐了一下我的小馒头。
“疼。”
我瞪他,懒得理他那一套。把自己搞得满头大汗的,坐在床上半天也喘不匀气,我看着就心疼。要我天天和他一样,比直接杀了我都要痛苦,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正式开学的那天我和沈冰已经算是很熟悉了,从最初一个人吃饭到现在两个人,有时我也会陪他打打球,但也只是玩一会,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天气,闷得像置身一个巨大的火炉,也许下一秒就会被烤熟也不一定,所以相比之下,还是屋子里比较好,就算没空调至少也有电扇,也不至于我变成盘中餐,然后伤心的想哭。
学校门口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一眼都望不到头,有的人从很远的地方就下了车,拖着行李向这边走,却也是成群的人潮。有学生会的师兄师姐们坐在门口有说有笑的,偶尔有学生过去问问路什么的,也就离开了。
虽说我和沈冰早到了几天,却也没好好的看过校园,如今看来,还是蛮大的。只不过阳光过于刺眼,还是在树木遮挡的甬道上走。
我伸了伸懒腰,长出一口气,眯着眼睛看从树枝间射出的阳光。周围是新报道的同学们的笑脸,心里顿时舒服多了。才发现,我对生活,还是留有那么一丝期待的。
新学期,无非就是分分班级,宿舍,之后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书,我也只统统一笑而过。然后,在看到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约十厘米左右,还不止一本的书时,开始发晕。可看着其他同学们脸上的笑容,又有点鄙视自己。
整个下午都浑浑噩噩的,也不知在忙什么,反正当我抱着一摞子书回宿舍时,天已经黑了。
走廊里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看来是有大扫除过,偶尔有人出出进进的,并不像前几天那样冷清,热闹多了。
刚到门口,还没开门,便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笑声。
“这么开心,聊什么呢?”我笑着开门,目光落在新来的两个同学身上,说:“你们好。”
“正说你呢,你就来了。”沈冰笑着。
“我?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沈冰指着我,又看了看了新来的两个同学,说:“他就是齐诺,这是李冉,这是赵纯炎。”
我看着他们点了点头,随手把书放在桌子上,客套的说上几句,一边脱衣服一边打量他们。
李冉的皮肤有点黑,戴着副眼镜,干净利落的短发,是那种有学问人的样子。而相比之下,赵纯炎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造型,头发被烫过,皮肤很白,笑起来像个女孩,左耳朵还戴着一枚蓝色耳钉,但并不感觉烦感,反而还有几分欢喜的。因为按身材来说,我们两个算是同等级别的。
“今天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穿格子裙,坐在角落的那个女孩,头发长长的,长的蛮可爱的。”赵纯炎倒是一点也不拘束,和他形象一样,很阳光,看上去是那种容易招女生欢迎的类型,就连声音也很好听。
“不知道。”李冉很认真的想了想,表情很认真,我看着都想笑。
“兄弟,这才第一天,这么急?”沈冰也加入他们的话题。
这才知道,能瞬间增进男性同胞友谊的话题,除了球类,游戏。女性往往最有利,适用于各种性格类型。
我换好睡衣准备去洗脚,毕竟我这人还是蛮有内涵的。
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聊,并且越说越起劲,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花生米,鸡爪之类的,还起了几瓶啤酒喝上了。由于沈冰不会抽烟,看上去李冉也不会,也只有赵纯炎的指间夹了一只。能看见他修长的小指上的那枚银色尾戒,忽然有点伤感。
“来喝点,抽吗?”
“喝点可以,抽就算了。”
这么多年来,我只有在苏洛、周思辰和周思琪他们面前抽过,其余是很少。因为那时的感觉永远很伤感。虽然周思琪也在每时每刻的管着我,但也没管住,想到这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
赵纯炎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从包里拿出一罐啤酒扔给我,至于李冉,有一个好学生的样子,翻看新书,虽然我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把盆子放好,倒在床上,拿出手机,才发现,有好几条信息都没看见。
周思琪:诺诺,过得好吗?好想你。
周思琪:诺诺,忘了告诉你了,有个男孩追我哦,长的可帅了,不要你了。
周思琪:嘿嘿,逗你玩呢,别生气,不过你要是找美女,哎,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洛:兄弟,到了新学校总是怀念咱们以前,那时可真好。
老妈:儿子,生活还习惯吗?
周思琪:算了,本来打算等你给我打电话的,看来也只是做梦了。
周思辰:安好?
看了之后我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回还是不回,但想想也就算了,只打开电脑,浏览一下动漫信息,时不时转身和那唠的正欢的两个人插上一句,喝一口酒。
心想,生活无论怎样,时间依旧不会停止,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一段时间下来我发现,其实上了大学也就是那么回事,除了每天上几节课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也都无所事事。心情好了,和沈冰出去吃吃喝喝。不好的时候,也只是窝在宿舍睡觉。醒了,就玩会电脑。似乎颓废到了极点,毫无生气。一点大学生该有的活力都没有,更像是混日子。当然,有时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上上自习,去图书馆看看书什么的。
相比之前来说,我微微长胖了点,至少没有以前那么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可能前几年就只长了个子,如今也终于往横向发展了。虽说不是很明显,但体重是不会骗人的。
沈冰说我是个怪胎,人家一个个都在为了学业忙碌和适应大学生活,弄得不瘦就谢天谢地了,我这还胖了,并且有继续增长的势头。
我懒的理他,谁让我这么没心没肺呢?
当然,这种状态一开始我是相当享受的,可时间这个东西,它可以把你喜欢的东西变成讨厌的,也可以把你讨厌的东西变成喜欢的,就好比此刻,我对这种飘飘然的游魂生活开始感到厌恶,并有一种不知名的寂寞油然而生。
“你看看人家赵纯炎,那小日子过的,多滋润,那叫一个潇洒。”沈冰一脸向往。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在一个杂乱无章的巷子里穿行,因为前面有一家我们刚刚发现不久的面店,很少有人去,但味道是确实不错的。这让我有点怀念L城的那些同样躲在角落里的店铺,以及,每次一起逃课的苏洛。算一算也有好久没有联系了,不免感觉有一些失落。
“潇洒个屁,就他那样,保不定哪天就死在那女的被窝里了。”我特不屑。
“也不能这么说,他那确实是过了点,同时和五个女生交往,而且还有两个是好朋友的,你难道不感觉特牛逼吗?”沈冰显然一脸崇拜。
我看他,其实他长得并不差,只是一天吊儿郎当的,不过,我就喜欢这种风格,真实。而人家赵纯炎那叫一个风骚,有可能说的有点过了,但并不是讨厌他的意思,只是一时找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要么,叫妩媚也行。
现在想想,除了开学那几天还能看见他在宿舍,之后那就成了他的临时休息所了,见他一面就和见皇上似的,得上奏。
然而,也有时自己回来,却也吓死个人。
还记得有一天下午,我头有点疼,就让沈冰帮忙点下名,逃课回宿舍睡觉。可刚到门口,隔着一面玻璃,便看见赵纯炎这个风骚却风韵不减的美少年,正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不知名女性。至于在做什么,我不想细说,之后又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进去。在他还没发现之前,转身,不回头,去上了一下午的网,看我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动漫,想想也够无聊的了。
“牛逼,他多牛逼,怎么?你就没想过也找一个女朋友?”
“不是没想过,就是没遇到自己喜欢的。”
“兄弟,你还打算谈多远吗?找一个看得顺眼的,不是那么讨厌的,先交往看看呗!”
“当然了,不喜欢谈什么恋爱?”
我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纯。
不喜欢谈什么恋爱?可现在又有多少人是这么想的?哪对男女朋友都是互相喜欢着对方?而不是玩玩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或者喜欢又怎样?又有几个能走的长远?现在想想,也许就是这样,我才那么怕见她又或者想见她。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爱上一个人却很难,我不清楚我对周思琪的感情,随随便便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很容易,可到最后什么也没做到,伤心的,也只有我和她,我只是不想伤害她而已。
“兄弟,我很欣赏你,今天我请客,什么都行。”
“真的?”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没少说。”
我看着跑远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从面店出来已经下午5点钟了,天渐渐变暗。空气中飘散着灼热的气体,安静得连丝风也没有,但也许下一秒便会下雨也不一定,这点我深有体会,便时不时带着把伞。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马路上的人也渐渐变多,车一辆接着一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神色。想想也许这就是生活吧,并且,在不久的将来,我也要即将踏上这种看似安稳,实则毫无激情的生活。
早上九点上班,十二点午休吃饭,晚五点下班,每天都要对着不知是什么脾气的上司,以及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同事,每天勾心斗角的不知什么时候工作就丢了。想到这,便感觉未来的迷茫,看不清前路,就像一道深渊,硬生生吞噬我的所有喜怒哀乐。
我和沈冰等红灯,身边是一对中学生样子的小情侣,恩恩爱爱,吃着冰欺凌,小声说着什么情话。女孩笑着打了男孩一拳,男孩故意让她打,完全没有把旁人放在眼里。
沈冰看着他们笑,悄悄的在我耳边说:“冷死我了。”
“我觉得还挺温暖的。”
“得,算我没说,你这更冷。”
我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心想,无所谓了,趁着年少,趁着气盛,趁着我还站在这片蓝天下,好好的去挥霍也是不错的吧!毕竟,也就这么几年。
绿灯亮起,男孩牵起女孩的手,也许他们还不懂爱,但,他们拥有的最简单的小幸福,我看着他们跑远,竟忘了过路。
“走啊,想什么呢?”沈冰看着我发呆的眼睛,有点不解。
“没。走吧,回去之后,干嘛去?”
“不知道?可能去图书馆吧,反正闲也是闲着,看看书也是好的。”
“那我就不去了,我回宿舍,上网睡觉。”
“我就知道。”
说实在的,读书对我来说就好比一种折磨,然而最可笑的是,这么多年来,一路磕磕绊绊的竟然走到了大学,并且学了让人头疼的金融,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自己所走的路,却这样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现在,想想还是真的可笑。
因为图书馆和宿舍是两个方向,所以,在校门口,我和沈冰,便分了手。
入夜的校园显得异常安静,而这安静的背后,却充满了躁动和诡异的气氛。男生女生躲在黑暗的墙角做些有的没有的事,杂草丛中偶尔传来嬉笑的声音,又或者空无一人的甬道上突然跑出两个人来。这些对于当时刚刚上大学的我来说就像鬼故事一样吓人,可如今,也见怪不怪了。
天空难得有一回月亮,洒在身上,凉丝丝的幽冷,都说月亮能勾人思念,这话也许并不假。
还未到十五,也只有半圆的月亮,挂在漆黑一片的天空,皎洁的醉人。也许散散步也好。
口袋里还有烟,习惯性的点上一支,借着月光,向学校那片人工湖走去,思念该思念的人,感觉还蛮有诗意的。
其实,我只是想散散心,心里闷得难受,想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玩会深沉,装会忧郁,吸两支烟,像古人那样,对着明月吟两首诗,仅此而已。可我并没有招惹什么人的意思,更没想过在这四年招惹什么人。我只想顺其自然的把书念完,安安稳稳的生活。如果到时也没找到特别喜欢的人,那么好吧,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带着周思琪,看看日落,走走小桥,听听流水。然而,有些事就像早以注定好的一样,逃不开,躲不过,犹如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我一点一点走进。多年以后,我曾想,如果没有我的心血来潮,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者我会安然的照我的路走,躲在被窝里,埋葬我的青春。然而这一切,没有如果,也没有曾经。很久以后我总会想,也许,就是从此刻,我就已经偏离了轨道,直到无路可逃。
那一刻,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镜花水月,镜中花,水中月,一切的一切,也都是虚幻。
我蹲在岸边,看水中投出月亮的光影,明亮的仿佛置身其中,幽冷的透着寒气,湖边的树影摇曳,草地上湿漉漉的,我随手捡了一块石子,打个水漂,水纹便荡漾开来,变成一片片光斑,不一会又恢复如初。
我看着,嘴角不自觉上扬。可下一秒,笑容便僵硬在脸上,眼睛直直地望着不远处的石头上。原来还有一个人,看不清样子,身子微微前倾,能看见顺长的头发,是个女孩。之后,我便看见她一跃而下。也许是鬼上身了,我想一定。毕竟,我本就不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自以为这都是笨蛋的行为。可这一刻,我却跑了过去,跟着跳进了湖里,为的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感人故事,当然也不见得多感人,但我觉得,我快哭了。可当我想起来时,我的人已经在水里了。我忘了,我不会水。
我看见了什么?那么皎洁的月光,凉凉地洒在身上,身体很沉,想用力,却越来越往下沉,怎么也动不了。想呼吸,却吸进一肺的水。我开始感到害怕,试图摇着手臂向上爬,可努力地挣扎了几下,非但没有向上,反而越来越向下沉去。渐渐地,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心想,我是不是就这么死了?真不值啊,早知道,我干嘛傻了吧唧的跳下来?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天堂,因为我看见一条美人鱼,迎着月光,向我游来,好美好美。
我做了一个冗长而又繁琐的梦,梦见很多人,很多事,苏洛,周思辰,老妈,周思琪。我看见家里挂满了星星,看见自己手刃魑魅魍魉,成为妖怪之主,然而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罢了。
真的,我以为这次真的死翘翘了,可睁开眼看见沈冰的脸,我便知道,我的命还真大啊。
“兄弟,你醒了?吓死我了。”沈冰看见我醒过来,笑着拍我肩膀。
“疼。”
“哦,对不起。”
我动了动正在打点滴的手,用力强支起身子。沈冰帮我把枕头垫在我的后背,能让我的姿势舒服点。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我原来进了医院。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掉进水里了吗?对了,我是去救人的,那女孩呢?是不是也被救了?我拍着发痛得脑袋,看向沈冰。
“那个女孩呢?”我问。
“她啊,去上课了,说了下课过来看你。”
“她还能上课?”
“为什么不能,你还要好好谢谢人家呢,要不是她,你都死了,我说兄弟,和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自杀的倾向呢?”
“我自杀?她救我?”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明明是我看见她跳湖,我是去救人的,怎么还反过来了呢?是我记忆力有问题?可看沈冰,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像说谎骗我,当然他也没这个必要。
“恩。”沈冰边说边拿出几个苹果,放在盆子里,说:“你都睡了一天了,听说你玩自杀,都来看过你,哦对了,忘了个事。”刚刚出了门的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大事,回头又补上一句。“有个叫琪琪的女孩给你打过电话,你当时还没醒,我就帮你接了,我觉得你们俩应该挺熟的,就告诉她你的事,之后,她还问了你在哪就挂了。”
我坐在床上傻傻的盯着出了病房的沈冰,回忆他说的话。
所谓的都来看过我,也不过是李冉他们吧,毕竟在大学,我没一个朋友。不是我装清高,只是觉得有点累,除了上课,一般也只是无聊的待在宿舍,心里感觉还挺好的。之后,又有点不安,如果琪琪知道我出事了会怎样?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不小心掉水里了而已,放心好了,你在学校要乖乖的,不要乱想。
我看着短信编辑界面,想了想又加上两个字——想你。便发了过去。
天空又是一片蔚蓝,万里无云,不染一丝污痕,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各种各样的薄云,遮住一边的天空,显得让人安心。
我靠着枕头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上面是周思琪的照片,弯弯的眼睛,甜甜的笑,以及她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这些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在很久以前。
这些我都知道,可这能称的上叫爱吗?
周思琪说,是我带她找到了光。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在我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拉我一把?我一直觉得我对她的依赖多余对她的爱,依恋那个让我温暖的笑容,以及那个温暖的怀抱,只是她碰巧在那时出现罢了。
我想,如果那时不是她,而是别人,我们通过周思辰互相认识对方,那么会如何?当然我知道,没有如果,可我不得不去在意,不去想。
“你女朋友?挺漂亮的。”
我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再看时,是一个女孩,个子高挑,顺长的秀发用一个粉红色发卡很自然的分开,便能看见那双大大的眼睛,穿着T恤,牛仔裤,帆布鞋,说话间已经把后背背着的书包放下,然后坐在椅子上看我。
她长得很好看,但我发誓,我不认识她。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走错了,可刚要说话,她便很有礼貌的伸手微笑说:“你好,我叫尚盈盈。”
“齐诺。”
我一脸迷茫,她是哪位?弄得和面试似的,怎么这么不自在呢?还握手?弄得这么正规?
“齐诺?挺好听的。”
我看着她一脸陶醉的样子,就更加不解了,虽然感觉有点不礼貌,但还是问了一句,说:“请问,你哪位?”
我看见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却只是一瞬而以。之后,她又站起来,调整了一下表情,很有礼貌的说:“我叫尚盈盈。”说着又伸出那只很漂亮的手。
“我知道。”我现在很想哭,她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那你还问什么?”她有点不明白我的意思,皱了下眉,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是说,我们认识吗?”我解释。
“认识,对,算认识。 ”
我看着她,努力在大脑里搜索一个叫尚盈盈的女孩,可我想破了脑子也没有找到,我就没认识一个姓尚的。
“我不认识你。”
“你不可能认识我,我救你时,你晕了,我是过来看看,顺便开导开导你,你就做我第一个患者好了,相信我,我一定带你走出阴影。”
“你是跳湖那女孩?”
“不是,我救了你,我叫尚盈盈。”
“我知道,那跳湖的女孩是谁?”
“没有跳湖的女孩,只有跳湖的男孩,那个男孩就是你。”
我看着她,越来越迷茫了,什么跳湖的是男孩而不是女孩,那么我看到的女孩怎么又变成了男孩?并且男孩还是我?说绕口令呢?我明明是救人去了,怎么会被人救了呢?
之后,我和这位尚盈盈的同学,用了一个下午,终于有了如下答案。
那天月亮挺好的,不止我,她也这么觉得,就一个人无聊的背着包去赏月,之后看见我去了,就打算起身离开,可就在这时,自己包包上的一个护身符掉进了湖里,由于水面到岸上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她的胳膊根本拿不到。她思索了一会后就决定跳下去捞回来,结果刚刚到了没一会的我以为她要自杀去救她,而她又以为我自杀,又救了我。
“你行,就为一个破东西?”
“不是,它很重要很重要。”
尚盈盈微微显得有些激动,拿过挂在包上的一个三角形黄纸,给我看,并很郑重其事地说:“很重要。”
我看着她那涨红的小脸,一阵心软,笑着说:“恩,很重要。”
人类这种动物就是爱捕风捉影,把自己的幻想强压在别人身上。我醒来回学校,便看见校报上有一条醒目的标题——激情燃烧的夜晚,我们要最珍爱生命。还附带照片,拍摄技术很不错,画面很美,美丽的少女抱着一个溺水的少年,背后是一片美丽的湖水和一轮半月。如果说那上面不是我和尚盈盈,或许我还会多多少少崇拜一下,可这明明就是我,我就很生气。
听沈冰说,版本很多。从大一新生为情自杀到情侣双双殉情,再到如今,人气美女尚盈盈与一名未知男子深夜湖边约会,在月色的衬托下,激情中不慎落水。而这一切的种种,也只因为那张很是唯美的照片,勾起人们看图说故事的能力。然而一传十,十传百,谎言也就变成了现实,辩解也只会徒添他们编故事的能力而已。
这时我才知道,那个叫尚盈盈的是学心理学的,而且在校园美女排行榜上占有着一席之地,以清纯可爱为名。
“学校还有这种机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美女向来吸引男性关注,但我觉得还是看看就好,不要走的太近,那样会很吃亏。”
开始时我不是很清楚沈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随后的日子,便时常会有不知名男性朋友来找我,都是以尚盈盈的男朋友自居。然而这和我没任何关系,尚盈盈有几个男朋友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这群五花八门,长相各异的人们特意来告诉我时,我也只是说知道了而以。
我只想做一株无名草,生长在自己的墙角,从没想过站在阳光下,让人当笑话看,虽然在那群“男朋友”的眼里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
我曾想找过尚盈盈,想和她商量一下如何处理,毕竟对她的影响应该不是很好。可始终见不到她的人,也只是一个看似是她好朋友的女孩再说“她很忙”。
我想她也许把我当成那些“男朋友”了,可当我说明来意的时候,人家非但没有让我看到尚盈盈,反而大打出手。
“就是你?看你人模狗样的,怎么做这种事?现在我家盈盈很伤心,你走吧。”
我看她是生气了,也只好退了回去,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学校的领导找我谈过话,说一些有的没的,毕竟这险些闹出人命,然而我也只是一听而过,想想说什么也都忘了。
当然他们说他们的,我依旧很正常的上课,很正常的在被窝里看动漫,表面上好像很酷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却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到处躲。
“兄弟,你真牛。”沈冰看着我一脸阴笑。
“滚,我郁闷。”
我去阳台抽烟,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憋得慌。
沈冰的内裤挂在眼前,看着我就难受,所幸扯下来扔到屋里,然后扶着栏杆,在低头时,便看见楼下的那棵梧桐树下,站着一个人。虽然第一次没看清楚,但这次我知道,那是尚盈盈,能看见她正抬头看向我这边,也许是我自恋,但我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干嘛去?”沈冰看见我急忙往外赶问。
“激情。”
说实话,我只能算是第二次见她,毕竟第一次没看清长相,而现在看来,长的是挺漂亮的,但我没兴趣。像我这么有内涵的人,看的是内心,注重的是内心,注重是感情,就连周思琪和我这么长时间我也是泰然自若的,何况她?
“赏月?”我走过去问。
“没有月亮,还是散散步吧。”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很认真的说。
尚盈盈,心理学系高材生,在男性同胞内部,称其为清新小美女,及头脑和长相于一体的清纯可爱类型,这也是后来在沈冰嘴里听来的。可我看着眼前这个去哪都背着个破包的女孩,怎么看怎么有点傻呢?
“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在干嘛?这是男生宿舍,等人?”我有点小小的激动。
“我今年十九,你多大?不用叫我姐,我叫尚盈盈。我没干嘛,就是找你,又没你电话,想着站在这你有可能就会看到我。看吧,你这不下来了吗?”
我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忽然就笑了出来,可就是不明白,尚盈盈很好听吗?至于说一次话介绍一次吗?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为了和病人建立友好关系的一种方式,感情她把我当成了她的患者了。
“那好吧,尚盈盈同学,把手机给我。”
“干什么?”
“叫你拿来就拿来。”
粉红色的小手机,挺可爱的,屏幕是她自己的照片,笑得挺甜。我给自己打了个电话,然后看着她傻傻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没,给你,这回有我的电话了,有事可以打电话,不用在这等,如果我不出来怎么办?”
“哦。”
其实我不知道她来找我干嘛,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我满校园乱窜,然后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却也接连不上,想起什么就乱讲一遍,之后自顾自傻笑,完完全全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而我就像个听众,跟在她的身后,没头没脑的。
她让我看她的护身符,说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留给她的,这对她很重要,很重要。之后,打开她的包包。我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糖果,和一些小零食。
“给你。”
她伸手在里面挑了一个粉红色包装的糖,我简单的看了一下,是蜜桃味的,之后打开含在嘴里。
“甜吗?”
“恩,还行。”
她看着我笑,这才发现,原来她长了两颗小虎牙,更显她的俏皮。
“我觉得应该和你说声对不起。”突然之间她这么说。
“为什么?”
“好像因为我救了你,给你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开玩笑,你要不救我,我就死了。说实在的,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我请你吃饭?”
“好。”
我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说实在的,我只是很正常的客气客气的说了那么一句,没想到她却当真了,还看了看时间,叫我快点。
也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觉得如果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什么地方,被人看见不好。虽然我看上去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子,实际还是有点后怕的。可再看看她?满脸笑意,根本就不在乎,然后,我便很自恋的想,她是不是喜欢我?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冒头,我便狠狠将它扼杀在摇篮里了。
学校旁边的一家蛋糕店,尚盈盈要了一小块草莓蛋糕,却要了一大杯冰激凌。
这是我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爱吃甜食,她说,甜甜的,很幸福,可以忘记心里的苦。
也许她学的是心理学,所以每次只要和她说话,都像是讲道理一样,从人生讲到生活,又从生活讲到心理。我想,她一定还是不信我是自杀,要来开导我的。
“有时间你可以多看看书,对你很好。”她嘴里含着一块蛋糕,还不忘继续教导,正因为如此,我才发现,她还是挺能说的,毕竟人家练的就是这个吗。
我记得周思琪也总是让我看书,有一次还给我列了个书单,也不知道让我扔哪了。
我和她整整吃了一个小时,然后她一脸满足的笑了笑,说:“谢谢。”
“我送你回去。”
“好。”
回到宿舍已经快11点了,管理员大爷看了看我笑着说:“下回早点送女朋友回去,要不然就别回来了,年轻人嘛,我懂。”
我看着眼前这个快60岁的大爷,没想到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这般风流。
“诺诺。”
我随着声音转头,不敢相信,我看见了周思琪,就站在刚刚尚盈盈站着的那棵树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就突然跑过来抱住了我。
“呵呵,年轻真好。”
我看了一眼感叹时光如梭的老头,然后,反抱住周思琪,把头轻轻地埋在她的脖子里,小声说:“我就知道。”
周思琪整整在C城待了10天之久,我曾一度很不解她为什么不去上学而不被学校记过,或者是她的父母为什么不过问。我也试着问过她什么时候走,可往往不知为什么话题一转,就跑到小巷里的小吃,烟雨环绕的春水,或者那姿态万千的亭台楼阁。当再想起时,也已经被她拉着到处跑了。
虽说我在这上学也有那么一段日子了,可有些地方也都没去过,如今被这个疯丫头带着,也到处走了走,心里确实是挺开心的。可有时也很烦,就是我去哪她必定都会跟着。在外人看来我们亲密的让人羡慕,可总感觉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委屈的。
“怎么没看出来呢?原来你小子有女朋友的,还一直和我们装。行了,我什么也不说了,伤心啊,看来现在也只有我和李冉还是单身了。”吃饭的时候,沈冰看着跑过来的周思琪感慨。
“不是......”
“你就是沈冰吧?我家诺诺说过你,他在学校听话吗?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我刚想说话,就被周思琪抢了去,口气和我妈似的,感情真把自己当我女朋友了。当然,她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只能看着他们两个叽叽喳喳的聊着,完全忽视了我这个当事人的存在。就像沈冰说的,我什么也不说了,伤心啊。
“你不回去?”我觉得我应该问一下比较好,她在这都已经待了有些时日了。
“干嘛?你不喜欢我在这?”她咬着一个冰激凌,看着我。
“不是,你在,我当然开心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不用上学的吗?还有,你爸你妈那?没事?”
“没事,都习惯了。”
其实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像周思琪这样的人,一旦自己决定了什么,休想改变她的想法,这和我很像,别扭加固执。
我上课的时候她跟着我去,偷偷坐在我旁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有时会皱起眉毛听听讲的是什么,或者悄悄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写着写着自己就笑了,像一个神经病似的。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可气的是她永远自我感觉良好,没心没肺的。
说实在的,像这种生活其实还不错,在平淡无奇中增加一点小插曲,有时顶顶嘴,之后笑笑,去吃好吃的。心情不好了,就埋在被窝里看我的动漫。可有时不是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它充满了无数大大小小看不见的沟壑,只要一不小心,便会陷进去。
“你女朋友?挺漂亮的嘛?”
这是赵纯炎见到周思琪时的第一句话。彼时,我正带着她参观我的学校,她叫我等她,三年后,她也要来这。我说她可别来,这不是什么好学校,没出息,可人家不干。就在我们为此争论不休的时候,便遇见了迎面而来的赵纯炎,拥着一个女孩,也不知是他的第几任女朋友了。
“谢谢。”周思琪笑着。
其实在不认识人面前他还是很有礼貌的,有时还有点害羞,只是有我在,才表现的热情点。但我觉得这种热情最好不要对赵纯炎这小子用,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我告诉你,去看别的女孩,她是我女朋友。”
“放心,我不会的,我有女朋友了。”说着就当着我的面,在那个穿的有点露骨的女孩的嘴上亲了一口,便笑着走开了。
周思琪眨着眼睛看着我,由于是夜晚,我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可我知道,我的脸此刻一定很红。
“你说我是你女朋友,对吗?”周思琪拉着我的手,带着点期待。
“我不是那意思,我怕他对你有心眼。”我说。
“那谁是?那个梳马尾的?”
“不是,你听我说。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我都看到了,她在树下等你,你们一起说笑,还一起去吃蛋糕。诺诺,你不要我了?诺诺不要琪琪了。”周思琪翘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我。
“不要和我来这套 。”
话说完,我便后悔了。因为我看见一行清泪由她的眼睛里缓缓滑落,随之而来的是大滴大滴的汹涌而出。我看着,心疼了。
我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没有,她误会了,又说了很多好听的,管它是实话还是谎话,只要连成句子就行。然而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解释,并且我始终也没把她哄好,反而是越哭越厉害了。
“小姑奶奶行了,求你了成吗?我都说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
“说你爱我。”周思琪抬头,望着我的眼睛。
“琪琪。”我瞪她,叫她不要不理取闹。
“说你爱我。”
“我喜欢你。”
“我叫你说爱我。”她把我推开,冲着我大喊,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有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我看着,心里很疼。
我张了张嘴,可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我没勇气,我还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意,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做不到收放自如,我害怕,只因为周思琪是我最最珍视的女孩,我不想在我还没准备好之前就随随便便的对她说爱,我怕最后不只是她,我们都会受到伤害。
“琪琪,我们不玩了好不好。”我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我没和你玩,齐诺,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多,真的不多,仅仅一句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给不了,很久之前我就知道。然而我还抱着幻想,天真的以为这只是时间问题,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发现,原来自己身边的那个小丫头真的挺好的,然后对我说你爱我。我知道自己很多时候爱无理取闹,不够好,总是烦你。可我只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关心关心我,好好看看我。可现在,我知道,之一切也都是我一个人的幻想,它对我来说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周思琪抱着自己,蹲在地上,从我的角度看,是那么单薄,在卸下伪装之后的她,像一只小猫,团成一团,其实身上已经遍布伤痕。
“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我只是......”我小心的向他靠近,蹲下想抱住她。
“滚。”她打掉我的手,然后站起来,转身跑了。
我望着她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心里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就像有无数个虫子在爬,泪水便应景般的哗哗落下,就再也止不住了。
她说:“我想有个安稳而幸福的家,和一个深爱我的她。”
她说:“我想跟着我爱的人,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她说:“如果可以,我想嫁给你。”
她说:“你把那个大海豚买给我,我就亲你一口。”
她说:“我们去看海吧。”
她说......
我坐在甬路两旁向外突出的石阶上,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烟点上,周思琪说过的每一句话,便一点点涌入我的大脑,才发现,原来有那么那么多的事,我都记得,只是被我藏了起来,没有发现而已。
那些她知道或许不知道,暴露在阳光下或者被我藏在角落里,坦诚表达或者隐忍于心,开心或者难过的属于我们的故事,我都放在心底,好好收藏,不曾忘记。原来,她早已经悄悄地住进了我的心里,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而已。
“咦?在哭?”
声音响起在耳边,抬头,便看见尚盈盈那张含笑的脸,正低着头,歪着脑袋看我。
“要你管。”我瞪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还挺嘴硬,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呗,可能会帮上你的。”说着便很自然的在我身边坐下,扭头看我。
“和你熟吗?”
“不熟吗?”她笑了两声接着说:“就算现在不熟,慢慢就会变得很熟了不是吗?可你不要忘了,我是学心理学的,以后很可能是一名很有名,很厉害的心理专家也说不定呢。其实我早就看出那天你是自杀,救我只是你找的一个借口,和我说说是什么让你这么想不开?是亲情还是爱情?”
我懒得理这个神经病,一脸自以为很了不起的表情,我的事还用不着她来管。
我觉得现在有必要去找周思琪,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自己本身还是个路痴,刚刚又因为自己的话伤透了心,也不知道现在跑到哪去了。想想,如果当时能抓住她就好了,但我也知道,我根本就抓不住她的吧。
尚盈盈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而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一遍一遍的给她打电话,听到的回复从“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再到“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要去找她,现在的我更加担心。
一开始我把感情处理得很好,无论是周思琪还是别人,我都很好的置身事外,不让自己的感情陷得太深,以免日后分开时会很难过。可有些事是阻止不了的。习惯了每晚都会说的晚安,习惯了那个温暖的让人安心的微笑,习惯了那个不需要伪装的怀抱,以及习惯了身边永远跟着的那个小女孩,没想到,转眼她以长大。
我说过,周思琪于我是个特别的存在,她的特别不仅仅是什么毫无联系还在交往的第一人,而是在于,在她面前,我可以随心所欲,做最真的自己,开心了笑笑,不高兴了耍点小情绪,或者很害怕时抱抱她。
说一句实话,我从来没有这么的相信过一个人,当然,包括苏洛,周思辰,我也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心里话,虽然很好,但还是会不自主的想要保护自己,只因为胆小的怕受到一点伤害。
顺着刚刚周思琪跑走的方向寻找,除了一对对缠绵的情侣,就是一片杂乱的草丛,一颗颗垂丝的柳树以及洒满月光的青石小路。那个方向而去的,是学校后面的那条小巷,虽有月亮,却也很难看的到路的。
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的可笑。
周思琪第一次说喜欢我是我们相识的半年后,那时我和周思辰还不是很熟,但和周思琪却已经很是熟悉了。每个周末她都会跑到我们学校来找我,让我带她吃好吃的。也就在一个阳光温暖的日子,我们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她突然向马路中央冲去,当时我吓了一跳,伸手拉住她,她回头,笑着拉着我的手,说:“诺诺,我喜欢你。”
那时,我十七岁,她十四岁。
我并没有在意,只当她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宠她,护她,看她的时候很是溺爱。可自从那次之后,只要有机会见面,她必定会说上一句喜欢之类的话,也从来没有留意过,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从说喜欢我变成了爱我。而当我发觉时,原来她已经长大了。
我交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女朋友,本以为这样就能打消周思琪对我的好感,慢慢疏远我,或许再也不见面了,虽然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舍,但我想,对我来说,这都是最好的。
可直到我和那女孩分手,她也没有按我想的轨道行走,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增加了来找我的次数。每天依旧嘻嘻哈哈,有时给我带一杯奶茶,或者自己缝制的什么小物件。我本以为这样她的成绩就会下降,他妈妈便会开始惯着她,可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无论干什么,哪怕时不时出去旅游几天,她好像依旧没有落后的样子,我也只能说她很聪明。每到这时,便会不自主地揉揉她的头发,带她吃她认为好吃的东西。
我还记得分手时那个女孩对我说的话。她说:“齐诺,你不爱我,你的目光根本不在我身上。”我没有否认,现在想想,她长的什么样子我还真记不太清了。
后来我又交了两个女朋友可也都是以分手收场,最深刻的就是送我狗的那个女孩,在分手时说:“齐诺,不是你甩我,是我甩的你,说实话,我只是想让你生一次气,或者知道什么叫吃醋,可好像错了,你根本就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我,或者对我发自内心的笑过,这些都不属于我。”
直到周思琪无缘无故跑到国外,我也一直没有在交过女朋友。现在想想她们说得对,我得目光落在了我身后的那个小女孩身上,而我不过是在自我欺骗着我爱上周思琪的事实,只因为我害怕,没有勇气,而被其他物质拦住了我最初的心意,我在等她长大。
周思琪很怕黑,这点我是知道的,所以那条小巷他不可能走的。而环顾四周,除了酒吧,KTV和一些网吧外,就是几家小餐馆了。周思琪从不去就把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偶尔去KTV唱歌也是和朋友们一起,对于她这种上网除了聊天以外没有别的功能的人来说,她也不可能去,想想也就是那些小餐馆了,毕竟,她只要一伤心,就会买一大堆零食,直到吃到吃不下为止。而她不喜欢吃饺子,对肉类没什么兴趣,喜欢一点点甜,最好还是辣的,加上不太喜欢吃面食和米饭,也就只有那几家米线或者麻辣烫而已。之后我便惊奇地发现,原来周思琪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清楚地记在了心里。
可当我垂头丧气的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吸烟时我才知道,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天真,也许,她可能打个车走了也说不定。
失落中我拿出手机又试着拨了个电话,得到的也只有关机的提示而已。
“放开我,流氓。”
“小妹妹,别啊,看哥们几个其实挺温柔的。”
我想肯定又是那个不听话的女孩,深夜一个人闲逛,表面上看上去很正经,可实际有可能笑开了花。可当我的想法刚刚生出,便被我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因为我回头,看见的不是别人,而是周思琪。
“放开她。”我站起来,跑过去拉开那个不良少年的手。
“哼,你来干什么,不用你管。”她赌气的甩开我拉过去的手,又要走。
“哎呦喂,别走啊。”一个红头发的少年拦了上去,挡住周思琪的路。
“你想干什么?”我拉过周思琪,她还要动,却别我一拉,拦在怀里,她挣扎了几下,之后慢慢安静下来。
“哪来的不怕死的,知道你哥哥谁不?”说话的是另一个少年,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管你是谁?滚。”我皱着眉,第一次没有冷静的的面对,失去往日的笑容,变得有些浮躁。之后转头对周思琪说:“走。”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打架好手这我知道,上高中时因为身边有苏洛,而且都是我们很多人打很少的人,从来也没想过被很多打是什么样。我刚一转身,就感觉被一股力扯了回去,之后就是数不清的拳头落了下来。我记得电视里都是英雄救美的镜头,可为什么我这几次救人都落到如此下场了呢?面对三个人的夹攻,我的左胳膊已经痛得不能再动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身子也像散了一样。
“住手,我叫你们住手,我报警了,你们快住手啊。”周思琪急的跳脚,哭了出来。
也许是听到周思琪叫了警察,或许是觉得无聊的没了兴致,便瞪了我一眼,说:“TMD,下回给我小心一点。”说完便有说有笑的走了。
“诺诺,没事吧,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任性了,你好好的,我就回去,好好上学。”周思琪跑过来抱住我,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看着嘴角上扬,用仅有的力量支起身子,把她抱在怀里,下一刻,便吻上她的唇。她起初挣扎了一下,而后,闭上眼睛,反抱住我。
很久之后我放开她,把头抵在她的肩上,小声说:“对不起,我又丢脸了,不过,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她摇着我的肩膀,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皱了一下眉,她摇的我的肩膀有点疼。我说:“对不起,我是笨蛋,混蛋加傻蛋,我是世界无敌,宇宙绝种的大蠢蛋,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心意。琪琪,我爱你。对不起,让你伤心,可我还是很害怕,我怕对你不好,我怕自己无法专心,我怕我们会有一天分开,到那时我就真真正正的失去你了,我给不了你承诺,但我保证,我会好好爱你,尽我所能,这样的我,你还会爱吗?”
“爱,爱死你了。”
周思琪抱着我笑,我看着,轻轻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心想,就像她说的,不在乎以后怎样,我要的是现在。
“恩。恩。知道了。啰嗦。行了大小姐。别啊。我错了。不要吧。好好好。我爱你嗯。拜拜。”
挂了周思琪的电话,我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脑袋缩进被子里没头没脑的傻笑,然后突然感觉有点饿,便兴高采烈的起来去跑完泡面吃。
“不是吧?你这几天是不是疯了?别在一边炫耀,不知道我还是单身呢啊!”沈冰坐在床上打游戏,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我。
“要你管。”
是啊,要你管,我幸福着呢。其实把心意表达出来真的很轻松,而且还有点小甜蜜。现在看来,才知道当初的自己到底有多傻。
周思琪回去已经快一个月了,而我这边也快要到期末了,每天都要往图书馆跑,背着上课时画的重点,虽然有些单调,却也安静的想让自己沉浸下去,也许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也说不定呢。
每天早上睡到不得不起床,然后在上课前两分钟到教室,听听教授们讲的乱七八糟的理论知识,手托着下巴随意在纸上画上两笔,心情好的时候到处走走,找个比较干净的长椅子,坐下来晒晒太阳,看看蓝天,吸两支烟。在感叹完世界和平之后,去图书馆翻翻书来打发一下时间,等周思琪放学给她打电话。之后踩着夕阳,往宿舍的方向走,在一棵树下停留几秒,看依旧绿意不减的树枝,好像时光在它的身上并没有留下痕迹,可只要认真一点就会发现,在这光鲜的外表下,早已经面目全非了,转眼已是冬天。
相比之下南方的冬天比北方好得多,一件长袖T恤,外面套一件小棉袄,而非像北方一样,从里到外裹得很严,却还觉得冷。
柯南又有了新的连载是在周末的晚上,我卧在被子里摆弄我的小笔记本,11寸大小,只能上上网,看看视频,可我就是喜欢这个。
说实在的,有时我觉得自己特娘们,动不动就会因为点小事感动的流泪。我想,怎么也不会有人因为看《名侦探柯南》而泪流满面的吧,而我却哭了。
小兰深深地爱着新一,可为了不让小兰受到伤害,已经变成柯南的他虽然每时都陪在她身边,却又不能坦白,明明互相喜欢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说出口,只能在背后默默的守护着她。而每当我看见柯南都快要叫出“兰”却也只叫了“小兰姐姐”时便感觉心疼。
然而就在我聚精会神的等待着凶手出现时,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两声。我特不情愿地拿起,便看到周思辰的名字。
算一算是有多久没联系了呢?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而正当我一边想着是不是周思琪和我交往的事被他知道了,一边解手机的锁屏加短信密码的时候,刚刚从门外进来的李冉,还没放好包,便一头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一旁正在盯着游戏看的沈冰也听到声音转过头,急急忙忙跳下床,扶起已经晕倒的李冉。我也顾不上什么短信或者动漫,跑了过去,同时拨打了120,叫了救护车。
“我没事,躺会就好。”我们把他抬到床上,慢慢有了意识的李冉看着我们开口说。
“不行,你先躺会,我去给你拿毛巾。”沈冰担忧着。
我把被子给他盖上,拿过沈冰用热水侵湿过的毛巾敷上他的额头,然后转头看着沈冰问:“这样好使?”
“不知道,好像都这么干。”他耸了耸肩,然后回身把玩到一半的游戏下了机,又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救护车来时是叫着声来的,引得整个宿舍楼的人都探出头来,都怕错过什么好事。
我和沈冰跟着两个护工人员用担架把李冉抬上救护车,一个看上去大约也有50多岁的老头拿着一个蓝色本夹子,一支笔不知乱写着什么。在看到我时抬起头,看了看担架上的李冉,又看了看我和沈冰。
“谁打的电话?”
“我,干什么?”我低下头看比我矮大半头的小老头。
“下回没什么大病不要动不动就叫救护车。”他明显有些不高兴,一张脸难受的叫我无法形容。毕竟当他们来时李冉已经能动了,明明可以自己下楼,可我却说既然救护车都来了,不用白不用,就没让他起来。
“那什么叫大病?您能形容一下吗?”我也不让他一分,不是说他们是白衣天使,为人民服务的吗。
“你......”
“心脏病?骨折?或者满身都是血的动都不能动一下?还是什么?要是这些你们没来我们早就死了,那叫救护车还有什么用?再说了,像这样的情况我怕你们也治不好啊,您说是不是?”我打断他说的话,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就是看他这张脸,不是很高兴。
听到我说话沈冰笑了,再看躺在救护车里的李冉也微微上扬的嘴角,便也笑了。我看见那个白衣服老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由于职业素养也只是黑着脸瞪我。下一秒,就连跟在他身边的看着很年轻的小护士也跟着笑了,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我们陪着李冉在医院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又听医生默默唧唧的说了半天,加上经过我们三个的反复推敲,得出的结论就是,疲劳过度,加上有点低血糖。然而我看着他们从上到下列了整整一张纸的药单,开始发晕。心想这群小肚鸡肠的医生们还挺记仇,举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帜欺骗我们消费者,当然,我是不会上当的。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吃药,最好的方法就是吃一顿好的,好不容易我们三个在一起,也不急着回学校,于是乎,我便拉着他们去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道看上去不错的菜,又要了几瓶酒,一醉方休。
“这好像我们第一次出来吃饭。”我喝了一口酒,看着他们。
“好像是。”李冉已经活过来了,就好像刚刚的一幕不曾发生一样。
“那有什么?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今天不醉不归。”沈冰豪气的一饮而尽。
这让我忽然有点想念苏洛和周思辰,也像这般潇潇洒洒过。那时我们不知天高地厚,随心所欲的自我陶醉。然而时过境迁之后,仿佛也抵挡不住时间的洗礼,渐渐变得有点疏远开来,不再亲密,不免有些小小的惆怅。然而再看看面前讲着冷笑话的沈冰和嘴角轻轻上扬的李冉,心里又觉得挺温暖的。毕竟,我又遇到了几个可以喝酒,聊天的朋友,不至于让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会感觉到孤单,因为身边还是有很多可爱的人们,这还需要我慢慢去发现。
已经脱掉稚嫩的外衣的我们也不再是那个不计后果,横冲直撞的孩子。懂得了什么叫量力而行。虽然嘴里说着什么豪言壮语,但也是每人一瓶酒,不多,吃了点饭,然后拍着肚子有说有笑的往回走,借着路灯拉长的影子,开怀大笑。
“几点了?现在回去门会不会已经关了?”李冉有些担心。
“没事,关了我们就找个网吧玩,困了就睡。”我笑着说,便拿出手机看时间,这才想起,周思辰发的短信我还没看。
周思辰:《指向标》,已发至你邮箱。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看来是他写的那部小说,在修改了半年之后终于完成了,而不是发现我和周思琪在交往。可又一想,我在怕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我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原来,我们的友谊还在,只是放在心里,相互惦记,不曾被提起而已。